愛的早，不如愛的剛剛好

第三十四章 陰風陣陣鬼火燎

　　岑亮和汪曉霖那天晚上的不愉快並沒有向誰透露半分。在蘇柳梅和薛銘的麵前，他們相安無事地相處著，看不出什麽異樣。

　　但是，隻有汪曉霖自己知道，岑亮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可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岑亮既然厭惡著她又為什麽還要來看她？還在外人麵前假裝對她很溫柔體貼？

　　這一切，似乎缺少某個關鍵環節！

　　岑亮來看汪曉霖後的第三天。

　　“你到底什麽時候能夠成熟一點？”被蘇柳梅趕出來給汪曉霖送飯的汪銘瑞終忍不住問汪曉霖。

　　“爸？”汪曉霖詫異地看著汪銘瑞。

　　“我養育你二十幾年，怎麽養出你這麽個，這麽個……”汪銘瑞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內心的感受。

　　“爸，我，對不起！”汪曉霖深知自己給家裏帶來了很多不快，除了道聲“抱歉”，她無力再做些什麽。

　　“哈！對不起？”汪銘瑞嗤笑。

　　“你除了說對不起還能做點別的什麽嗎？你知不知道阿亮之所以來看你是因為，是因為……”汪銘瑞有些哽咽，那種事情真的沒辦法說出口。

　　“是因為什麽！爸，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你快告訴我啊！”汪曉霖腦子裏有什麽一閃而過，她急切地看向父親汪銘瑞。

　　“那是因為你媽天天坐在人家家門口求著人家來的！”汪銘瑞低吼道，實在不想再待在這裏，轉身衝出了病房。

　　那句話進入汪曉霖耳朵裏，轟的一下爆炸開來。

　　腦子裏一片空白，怔怔地坐在那裏久久回不了神。

　　“媽！嗚嗚嗚！”良久，她掩麵，泣不成聲。

　　傍晚時分。

　　“阿亮，我想吃紅提！幫我買嘛！”汪曉霖看了看對麵給自己灌開水的蘇柳梅，又看看坐在自己身旁安安靜靜削蘋果的岑亮，想了想有些撒嬌地說。

　　“誒？霖霖想吃紅提？媽這就給你去買！”蘇柳梅放下溫水瓶就要往外走。

　　“媽！讓阿亮去吧！”汪曉霖趕忙出言攔下蘇柳梅。

　　“阿亮！”汪曉霖看向岑亮，似撒嬌又似祈求。

　　岑亮看看她，又看看手中隻削了一半的蘋果，最後什麽也沒說地起身離開。

　　“你這孩子！好不容易岑亮才來看你，不爭取爭取獨處的時間，你這瞎折騰什麽？”蘇柳梅看岑亮離開後有些不讚同地對汪曉霖說。

　　“媽！”汪曉霖拉著蘇柳梅的手，想想早上汪銘瑞說的話，忍不住紅了眼眶。

　　“媽！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汪曉霖單手攬過蘇柳梅的肩，將臉埋在她的肩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和爸爸添麻煩了！”蘇柳梅一愣，感覺到肩頭涼涼的一陣濕意，很快知道汪曉霖這是哭了！

　　“傻孩子！媽不幫你誰幫你？”細細一想，蘇柳梅就知道汪曉霖已經知道她在岑亮家“靜坐示威”的事情了。再想到中午汪銘瑞的失常，多半是他告訴汪曉霖的吧。

　　“我我我……”聽完蘇柳梅的話，汪曉霖內疚得無地自容。她的靈魂在狂風暴雨般的譴責下顯得極度不安，找不到一個宣泄口。

　　“傻孩子！你答應媽，這一次要好好地對岑亮，知道嗎？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不要再像以前那樣由著性子來了！”蘇柳梅一臉慈愛，捧著汪曉霖的臉，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可是……”汪曉霖不禁苦笑。岑亮人前人後相反的表現，她就知道岑亮是迫於無奈的。她真的沒有那個信心挽回岑亮的心啊！

　　“你怕什麽？岑亮已經在你麵前了，隻要你好好地哄哄他，順著點他，他的氣很快就消了，你們還像以前那樣乖乖地好好過日子！”蘇柳梅長長地舒了口氣，心裏的那塊大石也總算能落地了。

　　岑亮能來看汪曉霖就是一個好的開頭。她相信，沒有解不開的心結，隻要兩個孩子說開了，一切都好辦事。

　　隻是，蘇柳梅不知道，汪曉霖和岑亮之間的心結並不是說開了就能完事的。那些不可磨滅的傷害就算曆經時間的洗禮，留下的仍是刻骨銘心的一道疤！

　　老天，終究是要辜負她的一片苦心的！

　　“嗯！”汪曉霖重重地點頭。

　　“我們一定會好好的！”蘇柳梅已經為自己開了路，汪曉霖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就此放棄。她將那些不好的負麵情緒一點一點地收回，開始在內心建立一個強大的信念：我，要和岑亮在一起！

　　某餐廳。

　　“最近還好吧？”薛銘放下刀叉，抿了口紅酒，問對麵臉色蒼白有些消瘦的吳晗。

　　“很好啊！”吳晗也放下刀叉，拿餐巾擦了擦嘴角，笑著說。

　　“看你這情形，情傷愈合的很快嘛！”薛銘挑眉。

　　“難道要我尋死覓活的啊？”吳晗無奈地笑笑。

　　這些日子，他靜下心來想了很多。宋汶的事情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那麽就隻有學著放下吧！想開了，心情自然平靜了不少。

　　“如果有機會，你真的不打算再和宋汶在一起？”薛銘試探性地問道。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吳晗搖頭笑道。他已經在慢慢地，坦然地，接受這個事實。

　　“那麽好可惜啊！霖霖現在可是峰回路轉啊！可憐了宋汶沒人愛沒人疼啊！”薛銘一臉惋惜。

　　“什麽意思？”吳晗心頭一跳。

　　“岑亮已經回到了霖霖身邊。”薛銘說得輕描淡寫，卻暗地裏觀察著吳晗的反應。

　　“你說什麽？”吳晗一時激動，謔地站起身來。

　　“坐下！還想不想知道了？”周遭察覺這邊異動的人們紛紛側目看來，薛銘趕忙將人拉坐下。

　　“你快說！這到底怎麽回事？”吳晗急切地問道。如果宋汶能夠幸福，他倒是能慢慢地釋然並祝福她。但是，現在原本可以寄托幸福的人背叛了她，那絕對是不能原諒的！

　　“霖霖因為岑亮在‘夜色’被打斷了一隻胳膊。大概是被感動了吧！岑亮前兩天開始，一有空就到醫院去陪霖霖！”薛銘對於岑亮的出現確確實實還存在著疑惑。但是，這不影響她看好戲的心情。

　　她很想知道，吳晗、宋汶都知道了會是什麽樣的表情，這四個人又會起什麽樣化學反應呢？

　　“怎麽會這樣？”吳晗心思轉了轉，要真是這樣，宋汶該怎麽辦？

　　“汶汶知道嗎？”

　　“估計不知道吧！”薛銘雙手一攤，聳聳肩無所謂地說。

　　如果宋汶知道這件事，現在可就不會這麽風平浪靜了！

　　“不行！我要告訴汶汶！岑亮不能這麽對她！”吳晗皺眉想了想，拿手機就要撥號！

　　薛銘見狀，暗地裏興奮了起來，一場不容錯過的四角戀啊！

　　眼角不經意一瞥，看見了兩個人，還是熟人，進了餐廳。

　　“你可以省下打電話的錢了！”薛銘手一伸，阻止了吳晗打電話。吳晗不解，順著薛銘的目光看去。

　　吳晗一驚。

　　“汶汶！”然後想都沒想起身朝她走去。

　　“兩位，請問需要點什麽？”服務員走到桌前。

　　“我們看看。”宋汶禮貌地說道，拿著菜單和林芸芸研究起來。

　　“汶汶！”吳晗已經衝到宋汶的麵前。

　　激動、憤怒、不甘、心疼等等混雜在臉上，使得整張臉都有點扭曲了！

　　宋汶、林芸芸抬頭皆是一驚。

　　“汶汶！”吳晗伸手就想要去牽宋汶的手，欲告知岑亮的種種惡行，傾訴滿腹衷腸。

　　“芸芸，咱們走！”宋汶臉一沉，避開吳晗的手，抓起包包叫上林芸芸就要走。

　　“別走！我有話要說！”吳晗急了，一把抓住宋汶的手臂不放。

　　“放開！”宋汶不耐煩甩開吳晗的手，極力壓下要打人的衝動。

　　“你不知道岑亮已經回到汪曉霖身邊了嗎？”吳晗也冷了臉，氣得低聲吼道。

　　“你說什麽？”宋汶反身，有些驚訝地看他。

　　“岑亮三天前就開始到醫院去看汪曉霖了！”一副看好戲的薛銘也走了過來。

　　“你別傻了！岑亮他騙了你！”吳晗滿臉著急。

　　“……”宋汶不語，冷著臉看兩個人。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可以去省二醫看看！”薛銘知道宋汶不信他們，揚眉挑釁道。

　　“汶汶，咱們走！別理這倆瘋子！”林芸芸白了那兩個人一眼拉著宋汶就走。

　　“汶汶！”吳晗也急忙追出去。

　　“別去！”薛銘趕忙拉住人。

　　“放開我！”

　　“你追去了又能怎樣？她根本就不信你！”薛銘不禁翻白眼。

　　“兩情相悅固然簡單，不簡單的是總有不讓他們如願的人在！”她一臉高深莫測的說。

　　“什麽？”吳晗不解。

　　“電影電視裏不都這麽演的嗎？”薛銘朝他眨眨眼，拎著包包好心情地離開，留下一臉不解的吳晗。

　　林芸芸的車裏。

　　“宋汶！你別聽他們的話！這是赤裸裸的……”離開的兩人徹底沒了食欲。宋汶滿腹心事沉默不語，林芸芸看著急得上火，好言好語的相勸，可話到一半連她自個兒都開始動搖了。

　　“呸！老娘信你有鬼啊！”林芸芸怒喝一聲，犀利地拿手機打電話找朱學曄。

　　“朱學曄！”林芸芸一嗓子吼過去。

　　“啊！”正在廚房煮麵毫無防備的朱學曄被震得耳膜生疼。

　　“芸芸！你幹嘛呢！”朱學曄心想是不是又有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她，敢情他成了出氣包！

　　“你老實告訴我，岑亮是不是又回到汪曉霖身邊了？”林芸芸深吸一口氣，嚴肅地問道。

　　“啊嗷！”

　　啪啦！

　　林芸芸隻聽見一聲慘叫伴隨著劈裏啪啦的雜音。

　　電話那頭依靠在廚台的朱學曄一驚，反手一掃，碰到了廚台上剛煮好的麵條，碎了一地。

　　“你怎麽了？”電話這頭的林芸芸嚇了一跳。

　　“祖宗！我的祖宗誒！又是哪個混蛋在你耳朵邊扇陰風點鬼火了嘛？”初聽這條消息的朱學曄，心裏咯噔的一驚。

　　岑亮最近的狀態總不佳，他三天兩頭時不時地請假行蹤難定。甚至作為好朋友的他問起也是毫無結果。

　　“你別管！你要是知情不報，老娘跟你沒完！”

　　“沒有沒有沒有！你別聽信小人的話瞎折騰，好不好？”朱學曄隻覺得腦仁一陣陣地抽疼。無風不起浪，現下最重要的是先安撫安撫跟炮仗似的開炸的林芸芸，回頭他得找岑亮問清楚才成！

　　“最好是沒有！掛了！”林芸芸瞥見情緒糟糕，甚至是開始黑雲籠罩的宋汶，趕忙掛了電話。

　　“宋汶？”林芸芸去拉一直埋著頭的宋汶，發現她一臉淚水。

　　“芸芸！我們就隻是想在一起而已，為什麽，為什麽就那麽難？”宋汶這些天來積壓在心裏的所有壞情緒決了堤地往外泄。

　　因愛借酒澆愁被打斷手的汪曉霖、猙獰著一張臉指責她的蘇柳梅、暴怒的王麗華……

　　麵對這一切，宋汶深深地覺到了不能承受之重。

　　而岑亮的無奈，進退兩難更是刺痛她的心。她有時候在想，是不是隻有她放棄了，那些人就會放過岑亮，他就會過得好點，輕鬆一點？

　　“你別胡思亂想！你們不能放棄！尤其是你！你要是放棄了就真的對不起一直堅守在那的岑亮了！”林芸芸胡亂地擦著她臉上的眼淚，內心一片焦急。安慰的話太過蒼白無力，如果宋汶的情緒一直低落，她和岑亮恐怕會陷入兩難的境地。不擔心強到要逆天的敵人，隻要宋汶和岑亮兩個人一條心咬牙堅持就一定能走到最後！怕隻怕兩人中有人一旦先放棄了，另一方的堅守就沒有意義了。

　　“我怕！我真的怕他先走啊！芸芸，你教教我，你教教我，我該怎麽辦啊？嗚嗚嗚……”宋汶一把抱住林芸芸，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