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早，不如愛的剛剛好

第三十三章 無奈歎息化妥協

　　“怎麽還不來？”朱學曄看看手表，又看看大門口，焦急得來回踱步。手裏拿著一遝合同資料什麽的。

　　“岑亮！”岑亮甫一出現，朱學曄像是見到曙光一般疾步上前。

　　“祖宗！你總算來了！”當然，臉上的焦急倒沒有因為見到“曙光”輕鬆下來。

　　“怎麽了？”岑亮不解地看他。

　　“你自己看看！”朱學曄見他一派輕鬆一陣氣悶，索性把手裏一遝資料塞他手裏。

　　岑亮疑惑地翻閱起來，隻是越到後麵臉越發的黑！

　　“你這小徒弟還真是大手筆！連我們這些老業務員都不敢保證C城年銷售過千萬，更遑論是個新市場。他倒好，一下子下那麽大筆單子，都差不多兩年庫存了！”朱學曄不得不感慨這些個小年輕，自以為自己名校出身就不知天高地厚，連市場調研都還沒理清楚就大手筆下單。要不是他無意瞅見匯款申請單，岑亮恐怕就得遭殃了！這可是以他的名義簽的合同！

　　“款追回來了嗎？”岑亮揉揉額角突突直跳的青筋。他不過是因為家裏的那點破事暫時讓小徒弟代勞跟蹤了一下C城的進度。嗬！這下子好了，又一個麻煩來了！

　　“我給截了下來！那小子還不服氣，說我嫉妒他拿了個大訂單鬧到李總那兒。不過被臭罵了一頓！”朱學曄無所謂地聳聳肩。

　　“謝了！我……”

　　“岑總監！”不等岑亮說完，總經理秘書Ms。張慌慌張張地朝他們跑來。

　　“李總找你！”Ms。張微喘著氣說道。岑亮電話又打不通，她可是樓上樓下到處找人折騰得夠嗆。

　　岑亮、朱學曄對視，心裏咯噔一下，鐵定是為了這事兒！

　　“快去吧！”朱學曄拍拍老友的肩，遞給他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岑亮深吸一口，跟著Ms。張走了。

　　總經理辦公室。

　　“你自己看看！”李總一把將岑亮方才已經看過了的合同摔向他。岑亮忙不迭地接著。

　　“你，你……你讓我怎麽說你好？”五十來歲卻精神爽利的男人憋著一肚子火，指著岑亮就罵。

　　“抱歉！這次是我的疏忽！”岑亮誠懇認錯。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你是公司元老，C城市場是好不容易才打進去的，銷量是其次，要求穩！這麽大個事你讓那麽個毛毛躁躁的小子去辦，你倒是放心得很啊！”

　　“我……”

　　“岑亮！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公私分明，很理智的人。我不管你私底下的私生活如何，但是，前提是不要影響了工作！”李總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岑亮，食指敲擊著辦公桌，不緊不慢地說道。

　　“李總！我……”岑亮一驚，急於解釋什麽。

　　“公司上層已經有很多人投訴到我這裏了！最近風評很差啊！”李總揚聲打斷岑亮的話。

　　“你好自為之！出去做事吧！”李總擺手不欲再談。

　　“是！”岑亮無奈，隻得起身離開。

　　岑亮辦公室。

　　“阿亮！”慢悠悠晃到辦公室的岑亮一進門，坐在沙發上的朱學曄急急起身迎上，滿是擔心。

　　“你不忙嗎？”倒是岑亮，遠沒有朱學曄認為的失落失意什麽的。

　　“怎麽樣了？”

　　“被訓了一通唄！還能怎樣？”岑亮雙手一攤，毫不在意地說。

　　“你，你真沒事？”朱學曄有些擔心老友。情場失意，商場也不盡如人意，汪家那一家子奇葩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岑亮最近過得忒慘烈！

　　“真沒事！你趕緊回去做事吧！小心我告你串崗啊！”岑亮笑著將人往外推。

　　“好好好！我走！我這就走！”

　　哢嗒！

　　關上門，岑亮臉上的笑意全數褪盡，滿是疲憊。

　　“哎！”岑亮耷拉著頭，長歎。他挪動著沉重的身體，最後將自己隨意地摔在沙發上。

　　望著白花花有些晃眼的天花板，岑亮覺得很累！他現在隨時都能感到空氣裏有一股子莫名的力量擠壓著他，衝撞著他，仿佛要將他撕裂了一般。

　　汪曉霖、宋汶和他，亂如麻的關係，理不清剪還亂！他從來沒有想過三個人會陷入這般境地，三個人都固執而偏執地頭也不回地將自己往一個旮旯犄角裏逼，退無可退成了一個死局。

　　謔地！岑亮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站起身來。

　　他知道，三個人中得有一個人先退一步打破這個僵局，然後重新洗牌。接下來能不能打出一副好牌成為贏家還有待他再思量思量！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想罷，岑亮便大步離開了辦公室。

　　他要打破三個人這場沉默而煎熬的較量！他要成為贏家！就算是拚盡所有！

　　一個小時後。

　　岑亮抱著一大堆花花綠綠大小不一的彩頁回到辦公室。外套一脫，袖子卷起，扯了扯領帶，撈起筆筒裏的一隻記號筆，稀裏嘩啦地將一張張彩頁廣告攤開鋪平。

　　××××樓盤，您不二的選擇！

　　KKKK樓盤，半山公寓，大自然懷抱……

　　原來是一張張G市，城南那邊的各大樓盤廣告。

　　他從抽屜裏拿出G市的地圖鋪開，在城南二環處找著什麽。當看到JX路時，眼睛一亮，快速地在JX路找到了TX嘉園，並畫個圈。然後，他將囫圇堆在一邊的樓盤彩頁拿來認認真真地將每一個樓盤研究了又研究，主要挑離TX嘉園最近的看，輔助著上網查詢交通、環境、人氣等等綜合指標。

　　下班後。

　　岑亮左右活動著因為研究一天樓盤而有些僵掉的肩膀，心裏已經有了幾個樓盤的計較，想著明天請個假去看看。

　　“阿亮回來了！”想得入神不覺已經到了家門口。蘇柳梅一如既往，滿含希冀地看著他。

　　“蘇姨，回去吧！”岑亮扶額哀歎。現在，最大的，最頭疼的問題是眼前的這位啊！

　　“嗯！”蘇柳梅答應著卻沒有要想走的意思。

　　岑亮也沒說什麽，掏鑰匙開門進去。

　　“回來了！”從廚房拿水果出來的岑瑞笑著跟岑亮打招呼，然後急急地跑到太後老佛爺王麗華身邊伺候著。

　　“媽！”岑亮點頭回應岑瑞，然後對坐在沙發上最近突然沉默寡言的王麗華打招呼，依然得不到回應。他知道，王麗華一直在生他的氣。

　　“我回屋換衣服。”他自嘲一笑。

　　“阿亮！吃飯了！”岑亮換衣服的檔兒，岑瑞已經擺好了碗筷。

　　“爸！我不吃了，出門辦點事。”岑亮深吸一口氣。

　　“誒？吃了再走吧！”

　　“不了！”

　　“那我給你留點不？”

　　“不用了！”岑亮說著就走到玄關處換鞋。

　　“去哪兒？”一直不願搭理兒子的王麗華突然開口，語氣間不可察覺的嚴厲。

　　岑亮渾身一顫，僵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係好鞋帶。

　　“我去看看汪曉霖！”岑亮站起身來，目光灼灼地看著門，不知道在想什麽。

　　“阿亮？”岑瑞有些吃驚地看著岑亮站得挺拔的背影，又有些擔心地回頭看王麗華。而王麗華也沒有他預料中的暴怒，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裏愣神。

　　“早點回來！”良久，王麗華淡淡地說了那麽一句話後拾起筷子開始吃飯。

　　“好！”岑亮掩不住高興地答道，開門離去。

　　“蘇姨！走吧！”岑亮站在埋頭繡十字繡的蘇柳梅麵前。

　　“啊？”帶著老花鏡的蘇柳梅一驚，抬頭，有些迷茫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岑亮。

　　“我去看看汪曉霖。”岑亮開門見山地說。

　　蘇柳梅大驚！傻不愣登地盯著岑亮，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去開車！”岑亮也不打算再解釋什麽，拎著車鑰匙轉身就走。

　　“誒誒誒！等等我！”蘇柳梅見人走了才慢慢回味過來所聽到的，不是做夢！一股腦兒將東西全塞進包裏急急忙忙地追出去。

　　醫院。

　　“霖霖！”蘇柳梅還沒進門就抑製不住高興地喊。

　　“你看看誰來看你了！”蘇柳梅大力地推開門，朝著汪曉霖笑得一臉燦爛。

　　“媽？”正和薛銘聊天的汪曉霖被蘇柳梅的高聲一喚驚了一下，疑惑地看去。

　　“岑岑岑！”汪曉霖徹底驚了！抖著手，難以置信地指著蘇柳梅身後原本是奢望的高大身影。

　　“傻孩子！高興成這樣！”蘇柳梅調侃地笑道。側身讓始終麵無表情保持沉默的岑亮進門來。

　　“Amy！他，那個，我……”汪曉霖激動得語無倫次。

　　“這不是夢！他來看你了！”Amy握住汪曉霖激動得不知該往哪擺手。然後挑眉看岑亮，很疑惑他怎麽會來看汪曉霖？

　　“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去買！”蘇柳梅朝薛銘眨眨眼睛。

　　“我跟阿姨一起！”薛銘哪會不知道蘇柳梅有意留兩個人獨處？很識趣地拎著包包跟了出去。

　　“岑亮！我、我，我沒想到你會來看我！坐！你坐！”汪曉霖滿臉歡喜又有些羞澀地看著岑亮，手足無措地扒了扒頭發，將散亂的發撥到耳後。

　　岑亮不語，走到床邊不遠不近的地方，拿了張椅子坐下。

　　“你不知道，我、我真的太高興了！我……”那個距離，汪曉霖根本就觸碰不到岑亮。她激動地探身向前，用完好的那隻手緊緊地抓住他。

　　但是，那個距離，也是心的距離！就算觸碰得到，卻是無法到達的距離。

　　“是嗎？我也沒想到我會來看你！”岑亮看著那隻抓住自己的手，有那麽瞬間厭惡地想要甩開，想到來這的目的卻又生生忍住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不理我的！”汪曉霖雙眼含淚，所有情緒已經到達一個臨界點，所謂的“幸福”在腦子裏、胸腔裏脹得滿滿的。

　　“是啊！你該滿意了吧！”岑亮冷冷地看著她。

　　“我、我當然……”汪曉霖一怔。岑亮的表情掩藏下的情緒就像兜頭澆下的冷水，汪曉霖所有的高漲情緒所營造的，名為“幸福”的情緒慢慢地冷卻。

　　“岑亮，你？”理智開始回歸，汪曉霖的心開始有些害怕、不安起來。

　　“你贏了！”岑亮再也忍受不住汪曉霖觸碰所帶來的厭惡感，毫不留情地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裏抽了出來。

　　“岑，岑亮？”汪曉霖內心的所有的激動喜悅瞬間凍結。

　　“我……”汪曉霖再傻，也不可能不明白此時此刻的岑亮是真心不願來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