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早，不如愛的剛剛好

第二十四章 糟心事兒一連串

　　吳晗滿腹心事，一臉疲憊地進門就迎麵飛來一隻玻璃杯，忙不迭側身，險險地避開。

　　啪！

　　那隻杯子最終在他腳邊陣亡。

　　他吃驚地抬頭看向朝他扔杯子的、一臉怒容的父親。

　　“孩子他爸！你這是幹什麽？”張素欣一驚，一邊罵著老伴兒，一邊衝到兒子跟前，上上下下查看著。

　　“媽！我沒事！”吳晗心頭一跳，大概猜到了什麽。

　　“你還去他們家幹嘛？還嫌不夠丟人嗎？”吳俊強恨鐵不成鋼，雙手握著的拐杖使勁地敲擊著地麵以宣泄他的憤怒。

　　“當初是你對不起人家，現在有了馬玥你還去招人家幹嘛？”越想越來氣的吳俊強抄起腳邊的拐杖就衝了過來。

　　“你要做什麽？”張素欣見這勢頭心頭直跳，趕忙上前將人攔住。這老頭下起手來沒個輕重，要真將孩子打出個好歹來，那可怎麽辦？

　　拉扯著的老兩口沒有看見吳晗聽見馬玥時，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對了，自從和馬玥分手後就一直沒告訴父母事情的真相。害怕他們接受不了這血淋淋的事實。

　　“我們分手了！”不想讓父母為自己而爭吵，吳晗揚聲說道。

　　夫婦二人動作一頓，紛紛回頭一臉不明地看他。

　　“我和馬玥分了！”吳晗深吸一口氣。

　　“你這個臭小子！”吳俊強徹底被激怒了！一把推開張素欣衝到吳晗跟前，想都沒想就是一棍子。

　　“你就不能省省心安安心心地過日子嗎？你非得氣死我們才甘心嗎？”當年那筆糊塗賬已經讓他們老吳家對不起宋汶和馬玥那兩個孩子。仁義道德上他們是不可能丟下當時病床上想不開差點自殺的馬玥。現在呢？他家臭小子倒好，一句“分手了”就打發掉人家，轉頭又去招惹另一個？

　　張素欣一陣恍惚，她穩了穩有些搖搖欲墜的身體。臉上的無措、驚慌、茫然跟個調色盤似的，愣愣地看著任憑父親拳腳相加的兒子。

　　“造孽啊！我老吳家，世世代代本本分分做人，怎麽就，怎麽就出了你這麽個孽子啊！你讓我怎麽對得起列祖列宗！”吳俊強氣得渾身顫抖地指著吳晗大罵。

　　“爸！”吳俊強隻覺得一股血氣直衝腦門，兩眼發昏就要倒下去。吳晗驚呼，跨步上前扶人。

　　“滾！”吳俊強長臂一揮擋開伸來的手，急急退了幾步，扶著沙發沿順勢慢慢坐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我……”吳晗心頭一片苦澀，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啪！不等回神，緩過神來的張素欣已經疾步走到跟前來，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我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東西來啊？”張素欣痛心疾首，兩行清淚不自覺自眼角滑落下來。

　　“媽！”吳晗聽罷，心頭隻覺得撕心裂肺的疼。

　　“對不起對不起！”他咚地跪在母親麵前，抱著母親，千言萬語也隻剩下那不斷呢喃的三個字。

　　怪隻怪自己當初是鬼迷了心竅，有了宋汶還禁不住馬玥的引誘鑄成如今大錯。

　　但是，這一次，對宋汶說什麽都不能放手了！

　　吳晗暗暗地對自己發誓道。

　　是夜，秦琴和楊子君的小公寓裏。

　　“到底出什麽事了？”接到消息趕來的林芸芸隻等楊子君開了鎖就急吼吼地衝進去。

　　衝進客廳時就看見客廳另一頭的飯廳裏，默默吃著飯的兩個人。

　　兩個人的動作很慢，吃上兩口總會時不時地抬頭相視而笑，或是夾上一兩箸菜給對方，就像是相伴了幾十年的老夫老妻，淡淡的溫情，美得像一幅畫兒。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林芸芸心頭會翻湧著名為“悲傷”的情緒，看得讓人眼睛一陣酸澀。

　　“這是怎麽了？”隨後進門來的朱學曄攬著林芸芸，低聲問一旁抱臂而站的秦琴。秦琴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下午四點左右，她開門時，看到岑亮背著睡著的宋汶，還不等她說什麽，岑亮說了句“實在不知道該找誰，借個地方避避難吧！”那股子頹喪讓秦琴一陣心慌，趕忙將人領進屋。然後打電話讓楊子君趕緊回來。

　　而讓兩個人擔心不已的宋汶和岑亮，一個睡得死死的，一個寸步不離地守著，死活也不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兩個人本想打電話通知一下林芸芸和朱學曄，被岑亮阻止了，說是要單獨靜一靜。

　　而岑亮當初找到楊子君這裏，就因為這兩口子相對於林芸芸那脾氣都不是聒噪易衝動的人。直到晚上七點左右，宋汶被餓醒。

　　半小時後，客廳裏，三對璧人各據一方。

　　聽完宋汶和岑亮兩個人下午的遭遇，四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真正地意識到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這，這也太扯了吧！”秦琴唏噓不已。

　　“她還真有臉上門？還有那個吳晗！更不是東西，左擁右抱很過癮？”林芸芸忍不住罵道。

　　“那，你們現在有什麽打算？”朱學曄拍拍林芸芸的手背朝窩在一堆的岑亮和宋汶問道。

　　“不知道！”岑亮不由得歎氣。

　　他和宋汶現在的處境都太被動，那兩個人估摸著是想一人一個死拽著不放，然後進行長期的侵蝕分化。

　　“喂！”林芸芸撿了顆花生朝一直沉默著窩在岑亮懷裏，兩隻手裏搓來揉去的蹂躪著一隻橘子，神遊天外不在狀態的宋汶說。

　　“你說句好話啊！別裝死！”林芸芸又撿了顆花生以三分投籃的姿勢穩穩地投在宋汶的腦門上。

　　宋汶摸了摸被砸中的腦門，鼓著臉，瞪著罪魁禍首林芸芸。

　　“抑或你有什麽陰謀詭計來著？”林芸芸挑眉。

　　“我在想……”宋汶扶著下頜，一副深沉模樣。

　　“深宮高牆內無憂無慮的公主是不是該脫下精致華麗的裙裝，披戰衣執寶劍像虐殺姬（日本動漫人物）那般上陣殺敵？”宋汶眼睛亮亮的，說得有些興奮。

　　“白癡！”林芸芸不禁翻白眼，跟這丫的腦電波根本不在一個頻率上。

　　“得！還能開玩笑就代表沒什麽大問題！”秦琴呼了口氣，她其實有點擔心不動聲色的宋汶憋著會憋出毛病來，幹出什麽離經叛道的極端事情來。

　　“能有什麽大問題？神擋弑神，佛擋殺佛。對吧，阿亮？”宋汶笑嘻嘻地看岑亮，俏皮地眨著眼睛。

　　“嗯！”看著相較於下午時愁雲滿麵淒淒慘慘的宋汶，她如今的一臉常態讓岑亮一直緊繃的神經總算可以鬆一鬆了。現在他腦子裏一團亂，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隻是，宋汶今晚那句看似玩笑的話在不久的將來，在他們真真見到披著血色戰衣捍衛自己的領土的虐殺姬時，那種不顧一切地決然讓在座的所有人長時間內不寒而栗。

　　又是一日，晴。

　　“哎！”張素欣歎了口氣。

　　她抱著菜籃子坐在街邊的便民椅上。

　　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如龍，她卻是磐石般一動不動地坐了一個多小時。腦子裏，馬玥的、兒子的、宋汶的零星片段淩亂地交替出現，鬧騰著折騰著她的神經。

　　她內心對比著那兩個曾經的，差點要成為兒媳的人。

　　她其實並不喜歡馬玥，好不容易盼到兩人分開了，又遇上那麽合她眼緣的好姑娘宋汶，她和老頭子就盼著來年抱上個大胖孫子，誰想這時候馬玥居然殺了個回馬槍。

　　如果不是自家混賬兒子負人在先，她說什麽也不會讓馬玥進這個家門的。

　　現在呢？如果馬玥當真跟自家兒子黃了，宋汶是不是就可以……

　　不是正好嗎！

　　她腦門一亮，心裏麵某個念頭像是澆了油的火星兒唰啦唰啦燃成熊熊大火。

　　抬手看看手表，十點半，趕回家做頓飯綽綽有餘，下午就到宋汶家走走。想到這裏，張素欣不禁心情飛揚起來。

　　下午三點半左右。

　　張素欣很緊張，躊躇著該不該進小區去。畢竟當年是他們老吳家對不起宋汶，現如今腆著老臉來又怕遭人鄙棄。

　　死就死吧！

　　良久，張素欣心一橫，深吸一口氣昂首闊步進了小區。

　　叮鈴鈴！

　　張素欣手有些抖地按了下門鈴，心頭忐忑，有些拿不準開門的會是誰以及他們的態度。

　　“誰呀？”宋子強在客廳裏看報紙，聽見門鈴起身去開門。當從貓眼裏看到來人時，臉一沉，黑得像鍋底，氣悶地回到客廳，粗魯地撈過報紙，決定充耳不聞。

　　叮鈴鈴！

　　“難道不在家？”張素欣不禁疑惑，剛剛明明聽見有人聲的啊！

　　“怎麽不去開門？”一直在廚房裏搗鼓著泡菜的周英探出頭來問道。

　　“活見鬼了！”宋子強惱了，甩了報紙。

　　“最近蒼蠅怎麽趕都趕不完？兒子來跪完了，老媽子又來鬧騰？”宋子強煩不勝煩地罵道。

　　“怎麽了？”周英見狀，皺著眉，抽了腰間的毛巾擦著手出了廚房。

　　“老宋家！我知道你們在家，開開門吧！”門外的張素欣估摸著大概是從屋裏頭貓眼裏見是她不願開門。

　　周英一聽，愣了一下，然後臉色立馬黑成一片。

　　實在沒搞懂這一家子人到底想幹嘛！

　　“老宋家的，開開門！”事到如今，張素欣豁出去了，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今個兒怎麽的也要進了這個門兒，才不枉她大老遠地來一趟。

　　“這臭婆娘！老子宰了她！”宋子強一股子心火越發燒得旺，提著藏在門角的掃帚就要衝出去。

　　“你幹嘛！”周英見狀趕忙將人攔住。

　　“幹嘛？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昨個兒小的來鬧，嗬！今個兒老的就找上門來了！當我姓宋的好欺是不是？”說著就要掙脫周英的手伸手開門。

　　“胡鬧！”周英眉一擰，使著蠻勁一把拽開宋子強手中的掃帚。

　　“你！”宋子強哪肯依，抬手就要搶。

　　“宋子強！”周英厲聲喝道，怒目瞪著宋子強。

　　“我……”宋子強一見周英這副模樣，再大的火氣刺啦一下滅了大半。

　　周英揚揚下巴示意他回客廳等著。

　　宋子強不情不願地往客廳去。

　　張素欣貼著門極力地想要聽聽屋裏有什麽動靜。

　　哢嗒！

　　聽得起勁時，猝不及防周英開了門，冷著一張臉看她。

　　“咳咳！老妹子！好久不見！”張素欣幹笑著朝周英擺擺手，打招呼。

　　“你來幹嘛？”

　　“那啥！咱們進屋談？”張素欣看著一臉不待見的周英，僵著笑臉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眼睛直往裏屋瞟。

　　“您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沒事向後轉樓下直走不送！”

　　“我說老妹子啊，我來呢……”

　　“媽？”覺得不舒服請假回家的宋汶很驚訝張素欣的出現。她疾步上前，堵在家門口，警惕地盯著張素欣。

　　“汶汶回來了！”張素欣心頭一熱，笑得更加燦爛。

　　果然還是宋汶這媳婦看著順眼些。

　　她心裏暗暗地讚歎著。

　　“張姨有事？”長輩麵前，再不喜，宋汶都得忍著客客氣氣地問。心裏多少猜得到她來這裏的目的，隻覺得這家子人不要臉簡直到了天下無敵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