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早，不如愛的剛剛好

第二十三章 四個人的生死戰

　　岑亮一路走來，小區裏的人但凡見到他無不指指點點悄聲議論著什麽，心頭煩躁更甚。

　　“起來！”看見汪曉霖跪在家門口時，那些已經消弭的恨意翻江倒海地湧上心頭。

　　“阿亮！”汪曉霖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心情雀躍。但是，還來不及將這種心情表現在笑顏上就被岑亮粗魯地拽起，踉蹌地被拉走。

　　“你抓疼我了！”汪曉霖一把甩開岑亮的手。因為長時間跪地，膝蓋一陣酸麻，嗔怪地看著他。

　　曾經為之憐惜的表情瞬間讓人倒盡胃口，岑亮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汪曉霖臉色一僵，看著離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無奈隻好揉著膝蓋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麵。

　　嗚哇嗚哇！

　　小區外，馬路邊上，岑亮一腳狠狠地踹在車身上，警報聲頓時間響徹天地，突兀，刺耳。

　　汪曉霖心頭一跳。

　　“汪曉霖，你到底想幹嘛？”岑亮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罵道。

　　“我愛你！”汪曉霖歪著頭，癡迷地看著他。

　　“可我不愛你！”看這樣近似瘋魔的表情，他扶額哀歎。

　　“沒關係！我會一點一點找回我們逝去的往昔，讓你重新愛上我。”她一臉篤定。

　　“不可能了，我不可能再愛上你！汪曉霖，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岑亮苦口婆心。

　　“是不是因為宋汶？”汪曉霖驀地陰沉著臉。

　　“她還愛著吳晗，你不過是她感情空虛的替代品。一旦正主回歸，你也就沒有了可利用的價值。阿亮，趁早抽身吧，我就在你麵前啊！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不好？”汪曉霖走上前，手輕撫上那張日思夜想的容顏。岑亮頭一偏，躲開汪曉霖的手。他覺得汪曉霖就一瘋子，很想狠狠抽自己幾大耳刮子，以前怎麽就招了那麽了個人？

　　“霖霖！”這時，急吼吼趕來的蘇柳梅有些意外地看著兩人。

　　“蘇姨！”岑亮一怔，沒料到蘇柳梅的出現。

　　“媽！”汪曉霖倒不驚訝。

　　“你到底都幹了什麽？”蘇柳梅皺眉質問汪曉霖。

　　“沒幹什麽，隻是來看看伯父伯母而已。”汪曉霖輕描淡寫。

　　“跟我回去！”汪、陳兩家的關係早在三年前因為汪曉霖的任性而交惡。

　　汪曉霖被母親拽著，沒有吵鬧，沒有反抗，隻是依依不舍地回頭看岑亮。

　　岑亮無言地看著那對母女離開後火燒P股似的往家裏趕。

　　岑亮打開門，屋子裏一股子沉悶壓抑之氣撲麵而來。

　　他小心地避開門口的碎玻璃挪進屋去。

　　“臭小子！你什麽時候跟那女的勾搭上的？”見到岑亮，王麗華一肚子火全湧了上來，抄起雞毛撣子就朝岑亮撲去。

　　“麗華！”岑瑞一驚，趕忙將人拉住。

　　“媽！”岑亮頭大如鬥。

　　“你能不能讓人省省心？那種女人你還招惹她幹嘛？”王麗華一副恨不得將人嚼碎的狠樣。

　　“阿亮，到底是怎麽回事？”岑瑞將老伴按坐在沙發上厲聲喝道。

　　“她五一的時候就回國了，來找過我幾回，我沒理她，沒想到她會鬧到家裏來。”岑亮歎氣，上前蹲在母親身旁，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撫。

　　“造孽啊！你怎麽就招那麽個女人啊！”王麗華痛心疾首，捶著岑亮的肩罵道。

　　從一開始，王麗華並不怎麽喜歡汪曉霖那般“嬌貴”的人。因為兒子喜歡，她也就沒說什麽，可誰又料到那後麵的那事兒？這讓王麗華更加不待見汪曉霖了。

　　“對不起！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岑亮擁住母親，一臉冷然。

　　宋汶家。

　　“姐，你怎麽可以瞞著我這件事？”宋汶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簡單給家人說了一下。宋旻憤憤地表示若早知道絕不放過吳晗。

　　“告訴你有用嗎？打他一頓還是砍了他？”宋汶抬眼瞟了一眼宋旻。

　　“聽你那意思，小亮那兒也跟他前女友糾葛不清？”周英皺眉問道。

　　“火星撞金星，這兩丫的滾一窩裏圍堵我和岑亮。”宋汶雙手捧臉，突然覺得很累。

　　就隻是想找個人合心的人廝守一輩子而已，怎麽就那麽難？

　　“明天我找他說清楚！好了，我回去上班了，我還沒請假嘞！”宋汶深吸一口氣，暗自調整了一下情緒，抬起頭來時臉上已經掛上笑容，跟個沒事人一樣。

　　“上什麽班啊！你還有心情？”宋旻不滿地說道，好歹得商量商量怎麽對付那個人渣吧！

　　“少爺，少年不知愁滋味啊！曠工可是要扣錢的！”宋汶白了一眼宋旻，拎著包包就要走。

　　“汶汶，還是請假算了。”周英不放心道。

　　“請什麽請？難道因為一個人渣就要怕這怕那連班都不上了？”宋子強不讚同道。

　　“我同意！”宋汶朝父親豎起大拇指，然後瀟灑地轉身走了。

　　“岑亮！岑亮！岑亮……”一出小區，宋汶臉上裝出來的淡定和坦然一瞬間坍塌成一片廢墟。她失了魂般地念叨著岑亮的名字，一股冷意開始從指間向全身蔓延開來。她慌手慌腳地翻包包找手機，有些顫抖地撥電話。

　　“汶汶！”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那時候的岑亮剛安撫好父母準備回公司。

　　“岑、岑亮！”宋汶一聽到對方的聲音，一股酸澀全湧上眼眶，說不盡的委屈。

　　“汶汶，怎麽了？”宋汶那脆弱的顫音讓岑亮突然慌了起來。

　　“我，我嗚嗚嗚……”宋汶說不下去，眼淚止不住地掉，她捂著嘴嗚咽起來。

　　岑亮找到宋汶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就在宋汶家小區外的××廣場偏僻的一處樹叢裏。

　　那是兩個人這段時間有事沒事最喜歡待的地方。晚上在這裏看著廣場上熱鬧的人群，什麽也不說地膩歪著。

　　“汶汶！”宋汶蜷縮在椅子上，像被拋棄的小動物，慘兮兮的，讓岑亮忍不住一陣揪心。

　　宋汶的思緒一直沉浸在一片漆黑的世界裏，她渾渾噩噩，漫無目的地走著。

　　“汶汶！”然後，記憶裏熟悉而陌生的聲音破空而來，讓她混沌不堪的腦袋清明起來。那聲音像是一束指引方向的光，讓她不由自主奮力向前追去。

　　“岑亮？”她迷迷糊糊地抬眼，看著眼前的人發愣許久。

　　“出了什麽事！你別嚇我！”看著懷裏魂不守舍的人，岑亮一陣焦急，將人抱起就走。

　　“岑亮！我難受！”宋汶捂著心口哽咽道。

　　“哪裏難受？”岑亮將人在後車座上安置好，緊張地扒拉著人查看。

　　“不！”宋汶一把拉住他，雙手一勾將人緊緊地抱住。

　　“你？”岑亮無奈，隻好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宋汶抱得舒服些。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岑亮摸著懷裏人的腦袋，柔聲問。

　　“吳晗鬧到家裏去了。”宋汶趴在男人身上，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麵無表情地將眼睛睜得大大的，放空情緒，讓人覺得發瘮。

　　岑亮一愣，這才想到那兩個人早是一條戰線上的了。他輕拍著懷裏的人，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她。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靜謐良久，岑亮幹巴巴地說。

　　“嗯！”宋汶甕聲甕氣地應道，臉上卻是一覽無餘的嘲諷。

　　這句話在她看來是毫無可信價值的，在現實麵前何等蒼白無力！

　　此時此刻宋汶的腦子快速地運轉著，不時閃現的些許零星散亂的信息正慢慢地集聚，重組，拚湊著一個計劃，誓死捍衛自己的愛情！她要一鼓作氣將所有侵入她幸福城堡裏的敵人消滅幹淨，且不計代價！

　　汪曉霖家。

　　“你個孽女！岑家和我們家已經沒任何關係了，你還去幹什麽？”聽完蘇柳梅的敘述，汪銘睿血氣上湧，指著汪曉霖就罵。

　　汪曉霖這些年來一直是汪銘睿心中一條梗。他一直在想汪曉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哪怕那是自己養育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她絕情地一聲不吭離開的那瞬間，那些印象裏愛撒嬌、不高興就耍小脾氣卻不讓人討厭的嬌嬌女一下子陌生得麵目全非。

　　他想不明白她怎麽就那麽狠心的扔下自己的父母遠走他鄉？她怎麽就那麽狠心的拋下愛自己的人一走了之？她更狠心的是將自己肚子裏孕育著的小生命給，給……

　　“我為什麽不能去？我是要和岑亮結婚的，我去自己未來的家，怎麽了？”汪曉霖抬頭挺胸，說得理所應當。

　　“你、你！”一句話讓汪銘睿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你還好意思說？你走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你是要跟人家結婚的呢！”汪銘睿抄起茶幾上的一本雜誌朝汪曉霖扔去。

　　汪曉霖不躲不閃的任雜誌砸在頭上。

　　“孩子他爸！”蘇柳梅驚呼，趕忙拉住汪銘睿，生怕他再做什麽傷害女兒的事。

　　“你就少說兩句！”將汪銘睿扶坐下，蘇柳梅勸道。

　　汪曉霖離開的這些年，恨也恨過了，怨也怨夠了。可，到底是自己的親骨肉，千盼萬盼總算是回來了，其他的，再說吧！

　　“少說兩句？你還嫌她給咱家丟的臉少嗎？”剛還平息的怒氣又因為這句話湧了上來。

　　“你什麽意思？她丟臉怎麽了？丟臉了就不是你的女兒了嗎？”蘇柳梅心頭也亂糟糟的，被汪銘睿這麽一激，那股子火頓時澆了油般旺了起來。

　　“慈母多敗兒！從小慣著她，瞧她現在都成什麽樣了！”

　　“好了！”汪曉霖看著父母為自己吵得不可開交，心頭更加煩躁。

　　“你們嫌我丟臉，我走就是了！”汪曉霖猛地起身，抓起沙發上的包包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要去哪？”汪銘睿一驚，怕她又要往岑亮家去，急忙叫住人。

　　“出去走走。”她頭也不回的，急於逃離這令人窒息的，狹小的，名為“家”的空間。

　　“你，你，你給我回來！你要是敢走，就，就別再回來！”汪銘睿心頭急得直冒火，不經大腦地出口威脅道。

　　汪曉霖一頓，很快毫又不猶豫地將門把手一扭，開門就要走。

　　“你！”汪銘睿見狀，雙目爆紅，隻覺得一股熱氣直衝腦門，眼前一陣陣發黑，身體往後仰去。

　　“孩子他爸！”蘇柳梅一聲尖叫，手忙腳亂地上前扶住昏死過去的汪銘睿。

　　“爸！”汪曉霖心頭一跳，回身一看，嚇得一身冷汗。

　　醫院。

　　汪曉霖和蘇柳梅目光呆滯地坐在手術室門口。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她一遍又一遍，不死心地撥著岑亮的手機，可話機不依不饒的隻回放著那一句話。那種患難時急需一隻堅實可靠的臂膀來依靠的心情隨著那冰冷毫無起伏的機械女聲越發的絕望。心口像是開了大口子，空落落的。

　　“啪！”蘇柳梅聽著那令人煩躁的聲音忍無可忍，一把抓住手機，狠狠地砸在地上。

　　“你能不能懂事點？你非要把這個家拆得七零八落才甘心嗎？”蘇柳梅猛地抓住汪曉霖的雙肩控訴道。

　　那瘦削的骨節分明的手出奇的大力，抓得汪曉霖生疼。

　　“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汪曉霖心口一陣陣抽疼，那抓在雙肩上的手仿佛抓住的是心髒般，令她痛得難以呼吸。

　　“我放不下岑亮，放不下，放不下啊！”汪曉霖淚眼蒙矓地看著母親。

　　對岑亮的執著和對父母的愧疚猶如兩股龍卷風席卷過境，攪得她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