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晗徹底和馬玥玩完了。他突然很想念宋汶,想得每一次呼吸都伴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為什麽都是等到失去後才知其珍貴?但是,他卻沒有勇氣再去找宋汶,哪怕是遠遠地看上一眼。麵對父母的質問,他連解釋的勇氣都沒有了。索性夜不歸宿,一宿一宿像是孤魂一樣遊蕩在這座城市。
“林芸芸!”從酒吧晃悠出來的吳晗一抬頭就看見林芸芸和朱學曄從麵前走過,想都沒想就叫住了兩人。
林芸芸笑著回頭,見是吳晗,臉色一沉,拽著朱學曄趕忙走人。
“等一下!”吳晗苦笑著追上去。知道自己不被待見,但是還是想知道關於宋汶的點點滴滴。
“你想幹嘛!”朱學曄挺身上前,將林芸芸擋在身後。
“我,我隻是想知道宋汶過得好不好!”他遲疑了一下,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
“哼!好不好關你什麽事!”林芸芸冷笑,拉著朱學曄繞開就走。
“我跟馬玥分手了。”吳晗急急地喊道,急於要表達著什麽。已經走遠的林芸芸和朱學曄動作一僵,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
“我警告你,別有事沒事在宋汶麵前晃悠,到時候不用她動手我就先滅了你!”林芸芸轉身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吳晗的衣領咬牙恨道。
“芸芸!”朱學曄上前將女友拉開。
“是男人就該紳士點,不要再糾纏不清了。”朱學曄皺眉對吳晗說。
“走吧,芸芸。”朱學曄拉著怒火將要暴發的林芸芸趕忙走人。
“是嗎?已經來不及了嗎?”吳晗眼神一暗,低聲歎道,轉身搖搖晃晃的離開。
隻是,在他們沒有看見的地方,轉出一個看著雙方離開若有所思的人。
“Amy!你跑這來幹嘛?還不快走!”酒吧裏走出一男人來叫落單的薛銘。
“好的,來了!”薛銘同同事來酒吧玩,倒沒想到會碰上吳晗、林芸芸和朱學曄剛才那一幕。
“人渣!不行,我得打電話給宋汶,讓她提防著。”走出很長一段距離後,林芸芸憤憤道。
“你幹嘛!你這不是給她添堵嗎?”朱學曄並不讚同林芸芸打預防針的行為。
“難道要等那混蛋跑到宋汶麵前惡心她嗎?”林芸芸怒道。
“他那種人不敢的。”朱學曄篤定道。
“你怎麽知道!”林芸芸掏出手機就要撥號。
“芸芸!”朱學曄一把奪過手機,嚴肅地看著她。
“你?”林芸芸一見朱學曄這副表情就知道沒得商量了。平時隨她怎麽鬧騰,朱學曄自是讓著她,一旦擺出這副樣子,林芸芸還是很慫的。
“他們之間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我們能幫一時不能幫一世,治標不治本隻會惡性循環。”朱學曄攬著林芸芸柔聲說道。
“可是……”
“我知道你擔心宋小蚊子,可她不是水做的,讓她自己去麵對。不然這事兒一直擱在那會影響到她和岑亮以後的生活的。”朱學曄耐心地說道。
“好吧!”林芸芸想了想覺得在理便不再糾結。原本打算吃宵夜的兩人經這麽一鬧也失了胃口,隻好打道回府夢周公去。
一場暴雨眷顧這座城市後結束了這令人窒息的桑拿天,夏去秋來。
“俊臨天下”決定趕在夏天的尾巴拍攝最後一組cos。
主題:長安幻夜。
拍攝地點選在了G市一處明清時期的古鎮。它曾是軍事重鎮,同時它又是遠到川、湘、滇、桂的通衢,往來的商賈都要由此經過。於是,軍事和經濟的雙重需要,成就了這座古鎮。如今,它早已失去了軍事價值,所謂城牆也不過是一段斷壁殘垣而已。然而,看著那起伏的山勢,仍能想象出它當年那蜿蜒的身姿。城樓後麵,當街而立的是一座石牌坊,是光緒皇帝賜給當地一位狀元的,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曆史了。
拍攝時間定在中秋節次日,加上恰逢周末,假期整整五天,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殺向古城。
節前,薛銘知道辦公室有人組團去古鎮的時候沒有猶豫地報了名。
最近,她費了些心思總算打聽到那天晚上的男人叫吳晗,宋汶的前男友。為了將汪曉霖、岑亮、宋汶和吳晗洗牌重組,決定找宋汶談一次。而宋汶一行人將去古鎮拍攝cos的事正好提供了機會。到達古鎮前,她還在煩惱怎麽才能避開岑亮找宋汶,讓她意外的是岑亮因為出差要比拍攝組晚到一天。
“姐姐!”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拉了拉閑晃在拍攝組外的宋汶。
銀發黑袍黑唇蒼白臉色的“師夜光”扮相的宋汶回頭。
“那邊有個姐姐找你!”小女孩伸手往後一指。宋汶看過去,見街道拐角處站著的人時,一愣。
薛銘見宋汶已經看見了她,就轉身消失在街角。
“謝謝!”宋汶道謝。回頭看了看拍攝組,皺了下眉就朝薛銘消失的那個街角走去。
今天的天氣涼爽舒適,太陽隱匿在雲層間悠閑得像個小老頭,金色的光華傾瀉在清澈見底的河麵上,波光粼粼的,仿佛一群調皮的小孩子嬉鬧著隨清風蕩漾開去。
竹藤桌椅,一壺茗香。
薛銘捧著一杯茉莉花茶愜意地品著,等著隨後而來的宋汶。
“你好!”宋汶在桌前站定,收斂起臉上的疑惑禮貌地同薛銘打招呼。
“坐吧!”薛銘朝她笑笑,為她倒了杯茶。
“能在這裏遇見你真是好巧!大老遠就看見了,你們在玩cos?”薛銘的語氣既不太熱情也不至太冷淡,把握得很到位。
“廢話!奇了怪了,我們總共隻見過一麵,穿成這樣你都能認得出來?”宋汶麵上帶笑,內心不禁吐槽。
“阿亮沒來嗎?都沒看見呢。”薛銘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出差會晚點過來!”宋汶心頭一跳,覺得這丫的來者不善。
“是嗎?直到霖霖走後,我們這幫子朋友很久都沒有聚過了。”薛銘感慨,頗有些無奈。
“沒聚過你call他啊!你找我幹嘛!”宋汶不動聲色,內心咆哮。
“本想遇見你就能見到他呢!他啊,以前很黏人的呢!”薛銘徑自笑道,滿目懷念。
宋汶囧。
“他是一個認死理的人,一旦認定了就算頭破血流也會堅持到底的。”薛銘捧著茶杯,眼睛盯著杯中打轉的茉莉花意有所指。
“明人不說暗話,有話直說!”宋汶眉一挑,直截了當地問。
“你和阿亮發展到什麽程度了?”薛銘抬頭,饒有興趣地看宋汶。她其實蠻驚訝宋汶的定力的,在她的預演裏模擬著宋汶整個炸毛過程的N多個可能,卻沒料到她如此鎮定。
“我冒昧問一下,你以什麽立場來管這件事?”宋汶眉頭一皺,不悅道。突然覺得這人生真TM的是天雷滾滾的狗血劇,自家男人前女友的親友團偵探敵情來了?
“惱羞成怒了?”薛銘眉一揚,挑釁道。
“不說我也知道是汪曉霖!”宋汶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冷靜!冷靜!慢慢地將內心的怒火壓下去。
“我和岑亮之間無需外人插足,是好是壞聽天由命。你那麽閑,不如關心關心怎麽把一個還活在過去的Super Dollfie拉回現實。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在原地等你回頭的。”宋汶覺得再待下去就真的給自己添堵,站起身來就要走。
在她看來,汪曉霖就像完美的玩偶娃娃活在童話世界裏,不切實際地等著被她氣走了的騎士回頭來拯救自己,是一個不敢麵對現實的懦夫而已。
“好一個聽天由命!我還真期待你跟汪曉霖短兵相接的那一天。”薛銘看著離開的宋汶笑道。
“那就準備好一副24k鈦合金眼,擦亮嘍!等著!等著看清楚我和岑亮是怎麽走到最後的!”宋汶聽罷堵在胸口的那口氣猶如火山噴發,猛地轉身,專屬“師夜光”的煙杆指著薛銘霸氣十足地說道。
隻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心裏的波濤洶湧正衝擊著她對岑亮築起來的信任。
“是嗎?聽說,吳晗——”薛銘死死地盯著宋汶的臉,試探性地說出這個名字。
果然!宋汶表情一僵,被戳中痛處。倒不是她還在乎這麽個人,隻是麵對岑亮時還沒有辦法完全將過去全盤托出,更不想在她還沒準備好前,岑亮從他人口中得知這件事。
薛銘饒有興味地欣賞著宋汶的表情。
“他已經和馬玥分手了!那個孩子可能不是他的哦!現在,他後悔的要死,還找林芸芸打聽你來著。怎麽,你不知道?”薛銘很滿意宋汶滿是憤怒的眼睛,佯裝驚訝道。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哼!”宋汶深吸一口氣,咬牙恨道,轉身揮袖離去。
“霖霖啊!快點回來吧!這回,你也許真的輸定了!”薛銘看著宋汶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喃喃自語。
隻是,她們兩人誰都不知道被林芸芸奴隸去買冰激淩的朱學曄,遠遠地隔著人群看到了這麽一幕……
晚上十來點。
“小呀嘛小二郎,背著書包上學堂,不怕太陽曬,隻怕——咦?”林芸芸牽著朱學曄歡快得像隻鳥兒,唱著兒歌蹦躂著回來了。眼兒尖的她看見農家大院門口一處鳳尾竹背光坐著一個人,不是宋汶又還有誰?
“怎麽了?”朱學曄順勢看去,隻見宋汶呆呆地看著遠處發愣。
“嘿嘿嘿!”林芸芸笑得賊兮兮的靠近。
“別離是淡苦的水,孤獨是一勺咖啡。”
“哇啊!”林芸芸小心貼近宋汶,在她耳旁猶如深閨怨婦聲情並茂地吟哦道。一心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宋汶冷不丁被嚇得半死,險些從椅子上跌下來。
“我把相思煮得濃濃,品你留下的芳味兒。”聽著林芸芸酸不拉幾地念著,那“兒化音”念得甚是銷魂,讓宋汶渾身雞皮疙瘩直竄起。
“怎麽的?想你家小橙子了!”林芸芸笑嘻嘻地調侃。
“去去去!你這有情人星球來的異次元生物趕緊滾你的吧!別理我!”宋汶一臉不爽道,現在“有情人”在她眼裏就像是異次元的“邪惡大軍”,是存心給她添堵的。
“喲喲喲!孤家寡人星人這是怎麽了?誰惹到你了?”林芸芸察覺出宋汶不對勁,抬頭朝朱學曄遞了個眼色。他點了點頭先進了旅館。
“還不快滾啊你!”宋汶一臉深仇大恨地盯著某人。
“說吧!這又是在鬧哪樣?”林芸芸坐下,一把攬住宋汶。
“沒有!”宋汶低頭,悶悶地說。
“你這全身上下都貼著‘我有事!我鬱悶!我苦惱!’當我瞎的呢!快說!”林芸芸攬緊宋汶左右晃了晃。
“吳晗是不是找過你!”良久,宋汶訥訥地開口。
“你聽誰說的!”林芸芸一驚,扳過宋汶的身體,一臉驚慌地看著她。
“我在小鎮上遇見了薛銘。”宋汶將臉埋在林芸芸的肩上,甕聲甕氣地說。鼻子酸酸的,有點想哭。
“薛銘?”林芸芸疑惑,一時鬧不明白宋汶那跳脫的腦回路,不是說吳晗嗎怎麽又蹦出個薛銘來了?
“你們根本就沒見過麵,她?”林芸芸將人扶起,想要確定什麽似的死死盯著宋汶,話到一半腦袋裏有些淩亂的信息凝結出一條更為駭人的信息。
“她調查了你!”薛銘知道吳晗的唯一可能,就隻有她時刻關注著岑亮,並調查過宋汶。
“等等,也不對?她沒見過你,她怎麽會認識你?”林芸芸有些混亂了。
“和岑亮坦誠那天見過一回。她似乎把我們幾個的底細全摸清楚了。”宋汶扶額歎道。
“怎麽老有蒼蠅啊!吃飽撐的還是怎麽的!”林芸芸嘖了一聲,罵道。
“就因為雞蛋有縫吧!我想先冷卻一下和岑亮的關係!”宋汶現在心煩意亂得很。
“你瘋了!這不像我認識的宋汶!魂兮歸來!魂兮歸來!你快給我醒醒!”林芸芸驚詫地看著宋汶,抓著她雙肩拚命地搖晃。
“他的情況和吳晗的相似度太大,我怕,我怕他……”宋汶推開林芸芸,一臉凝重。
“但是岑亮和吳晗是不同的,相處那麽久你不會看不出來啊!”林芸芸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恨自己怎麽就不是那月老,一根紅繩死死將兩人捆住,誰也別想拆了他們。
“我——沒那個自信!”宋汶低頭歎道。
“可是你這樣單方麵做決定對岑亮不公平!有什麽事坐下來慢慢講,理清楚了才能解開這個結,不然就一輩子糾結著嗎?”林芸芸捧起宋汶的臉急道。
“宋汶,你到底在害怕什麽?不能因為一個不值得的人而封閉對外界的感知。我們那麽多人看著,祝福著,你們是承載著那麽多的希冀才走到這步,幸福唾手可得!誰若阻擋,遇神弑神,遇佛殺佛,我們披荊斬棘給你開路!”怒到極致,林芸芸不禁豪氣萬丈地承諾。
“撲哧!”悶悶不樂了一個下午的宋汶被林芸芸正氣凜然的豪言逗笑了,緊繃的神經一鬆,整個人舒暢了許多。
“曾為你冷風中顫抖,曾為你淚水狂流,曾為你萬事都低頭,你怎麽舍得開口,你們能不能不分手,親愛的別放棄,全世界都讓你要愛他,難道你就不會心動?”見宋汶總算放棄自個跟自個死磕,林芸芸不禁深情一曲。
“好!明天我會好好找他談談的。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宋汶展臂抱住好友由衷謝道。
“真不想對不起我們就不要做這麽傻缺的事,找抽呢!”林芸芸笑罵著,心頭總算鬆了口氣。又尋思著回去是不是得給岑亮打打預防針?
“不會了!”宋汶深吸一口氣俏皮地朝林芸芸眨眨眼睛,儼然又恢複活力四射的宋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