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早，不如愛的剛剛好

第三章 相親路上你和我

　　宋汶獨自一人在卡座區，興味索然地刷刷微信，又時不時地抬頭掃一眼大廳，像是在找什麽人。

　　“切！”視野開闊的大廳裏三三兩兩一堆堆的人，覺得誰都不是那個要等的人，更何況她根本就不認識對方。當初交換QQ號時，空間加密什麽的最可恨了，還很矯情地說忘記了密碼，也不想想動個手改個權限設置絕不超過一分鍾啊。

　　對此，她唏噓不已。

　　最後，她低頭繼續刷微信，間或發表發表意見，心裏隱隱地期待著對方最好不要出現。相親什麽的，見鬼去吧！

　　“請問你是宋汶嗎？”約莫一刻鍾後，在宋汶刷微信正樂不可支的時候，身穿一襲黑色風衣身材頎長的男性，蹬著一雙鋥亮的皮鞋走到了她的桌前。

　　宋汶抬眼一看，眼睛不禁一亮。

　　喲嗬！臉廓周正，劍眉黑眸，新潮的發型著裝，帥哥一枚！

　　“是！請坐！”她趕忙收了手機，站起身來。

　　對於來者，宋汶已經肯定就是今個兒的相親對象。而後，心頭沒由來地一陣懊惱，早知道是這麽一枚帥哥就應該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化個妝什麽的。但是，又突然想到在臉上塗一層這樣的乳液抹一層那樣的霜就麻煩，犯不著為了誰誰難受了自己，素麵朝天挺好的！

　　“你也坐！”借著側身低頭的瞬間，相親對象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那張清湯掛麵的素顏，那身毫無特色的著裝讓他不甚滿意，連帶著連遲到的說辭也懶得說了。早知道還不如呆在家裏和他哥兒幾個殺上一盤。

　　與此同時，宋汶比鄰的卡座。

　　“大家都是年輕人，有些話兒雖然不好聽但也不能兜著等將來沒完沒了的糾結，是吧？”岑亮有些發愣地看著麵前金色大波浪卷的相親對象。眼睛跟著那隻端著咖啡杯的珍珠白色纖細的手，做著不規則的曲線運動。隨著對方優雅而端莊地抿了一小口，然後回到桌上，最終收放到主人的膝蓋前，與另一隻葇荑十指相扣。

　　“確實是！”岑亮點頭。對於接下來的話，突然覺得很沒勁。

　　“那，我冒昧地問一下，你年薪多少？買房子了嗎？車，有嗎？”金發美女的著裝一看就都不是凡品，要是工資不高絕對養不起。至於房子，小兩口的私人空間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她最怕被別人管這管那的，尤其是婆婆什麽的。

　　“年薪什麽的也就夠混口飯吃而已，更別說房子車子了。和爸媽住挺好的，將來也不會考慮買房的事。”岑亮喝了口咖啡，不緊不慢地說。看著對方微僵的臉色，心想著這相親算是要黃了，也突然有種終於要解脫了的感覺。

　　“那你對你將來的職業生涯有沒有什麽規劃？職位上升空間有多大？要知道，現在物價上漲一天一個樣。雖然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結婚生孩子養孩子，走訪親友什麽的總得維係維係這關係的！”金發美女右手一抬，將散亂於右肩上的秀發撩到耳後。黑眸一轉，死死地盯著岑亮的表情。

　　“俗話說得好，知足常樂！我現在手頭的工作不多也不閑，升職什麽的暫時還沒有考慮過！”岑亮不禁翻白眼，他果然不喜歡太過勢利的人。

　　“……”金發美女一時無言，借著喝咖啡的姿勢狠狠地鄙視了岑亮一把。

　　不求上進的家夥，簡直是浪費時間！

　　“抱歉！我上下洗手間！”金發美女揚起一抹傲然的笑，拎著包包像隻高傲的孔雀，踩著高跟鞋起身就走。

　　看著那妙曼的身影消失，岑亮聳聳肩無所謂地笑笑。

　　洗手間裏。

　　宋汶有些脫力地坐在馬桶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出神。

　　“果然不是一路人！”良久，她長歎了一口氣。

　　半個小時的時間簡直是劍拔弩張，隨時都可能成為戰場。同一件事大抵因所處的環境不同而生出的看法實在是天差地別，火藥味兒十足，她隻好選擇尿遁，暫將鋒芒避開。

　　“我靠！早知道就不來了！說什麽年薪百萬純粹是騙人的！網上的東西果然不可信！”這時，氣憤地將高跟鞋踩得篤篤響的金發美女拿著電話一肚子火地向閨蜜抱怨著走進衛生間。

　　“”宋汶囧了！她可不是有意要偷聽的！

　　“人長得帥倒是帥，可是，能當飯吃嗎？賺大錢把老婆養得水靈靈的才叫有本事！”金發美女將電話夾在肩頭，狠命地擰開水龍頭。那表情和那手勁兒像是有著深仇大恨般。

　　“趕緊的，一會兒打個電話過來。我哪有那個美國時間跟他瞎耗？沒錢就別出來裝，騙誰呢！”拽了張紙擦了擦手，用力地扔進垃圾桶，金發美女掛了電話又氣衝衝地離開了。

　　宋汶聽了不覺有些好笑，心想著哪個倒黴男遇見了這勢利女？

　　同一時間。

　　“謝天謝地！兄弟幾個總算沒瘋魔拋棄了哥！”相親對象有些頭疼。兩個人實實在在談不下去，還好對方很識趣地借故離開緩了緩彼此的尷尬。二話沒說趕緊打電話找外援，慶幸那幾位老兄沒在刷副本。

　　“別提了！哥要找的可是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長得一般般就算了，素麵朝天跑出來嚇誰呢！沒勁兒！早知道就不來了！”

　　岑亮承認偷聽可不是件好事。但是，誰讓對方那麽毫不顧忌地大嗓門？那就不關他的事了！有些可憐那位相親的同胞，好像也不招另一方待見呢！

　　“實在是不好意思！朋友和TA家那口子打起來了，你看……”當相親對象和金發美女接完電話，同一時間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並說著同樣的話時，四個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相親對象和金發美女兩兩相望，滿臉震驚，然後臉黑了。

　　“哦！沒關係！趕緊回去勸勸你朋友吧！”岑亮有些好笑地看著一臉便秘般的金發美女，頗有些大發慈悲地說。

　　“哼”！金發美女臉更黑了，狠狠地剜了一眼鄰座與之相對的相親對象，火燒P股般走掉了。

　　“嗯！見血就不好了！”宋汶雙手抱胸有些玩味地看著相親對象說。直到對方洪水猛獸追趕般逃掉，噗嗤一聲笑了。

　　“宋汶？”岑亮起身走到鄰桌，看清人後相當吃驚。沒有想到“素麵朝天的盟友”會是死黨朱學曄家女朋友林芸芸的閨蜜。

　　“岑亮？”自個兒正樂嗬的宋汶抬頭，一驚。怎麽也沒想到會遇見熟人，閨蜜林芸芸家男朋友朱學曄的哥們！

　　“那個沒錢還裝大個的倒黴男不會是你吧？”宋汶隨即想到了什麽，一時口快說了出來。

　　“啊！”岑亮一下子就懵了。他當然不會知道宋汶在洗手間裏聽到的那些話。

　　“嗬嗬嗬！”聽完宋汶在洗手間聽來的話，岑亮隻是幹笑幾聲。

　　“嘖嘖嘖！真是有眼無珠，要是她知道錯把金龜當土鱉，指不定腸子都給悔青嘍！”宋汶忍不住調侃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還是各走各的好！”岑亮笑了笑。這才好好端詳了下那張容顏，幹淨清爽。與之前見過的精致妝容下的成熟幹練相比，算是一汪清泉，別有一番風味。

　　“其實他（她）還不錯！”良久，兩人鬼使神差地說。

　　“”然後皆是一愣，一時間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對方。

　　噗嗤！最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為什麽要騙她？”宋汶很疑惑。

　　“哎！人老了，最想要的是隻肩膀，累了，可以靠靠。”岑亮聳聳肩，語氣頗有些誇張地說道。

　　現實的骨感，快節奏的生活，來自於各方麵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很多時候，寧願一個人呆著，哪兒也不去，發發呆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一個人的時間在這逼仄的快節奏時代裏又是如此奢侈，更遑論還要分出另一半來給另一個個體，還是一個站於雲端要你仰望伺候的“公主”？

　　這樣的人，送他也不要。

　　“哈哈哈……”宋汶被他的說辭逗樂了。

　　“好不要臉！你要是自認為‘老人’，恐怕這世界上就真沒老人了！”宋汶笑罵道。

　　岑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自稱是“老人”也並不為過，這是一種心態上的“蒼老”。現下有很多耄耋之年的軀體下是一顆火熱的“年輕心”，對生活的熱愛，比他們這些擁有健康富有青春的年輕人樂觀積極得多。岑亮時常在想，等自個兒活到這把年紀，人生的那八九分不如意也都就看開了，人也就“年輕”了。現在嘛，年輕，有很多過不去的坎兒，想不開的多了去，死氣沉沉哪兒來的朝氣？不“老”才怪！

　　“倒是你！好好收拾收拾，不怕沒人拜倒在石榴裙下！”

　　“如果一開始連我的素顏都無法接受，將來揭曉了鬧騰個不停，我不得成了千古罪人了？”宋汶撇嘴不屑道。

　　“你的素顏也不差，不至於吧！以男人的角度來講，化個妝什麽的賺個印象值而已。現在的人哪個不是‘外貌協會’的？兩個人有戲的前提就是合了彼此的眼緣。”

　　“算了吧！瞧不上就瞧不上唄！工作日一天八小時臉上塗來抹去已經夠嗆的了。周末是自由時間，愛幹嘛幹嘛多自在！才不要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呢！”宋汶想著每天早上將近半個小時的皮膚護理就皺眉直搖頭。因為是工作所需即便痛苦卻是不得不做的。

　　“真性情！難得難得！”岑亮不禁莞爾。難得率真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