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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直到秋天過去了,黃河支隊才有了兩次比較大一點的行動。一次是根據前指部署,配合東邊野戰軍的一個團攻打次品山。因為黃河支隊所在的位置呈封閉狀,從左翼出兵可以達成出其不意的效果,前指為了確保東線的安全,這才不顧打破對峙的格局,破例地動用了黃河支隊。

  按照作戰會議分工,馬參謀和安子蓼作為軍政負責人帶領兩個連沿鬆嶺和阜蒿山之間秘密潛進,穿插至對方黃嘛窟基地潛伏起來,待進攻戰鬥發起後,阻敵援兵。黃科長率領一個連前出守點,防禦對方乘虛進犯猛勒山。是役打得很漂亮也很艱巨,一團來的彭參謀負了傷,安子蓼在戰鬥最後階段帶領一個排搶占登同高地時,遭到對方山洞火力點的突然襲擊,康爾斯和另外一名士兵陣亡,安子蓼左腕粉碎性骨折。

  安子蓼在新界醫院裏住了二十六天,傷口痊愈再回到黃河支隊時,沒想到會有一場風波正在等著他。

  可以稱得上是心腹球迷的趙班長有一次神秘地問安子蓼:“秘書長,你跟宋曉玫是怎麽回事?”

  安子蓼吃了一驚,反問:“什麽怎麽回事?哪回事也沒有。”

  趙班長還挺仗義,坦率地說:“你別裝糊塗,你的那點破事,黃河支隊至少有一半人知道。你要是不能帶她走,就跟人家講到明處,不要讓人家癡情瞎等,那是個挺好的女孩子。”

  安子蓼頓時緊張了,說:“你胡說什麽,我跟她連說話都沒超過十句,能有什麽破事?本秘書長是黃河支隊堂堂正正的政工幹事,是教育人的人,怎麽能做有損軍民關係的事呢?誰造我的謠,我可饒不了他!”

  趙班長見安子蓼不像是在裝,便將近來分隊裏有關安子蓼和宋曉玫的傳說一五一十地抖摟出來。說是安子蓼跟宋曉玫談上了戀愛,宋曉玫到醫院看望安子蓼的時候,兩個人就把關係定下來了。可是安子蓼出院之後,不知道怎麽回事又變卦了,搞得宋曉玫在眾姐妹麵前抬不起頭來。

  安子蓼怔怔地聽完,不禁長歎一聲,連喊冤枉。

  後來馬參謀也問起了這件事,安子蓼這才意識到謠傳確實不是空穴來風,都傳得這樣邪乎了,自己還竟然蒙在鼓裏。然後就把自己認識宋曉玫的過程全盤托出,無非就是說過幾句話,一道坐過一輛車,一起遇險又脫險,後來住院期間金東鄉幾個姑娘去看望,她也去了。一切都是正常交往,自己根本就沒有往別處想。

  馬參謀問:“你們之間有沒有說過什麽,或者有書信往來?”

  安子蓼肯定地說:“沒有,絕對沒有。”

  馬參謀又問:“有過物質交往沒有?”

  安子蓼撓撓頭皮說:“噢,我想起來了,她來醫院臨走的時候,是悄悄地往我枕頭下麵塞了一條繡花手帕,一般的禮物嘛,大家看傷員都送了小禮物。”

  馬參謀說:“再想想,你給過她什麽東西?”

  安子蓼隻好老老實實地回答:“老彭去看我的時候,我托他給她捎了一盤錄音帶,是……陳琳唱的。”

  馬參謀連連擊掌說:“明白了明白了,這還得了?什麽手帕,那東西在這裏叫香巾,是女孩子的定情信物。你接受了人家的香巾,又回贈了禮物,人家能不往那上麵想嗎?”

  安子蓼說:“冤枉,我確實不知道這裏的風俗。”

  馬參謀說:“荒唐,你是政工幹部,這裏的社情民情最應該了解的就是你,你能不知道?再說,好幾個姑娘都去探望了,你怎麽沒有給別人錄音帶?”

  安子蓼訕訕地說:“我也回贈她們其他禮物了嘛。”

  馬參謀說:“你老弟別狡辯了,你多少是有點意思的。”

  安子蓼急了,說:“在那幾個女孩子中,我是跟小宋熟悉一些,她喜歡聽那首《在那遙遠的小山村》……”

  馬參謀糾正道:“那叫《媽媽的吻》。你還挺了解她的嘛。”

  安子蓼說:“可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我可以對天發誓。”

  馬參謀說:“發誓沒用,你老弟有麻煩了。你不懂女孩子的心,她是愛上你了。”

  安子蓼愁眉苦臉地說:“你看這事搞的,我可怎麽辦啊?”

  馬參謀說:“咱們當男人的,女孩子的心是不能傷害的。”

  安子蓼說:“難就難在這裏。我是有女朋友的人,那邊感情很好,要不是到前線來的話,結婚證都領了,不可能再有什麽三心二意的事情。我怎麽跟宋曉玫解釋呢?”

  馬參謀也覺得不好辦,說:“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解鈴還需係鈴人,這種事情別人是插不上手的。”

  接下來安子蓼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跟宋曉玫認真地談一次,而且談話內容還必須正確把握,否則就會適得其反越弄越糟。再一個就是要跟宋曉玫和她的女友們都成為好朋友,最好能營造這樣的效果,讓那些女孩子們都感覺是他安子蓼確實喜歡宋曉玫,但不是戀愛式的喜歡,而是朋友式的,這樣對樹立宋曉玫的形象和自尊有好處。當然這話還不能明著跟宋曉玫說。

  當天下午,安子蓼便到宋曉玫的門市部去了一趟。

  宋曉玫見到他,臉頓時紅了起來,不自然地打招呼說:“這麽大的官,還親自來買東西啊?你不是有兵使喚嗎?”

  安子蓼笑了笑說:“不買東西就不能來看看你啊?老朋友了嘛。”

  宋曉玫眼睛一紅,馬上就有濕漉漉的東西湧上了眼眶:“誰是你的老朋友?你哪裏能看得起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啊。”

  這時候已是快要下班的時候,太陽已經被大山擋在身後了。幸好門市部裏沒有別人。安子蓼說:“小宋,咱們實話實說吧,我從前的確沒有明白你的心,感謝你對我的……好感。可是你知道,我是這個方向的政工幹部,我成天操心的就是怕士兵們在這裏亂拉關係。我雖然是幹部,可以談戀愛,可是現在處於非常時期,又身在非常環境,我是不能帶頭違反規定的。也許你以後會發現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我們還是先當好朋友吧,以後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好嗎?”

  見宋曉玫沉默,安子蓼知道自己的話沒有產生負麵效果,接著說:“既然是朋友,咱們就幹脆正大光明地交往。我打聽到了,星期三是你的生日,你們幾個小姐妹要在一起聚會,我現在正式提出申請,希望得到參加的榮幸。”

  宋曉玫輕輕一笑,說:“好大的麵子喲,恐怕承當不起。”

  安子蓼不屈不撓地說:“小宋你別拒絕,你請我去我得去,你不請我我還得去。”

  宋曉玫不吭氣了,既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按安子蓼的理解,這就算默許了。

  回去之後,安子蓼便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馬參謀。

  老馬是過來人,有一定的經驗,但這回卻對安子蓼的計劃產生了質疑,憂心忡忡地說:“你這樣搞有兩個問題。一是怕小宋當真,而且在公開場合這麽做,分寸把握不好難以收場。第二個問題是,目前正在考察幹部。咱們黃河支隊也不是鐵板一塊,有人對你有意見,你和宋曉玫的事情本來就有人做文章,如果你繼續並且公開攪和進去,再給你造點謠言,弄到上麵去,你就算能說得清楚,恐怕也把大事給耽誤了。”

  安子蓼悶著腦袋想了想,馬參謀說得確實有道理。但是既然已經跟宋曉玫說了,就斷無更改的可能。安子蓼說:“老馬你說的第一條,我想我會處理好的。宋曉玫其實是個很明事理的姑娘。有些事情,你越是含糊,越是糾纏不清,越是躲閃,別人還越是來勁。我看不如公開相處,大大方方地來往,擺在桌麵上,就是那麽個程度,你敢明著來往,他反而沒有興趣了。至於你說的第二個方麵,個人的得失我相信組織,就算對我有影響,可是我不在乎,我不能因為擔心自己立功升官就食言。我已經跟宋曉玫說了去,就非去不可。”

  馬參謀不說話了,沉默了許久才說:“那你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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