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閱讀頁

第二十章 鳩摩羅什的法種與舌頭

  馬步升

  這是寒冬的涼州古城的深夜,一年中最寒冷的一個冬夜,我去膜拜一位大師的舌頭,鳩摩羅什的舌頭。這裏隻有他的舌頭,沒有別的,一根供奉在密簷式磚塔下一千六百多年的舌頭。雖然,我無數次來過涼州,春夏秋冬,每來一次,必須要看一眼鳩摩羅什塔,哪怕隻夠匆遽一瞥的時間。

  大街上人車皆空,隻有自由主義的寒風。它們從來都是自由的,而今夜,它們的自由達到了極限。街邊排列著兩行人,行與行之間隔著一街寬的距離,每行的每個人之間,相隔著互不幹擾的距離。他們或站或坐,向空曠、清冷,乃至虛無的天地,展示著各自職業的招牌性形體動作。文人一手持簡牘,低眉順眼,謙恭唯諾,卻做出抑揚頓挫向天誦讀的樣子,一手抓一杆毛筆,似乎要對簡牘評點、眉批,或者修改。武人少不了刀槍劍戟,或背或挎,或怒目遠方,或劍指腳下,而張弓搭箭者,因引而不發,更讓人生出冷風穿心之感。比較平和的是那些賢孝歌者。賢孝自誕生起,從業者從來都是盲人,這是上蒼賜予盲人的一碗飯,盲人用自己的歌喉和手中的三弦琴,向人間宣示著上蒼的好生之德。他們坐在街邊,與身邊的,大約是體製內的文人相比,他們多一些謙卑,也多一些誠實;與身邊的武人相比,在他們的歌聲弦聲的聲聲斷斷中,所傳達的似乎隻有一個永遠不變的主題詞:世界永遠屬於世界,生命永遠屬於活著的生命。他們的眼睛一律都是兩個黑夜一般的墨點,他們什麽都看不見,便也什麽都不用看,天色,臉色,麵前有人無人,給錢不給錢,給多給少,他們看不見,便也不用看。忠孝賢達,奸邪宵小,在他們的吟誦中,在他們的旋律中,一一擘劃分明,兩個陣營沒有看得見的營壘,卻勢如冰炭,絕無通融。

  這是涼州地界上千百年來的傑出人士,以青銅雕像的形式,把涼州人的價值觀念憲法一樣固化在大街上,如同那逶迤於千裏河西走廊的一洞洞石窟,一身身佛造像。什麽是法相莊嚴,什麽是善從心生,識與不識者,信與不信者,遵與不遵者,一目了然。

  但,這其中沒有鳩摩羅什。

  按理說,鳩摩羅什是涼州大地上有史以來留下足跡的最具傳承價值的人物,他要是晦暗不明,如同照耀涼州的日月遮蔽在深重的烏雲中。從來崇佛,至今佛意仍然濃重的涼州,斷不至於怠慢了鳩摩羅什。

  或許,拐過這條街頭,就是鳩摩羅什寺吧,或許,鳩摩羅什留給涼州的隻有他的那根舌頭吧,而在那根憲法般的舌頭麵前,謹言慎行,或許才是對待真理的態度吧。

  鳩摩羅什的西來涼州,成就了佛法弘揚史的一樁不朽傳奇。因為爭奪他,而爆發兩場規模甚大的戰爭,並導致兩個國家的滅亡,這是這位尊者的不世榮耀,亦是他永恒的悲哀。手握強權者,自知強權得之於強權,必將失之於強權,而要保有已得之強權,還需精神的道德的因素以加固。這些強權者天真地以為,強權既然可以奪得強權,便也可以奪得一切,包括精神的道德的優勢。鳩摩羅什是那個時代真理的化身,誰擁有他,如同擁有真理。這是強權者一貫的邏輯,從而也成為千古賢者尊者的宿命:或者,強權的附庸,或者,強權的祭品,而無論附庸,還是祭品,都是賢者尊者的災難。前秦君主苻堅在掃平北方後,又揮軍南下,企圖一鼓而下蝸居江南的東晉,從而完成華夏一統的偉業。發兵前,他命令鎮守涼州的大將呂光,出兵西域,從龜茲那裏奪取鳩摩羅什。大軍南侵,他有必勝信心,如果再得到這位曠世尊者,那便是,在世俗威權上一統天下,在精神領域裏將真理的化身羅致於自己的帳下。此時的東土大地已兵連禍結多少年,真的該天下一統了,也真的需要精神撫慰了。一切如願,呂光滅了龜茲,俘獲了鳩摩羅什。隻是東土這邊出了意外,苻堅在淝水大敗虧輸,狼狽逃回長安後不久,又讓原來的部屬篡逆了。呂光在回軍途中,得知此消息,他乘機羈留涼州,自己開創後涼國,自己做起了後涼天子,而鳩摩羅什正好在手中,還有他從西域掠奪而來的、要用兩萬峰駱駝馱載的各色寶物。

  有大作為者無不以曠世尊者為天下至寶,此時的呂光,手中有天下第一尊者,又有掠奪而來的充裕的俗世財寶,而涼州又是一個外有山河雄關捍衛,內有廣闊平疇生息的寶地。但呂光並非一個虔誠的佛徒,好在他也不是一個仇視思想精英的土皇帝。鳩摩羅什被羈縻在涼州長達十七年。這些年,他依然擁有尊貴的身份,間或也做些弘法敬佛的功課,可他的主要業務,似乎是在為呂家小朝廷謀劃軍國大事。對於鳩摩羅什而言,在這個漫長的歲月裏,也是有收獲的。比如,他本來就不錯的漢語,此時臻於爐火純青。比如,他對紛繁世事的參與、觀察和體驗,使他對佛家經典的領悟抵達化境。

  時光在涼州的大地上默默地行走十七年,鳩摩羅什也從一個西來時的而立青年變成了知天命的中年人。佛祖似乎覺得這個難得一見的天才佛徒,此前在人世間走過的所有腳步,以及對佛法真諦的領悟過程,都太過順利,佛法恰好是建立在對人世間的苦和惡的認知和體驗之上的,否則,哪怕你日誦千偈,胸藏萬卷,不過還是從經卷到經卷,參不到什麽佛法真諦的。這個從童年起便為西域諸多君王座上客,少年時便被西域的達官貴人像聖賢一樣頂禮膜拜的尊者,其聲名如同那橫掃萬裏流沙席卷東土大地的西風,上至帝王將相,下訖凡人百姓,無不翹首西望。真正的佛徒都是從一個個劫難中誕生的,而所有的高僧大德,其佛法修為的高低,無不與其所受劫難的深淺相關。肉體的劫難是外在的淺層的劫難,內在的心靈的劫難才有望開掘出靈魂的深度。此前,鳩摩羅什已經受到過一些劫難了,而強加於他劫難的人,正是他當下的主人。龜茲國破滅,呂光如願俘獲鳩摩羅什,軍閥的眼裏看見的永遠都是強權和財寶,在手握七萬雄兵、笑談間即可滅人國的呂光的眼裏,這個三十歲左右聲聞天下的佛徒,與凡人無異。呂光不是佛徒,可他知道佛徒的軟肋在哪裏。他強令鳩摩羅什與龜茲公主成婚,鳩摩羅什大驚失色,拒不如命。凡夫俗子的壞點子永遠比聖徒要多,如果這個凡夫俗子手握強權,一個隨意生出的壞點子都有可能製造出翻江倒海的動靜來。呂光將鳩摩羅什灌醉,與龜茲公主一同關進一間密室。鳩摩羅什破戒了,而先前有西域高僧預言,鳩摩羅什如果三十五歲前不破戒,將功德無量。鳩摩羅什破戒了,時年三十歲。而呂光並未盡興,他讓鳩摩羅什騎乘烈馬強牛,以此出這位佛徒的洋相。

  這一切,鳩摩羅什都挺過來了,他的心中隻有一個信念:他是為佛而生的,佛法未弘,肉身何用。回軍途中,鳩摩羅什給這位劫持他的軍閥出過不少主意,有些主意可以說是挽救這位軍閥於覆亡之際的奇謀神計。為人謀而不忠乎,這是儒家的做人標準,地獄不空我不成佛,這是佛家的理想。經了許多事,呂氏認識了鳩摩羅什的價值,在俗世待遇上,應該說,也待之不薄。但,他們的俗眼,隻能看見這位世外天才的俗世價值,真正讓鳩摩羅什時時因內心痛苦而靈魂震顫的,是他的弘法大願擱淺在這片四周被流沙包圍的天堂般的綠洲上。如何毀滅一個思想家,愚蠢的強權者往往會從肉體下手,以為這樣簡便徹底,頭顱落地後,再也不會生出什麽蠱惑人心的想法了。而精明的強權者,則會留下你的頭顱,但讓你閉嘴,你的頭腦裏愛咋想咋想,你的想法不要說出來,或者不給你說出想法的機會,猶如讓你錦衣夜行,沒有觀眾,有也看不見,你盡情顯擺吧。

  “什之在涼州積年,呂光父子既不弘道,故蘊其深解,無所宣化。”

  《晉書》中輕描淡寫幾句話,鳩摩羅什生不如死十七年啊。

  呂光死了,呂隆襲位,鳩摩羅什的俗世待遇沒有受到觸動,可弘道之舟依然擱淺在涼州的戈壁灘上。而此時的長安,前秦國號隕落,後秦旗幟升起,苻氏國姓由姚氏取代。這個原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文化理念的發祥地和大本營,城頭的旗幟幾經更換,當此之時,儒冠凋零,佛光正熾。禮請不得,便發兵強取。長安姚興如同當年呂光攻滅龜茲,奪得鳩摩羅什一樣,也如願攻破涼州呂隆,也如願俘獲鳩摩羅什。此時,應該為那兩位因為鳩摩羅什的緣故而導致身死國滅的君主說句公道話。龜茲國王白純和後涼國主呂隆都完全有能力,甚至有理由,在國破身亡之前殺了這個思想巨星現實災星的。但是,他們都沒有這樣做。翻開華夏文明史,我無法擁有,你也別想擁有,毀滅你極力要得到的,甚至與你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楚人一炬,可憐焦土”,這幾乎成為慣例。然而,也有例外,一個是龜茲國王白純,一個是後涼國主呂隆。在中國古代的帝王譜中,他倆既無大作為,亦無大名頭,然而,他們不約而同,放過了鳩摩羅什。有此一舉,足以稱得上大作為,足以配得上任何大名頭。

  留給鳩摩羅什在俗世的時光還剩十二年。對於憐惜自己俗世壽命的俗人而言,十二年是一個相當冰冷殘酷的數字。十二年能幹點什麽呢?十二年後,自己將棄世而去,這個世界不再跟自己有關了啊。可對於鳩摩羅什來說,這點時間已經足夠了。需要他做的、他想做的事情當然很多,再給他五百年,也不一定夠。可是,他知道,人這種精靈,孕育於宇宙天地間,無數的人,匯聚為宇宙天地間的一條滔滔不息的大河,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一個人隻能做一個人的事情,得過且過虛度一生,是對自我職責的褻瀆,也是對自我生命的辜負,但卻不能因此越俎代庖包辦代替。此時,鳩摩羅什已年過半百。好在,他是一位天縱之才,童年時,即可日誦千偈,天下佛學經典盡藏於胸。少年時,又遍訪西域高僧大德,辯難釋疑,佛學造詣一時天下無雙。涼州十七年,雖無法正常開展弘道宣化的事業,但一個智者的頭腦隻要沒有停頓,那麽,無論身處何時何地,他都是一個思想者,思想者需要日益精進,更需要反芻,在反芻中精進。

  鳩摩羅什官拜國師,入住長安的歡樂穀中,他率領八百弟子日夜暢遊於佛學的汪洋大海中。《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妙法蓮華經》《金剛經》《維摩詰經》《摩訶般若波羅蜜大明咒經》《佛說阿彌陀經》,還有《中論》《大智度論》《十二門論》及《百論》等論,凡七十四部,三百八十四卷,後世中土佛教幾乎所有的宗派或學派,其淵源都在這裏。思想者的價值從來就不限於思想者本人,身未死而學說已廢,本來就不配思想家的稱號,身與學說同死者,最多也隻能算作禦用學者,他隻屬於“禦”他“用”他的人,仍然與思想無關。真正的思想家,其思想的光輝未必能夠照亮當世,但,一定是能夠照亮後世的。以此而論,鳩摩羅什當之無愧。

  然而,在佛家戒律那裏,鳩摩羅什的肉身卻是不潔的。據可靠史料記載,他有著三段破戒史。第一個是呂光,這位成心讓他難堪的軍閥。第二個卻出自“好心”。《高僧傳》說:

  “什為人神情朗澈,傲岸出群,應機領會,鮮有論匹者。篤性仁厚,泛愛為心,虛己善誘,終日無倦。姚主常謂什曰:‘大師聰明超悟,天下莫二,若一旦後世,何可使法種無嗣。’遂以伎女十人逼令受之。自爾以來,不住僧壇,別立廨舍,供給豐盈。”

  這位“姚主”,就是後秦國主姚興。這位同樣出身軍閥的君主,很傻很天真,也不乏可愛。他內心有著長遠打算,也為這份長遠打算付諸了切實的行動。在他的知識係統中,“法種”可以來自生命的遺傳。當然,這不能怪他。“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雖有這聲發自大地深處的質疑和呐喊,雖有無數的改朝換代命運沉浮成為俯拾皆是的證據,但是,一旦戴上天子冠冕,一朝躋身王侯將相陣容的人,哪怕明知天命之說不靠譜,也不會丟棄這件鼓勵自己打壓他人的絕世法寶。何況,鳩摩羅什本人就是“法種”,一時無二的“法種”。他的父親鳩摩羅炎,他的母親耆婆,同為虔誠的佛徒,同為得道高僧。如此,法種綿綿,代代不息,得一人,而天下優良法種,盡在歡樂穀裏,如那不懈江河,自然流淌。多好的事啊!

  鳩摩羅什與姚興配給他的那十位伎女,到底有無“法種”育出,史無明載。但,鳩摩羅什卻是有兩個兒子的。這便是他的第三段破戒史。這次,似乎是他的主動破戒。《晉書·鳩摩羅什傳》說:

  “什)嚐講經於草堂寺,興及朝臣、大德沙門千有餘人肅容觀聽,羅什忽下高坐,謂姚興曰:‘有二小兒登吾肩,欲鄣須婦人。’興乃召宮女進之,一交而生二子焉。”

  大師就是大師,對平常人恥於啟齒的事情,他說得盡在佛理,做起來也如同做佛事。他說,他的精神遭遇障礙了,而這個障礙來自性欲,隻有女人才可克服。姚興不含糊,他老早都在這樣想,這樣做,後宮又有那麽多閑置的青春女子,隻要“法種”可傳,保障供給罷了。大師更不含糊,“一交而生二子焉。”看來,從先前的兩段破戒史中,大師獲得了性經驗,而這種經驗,並非身外之物,予取予求,可以自由處置,它往往會變成自身的一部分,召之一定來,揮之未必去。這不,大師在這樣莊嚴的場合,肉欲這個孽障,像凡人一樣發作了。

  隻是,那一舉而得的兩個兒子,並沒有成為大師,至少史無明載,至少沒有成為乃父那樣的大師。看來,龍生龍鳳生鳳,從血統和外形上大體不會有什麽差錯。但,是龍的形體未必一定有龍的精神;是鳳的外形,未必一定有鳳的儀態。大師的形體骨血可以遺傳,而大師之為大師,卻不在於其形體骨血。家學淵源,其來有自,並非虛構,同樣君子之澤三世而斬,亦是常見的風景。那些名冠千秋澤被百代的聖哲,其思想衣缽由自己血親後人傳承者少之又少,以至絕無僅有。他們的衣缽在他們的門生手裏。門生複有門生,代代沿襲,代代推陳出新。弟子門生是他們真正的“法種”,比如,孔子有“法種”三千人,優良者七十有二。鳩摩羅什有“法種”八百人,優良者有所謂的“什門四聖”、“什門八俊”、“什門十哲”,這裏麵沒有那兩個他與宮女生出的兒子。

  中國人給譯者的事業設置了一個最高標準:如翻錦繡,背麵皆華。而鳩摩羅什以他的幾百卷佛經譯典,成為這個至高標杆的最早踐行者。他的心智,他的思想境界,他的現實貢獻,都可力證,他是佛學史上屈指可數的大師,都是與日月經天江河行地的,都是不朽的。然而,他的三段破戒史,無論被破,還是自破,卻說明他的肉體仍然是血肉之軀,與俗人並無本質差別。於是,他的肉體生命無可阻擋地走到盡頭了。也許,他深知,破戒對於一個佛徒是多麽的重大,多麽的致命,尤其對他這種對佛法事業貢獻巨大,因而其一言一行具有強大號召力的高僧來說。這絕非危言聳聽,在他享受俗世待遇時,許多佛徒早已按捺不住起而效法了,隻是他以自己高超的佛法修行,使“諸僧愧服乃至”罷了。可是,他死後呢?對此,他是一千個不放心,一萬個不放心,以他的絕頂高超的修行之功,尚且三番破戒,遑論那些一身袈裟一心俗念的佛門混跡者呢?也許,是對自己破戒行為的懺悔,也許,是對佛門弟子的規誡,抑或為了證明,自己的破戒隻是肉身之破,而非靈魂之破。圓寂前,他將眾弟子招呼前來:

  “今於眾前發誠實誓:若所傳無繆者,當使焚身之後,舌不爛。”

  奇跡出現了:“以火焚屍,薪滅形碎,唯舌不灰。”

  這是思想史上的奇跡,古今中外,僅此一例。而讓人頗為費解的是,鳩摩羅什圓寂前囑托,將他的那根燒不化的舌頭運回涼州安葬。於是,人世間有了這座唯一的舌舍利塔。這同樣是思想史上的奇跡,古今中外,僅此一例。

  在涼州這塊土地上,他的舌頭被閑置太久了,因而以此向涼州人表明,閑置一個智者的舌頭是多麽大的浪費?或是,他要借涼州這塊東來西去者的必經之地,告誡決意奔走天下求法求道之人,肉身破戒,因之肉身也是速朽的,隻要在思想上嚴守戒律,從不妄言,那麽,那根傳播思想的舌頭就會不朽?

  誰能說得清楚呢。

  在寒風中,在涼州的寒風中,在這個冬天最冷的夜晚,我穿過隻有寒風出沒的街區,來到鳩摩羅什塔前。我知道,這裏供奉著一根不朽的舌頭,而我的舌頭業已凍僵。

  幸好,我無語,我隻是趁這清涼之夜,前來看看這位清涼世界裏的至尊,在這根偉大的舌頭麵前原本也不打算說什麽的。

  原載《北京文學》2014年第8期

  
更多

編輯推薦

1心理學十日讀
2清朝皇帝那些事兒
3最後的軍禮
4天下兄弟
5爛泥丁香
6水姻緣
7
8炎帝與民族複興
9一個走出情季的女人
10這一年我們在一起
看過本書的人還看過
  • 綠眼

    作者:張品成  

    文學小說 【已完結】

    為紀念冰心獎創辦二十一周年,我們獻上這套“冰心獎獲獎作家書係”,用以見證冰心獎二十一年來為推動中國兒童文學的發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貢獻。書係遴選了十位獲獎作家的優秀兒童文學作品,這些作品語言生動,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張品成  

    文學小說 【已完結】

    叫花子蛻變成小紅軍的故事,展現鄉村小子成長為少年特工的曆程。讀懂那一段曆史,才能真正讀懂我們這個民族的過去,也才能洞悉我們這個民族的未來。《少年特工》講述十位智勇雙全的少年特工與狡猾陰險的國民黨...

  • 角兒

    作者:石鍾山  

    文學小說 【已完結】

    石鍾山影視原創小說。

  • 男左女右:石鍾山機關小說

    作者:石鍾山  

    文學小說 【已完結】

    文君和韋曉晴成為情人時,並不知道馬萍早已和別的男人好上了。其實馬萍和別的男人好上這半年多的時間裏,馬萍從生理到心理是有一係列變化的,隻因文君沒有感覺到,如果在平時,文君是能感覺到的,因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