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磊
時速380公裏的動車組從高架橋上掠過,
像高壓線擦破了天空的皮,把天空劃成一把破胡琴。
我問:“火車要去哪兒?”
火車在鐵軌上說想去北京看一場文藝演出,聽《爸爸去哪兒》,
這讓我想起爸爸在火爐上烙熟的土豆片,
在講述著樸素的日子,樸素的日子比火車還長,
大於我饑餓的腸胃。
有些時候我也想起大雪,想起大北風凍壞耳朵的感覺,
想和零下29℃冰中的魚取得聯係,
想吹走玻璃上的冰花,
想透過窗玻璃,看見滿山遍野的花朵在關心遠方的事。
而遠方卻被一座大山堵住,堵在進京的路口,
像鐵軌患上了血栓,穿不過大山的縫隙,
火車蛻下了自己的綠皮,像秋天的蟲子一樣尖叫著。
我想回家,不管火車提速有多快,
總想把一粒草籽塞進血管裏,想還原自己,想把自己貼在電線杆上,
用尋人啟事連接一個小廣播,
喊著麥子的名字,在麥芒上閃爍其詞,讓火車哐當一下停下來,
讓我站在麥地中央一味地品味成長的氣息,
盡管麥收時節已經過去,
可是我還是要聽爸爸交代好麥熟之後的一些事。
原載北京文藝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