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樹
嘴唇嚅動。每一個打開的孔
發出不同的音符
構成心中的一首詩。
六隻手指緊緊按住,它同樣
參與到那不同的旋律之一節
就像沉默,或怒吼。
沒有聽眾好比那笛音
並不存在或像一陣咕噥。
曼德爾施塔姆說:唯有長笛熔成的金屬
才能連接起時光之鏈。
他再不需要冒著沃羅涅日的大雪
去印刷廠為長笛尋找耳朵。
這或許是一個更為耳聾的時代。
但沒有長笛的牢籠。
總有人分享一個音符,就像我今天
傾聽著他的咕噥,努力聽著
甚至試圖聽出集中營
那最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甚至好奇他的笛膜
來自哪裏?昨夜走完三條大街
沒找到一家供應的店鋪。
當初站在鄉村某一個堂屋,等待著
篾匠剖開新竹。那新鮮的膜
是怎樣在長笛上顫動?
原載《詩刊》(上半月)2014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