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巨飛
我隱逸的語言庭院,種植一株莫須有的鬆柏。
它,枝繁葉茂,四季長綠。
我不是船,
能渡過弧形枯河。也不是梯,
可以到摩天大廈,去找黑鏡子。
我的語言庭院,
依然一派蕭條肅殺。
災難歲月的冬季,我看見杜甫
白蒼蒼的雙鬢飄滿懷舊章句。
在累累傷痕與砭骨寒風之間。
在深信和質疑之間。
在已逝之物和將來之物之間。
誰都看見了立場不穩的樹及處驚不變的河。
我痛恨那條死河。
我想起始皇帝和薩特,
一個是專製的鬆果,另一個是
傻不拉嘰的存在的蛀蟲。
我的收集暫時不包括他們。
長城跌落到清政府的海碗裏,
空穀裏的始皇帝,
不知道存在主義。
我不是鬆果體內的疼痛,我不是
秋日河畔上那一隻飛離現實之泊的白鷺。
原野豐盈,果實飽滿,
人世的幸福不過如此。
原載《藍詩歌》2014年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