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壓的愛

第五十五章 殺人疑犯

　　那是一個並不怎麽安靜的茶館，特別是靠東邊的那個角落。一位戴眼鏡的白麵書生和一位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漢正爭論的麵紅耳刺。隻見大胡子用指頭戳著桌麵激動萬分地說：“你不該讓豐韻猶存的寡婦這麽快就死去，更不應該殺掉她女兒，那可是一位傾國傾城貌美如花的姑娘啊！我認為寡婦的姘頭應該千刀萬剮，他不僅貪汙受賄，和寡婦偷情，還和她女兒亂倫。”眼鏡聞聽，腦袋搖的象撥浪鼓似地，說：“不，寡婦的姘頭是被寡婦利用了，他沒有殺過人，罪不當死。寡婦卻不同，她不僅在幾年前分屍了自己的丈夫，還殺死了一位追查她的警察。她應該得到報應，盡管法律對她束手無策。逼她自殺我算對她夠仁慈的了。”大胡子紫氣白咧地問：“那寡婦的女兒呢，多麽好的青春年華，又美貌如花，為何不給她改過自新的機會，最後非要殺死她呢？”大胡子一提寡婦的女兒，眼鏡立即瞪大了眼睛，似乎跟姑娘有不共戴天之仇，說：“她更該死，不僅幫寡婦謀殺了親生父親，還幫助寡婦殺死了正義的警察。十三歲便跟母親的姘頭上床，還借助流氓頭子的手報複自己的男朋友。她因為濫交而染上艾滋病，又肆無忌憚地把病毒傳給所有跟她上床的男人。如果不殺死她，她會害死更多無辜的人。”大胡子見自己無法改變眼鏡的觀點，無奈地搖搖頭，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幹脆站起身，咬著牙齒用拳頭擂了擂茶桌，不無威脅地說：“好吧，既然不聽我的意見，你就自己單獨去幹吧，我可沒耐心奉陪，我得走了。”說完，他拿開椅子，轉身就準備離開。就在這時，他發現四周圍滿了人，他們都緊緊地盯著自己和自己那位還沉浸在激動狀態無法自撥的夥伴，一個個怒目而視。最關鍵的問題是，靠近桌子還有兩位全副武裝的警察。顯然，他們已在旁邊站了許久，並對他們剛才激烈的對話充滿驚訝和濃厚興趣。

　　“諸位，我看還是讓條路吧，沒什麽好聽的，人們不過是因為工作需要才發生了一些難於避免的爭執。”大胡子撥開人叢就準備往外走。

　　“兩位，我看你們還是別忙著回去，先跟我們到警察局走一趟吧！”說話的時候，胖警察和瘦警察不約而同分別向大胡子和戴眼鏡的白麵書生撲去。倆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雙手便被鋥亮的手銬嚴嚴實實給銬住，並死死按翻在茶桌上。桌上的茶水全灑了出來。浸濕了眼鏡和大胡子半邊臉。他們同時尖叫起來並極力掙紮著。胖警察見狀，立即號召警民合作。茶館老板和膽大的看客們一聽到號令，紛紛撲上來，幫助兩位為民除害的公仆牢牢控製住兩位殺人嫌疑犯。胖警察這才有機會騰出一隻胖手從腰間撥出對講機。

　　“凍拐凍拐，我是黑貓，在立都茶館抓獲兩名殺人疑犯，請速派人支援，請速派人支援。”

　　剛開始被抓，眼鏡和大胡子僅嚷嚷著說：“你們這是幹什麽，怎麽在大眾廣庭之下抓人，你們會犯錯誤的。”一聽胖警察對著對講機講他們是殺人嫌犯，知道事情嚴重了，於是殺豬般嚎叫起來：“你們弄錯了，我不是殺人犯，你們抓錯人啦！”可根本沒人理會他們。

　　不到幾分鍾，一位威嚴的中隊長帶著一幫手下開著警車嗚嗚地趕到立都茶館，支援現場的兩位警察。就在他們撥開人圍準備將嫌疑犯帶回公安局嚴加審訊時，不料一位執行任務的警察對著大胡子驚叫起來：“這不是電影導演郭大炮嗎？”大胡子聽到這句驚叫，猶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不停點頭說：“是啊，我就是電影導演郭大炮，你們肯定看過《綠高梁》吧，那就是我執導的。”

　　一胖一瘦兩位警察一聽，有點雲山霧罩，忙對著驚叫的同事問：“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半個小時之前，茶館老板打電話到公安局，說有兩位殺人犯在這裏喝茶。我有點不信，就匆匆忙忙和瘦子趕過來。一進門，果然聽到這兩位在此大放厥詞。別看他們老老實實。沒逮他們之前，他們旁若無人坐在這兒為殺兩個女人爭論不休呢。你沒聽到他們當時的口氣，殺個人就象殺隻雞似的那麽容易。這兒所有喝茶的人都聽到了，你們說是不是。”

　　眼鏡聞聽，啞然失笑，淌著眼淚解釋：“大胡子的確是導演郭大炮，我是編劇劉北山，我們剛才爭論不休是在討論劇本呀。我們要殺的兩個女人那是劇本人物，可不是真實生活中的人呀！”

　　眼鏡話音剛落，人群一遍嘩然。這時，大胡子想起了一件東西，對著仍緊按住他不放的胖警察說：“你要不信，翻翻我們衣兜，我衣兜裏有導演證呢？”胖警察聞聽，毫不客氣地把手伸進去，從大胡子兜裏掏出一個紅本本，上麵印有三個燙金大字：導演證。眼鏡見狀，發現新大陸般地叫起來，“我把這茬都忘了，我也帶了證件，你們拿出來好好瞧瞧，看你們有沒有抓錯人。”瘦警察半信半疑把手伸進他衣兜，也搜出一張編劇證。這下兩人明白過來，的確抓錯對象了，慌慌張張掏出鑰匙，幫眼鏡和大胡子打開手銬，不住地賠禮道歉。大胡子和眼鏡捏了捏已被銬腫的手腕，丟下一句：“不用道歉，我們還是法庭上見吧！”便撥開人群，怒氣衝衝地走了。

　　胖瘦警察知道捅馬蜂窩了，連忙向年長的中隊長求救。中隊長無能為力地搖搖頭，說：“你們還是耐心等著法院的傳票吧，檢討我就不讓你們寫了。”說完中隊長一揮手，帶著隊伍撤退了。把一胖一瘦兩位警察晾在茶館裏，看客們也作鳥獸散。

　　胖警察看看瘦警察，瘦警察又看看胖警察，然後不約而同看了看正尷尬不已地站在收銀台旁邊的茶館老板，拎著手銬毫不猶豫地向他撲去。誰叫他報假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