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那天,老姑娘秋莎終於戴上了男友保羅為她買的第一枚鑽戒。
當對方含情脈脈地把閃爍著白光的綠芯鑽戒套到她指間的一刹那,老姑娘秋莎熱淚盈眶。為了這枚遲來的鑽戒,和父母艱苦抗戰了十年,熬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為了這枚鑽戒,男友保羅十九歲那年就離他而去,直到二十九歲才回到秋莎身邊。畢竟,還是苦盡甘來。十年的癡侯換來應有的回報。再煎再熬她也感到值得。話又說回來,要是當年自己父母不堅持向保羅要這枚象征性強烈價格不菲的戒子,恐怕永遠得戴那個小鐵匠打的鐵戒子並為他拉一輩子風箱打一輩子鐵,想到這兒,她又暗暗感激父母,為她爭取了今天的幸福。
和保羅在公園的長椅上一陣昏天黑地的擁抱和熱吻後,秋莎目前最迫切的,也是近十年來最迫切的願望就是讓現仍站在清冷的十字街頭聲嘶厲竭地吆喝著賣燒紅薯的父母親眼看看自己親生女兒戴上這枚“價值連城”的鑽戒時幸福模樣。同時向他們證明自己並不是象他們整天嘮叨地那麽傻,而是目光遠大,與眾不同。
當秋莎姑娘興奮地把這個決定告訴向她求婚的白馬王子時,保羅臉上的笑容和幸福立即收斂起來。
“難道你還記恨我父母當初沒答應把我許配給你嗎?”秋莎不無憂慮地問。
“不,不,不是……”保羅一聽說秋莎要他和她一起去見她父母,心有餘悸。
“那你為什麽不願見他們?”秋莎嘟著嘴,盡量複製十年前的模樣嬌嗔地問。
“我,我怕……”保羅還是惶惑不安。
“怕什麽,我再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了。我現在可以自己做主,願意嫁誰就嫁誰。再說,事情都過去十年了,以你現在的環境和經濟狀況,他們決不會再有什麽偏見的。”秋莎見心上人疑慮重重,有點著急了,一改剛才慢條斯理的溫柔口吻,如裝滿子彈的衝鋒槍對著保羅一通猛射。
“我還是怕……”保羅仍猶豫不斷。
秋莎見狀,“噌”地一下從保羅懷裏掙脫出來。軟綿綿的一隻小綿羊轉眼變成一隻準備撲食的豹子。
“別怕,要是再不答應我們的婚事,大不了和他們斷決關係,我就當沒有過這種父母。”忍耐了十年的火山,終於噴發了。
麵對信誓旦旦的秋莎,保羅再沒了任何托詞。
“那你,你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對麵街上買些水果。”
秋莎見保羅答應了,興奮地撲上來,在保羅臉上狠狠啃了一口,然後深情地一推,說:“去吧,隨便買幾斤蘋果,別讓我等的太久。”保羅點點頭,忐忑不安地離開了。
一個小時溜走,二個小時溜走,老姑娘秋莎直望的兩眼昏花,也不見情郎歸來。她正準備離開長椅去找保羅。就在這時,她覺得眼前一黑,兩隻眼睛被一雙鐵手嚴嚴地箍住。右手戴戒子的無名指被人掰直,接著火辣辣一陣疼痛。等秋莎意識到自己遭劫大呼抓強盜時,兩個陌生的背影慌慌張張消失在人來人往的人流之中。頓時,秋莎如灘爛泥癱倒在公園的長椅上。
保羅一手拎著一袋水果姍姍遲來。他一見到秋莎,馬上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秋莎見保羅回來了,哭哭蹄蹄拉著保羅去報案。
保羅顯得很無奈,搖搖頭說:“沒用的,算了吧,大不了我再出去打幾年工,再為您買一枚。
“不,我一定要把戒子找回來,我再也等不了十年了。”
秋莎一把推開保羅,聲嘶厲竭地往派出所方向狂奔,保羅見狀,丟下水果要去阻攔,可怎麽也追不上秋莎。
立案的第三天,派出所就把案子給破了,而且人贓俱獲。據兩位劫犯交待,他們是受人指使的,審問的人就問是誰,他們供出了保羅。更令秋莎痛斷肝腸的還不是這個,而是保羅說花了八萬塊錢買的那枚鑽戒,竟然是從地攤上花八塊買的假貨。
保羅入獄的當天,老姑娘秋莎就跳樓自殺了。至死她都想不通,心上人為什麽用假鑽戒來騙自己而又指使人搶回去。後來,有人問保羅,保羅也隻是涕淚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