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壓的愛

第十七章 房子問題

　　他老伴早過世，給他留下三男四女。眼下，該嫁的嫁，該娶的娶，都有自己的家室。

　　剛開始，他輪流在三個兒子家住。但他性情古怪，總覺得和兒媳合不來，幹脆打掃打掃一下自己的老屋，搬回他和老伴生前一起居住過的一室一廳裏，並請了一位年輕的保姆伺候。

　　起初，他倒覺得海闊天空自由自在。可住久了，他發現自己和年輕的保姆之間很少有共同話語，自己嘮嘮叨叨想說些什麽總沒人聽。漸漸地，他就有了寂寞之感。一感到寂寞的時候，他就撥通兒女們的電話，希望他們帶著自己的愛人和孩子經常來玩一玩。可兒女們在電話中老顯得那麽急促匆忙，幾乎千篇一律地回答說：“爸，你看你房子那麽小，我們全家去後連坐的地方都沒有。這樣吧，端午節放假我一定接你來我家住和咱們到時好好聊一聊。”說完，對方毫不猶豫就把電話給掛了。

　　捏著話筒，老頭思索良久，自言自語地說：“六十個平方的確小了點兒，老大一家五口，老二有四口……全部加起來得幾十口人呢！”他產生買套大房子的念頭，可翻翻存折，裏麵僅有十萬塊存款，買一室一廳還勉勉強強。他一輩子也不喜歡求人，更不用說伸手向兒女們討要了。他感到自己還沒老，身體還棒，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因此，當天辭去照顧他的年輕保姆。第二天一大早就騎上自行車穿梭於大街小巷的職業介紹所之間，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最終還是找到一份美差，在某建築工程公司任技術指導，每月工資二千塊，比他退休金多2倍。老頭掐指一算，這樣一年下來，有二萬五千塊錢的收入，他預計賣掉老房加存款加退休金和工資，不超過三年，便可以購買一套四室二廳的大居室，到時候，幾個兒女帶著愛人和孩子們輪流到他家住沒一點問題。一想到三年後兒孫繞膝的情景，老頭激動不已，老當益壯，工作更加踏實賣力了。

　　三年很快過去，老頭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他在老房附近買一層四室二廳的大套房，並且裝修的舒適宜人。倍感孤獨之際，便一一撥通兒女們的電話，希望他們帶著自己的愛人和孩子經常來住一住，可兒女們在電話裏急促匆忙依舊，強行按住自己的不耐煩說：“爸，這是什麽年頭啊，那兒能抽工夫陪你閑嗑，現在把我分成兩半時間也不夠用，你看，又有業務電話來了，有話過年再說，過年我再不食言，一定接你到我們家裏來住，咱們到時再聊，Bye-Bye。”說完，對方啪嚓一下把電話給掛了。老頭捏著話筒，呆若木雞。

　　房子變大，老頭更感到孤獨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