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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狗

  那棵楓

  辦公室新調來一個年輕女子,叫湯麗。湯麗原本在一個郊區的工廠工作,能調到市直機關,真算是幸運的。

  湯麗一襲披肩長發,打扮清純的樣子,皮膚白白的,就是鼻子稍平了點。

  她上班來得挺早的,來了總是打水、拖地、洗水杯。她每天都把自己的和主任的杯子一起洗了。主任是個女的,大家都叫她金主任。金主任四十多歲,一副女幹部的模樣。

  湯麗幹的是收發文件、接電話這類的工作。她熱情,嘴巴甜,看見有職務的叫職務,沒職務的就叫哥呀姐呀、姨呀叔呀,前麵加上個姓。

  湯麗來了後,辦公室電話就多了起來,大多是找湯麗的,且大多是男性。下班的時候也有男的接她下班。這一點,金主任有點不滿。小湯的老公在外地工作,她有這麽多男性朋友,總不太好吧。金主任就說,一個女人成了家,又有了孩子,要維護家庭穩定,要不然,對孩子有傷害。小湯說,金主任真是好,就像是大姐樣的,以後要在大姐的幫助下不斷進步。此後,就有點收斂。

  小湯把金主任當姐樣待,有次下班的路上,硬拉上金主任去買衣服。說是主任這麽好的身材,也沒穿過幾件好看的衣服,太可惜了。她挑了一套職業女裝,金主任試了試,覺得不錯,就買了,小湯搶著去付錢,主任不讓。她又說,如果抹點口紅就好了,還拉著她,把自己的口紅給她抹上,在商店的鏡子裏照了照,果然就見得氣色好了許多。但金主任擦掉了,她不喜歡那個樣子,覺得別扭。

  一次金主任的老娘打來電話,說是人不舒服,恰好金主任去市裏開會了,她二話沒說,就帶著老人家又是掛號又是檢查。把老人家送到家後,還握著她的手扯了不少家常話。這以後多少年,金主任老娘都記住了小湯的好。女兒一回家,老娘就說,這個小湯真是懂事,周到又熱情,明日可是了不得的,將來肯定有出息的。第二天,小湯就趕緊對金主任說,以後家裏有什麽事,忙不開的,我去就是,把我當妹子看。小湯又說,第一次看見金主任,就覺得大方、大氣,很有領導風範,又很親切。能在主任手下工作真是開心,還指望以後在金主任關照下,不斷進步。金主任很少會說好聽的話,隻是嗯嗯的。其實她對小湯還是挺滿意的,倒不是對她照顧了老娘滿意。她覺得這個女孩勤快、潑辣,工作也肯鑽,最近還學著寫點東西,真是進步挺快的。但金主任是個不善於表揚人的人,一年裏也難得聽見金主任表揚的話語,就是對領導也不會講一句好聽的話。本來像金主任這樣性格的人不適合當辦公室主任,但局長信任她。

  局長在這個單位很多年了,威信很高,很有原則很公正。看上去和藹的樣子,但不少幹部都怕他。局長用人有他的風格,他喜歡老實正派的,有點布爾什維克的味道。金主任雖然不會說好聽的話,但辦事公正原則,敢於得罪人,正合局長拍子。

  可惜這個局長到齡切線了,從一個工廠調了個廠長來當局長。新局長是新的做派。原來每個星期要學習兩次,有個什麽不好的風氣苗頭,老局長總在會上點一點,喜歡講究個風氣。老局長不喜歡應酬,一年到頭也沒什麽宴請。新來的馬局長可不一樣,他不喜歡開會學習這一套,倒是三天兩頭的請客吃飯。

  馬局長來了不久,他的父親從鄉下來市裏看病,說是尿裏時不時有血。醫生讓他住院檢查觀察。金主任帶著小湯代表單位去看了老人家。這以後,下麵的十幾個公司和機關的上十個科室,以及公司的中層,一撥一撥的人往醫院去看望老人家,絡繹不絕。病房裏一天到晚問候聲、請安聲不斷。局長便問,你們怎麽知道的?他們都說是聽小湯打電話告知的。小湯一天無數趟的往返醫院,還邀局裏的人湊份子去看望。金主任沒湊,她覺得這樣不妥。金主任還批評小湯,說這種做法會給領導帶來不好的影響。

  這以後,單位宴請的時候,馬局長總是帶上小湯。本來按工作職責,應該是金主任出場的,金主任不喜歡那種場合,也適應不了那種場合。

  小湯喝酒也是練出來的。開始喝了酒,出來就吐,吐得膽汁都出來了,滿肚子都是火。但她知道喝酒有喝酒的好處,喝酒能把感情拉得很近。這種增進情感的速度是其他方式無法替代的。她強忍著痛苦,練,回到家天天給自己灌酒。堅強的小湯終於百煉成鋼。她在很短的時間裏,不僅酒量大增,而且酒桌子上的話也說得特別好。酒興上來時,她會端上酒杯頻頻地跟領導碰杯,把杯子放在領導的杯子下方說:“領導在上,我在下,你說幾下就幾下。”大家就不懷好意的起哄。有人在桌子上說,你的老公在外地,想你現在也是困難時期啊,領導要多關心呀,要解決問題啊。有人說,領導不能光關心“部下”,還要關心“下部”啊。她便飛著媚眼又帶有點挑逗地說,什麽時候承蒙領導想給我解決問題,我可是求之不得啊。你們要是不怕傷了身體,什麽時候也可以比試比試,我可是都可以搞定,弄得滿堂大笑。什麽交杯酒那就是小菜一碟。小湯雖算不上漂亮,但在酒桌上表現得揮灑自如,散發著青春氣息的她完全可以用風情萬種來形容。一些上麵來的人也都高度評價小湯,還說馬局長會用人,這可真是個難得的人才。領導高興,領導的領導客人也高興。

  這個一貫有點正統的機關,好像有點不適應如此快速的轉變,便有了一些或鹹或淡的議論。

  小湯一點也沒有因為在領導麵前受寵就不尊敬大家。她的嘴巴還是那樣甜,老是誇人,總能發現別人的長處,用一些誇張的語言說出別人的好來。

  省裏有個會,局長讓金主任帶上小湯跟他一起去。已是初秋了,小湯穿了件黑色的連衣裙,胳膊顯得格外白,身上噴了法國香水。一路上小湯跟局長有說有笑的,笑起來嫵媚動人的樣子,聲音也挺好聽,嬌嬌的。局長一點也不擺架子,在車上聊著一些自己的往事、身邊的趣事,話題很輕鬆,有些無話不談的樣子,一點也不把小湯當個小辦事員看待。小湯顯得很開心,局長也很開心。開完會,晚餐酒桌上喝了一點酒,也不多。散席回到住處的時候,隻見馬局長一副喝醉的模樣,快到住處了,馬局長的頭就歪在小湯的肩上,臉就靠著小湯的臉了,看不出小湯有反感的表示。她還對著局長的耳朵,輕輕地說著什麽。金主任看見一個可以做父親年齡的人,矮矮的個子,頭發都有點禿頂了,跟個女下屬這般模樣,就有點看不過去,借故走開了。一會兒,小湯扶著局長進了房間。金主任想著久久不歸的小湯,心裏有些隱隱不忍,為她惋惜。也算是個聰明懂事的好女孩啊,怎麽能把名聲節操看得一文不值?半夜醒來,還未見小湯回來,到天亮了,才看見有些疲憊的小湯躺在床上。

  第二天,生性正直的金主任看見局長和小湯,總覺得有點別扭,目光便有些複雜,有一點不自在、有一點不屑。局長在回去的路上,有意無意地說,我最不喜歡多嘴多舌的人,我可是紅道黑道上都有人的。金主任聽了這話,心裏涼颼颼地。她有點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局長嘴裏說出來的話,居然說黑道,又不是土匪。

  好久機關都沒開會了,一次開會,說是討論入黨問題。一般這樣的事情,走到開會的程序了,也就是走過場,沒有誰通不過的。沒想到這次湯麗是個例外,別看她平時跟人那麽親熱,但到了討論她入黨的時候,竟然沒一個人表態的。還有一個說話聲音洪亮的老科長堅決反對。老科長說得很嚴重,說如果她都可以入黨,這個黨的純潔性就值得懷疑。過了個把月,機關開會再一次討論湯麗入黨的事,有個副局長帶頭表了態,下麵依然是鴉雀無聲,大家躲開局長提示的目光,沒有人響應,此事也就不甚了了。

  沒多久,小湯就調到公司去了,一個小公司,才二十多人。大家也都覺得奇怪,局長這麽信任她,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怎麽把她從局裏放到公司去了,還是一個小公司?還沒等大家想明白怎麽回事,小湯就又調回機關了。這次沒在辦公室,而是在新設的機關黨委,原來在公司打了個滾回來,便就是黨員了。機關黨委的工作原來和辦公室在一起,為了工作的需要,新成立了一個機構。這也是上級的要求,人事工作也放到了機關黨委。小湯當副書記,書記是空缺的。小湯的手下配了辦事員。這樣,金主任的工作就輕鬆了很多。要不,這數千人的單位,又是調動,又是工資,事情很繁雜。這在很多人看來,金主任是被削權架空了。

  金主任對於權力表現遲鈍。她在那個正統的局長領導下,死板地照章辦事,原則得很。權力在不會操作的情況下,就不是權力。她一點也沒有感受到權力的甜頭,有的是辛苦。

  小湯就靈活多了,當然,更主要的是馬局長領導藝術強。他是個喜歡交朋友的人,上上下下方方麵麵都有他的朋友,於是,托他辦事的人也多。在一個大局裏當頭,找他要進人的事也多。在那年頭,進人是不用考試的。解決一個人的工作,不僅是一個人一生的出路,對於一個家庭來說,也是個改變家庭麵貌的大事。有的人為了安排工作,不惜找各種關係,不惜花血本,還不一定得進。局長人爽快,做事大刀闊斧的。他不像老局長,進個人,左開會,右報批,一年也沒進兩個人。現在就有些突飛猛進,在他手裏進的人,就是一撥一撥的,都是由馬局點頭,小湯親手辦理。比如馬局自己的親朋好友想調入,都是采取迂回策略的,幫別人把親朋好友調進這個單位,把自己的親朋好友調進對方的單位。這樣,既能解決問題,又能避嫌。小湯在幫馬局辦好很多事的同時,自己的妹妹、妹夫,也都調到了市裏。

  機關要蓋新宿舍了,大家得知消息,都很高興。哪來的錢呢?說是把位於市內的一個培訓中心賣掉了。原來的培訓中心算是市郊的位置,隨著這個城市範圍的不斷擴大,就算得上是中心位置了,很值錢。聽說為了賣這塊地,局裏有過激烈的爭議。但為了解決職工生活問題,局長拍板賣。

  新宿舍蓋好的時候,小湯已經由副書記轉為書記了。中層幹部,理所當然地住進新宿舍。那個聲音洪亮的科長沒有分到房子,他在局長辦公室拍桌子也不行。局長還說他沒有一點老同誌的風格。金主任還是因為小湯幫她說了話,才住進了新房,隻是樓層比小湯的差一點。

  正因為湯書記說話算數分量重,下麵公司的人請客,請局長時必定請上她。他們總是雙雙地出現在宴席上。很多人想辦事,也總是找湯書記,湯書記答應了,這個事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馬局長說話豪爽,不像老局長喜歡在會上談什麽思想性的問題。他不喜歡在會上一二三的長篇大論,他簡短,言簡意賅。他也不像老局長那樣古板。他願意接受新事物,喜歡到處走走看看,一兩年中,就把中國跑了個遍。

  局長每次出去是必定帶上湯書記的,有時也會帶上那個小湯曾經待過的小公司經理。那個經理很明白事理。他看見局長跟小湯對他不避嫌,就覺得是對他的最大信任,這種信任讓他心裏感到長久的激動。到了好看的景點,有時候他趕緊把門票買好,也不進去看景,就等在外麵,說自己怕累。有時候也在裏麵隨便轉轉,不敢久留,不知局長何時出來,他不能讓局長等他。知趣的他從來不會跟在局長後麵,幹擾領導的興致。他知道自己出來不是觀景的,他的任務就是服務。年輕的小湯在遠離家鄉的外地,打扮得更是大膽,經常換上不同的價格不菲的服裝,有時還戴個墨鏡、披個絲巾什麽的,時尚而又優雅。尤其是伴在年齡有些懸殊的男人身邊,即使在遊人如織的名勝景點,他們也很引人注目。局長挺喜歡這種感覺,是一種男人勝利的驕傲的感覺。長發飄飄的小湯也興致勃勃,她有著即將走向新生活的激情和向往。

  在海邊,天藍藍的,飄著的雲朵顯得格外白;海藍藍的,遠處有若隱若現的海浪。海風輕輕地吹著,人的心情不由得不好。白色的沙灘上走著男男女女的遊客。這樣的景色真的是適合戀人相處。在寬闊的沙灘上,經理遠遠地看見身材嬌柔的小湯伴著步履老態的局長,心裏也在感歎,有些複雜說不清的感覺,臉麵上卻沒有任何的表露。這個小經理的心胸就如大海一樣,什麽都能裝下。在局長手下,他很得賞識,很快當上了副局長。這可是件極不容易的事,按慣例,一般經理提副局的就極少,尤其是一個小公司經理當副局,就更是出人意料。但局長氣魄就是不一般,他常常不按常規做事,別人不敢幹的事他敢幹。當就當了,雖然有些非議。事實也證明,他提到了那個崗位,當得好好的,一點也不比大公司經理差到哪裏。這說明局長用人有他的獨到之處。

  有一次他們去了北方,時間長一點,估計有個把月。回來的時候,湯書記的鼻子變高了,人也就漂亮了許多。

  有一次,機關來了個搗亂的,聲音吼得很大。後來才知道,是湯書記的丈夫。小湯的丈夫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回來了,老婆還天天不著家。丈夫找到了單位,一副要行凶的架勢。還是局長的司機奮勇向前,擋住了那氣勢洶洶的男人,機警地讓湯書記離開了辦公室。後來這事便一直風平浪靜。能幹的湯書記不知用什麽辦法做通了工作。

  機關的財務平常賬管得嚴,公家的錢當自家的錢用,很能精打細算的。這兩年局裏錢花得多,就有些嘀嘀咕咕。每次湯書記出遠門回來報賬,財務那幾個女的沒有一點好臉色,就好像在花她自家的錢。有時候拖著多少天不給,有個年紀大點的女同誌在小湯來取錢的時候,把錢甩在桌子上,還用罵人的口氣說,人要是犯賤,不要了臉,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事。她們憤慨地說,現在一年要花掉十年的錢,老局長省下來的錢、賣培訓中心的錢都被這些敗家子花光了。

  湯書記很堅強,她就是在種種議論、冷眼、漫罵中成長的。

  她絲毫不跟這些小肚雞腸的女人們計較,她仍然客氣地對待這些仇視她的人。

  她有著越來越多的朋友,上包括省裏的,市裏的,下包括公司的。她練就得越來越能幹,辦事能力越來越強。局裏的事,外頭的事,公家的事,私人的事,能辦的事,不能辦的事,她都能辦成。

  人的命運不都是一帆風順的。本來還有兩年才退二線的馬局長,因為腎髒出了問題,眼睛幾乎失明,說話行動都不能按自己的意圖,便提前退出領導崗位了。

  這次的領導是從縣裏調上來的,林局長,年紀輕。行事風格有點老局長的模式,不喜歡搞關係。局裏這些年進的人多,有點人滿為患了。公司裏多半是人浮於事,效益也越來差。新局長來便卡住了進人的門檻。所以,湯書記的長處就不能得到盡情地發揮,即使是上麵來了人,也沒有把能打場麵的湯書記派出場。

  湯書記是個不甘示弱的人,她已經不習慣被冷落。她工作很主動,領導不找她,她就去找領導。她經常去找領導匯報工作。林局長就說,我現在有事,需要的時候,我會找你的。也許是林局長聽到了什麽議論,總是避著湯書記,盡量不給湯書記有單獨接觸的機會。有一次,林局長去了省裏開會,她自己追到了省城,晚上突然衣著嬌豔地出現在局長的房間,把局長嚇得手足無措。他嚴厲地讓她離開,她仍然滿臉笑容的幾乎是懇求著局長,容她把工作匯報一下。敬業精神真是可嘉。局長無奈之下,把同來的科長叫來一起聽。湯麗還交給他一封用信封裝著的書麵匯報材料。局長從省城回家,夫人收拾東西的時候,便從他提包裏找到一封信,一看,是湯書記寫給局長的。先是寫了局長如何如何優秀,再是寫對他如何景仰。然後要他多關心幫助。夫人看了信,覺得那個信寫得過於親密、曖昧。對湯麗早有耳聞的她十分氣憤。當然,領導夫人的警覺是十分必要的。多少個家庭在奮鬥到一定高度的時候,就破碎了,可以說大部分原因是有個第三者的介入。就像是從春到夏再到秋,從耕耘到收獲,等到辛勤的勞動就要結果子了,樹上的果子卻要被別人摘掉。她要捍衛家庭,捍衛感情,不能讓已經成熟的果子被別人摘去。局長夫人把她約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十分惱怒,帶有審問的口氣,問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寫這樣的信,為什麽會私自到省城去,到底有什麽意圖,是不是去勾引她的丈夫。說到氣憤處,點著她的鼻子說,誰不知道你是個不要臉的騷貨。夫人的責問如雷鳴般向湯麗霹來。可憐,沒做任何事的湯麗是百口難辯。夫人揚著手上湯麗的信,說明天就要把它拿到單位去公布。能屈能伸的她忽地雙腿跪下,哭著向她保證,一輩子都不會對他老公有任何的念想。

  有些人看見沒有馬局撐腰的湯書記,就對她不客氣起來。一些以前受了局長不公平對待的,也要把氣撒在她身上,說話很難聽。什麽戴綠帽子呀,小三呀,不正經呀,有意無意地在她麵前說,有點指桑罵槐的意思。別人聽見也沒什麽感覺,她聽見就有點聯想。冷落的目光、嘲諷的話語,每每在剌激她,這些她都可以忍受。最不能忍受的是現任領導的刻意回避,對於一個不斷要求“進步”的人來說,這才是最致命的打擊。

  已經算得上是比較成熟的湯書記決定離開這裏,一個曾經讓她得意又讓她討厭的地方。她付出了多少辛苦,忍受了多少侮辱,她的青春萌發在這裏,也褪色在這裏。盡管這個地方給了她一個發展基礎,但她感覺到這裏再也沒有了前途。

  不久,她如願地調到了更高一層的機關。對於一個經過了社會曆練的女子,她身上有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她也越發的漂亮了。她能說會道,辦事能力強,很快,得到了單位領導的信任。單位領導每每出差都要帶上她,同時還帶上夫人。這樣就減少了很多的矛盾,夫人不會因為丈夫帶個女的出去心存疑慮而後院起火,社會上不會有人以此抓住把柄。領導對她的喜愛和信任有增無減,即便是周末,領導和朋友們聚會也要把她帶上。她青春、活潑、知性,大家都欣賞。領導的朋友圈也大多是領導,湯書記被越來越多的領導賞識。很快,她被選到了縣裏當縣長。對此,有說好的,也有說難聽的。有人說,通過精心挑選,一批女幹部脫穎(衣)而出;出“色”的女幹部都富有“獻身”精神。

  從此湯麗的仕途一直順暢。

  年富力強的女縣長湯麗,把一個縣搞得風生水起。這是一個把招商引資看作第一要務的年代,也是讓她發揮特長的年代。她的朋友多,商場的、官場的,本地的、外地的。不少商家落戶到了縣裏,香港、台灣的,還有外資的。在考評政績的時候,她所在的縣總能名列前茅,不得不打心裏佩服。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對於她的出色政績,也有著另外的說法,說她的那些耀眼的數字都有著很大水分。這年頭,就像變魔術,人有多大的膽子,就有多大的功績。還有一些比較難以入耳的說法,取了什麽“公共汽車”的外號等。湯麗對於這樣的流言蜚語從來都是充耳不聞。她是個經曆過風雨的人,這些算得了什麽。她就像一棵頑強的種子,在適合她生長的土壤中,衝破荊棘茁壯成長。一些試圖破壞她發展的言論,絲毫都無法阻擋她闊步前進。

  沒幾年,她就調到市裏,當上法院院長。本來政府工作更能發揮她的長處,她的社交能力可以盡情地施展。對於一個需要很強原則性的崗位,似乎不是很合適她。一個有著廣泛關係網的人,坐在這個不能被關係左右的位子上,那不是束縛了手腳嗎?院長的位子也不是什麽人都能上的,聽說是省裏有很硬的關係,才坐上了這麽個重要的位子。不知是不是她不喜歡還是不適應那個工作,院長沒當多久,就當市政府副市長了。這樣,雖然是個沒太大權力的副職,但卻算是市領導了,在電視上便能經常看見她依然光彩照人的形象。她顯得很有女性領導風度,雖然年紀大了,但仍能讓人感到活力。

  盡管她的官做得大了,看見以前的老同事、老熟人,還是謙虛地叫著姐呀、叔呀的,在稱謂上跟以前沒什麽區別,也不擺什麽架子。中國人的崇官心理還是有的,見她的官當到了如此之大,比七品還大,竟然如此謙和,便也心生感激。漸漸地,一些老同事、老熟人對於久遠的事情在慢慢淡化,看見眼前的她,覺得這個人挺不錯的,她這一路走過來,也很不容易。

  2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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