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木桐

第三章 父祭

　　外麵的世界是個什麽樣兒呢？對於許多未出過國門的人來說，都想略知一二。筆者從考察歸來的人中探了些見聞趣談，權且轉手經營，現買現賣，或能給人在借鑒上拓寬點思路。

　　上帝的分量：1條小米蟲=2000元

　　1條小米蟲等於2000元人民幣，乍聽來，仿佛是天方夜譚。然而，這是發生在國際航班上的一件真實的事情。

　　香港飛往新加坡的飛機上，開始用餐了，有位細心的中國乘客（江蘇人）發現米飯中有條小米蟲。他毫不經意地撥給空中小姐看，誰知竟把那漂亮姑娘嚇得臉色煞白。她急匆匆找來領班，領班神色緊張，一再向乘客道歉，並當即賠償150元美元，還給了他不少紀念品。這位茫茫不知所措的乘客頃刻間增了近2000元（折合人民幣）收入。

　　中國乘客目睹這戲劇般的場麵，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在國內的旅行途中，你即使發現米飯裏有老鼠屎、菜湯裏有蒼蠅，又能奈其何？若是遇上服員心緒不佳，或招來幾句臭罵，也隻能自認倒黴。在服務質量日益改善的中國，相較之下，還不得不承認有一定的距離。

　　l條小米蟲與2000元的等量，是“上帝”的分量，“顧客是上帝”這句我們國人熟知的口號在外麵體會很深。

　　在香港、新加坡等地逛商店，真有點“上帝”味道。踏進堂皇、豪華的商業大樓，迎麵而來的是售貨人員的笑臉。各種商品任你反複挑選，一再詢問，即便是一分錢東西不買，他們亦極客氣，出門，極謙恭地送至門口，且多次對光臨該店表示感謝。

　　想賺錢 會賺錢

　　君子輕於利。傳統的觀念，隨著改革開放、市場經濟一個接一個浪潮的衝擊，在人們意識中逐漸淡化，人們已經不以言利為恥了。不少清高之士亦開始在賺錢的道上躍躍欲試。

　　境外，與人的交談中，幾乎普遍聽到的是理直氣壯的話題：想辦公司、想當老板、想賺錢。他們直言不諱，毫不掩飾：賺錢、當富翁。

　　香港精明的經營家正是掌握了這種心理，每天發行大量彩票，當天開獎。一等獎三百多萬，二等獎三十多萬，三等獎四萬多。他們讓香港每天產生一兩個富翁。想發財的香港人都想碰運氣，特愛買彩票。考察團中有些人也想小試身手，有個幸運的公司經理買一注彩票，中了3個三等獎，花20元港幣轉眼進了4.48萬港幣，成了個小富。有個公司經理買的彩票離中獎號碼差兩個數，他懊悔不迭，說：“少摸兩張這個富翁就是我的了。”香港的彩票發行量大，老板們坐收豐利。

　　新加坡、香港等地有不少自助餐館，整潔、舒適。有中、西餐，各種冷、熱菜，開味酒、水果等等，付約50元港幣可以任你飽食一頓，隻是不能外帶。顧客吃得自由、隨便，挑選餘地大，光顧者不少。

　　泰國巴堤雅的“人妖”表演極具特色，似乎到泰國不看“人妖”為一大憾事。為此，吸引了不少外國客，那些活躍在台上的“女人”其實是男人，在幼時經過訓練和手術處理，發育得女性化。皮膚細膩，乳房豐滿，聲音尖細，舉手投足酷似女子，一個個豔麗之極。表演結束後，諸位“人妖”紛紛到場外與觀眾合影，為數不少的遊客樂此相邀。一次付泰幣100元（相當於人民幣50元），任人摸捏，但得掏出口袋付服務費。獨具特色的“人妖”為泰國掙了不少外匯。

　　在泰國的公共廁所，一進去便有十幾歲的少年前來按摩，一次收泰幣10元。這些拿固定工資的國人不敢享受，均接受教訓，在賓館出發前做好準備再上路。

　　香港的司機服務態度感人，很賣力地幫旅客搬運行李，並小心翼翼地堆放好。在箱子間夾放紙片，避免摩擦，細心周到之至。在乘客個個感激萬分的時候，導遊提出，司機想推銷一些紀念品，希望大家關照。於是，這些受益後的乘客都願意買點紀念品表示謝意。為此，司機在不習慣付小費的中國乘客身上也賺到了不少於小費的收入。

　　想賺錢還得會賺錢。他們的經營之精、之巧，對我們商界人士確實有點啟發、觸動。

　　感受文明

　　剛出海關，有工作人員告知，隨身行李隻要堆放在一個地方，自己不要忘記就行，不會有小偷。盡管謹慎成習的中國人不很放心，但見說的人言辭懇切，又嫌行李之累，也都大著膽子，紛紛把行李丟在一角，不去看管。果然無人光顧。看見麵帶疑惑之色的中國遊客，他們告知，在那塊土地上沒有小偷，隻有大盜。要偷就搶銀行，盜珠寶店，不屑於小偷小摸。這以後，路上，考察團在賓館、機場、車站等處，隻管把行李丟在一邊，徑自活動。行程半月，分文無損。

　　進入新加坡城，給人的印象是整齊清潔，四處無一點髒物；道路兩旁，椰樹婆娑；街心花壇嫣紅翠綠；繁華的大街上，車流人流密如蟻陣，車多但不聞喇叭聲，人眾而秩序井然。公共汽車等公共場合，未見人吸煙。聽說若有冒犯者，罰金驚人，一次5000元（折合人民幣）。

　　泰國的公共汽車上，文明乘車，相襲成風，不僅給老人、小孩讓座，且男的都給女的讓座，隨處可見，像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身為文明之國、禮儀之邦的中國人，麵對此情此景，不得不為這“古國”的文明生出幾分慚愧來。

　　由此看，大力發展經濟之時，切不可棄文明於一旁。

　　也有另一麵

　　繁華之地並非沒有破敗，富裕之處亦有貧窮。

　　外麵的世界並非都是天堂。

　　從泰國往巴堤雅的高速公路兩旁，隨處可見建築風格別致裝潢富麗豪華的私人別墅。一幢居室擁有一個庭院、一座花園，寬敞、舒適。

　　綿綿的湄南河邊，卻有不少建在竹筏上的低矮、簡陋的房子，破鐵皮為牆，石棉瓦蓋頂，遮風擋雨都成問題。飲食用水、糞便排泄全在河中、大橋底下。也能見到破鐵皮圍成的圈子，據說是窮人居住的地方。

　　曼穀、巴堤雅等地妓女不少。每當夜幕降臨，便有三三兩兩女子出現，主動前來拉客，大多會講漢語。九江市兩名總經理飯後散步，遇此情景，如臨大敵，避之不及。

　　據統計，泰國妓女有百萬之眾，有的山地居民，大量出賣女子，且有不少把女子送往國外。有的母親把生女兒賣女兒當作一種職業，一個接一個的生，一個接一個的賣，收入可觀。

　　與人交談時，大都流露出生存的危機感，精神上不敢有絲毫鬆懈。在她身上亦能感受到緊張氣氛。一些人不是在看書就是在打電話，抑或是疲憊地歪著身子。道路上的行人一個個來去匆匆，少有悠閑的狀態。他們說，我們的生活就像螞蟻，永遠不停地尋找著肉骨頭。

　　炎黃血脈的自豪

　　是因為中國人眾氣壯，還是那裏的華人幹得順當，在新、泰等土地上，常常能感受到炎黃血脈的自豪。

　　有人說，泰國、新加坡最有錢的是華人。泰國擁有5萬頭鱷魚的“鱷魚大王”是華人，泰國最大的野生動物園主是華人。

　　有人說，華人勤奮、聰慧、節儉，善積累、會經營。一個遷居新加坡第四代的華裔導遊說：我們中國人聰明，幹什麽事都不會比別人差。

　　“如果集香港的繁榮，台灣的經營，新加坡的文明，大陸的資源、科技於一體，那麽中國人是世界上無可比擬的。”這句出自一個普通華僑之口的話，雖算不得名言，卻透出一股豪氣……

　　可喜的是，在異國土地上，看到的不是中國人的自卑，沒有像印第安人在美國將消亡的恐慌，不是自慚形穢的輕視自己。自信、豪情，是一種勇往直前的力量。我們相信，中國人能幹、善於，中國會有個光明的未來。

　　原載1993年《南昌晚報》《經濟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