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歌飛揚

第三節 13歲少年沉屍水井之謎

　　井中驚現少年屍

　　時間追溯到2004年10月6日上午，江西省都昌縣城的一位居民在加工城附近的井裏打水時，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發現水麵上浮著一堆鼓囊囊的東西，急忙報告了“110”，巡警迅速趕赴現場，將那鼓囊囊的東西打撈上來，發現竟是一具高度腐敗的男屍。

　　刑警大隊偵技人員也迅速趕赴現場，進行調查訪問和現場勘查，屍檢發現死者身上多處受傷，而致命傷在頭部。從其發育情況看，死者應是一名男少年。是誰對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下毒手呢？這少年又是誰家的孩子呢？一時成了謎案。

　　警方立即對屍源進行調查，在縣電視台適當播放有關案情，以便從中發現線索尋找屍源。果然，電視播出後第2天，一位中年婦女看見死者及其衣物，衝上前去撫屍大哭，並痛呼兒子的名字，原來死者就是她唯一的年僅13歲的兒子--伍小龍。

　　凶手原是三少年

　　一個花季少年被人殺死拋屍井中，一時間，整個縣城群眾議論紛紛。都昌縣公安局徐局長、江政委對此案高度重視並靠前指揮，指示成立專案組，要盡快破案。刑警們晝夜作戰深入群眾，走村串戶調查取證。2004年10月10日，專案組發現本縣大樹鄉瓦塘村的少年李飛甲、李飛乙和陳奕，經常跟死者在一起玩，李飛甲和李飛乙是雙胞胎，今年15歲，陳奕今年16歲。從調查中獲悉，這4人都是輟學少年，經常在一起行竊。有人舉報說，在9月下旬的一天，看見這4人在一家網吧裏吵嘴，後在飯店吃飯，很親熱的樣子。而近段時間，李飛甲等3人都去向不明，許多線索表明：李飛甲等3人就是製造這起命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專案組立即設法采集這3人的照片，在網上進行追逃。

　　10月14日，從江西省鄱陽縣皇崗鎮傳來信息，稱當地警方在檢查網吧時，發現一少年酷似犯罪嫌疑人李飛甲。接報後，刑警們迅速趕到鄱陽縣皇崗鎮，在當地警方的協助下，對網吧逐個進行檢查，最後在一個偏僻的網吧裏，將犯罪嫌疑人抓獲，經就地審訊，此人正是李飛甲。麵對刑警們犀利的目光，李飛甲低著頭，如實交代了自己夥同李飛乙、陳奕用磚頭砸死伍小龍的犯罪事實。

　　10月25日，專案組通過調查獲悉，陳奕已逃至福建石獅市，都昌警方立即派出精幹力量，趕到石獅市，大家分析認為：陳奕身上錢不多，很可能在其親戚那裏打工或吃住。於是，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通過都昌人，找到了陳奕的親戚，做其思想工作。一個星期後，在某建築工地上正在做工的陳奕被警方抓獲。10月26日，刑警對李飛乙的家人做思想工作，其父母均表示配合警方破案。當聽說其哥和陳奕都被抓獲歸案，李飛乙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在他家人的勸說下，懾於法律的威嚴，對自己的殺人行為有所後悔，主動到刑警大隊投案自首。至此，專案組經過20餘天的日夜排查，輾轉數千裏追逃，終於揭開了這起殺人謎案的麵紗。

　　為財敲詐“黑吃黑”

　　伍小龍與李飛甲、李飛乙和陳奕都是輟學少年，也是好朋友，整日無所事事，常在一起玩耍，當看到年齡與自己相仿的少年，入飯館、進網吧，很瀟灑的樣子，而自己囊中羞澀瀟灑不起來，心裏不是滋味，漸漸失去平衡。

　　伍小龍整日遊手好閑，父親好言相勸，甚至動粗，都無濟於事，迫於生計去外地打工；由於是根獨苗，母親視他如命根子，嗬護有加，卻管教不力。這種環境下伍小龍有恃無恐，根本聽不進母親的管教，還經常向母親討些錢花，但永遠滿足不了伍小龍吃喝玩樂的欲望。而李飛甲等人向父母要錢時，招來的是父母的責罵和冷眼。他們也想去外地打工，又苦於無一技之長，加上廠裏不招童工。於是，他們聚集在一起商量搞錢的辦法，最後決定合夥偷竊去搞錢，有錢偷錢，無錢偷物，偷到的物品再以低價賣掉。幾次偷竊得手後，膽子也變大了，都覺得這條路走對了，再也不缺錢花，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伍小龍的胃口越來越大，認為跟李飛甲等人行竊，勢單力薄，小打小鬧，搞不到多少錢，就悄悄跟別的少年結成團夥，人多勢大，當然收獲也大。伍小龍特別愛看武打凶殺錄像，從中學到了“黑吃黑”的方法，伍小龍憑著自己勢力大，對李飛甲等3人進行控製，當李飛甲行竊有成果時，伍小龍就敲詐勒索，強迫李飛甲等3人拿一部分錢給他，否則就以武力相威脅，李飛甲等3人盡管不服，但迫於無奈，也隻好在每次行竊後，都“進貢”一部分錢給伍小龍，伍小龍覺得錢來得太容易了，心裏喜不自禁，吃喝玩樂，更是大手大腳。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一旦染上貪婪，則越陷越深不可自拔，甚至把自己送上絕路。

　　激怒巧設“鴻門宴”

　　李飛甲等3人麵對伍小龍的多次敲詐，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卻要“進貢”一部分錢給伍小龍，越想越氣憤，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在2004年6月的一天晚上，李飛甲等3人在一起秘密商量：與其日複一日被伍小龍慢慢宰割，不如讓伍小龍從人間“蒸發”，永除後患。於是，他們三人就尋找機會將伍小龍殺掉，正欲實施時，卻不見伍小龍的蹤影。

　　原來，伍小龍的父親對伍小龍行竊有所耳聞，而伍小龍個性倔強，又不服母親的管教，為了使伍小龍走上正道，就帶伍小龍去外地打工，父親讓伍小龍在建築工地上做小工。迫於父親的威嚴，伍小龍也隻好幹活，在工地上，伍小龍嚐盡了勞動時間長、幹活又累、工資又低的苦頭，一到晚上，腰酸背痛，越幹越沒勁，不禁想起了在縣城度過的“快樂時光”。伍小龍精神一分散，就幹不好活，經常遭到包工頭的唾罵。其父先後帶伍小龍去浙江、南京和南昌等工地上做小工，想盡辦法來穩住伍小龍，期望伍小龍走上正道，卻未能挽住他一顆浪子遊手好閑心。

　　2004年9月中旬的一天，伍小龍從包工頭手裏接過幾百元工資，趁父親沒注意，就偷偷坐車回到了都昌縣城。9月20日下午4時許，李飛甲等3人在新世紀廣場旁邊的某網吧玩遊戲，玩興正濃，伍小龍帶著一夥人突然出現在李飛甲麵前，李飛甲強裝笑臉：“喲，小伍，好久不見，你到哪裏玩去了？”伍小龍一把抓起李飛甲的衣領，凶巴巴地說：“聽說你前幾天撈到了錢，我正缺錢花，快拿200元給我！”李飛乙知道如果不答應，會招來拳腳之痛，忙上前賠著笑臉：“小伍，我哥哥身邊實在沒有錢，要不，明天送錢給你。”陳奕也扳開伍小龍的手：“我們一定說話算數。”伍小龍吼道：“好，我等著！”待伍小龍走後，李飛甲等3人氣得咬牙切齒，心裏再次湧起殺掉伍小龍的念頭。李飛甲等3人躲在新世紀廣場的一角落裏，商量了很久，終於定下了一條暗殺伍小龍的毒計……

　　當天傍晚5時許，李飛甲等3人找來了伍小龍，相約同去一家飯店喝酒。酒席上，李飛甲等3人先是對伍小龍一番吹捧，然後都向伍小龍敬酒，李飛甲告訴伍小龍：“今晚，我們都去高家紅磚廠，那裏看管不嚴，去偷廢鐵和馬達，你一人跟我們去，就不要叫別人去。”伍小龍被吹捧得飄飄然，想到今晚能搞到錢，不禁得意揚揚：“好，我們好好合作，有福同享！”

　　晚上7時許，正是新聞聯播的播放時間，而城郊高家紅磚廠的窯洞裏正拉開了一場血案的帷幕。李飛甲和陳奕把伍小龍夾在中間，李飛乙斷後，一同來到紅磚廠的窯洞內，李飛甲說：“都蹲下來，商量如何動手。”4人都蹲了下來，李飛甲遞給伍小龍一支煙，並給他點了火，伍小龍有滋有味地吸著，這時，李飛乙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約10斤重的紅磚，繞到伍小龍背後，對準伍小龍的頭頂猛砸下去，伍小龍當即倒地，頭部鮮血迸射，他呻吟著、滾動著，李飛甲和陳奕也立即撿起磚頭，在伍小龍的頭部和胸部猛砸，直到伍小龍不能動彈為止。為銷屍匿跡，李飛甲等3人找來蛇皮袋、鐵絲和綁帶，將屍體裝好投進附近的一口水井裏，隨後逃之夭夭。

　　案後沉思誰之過

　　近日，筆者見到了伍小龍的母親，失子之痛，使她蒼老了許多。凝視著兒子的照片，想著他平時的歡笑、生前英俊的臉龐，不禁淚眼滂沱：“我兒子原來的學習成績很好，隻因上網玩遊戲成癮，不願讀書，走上邪路……”鄰居們也反映，伍小龍小時候還是一個人見人愛、很懂事的小男孩。

　　筆者深感痛惜，三個花季少年，因上網吧無經濟來源，竟然偷盜成性，繼而因忍受不了伍小龍的敲詐而選擇了置人於死地這一悲劇性結局。而死者伍小龍不聽父母管教，過早地涉足社會閑溜，竟模仿錄像裏“黑吃黑”，到底是誰之過？值得我們深思。倘若網吧的管理製度健全，能夠真正使“嚴禁未成年人入內”這一規定真正落到實處；他們的家長或老師能及時發現並加以製止，幫助他們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也許悲劇不會發生。然而，伍小龍的花季生命永遠結束了，這起血案給家長、老師以及我們生存的這個社會留下了沉重的思考……

　　（原載於2004年11月10日《中國警察網》要案實錄、2005年8月2日《江西法製報》6版法治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