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老照片,一段令人雋永難忘的故事。
1984年9月,17歲的我榮幸被江西省人民警察學校錄取,開始了夢寐以求的警察生涯。在學校裏,文化科目主要學習法律知識,體育科目則是擒拿格鬥、駕駛、照相。教體育課的老師是一位經驗豐富、年長我們10多歲的武術教練,他不僅擅長擒拿格鬥術,而且有著嫻熟的駕駛技術。
第一堂課的內容,至今記憶猶新。隊伍集合完畢整齊劃一地站在大操場,教練不是急著讓我們上三輪摩托車,而是細細講解駕駛技術在以後的警務工作中的重要性,操作摩托車過程中要注意的步驟與方法,特別反複叮囑,駕車時精力要高度集中,全神貫注,注意安全。
在教練的理論知識灌輸之後,我們全班每個人輪流上車,教練則坐在右邊的車鬥裏指揮。學員坐穩後,擰鑰匙、撥下刹車杆、撚緊離合器、掛擋、起步、換擋……隨著“突、突”的響聲,摩托車開始奔跑在學校門口的一條公路上。矯健的身姿、威風的摩托,成了當時當地的一道風景線。
我算是比較生疏的一個,可能是性子急,還是沒有吃透理論知識的緣故,車子起步時,離合器放得比較快,結果車子熄火了。教練規定每個學員每堂課有兩次機會,連續熄火兩次,那此堂課隻能“bye-bye”去瞧別人駕車了。剛剛開始的兩堂課,我均以遺憾退局,被教練訓得灰頭土麵。看到同學們能輕鬆自如地操作,特別是那麽開心神氣的酷樣,我的心裏羞愧難當。情急之下,回到寢室,我開始思考自己失敗的原因,總結有兩條:一是過於緊張;另是操之過急。於是,傍晚時分,別人休息散步,我則關上寢室房門,反複記起教練說的要領並空對空地操作起步的過程。我慢慢來了靈感:撚緊離合器、掛擋,左手很慢很慢地邊放離合器,右手則緊密配合慢慢加油,待車子平穩起步後,再撚離合器換擋,同時精神集中注意路麵的行人和障礙物。
第三堂課,我鉚足了勁,操作按標準規範地把摩托車開上了路,我內心不禁泛起絲絲愜意。突然,前方出現一簇人群,教練在旁邊的車鬥裏提示,油門鬆下減速、點刹慢行、換擋,而慌亂中的我隻顧著減速、踩刹車,而忘記了最關鍵的一腳棋:撚緊離合器,結果摩托車在一抖一抖的“垂死掙紮”後熄火了。教練嚴肅地說:“我說的要點你沒聽到是吧?給我下車!”頓時我像泄了氣的皮球,乖乖地下了車。教練則騎上摩托車風馳電掣般地往回撤了。我沮喪地向學校方向趕去,心裏是一陣委屈一陣埋怨:第一次騎車上路,出了點差錯,可教練這樣讓我難堪,是不是過分了啊?犯得著這麽嚴格嗎?
想法歸想法,還得正視自己的不足,幹出好樣子讓教練刮目相看吧!倔強的我又來了拚勁,暗自琢磨,甚至和同學們交流騎車心得。
第四堂課,終於如願了!教練麵露微笑:“表現很好嘛!上次讓你走回學校,看來沒白罰你!”罰我?原來是一種懲罰好讓我記心,看來教練是煞費苦心啊!
此後,我的駕技逐步提高,期末成績遙遙領先。當一個個同學紛紛通過駕考時,紛紛爭先拍照留念,我也不甘落後。頭戴大蓋帽,身穿藍色警服,雙手緊握車把,一臉嚴肅地坐在一輛白色三輪摩托車上,與後座同學周木嵐(現係江西警察學院教授)、右側同學許國軍(現在南昌市公安局)的合影,從此定格在1984年12月的那個冬天。
如今,我在懂得了同樣原理的情況下,我順利取得了駕駛C照,能夠熟練地在第一時間駕駛警車出警,快速追緝犯罪嫌疑人,甚至偶爾與嫌疑人曬曬車技。
(原載於2014年1月17日《人民公安報》6版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