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嫁到李家莊時,轟動了當地,她的花容月貌常引得村裏一些漢子背後偷偷多看幾眼。
元宵節剛過,春花的老公民生就到廣東打工去了,春花獨自把持著家內家外。可是到了晚上,才體會到什麽是孤獨和冷清。雖是陽春三月,但夜間乍暖還寒,以往都有民生暖被窩,現在沒了民生在身邊便感受到了孤獨。但作為留守婦女,她忍受著,從不願在民生來電話時訴說。
現在農村耕田耙地,雖有農用機,但也要有人照料才行,如果有個助手,那就強多了。特別是田間打農藥,以往是民生負責噴霧器,春花在地頭照看一下電動機和藥泵就可以了。現在隻有她一個人,不說累得要命,操作起來也困難重重。
鄰居發狗路過春花的責任田,見春花顧了這頭卻顧不了那頭,便色迷迷地說:“我幫幫你吧?”春花想想也是,有個幫手就好辦多了,便說:“幫我可以,就按我們村請人做事的規矩,工資一天150元。”發狗爽快地答應了。
農藥打完時,已近日落西山。春花從口袋裏摸出兩張百元鈔票送到發狗手中。發狗卻死活不肯收,春花不由得著急起來,硬把錢往發狗手中塞,發狗急忙一個轉身,扭頭便走。春花疑惑不解,呆在那裏。
晚上,春花接到短信:“春花,民生不在家了,以後你家的責任田有活幹隻管找我,不過你對我也要表示表示吧?”春花想了好久,才分析出是發狗發過來的。因為當天下午打農藥休息那會,發狗借過她的手機打過一個電話,沒有打通就把手機還了,估計發狗借手機是想知道自己的手機號。春花不解地回信:“表示?怎麽表示?”發狗見春花不懂,便幹脆發信挑明:“春花,我想你很久了,就是希望我們做那種朋友。”春花這才意識到發狗不懷好意,便反擊道:“你怎麽能這樣無恥呢?”
第二次打農藥,想到發狗圖謀不軌,春花不想再請他,就獨自幹起來。正在幹活時,發狗在岸邊喊春花。春花上了田埂,發狗把一枚金燦燦、美人魚形的項鏈墜往春花手裏塞,春花想都未想就斷然拒絕了。想到前不久鄰村幾戶人家大白天幹活時被盜的物品中就有金戒指、金項鏈,春花想發狗給她的項鏈墜是不是偷來的?天氣酷熱,跟六月天似的,站在田中間如在蒸籠一般。春花忙了一整天,累得頭暈目眩,晚飯也不想吃,便往床上一歪,睡過去了。
半夜,發狗悄悄來到春花家窗下輕聲喊著:“春花,春花。我到你家坐會兒,行不?”連喊幾聲沒人應,卻聽到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和痛苦的呻吟聲,同時還聞到嘔吐物的味道。發狗猛然想起,白天風向多變,一會東風,一會南風,很可能是春花打農藥中毒了。
發狗想,要是自己喊出來,這不明擺著是自己到了春花家,想占春花的便宜,吃不到魚還惹了一身腥,發狗想到了報警。派出所民警趕到後,迅速把奄奄一息的春花送到醫院搶救。春花醒來後,看到民警們忙前忙後,內心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出院後,春花聽村裏人議論,民警最近經常下村入戶調查那個係列盜竊案,至今沒破案,還遭幾位失主的數落。她覺得自己應當幫民警分憂,提供線索,但轉念一想,發狗雖然對自己垂涎三尺,但畢竟是本村人,更何況救過自己。心裏就這樣矛盾著、糾結著,好幾天,春花睡不好、吃不香。
一周過去了,民警依然沒有破案。看到忙忙碌碌的民警,春花心裏頓時產生一種莫名的矛盾:民警日夜奔波為了誰?不也是為了鄉村平安嗎?於是,春花毅然來到派出所……
不久,民警依法刑事拘留了發狗,還在發狗家中搜出沒來得及出手的戒指、項鏈等貴重被盜物品。不過,至於民警是怎樣破的案,在村裏群眾心中始終是個謎。
(原載於2013年10月18日《人民公安報》8版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