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為你種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到凋謝人已憔悴,千盟萬誓已隨花事湮滅。”聽著這首傷心的情歌,走在繁華的都市街頭,看到許多少男少女親密無間的開心樣子,我總會想起多年前的初戀。
在我考取大學期間,回家過年的日子,一個冰雪嚴寒的冬天。在一個百貨櫃台前購物時,稍一留神,就被一個絕豔的女孩吸引了,更確切地說,我在心底還是驚歎,世上竟有這麽一個比畫中人還要漂亮的女孩!
我打量她,她也回掃我,還向我投來回眸一笑。我頓時熱血沸騰!害羞的同時,我心跳加快,甚至有些失態,有點手足無措,心裏多種滋味難以言表。
我緊盯著她,她笑了。她問我是不是當兵的?我說是讀警校的。也許,我穿著的警服很炫眼了,她把我當成軍人了。
就這樣,我伏在櫃台上與她簡單地聊了起來。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與心儀的女孩對話。
也就是這次我們彼此相識,我知道她有一個與她一樣美麗的名字:月麗,大家都稱呼她“麗麗”。
次日下午,我鬼使神差又來到了她的櫃台,也不知聊了什麽,反正我們聊得很歡快。晚上她還留我吃了晚飯,她是到食堂打來的飯,她說特意買了豆參炒肉這個好菜招待我,讓我心裏煞是感激。
晚上在她房間瞎聊。外麵下著雨,室內也是冷颼颼的,但心裏卻是熱乎乎的。然而到了11點多,我也不得不走了。她挽留我多坐會兒,我認為是一番客套,就微笑著回絕了。因為那時我們都未滿18歲,還敢那樣在女孩房間久留。還有一個原因,我總想把自己很完美的一麵展現給她嘛!總不能讓一點小事就被她看破了我呀!萬一她是試探呢?她隻好遞上雨傘,我回家了。
第二天,下起了鵝毛大雪。按照昨晚的約定,我送她回家。沒有客車,我們踏著雪,從一個鄉鎮走到另一個鄉鎮,然後再往她家的方向前行,口渴了就抓把雪含在嘴裏。我們還來了一個比賽,誰把大把的雪含在嘴裏溶化的時間越短,誰就獲勝。我們開心極了,以至於到了她家門口,她都沒有及時覺察到。
麗麗沒有讓我到她家,我百思不得其解。我隻好獨自回家了,盼望著下次甜蜜的相逢……
誰知我們還是有緣無分,她拒絕了我。我奶奶、姐姐到她櫃台上買東西,也許想看看我找的女朋友到底有多漂亮吧,結果卻接到了我曾送給她的信物。我當時心裏很不是滋味。
次年上半年,我隻收到她一封書信,內容隻有兩三句話,是安慰我的話。
等到我再回家度假時,再打聽她時,她已遠嫁上饒市。據說她的老公是一個大學生,教書的,別無消息。
從此倆分離,從此千萬裏!這二十多年來我們從沒有聯係過,但我內心還是記得曾有過這麽一個令我寢食不安的女孩。
讓人始料未及的是,去年4月21日,一切恍若隔世,她居然給我打來了電話。為防止是別人冒充她給我打電話,我問起了當初我們在一起的許多具體細節。在我確認電話那頭真的是麗麗後,才與她又像當初一樣聊了起來。我們訴說著別後的感受,我問她當初為什麽放棄我,她說她恨死了父母,當初是她父母不喜歡女婿是警察,擔憂警察是個危險的職業,就為她找好了對象。我問她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她說是在都昌的朋友幫她千方百計問到的。
她的突然出現,給我驚喜的同時,也驚擾了我的正常生活與工作。每天我都能收到她發來的短信,都是些問候、關心和愧疚之類的話語,內容並不曖昧。我想,也許是麗麗過得不好,沒人傾訴才想起了我。
果然在一次電話中,她坦誠地告訴我,她老公現在是一家大公司的經理,在外麵包養了一個情人,現在基本上不回家。雖然千呼萬喚,但她老公依然我行我素。麗麗就想到了死,有幾次在市郊一小河邊,欲輕生,但想到還有一番擱在心底20多年的愧疚話沒對我說,就臨時打消了輕生的念頭。
了解到這些情況後,為了鼓勵麗麗有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我像以前一樣稱呼她,還說心裏有她,給她帶去許多安慰。她說,從此我的聲音、我的短信就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我們約定,一個星期打一次電話或發一個短信。
可是沒過多久,麗麗首先違背約定,隔三差五打來電話,說是隻要能見我一麵,也就可以想什麽時候去看大海,就什麽時候去看大海,在大海中了卻此生。我找出一千個一萬個暫時不能見麵的理由,終於一次次地說服了她。
也許當年凋謝的玫瑰現在可以複活,但是一旦複活,也許不久的將來,麗麗真的會去看大海,我不真成了一個罪人嗎?更何況我也有一個家,一個愛人。
我想過,我們有緣無分,我們今生隻能是永不相見。我也隻能把相見的日子一推再推,或許就這樣推一輩子,推到我們都白發蒼蒼,推到麗麗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麗麗。到那時,也許風平浪靜,雨過天晴,麗麗的老公會像從前一樣愛她……
(原載於2008年5月30日《九江日報》長江周刊2版都市生活)
隨風而逝
你走來的時候,那飄飄的雪花仿佛夏日柳絮,溫柔地織出一個美麗的故事;你走去的時候,這飛舞的柳絮仿佛冬日雪花告訴我一個冷酷的謎底。
你說你是流浪的星,無法控製自己的漂泊;你說我是你人生的插曲,不是你生命的主旋律……我隻有站在我們戀情的終點,將曾經的誓言交付猝然寒冷的風,風中飄散的,不僅有你的誓言,還有我無望的思念--你隻是一片打水漂的石子,如飛地掠過我的心湖,擊起一圈圈漣漪,你卻又如飛而去。
注定我們會分離,一如注定我們會相識,我依然認定相識的日子美麗得無以倫比,飄揚的飛雪和飛雪中你美豔的倩影,從此定格在我的心版,成了一幅永恒的圖像。
一切是偶然也是必然,錯過的卻無法重新拾起。如那支我們喜歡的歌所預言的:所有的愛情隻能有一首主題歌,我知道你最後的選擇,所有的愛情隻能有一個結果,我深深知道那絕對不是我……那麽遠在異地的你再次撥動琴弦時,流出的這支歌是否依然淒涼和憂傷?是否如以前一樣,一邊撥動琴弦也深情也回眸一笑,想象著你依然站在我身後,伏在我肩上,傷感又沉醉地傾聽彈唱?無奈,往事已成空!我的肩頭已不再是你的港灣。
隻是,每當風起的時候,總會有我深情無奈的歌聲在心底響起……既然曾經愛過,又何必真正擁有你,即使離別也不會有太多的難過……
隻是,沒有握住你的手,就注定我今世的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