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歌飛揚

第十一節 無雪之憾

　　無雪的冬天，總是思念有雪的日子。想那大雪紛飛，白皚皚的世界裏銀龍飛舞，室內卻一片祥和的情景，於是，冬天無雪，成了人們的缺憾。

　　冬天無雪，遺憾的是眾小孩。去年江南下過一場大雪，下了一天兩夜，地麵上洋洋灑灑的雪鋪滿了大地，像厚厚的白棉。小孩兒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雪，一會兒用手托，一會兒用手抓，含在嘴裏，喜在心頭，最後用凍得通紅的小手堆成一個個小雪人，一個個如童話裏的白雪公主，爭相鬥豔媲美。可是2013年等了這麽久，不見一片雪花來，等雪等到心痛，卻無人能懂。

　　冬天無雪，遺憾的是愛情男女。他們除了到裝飾一新的茶樓，嗅著還未曾風幹的光漆氣味，或者到那煙霧飄渺、人跡混雜的歌舞廳，再沒有別的去處。他們沒有了雪地漫步的浪漫，也沒有潔白無瑕的過往見證，就索然無味地帶著缺憾走進婚姻的殿堂。

　　冬天無雪，遺憾的是作家和詩人。2013年的江南，日曆上小雪的日子沒有一片雪，日曆上大雪的日子也沒有一片雪，因而他們內心空蕩蕩的。曾想過用心在下雪的這天寫些對雪的仰望、對雪的讚歎，卻因羞答答的雪遲遲不肯來而失去了靈感。雪沒來，美文死了，詩也沉了，空留下一絲絲歎息。

　　冬天無雪，遺憾的是鄉村老人。他們雖然曾經見過許多大雪，但他們對雪仍然翹首以待，盼了一天又一天。他們知道，大雪覆蓋大地的時候，土地上的許多害蟲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因此下一場雪，是上蒼對農民們的特殊恩賜，來年定是個豐收年。可是企盼的眼光隻能看到鏡中自己一年比一年多的銀發，這個冬天沒有別的白色，唯一能喚起的是對往昔的懷念。

　　冬天無雪，遺憾的是愛寂寞的人。他們內心糾結，那麽壯觀的飛雪究竟躲哪去了呢？大雪不來，寂寞無處生存。除了一遍遍低聲吟唱著殷秀梅的《我愛你塞北的雪》，渴望有奇跡出現，可是任憑千呼萬喚，大地要麽是暖暖的冬日，要麽就是灰茫茫的霧霾。無奈，隻好把念想放在心底，繼續在沒雪的日子裏丈量寂寞的人生。

　　冬雪，想要和你來個約定，不管你來不來，每年我都在冬季的朔風裏等你，即使不能十指相扣，即使不能總把你捧在手裏，也不能把你含在嘴裏，但我相信，能伴你走過一程又一程，也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