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與都昌

第二十八章 蔡元培得力助手黃世暉

　　媒體在記述蔡元培、黃世振（黃仲玉）結婚情景時，大家介紹說：

　　“黃世振為江西名士之女。”這位江西名士就是江西都昌縣金街嶺大夫第黃熾昌。黃熾昌清鹹豐年間舉子，授修職郎，署浙江溫州府永嘉縣二溪巡檢。當太平天國軍攻入浙江時，順時參加了太平軍。太平軍兵敗後，在浙江杭州等地設私塾、教書糊口，撫養眾多子女，家境十分貧窮。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黃世振書畫俱佳，與弟弟黃世暉（黃熾昌大兒子）共操家務，寫字畫，以分擔父母重負為己任。黃世振與蔡元培結婚後，黃世暉便成了蔡元培重要膀臂和得力助手，在中國民主革命浪潮中奮鬥一生。

　　黃熾昌長子--黃世暉（1879-1929），是黃熾昌家中的男老大，與姐姐黃世振一樣，上有祖父母、父母，下有眾多姐、弟、妹，幼年家裏生活環境極為艱難。他讀書敏慧出眾，博學多才，但卻守分安命，謹身節用，以分擔養家為己任，從商從賈，任勞任怨，曆練有豐富的運籌機智、精打細算的經驗與能力，以年富力強的熱血與愛國情懷，追隨著革命者投入振興中華的革命浪濤中。在經濟庶務方麵成為蔡元培的重要膀臂和助手。辛亥革命前，凡蔡元培的各種革命活動，都有黃世暉的身影：他1902年蔡元培與蔣智山等在上海組建中國教育會、愛國女子學校，助南洋公學退學學生組織愛國學社；1903年蔡元培辦“俄事警聞”日報，後改為“警鍾日報”，任愛國女校校長、籌組光複會；1905年蔡元培加入同盟會並任上海同盟會會長期間，他承擔了經濟庶務職責。同年，光複會中的徐錫麟與秋瑾，在浙江紹興、安徽淮安等地秘密進行武裝反清的起義活動，黃世暉協助營運槍械、籌款，聯絡會黨。以後又助秋瑾創辦“中國女報”，組織光複軍；1907年秋瑾被捕犧牲，曾遺言“願埋骨西泠”，他便助秋瑾朋友徐寄塵等買了西泠橋畔墓地，安葬烈士；1907年5月，蔡元培赴德留學，黃世振繼任愛國女校教務期間，也是黃世暉負擔女校財庶事務。他做事沉毅多智，恪盡職守，不為名不為利，甘願默默無聞投身於艱難繁複、無日無夜、勤勞不怠地忘我工作，完全出於傾心國民革命大業，推翻腐敗清廷立誌救民於水深火熱之中。

　　1912年，中華民國成立，蔡元培被從國外召回，任臨時政府教育總長。黃世暉被委任教育部主事，政府北遷後，把杭州全家遷至北京。

　　1917年蔡元培任北京大學校長，黃世暉被委任北大會計課長、北大校舍翻建主任，負責北大沙灘紅樓建設等工程。當時教育部經費拮據，經常拖欠學校教職員薪水。而蔡元培為了整頓舊北大的體製及腐敗校風，不僅新設立的理工科、圖書館要充實大量的設備與圖書，還有為促進學術民主思想自由，貫徹美育、樹立新文化成立了許多課外活動團體，如新聞研究社、哲學研究會、少年中國學會、新潮社進德會、畫法研究社、書法研究社、音樂研究會等，皆需要或多或少的經費。黃世暉則力排萬難，費盡曲折籌措經費，力維大局，使之許多課程項目所需費用得以解決開啟活動。黃世暉如此盡心竭力辦事，不僅僅隻為受命於姐夫蔡元培及進步教授的期許，更主要的是他同樣對新文化、新思想，國家最高學府要呈現革命新局麵而有著深切的向往。在這樣一個浩瀚革新天地中，他還是非常關注著當時的政治氣候，憤恨北洋軍閥政府的對內強權，對外賣國的行徑。衷心支持革命者敢於反壓迫、反暴政，組織建立革命新出路的行動。1920年夏，中國共產黨創始人之一、五四運動先驅、北大教授、北大圖書館長李大釗與毛澤東等同誌在北大研究馬列主義，交流南北地方開展愛國民主運動情況，商定了分頭多省市發展建立革命團體，引起軍閥的注意，派特務監緝。黃世暉機敏警覺，臨事應變，數次設法支開參加會議人員，或去通知開會人員躲避，免遭特務的迫害。

　　1927年4月李大釗不幸被奉天軍閥張作霖逮捕。黃世暉憤慨萬分，暗中多方求救。對共產主義怕得要死的軍閥，不經任何審訊，當月就殺害了李大釗。黃世暉又挺身而出為李大釗後事及安撫遺孤，發起募捐。目前，在北京萬安公墓李大釗紀念館中，陳列的當年募捐名冊，即黃世暉親筆所記。黃世暉近30年財會總務經曆，使他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精運算、善籌劃、嚴製度、別差錯、絕弊端。在他廉潔奉公、治事嚴謹的作風中，培養、帶動、製約了不少同事與部下，其業績卓著誠心順遂的聲望日隆。他居住杭州時，工作兼顧紹興、湖州、上海、南京。到北京後，先後任教育部主事、中央觀象台會計主任、北大會計課長、故宮博物院會計主任、曆史博物館主事、中央大學會計科長、清華學校基金委員會委員、北京大學區秘書處會計組主任、中央銀行顧問、北京圖書館會計主任等職。

　　黃世暉為人正直豪放，自奉微薄，不貪逸樂，克勤克儉，在家對尊長至敬至孝，除平素無微不至的照顧外，其父母去世辦妥墓地，當墓穴做好後竟親自臥穴中多次，以體察是否潮濕，確知無虞後才令下葬。對姐弟妹友愛、包容，大姐世振病重，姐夫蔡元培時在國外，治療搶救親自看護，去世後親自辦理後事，照料她的一雙兒女。因蔡元培沒有自己的住房，回國後黃世暉把自己的住房拿出一半給蔡及其子女居住。當年中國缺乏傳記文學，胡適等人勸請蔡元培寫一部自傳，苦於工作繁忙無法動筆，便口述由黃世暉記敘，其文筆辭暢意賅，甚合蔡意，惜黃世暉英年早逝，隻記到他去世1929年為止。

　　在外，對同僚職工，坦誠無私大度，仗義疏財，對有困難者，無不援手，或贈金、或貸款。對下屬、工友、雜役收入微薄者，尤富同情，遇有生孩子的家庭，即遣人送錢、送糧、送蛋等營養品，有病患缺醫者，送藥贈金。他們中有急需求貸、求助者，幾乎有求必應，久之被譽為黃善人、黃菩薩。

　　於工作則全心全意，公而忘私，無不親力親為，盡妥盡善，以至職責過矩，用腦過度，睡眠少、食欲不振，常覺頭痛顧不上就醫。終於積勞成疾，毫不自知。1929年3月北京圖書館成立他任主事，開館前，由他赴南京取印信，回京時遇火車出軌，在群情紛亂的險境中，他傾力保護印信，驚懼勞乏之至，血壓猛增，到京後頭痛欲裂，服大量止痛藥堅持上班到圖書館開館，參加了全體職工拍集體相。幾天之後的星期日早晨（3月17日），起床後先給朋友寫了一封工作介紹信，準備洗漱，突然手臂失去知覺，身體不能自持，經醫急救，被診為腦溢血，至五官出血，不治而逝，時年僅50歲。

　　一位賢者，原有務實致用的才德，為民為公鞠躬盡瘁，壯誌未酬，逝世於劬勞任上，實為後人追憶敬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