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福培結婚行大禮 親友道喜看新居
應鑄婆婆經常說，道光二十三年，汪山土庫風光無比。高祖福培結婚時，娶南豐工部郎中趙秉襄之女。前來賀喜的親友都是官宦名流。福培舅公翰林院編修陳名周、伯父勒翼宗，矞采嶽父兵部左侍郎李潢、親家河東河道總督贈太子少保潘錫恩，翰林院編修、雲貴總督吳振權，雲南鹽法道王贈芳，翰林院編修和湖南、湖北督糧道李昭美，江西布政使陳嘉樹，江蘇布政使文柱，還有外甥、刑部郎中、貴州巡撫、河東河道總督勒方錡，親家、刑部左侍郎黃爵滋，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太子太保周祖培，江西奉新人、雲貴總督、太子太保宋延春，親家、道光辛醜探花、刑部員外郎考補軍機胡家玉，浙江錢塘親家太常寺少卿許乃濟，全都來道賀。官轎一頂接著一頂，鑼鼓喧天，爆竹轟鳴。
新郎新娘拜客時，向各親友一一行大禮，各親友依次坐在上首交椅上受拜，受大禮後都拿出紅包和禮品。江蘇的親戚除了大紅包，還送了十匹絲綢，有的薄如蟬翼，美如雲霞。浙江的親戚送的有寧波的紅木梁床，木板上鑲有花瓷板和鏡子，還有與之配套的紫檀木桌椅；來自直隸的親戚送上一套景泰藍花瓶，江西的親戚則送上景德鎮的陶瓷餐具，撫州宜黃的親戚帶來了廣昌的蓮子和南豐的蜜橘，山西的親友送來了像瑪瑙一樣的大紅棗。這些賀禮均有幸福、平安、吉祥、生活甜蜜、早生貴子等寓意。
程家用自家珍藏了幾十年的清明酒和東坡肉來招待客人。土庫接官廳內，燈籠高掛，彩帶飄揚，二百多親友分坐二十八桌酒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陳氏二品太夫人、葉氏宜人、勒氏淑人、李氏恭人、熊氏恭人以及三兄弟的其他副室都身著綾羅綢緞，忙著招呼客人。
在結婚花燭酒席上，舅舅坐上席，開鑒喝彩：“滿堂貴客、二位紅月，今夜外甥小登科，我隔席陪敬滿堂賓客，天長地久，老實唱盅酒！”親朋好友開始喝酒吃飯菜。
吃完酒席，有的親戚聚在一起聊天。談到新郎福培，程矞采說：“我這個兒子不太願讀文學，而是喜歡經史，尤其喜歡兵書，不僅喜歡《孫子兵法》，我從法國記者那兒拿來的外國戰爭書籍，他也很喜歡。他說，現在是亂世，要懂兵法才有作為。真拿他沒辦法。”好友翰林熊遇泰卻說，雖然賢侄說得也有道理，但不考取功名還是低人一等。你看我們這些讀書人，“縣考無名，省考無名，京考無名，二十年前，天眼未開人眼閉；鄉試得意，會試得意，殿試得意，八個月裏，藍衫換著紫袍歸”，人們就會另眼相左為廣東巡撫程矞采，中為廣州將軍奕湘；右為廣州知府劉開域看。大家都說有道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但程楙采並不以為然，他說，古今中外也有沒通過科舉卻有真才實學之人，所以朝廷也有通過舉薦啟用專業人才的。
這時三兄弟中老大為廣東巡撫（上麵這張照片是法國記者拍的。左邊是程矞采，中間是廣州將軍奕湘，右邊是廣州知府劉開域。這是中國最早的照片，親友都開了眼界），老二是江蘇布政使，老三為安徽巡撫。統字輩已有十多個男丁，除福培外，迪昌已選為通判，鼎芬、福增、統涵、統瀚、統濂、統滋都已成人。程氏家族一派生機勃勃的氣象。三兄弟邀請各位親友參觀汪山土庫新居。這時的汪山土庫也大體完工，他們從接官廳出來，到四箴書屋，這裏有客廳，有小客房，有蓮花池，蓮花池中有太湖石和蓮花，旁邊有桂花樹、梔子、桃樹、杜鵑和竹子，像個蘇州庭院。沿著八尺巷過七幢進、八房、三房、五房、四房和祖堂來到保仁堂，這是老大矞采的居室。保仁堂是仿照故宮養心殿和南京書院所建，是整個土庫建築中比較豪華的一棟。主房五開間，小二層結構，中為正廳，中堂柱有聯：“方正賢良頂天立地，謙誠恭肅履義懷仁。”正廳堂山水畫配對聯：彝鼎圖書頤至性，經綸台閣秉中庸。下麵是長條桌、四方桌、太師椅，東西兩旁是椅子和茶幾。左右正偏房各兩間，內有梁床、衣櫥櫃、桌椅等。二樓有兩個大間、一個中廳，卷棚軒廊，花格雕欄。憑欄望，青磚黛瓦，四水歸堂。中間天井寬大，左右各一花壇，上有羅漢鬆、文竹、土庫建築局部太湖石山，兩邊上房對稱而立，與正門到廳整體相連，四周卷棚回廊。兩邊廂房各三間，中間為小型廳堂，另一間為書房，一間為臥室。東廂房又有一聯：“學子讀書應上廟堂酬壯誌，男兒濟世何堪泉石寄閑身。”西廂房聯為：“立身天地中間，總是忠仁孝義。”
祖堂
大家在廳堂喝了一回茶，又往東到望廬樓，這是程矞采的書房，上下兩層堆滿了經史子集、各種工具書，柱子上一副對聯：“一樓明月追吟譜，萬卷詩書作宦囊。”望廬樓東邊是父親程楷的居室，再往東是“稻花香館”，是一較大的私塾學堂，前麵有老二、老六、老十的住房，都是四進相連，每進都有天井、廳堂，每個廳堂都有雅俗共賞的堂號，並掛上堂匾，如大房有“保仁堂”“誦芬堂”，二房有“光裕堂”“學養堂”“繼述堂”，六房有“敦厚堂”，十房有“立本堂”“端本堂”等。
整個汪山土庫有572個天井。“天井”是民居空間的核心，是土庫建築的內部空間。汪山土庫建築平麵以“進”為單位，每進都圍繞天井展開布局。天井與廳堂連為一體，具有采光、通風和排水之功用，也體現了“天人合一”的建築理念。
天井四周屋麵均向天井內側傾斜，形成“四水歸堂”的格局。天井排水均用迂回曲折的暗溝引出，整個下水係統暢通無阻，是汪山土庫建築設計者和工匠們的一大傑作。
每進也都有廳堂，廳堂是每幢房屋的中軸、統率，產生向心、凝聚、氣息相通又呼應一體的效果。
“下是聚吾屬，上是禮吾先，庭訓隸義方，弟兄奉團結。”汪山土庫廳堂均方正、規則，天井組成一進接一進縱向遞進式貫穿組合，並有虛實相應的空間格局。最東邊是老大的糧倉。出東邊大門是一排商鋪，有鐵匠鋪、圓木鋪、銀匠鋪、典當鋪、雜貨鋪等。
月牙塘
主體建築前麵是寬16米、長260米、用整齊劃一的紅石鋪就的廣場，屬九幢並列主體建築的共用活動場所。
堂前池塘為“泮池”，乃讀書兒郎洗筆之處，以示此地乃詩書之家。這裏也有風水講究，暗寓陽宅分砂之理。“堂前聚水為聚財”，水能吸納天地之靈氣，照映居所，會給居住者增添靈性和文氣。汪山土庫屋內的水全部流入月牙塘，意為“肥水不流外人田”。
整個土庫後麵是個大花園，有各種奇花怪石，有香樟樹、羅漢鬆、桃樹和柳樹，還有枇杷樹、石榴樹、竹子，花木有牡丹、紫薇、菊花、梅花、蘭花等。過一小橋有魚池，有魚在立有太湖石和長有荷花的水裏自由自在地遊弋。眾人都駐足觀看，直到太陽西下才回府。
新郎新娘拜客時，向各親友一一行大禮，各親友依次坐在上首交椅上受拜，受大禮後都拿出紅包和禮品。江蘇的親戚除了大紅包，還送了十匹絲綢，有的薄如蟬翼，美如雲霞。浙江的親戚送的有寧波的紅木梁床，木板上鑲有花瓷板和鏡子，還有與之配套的紫檀木桌椅；來自直隸的親戚送上一套景泰藍花瓶，江西的親戚則送上景德鎮的陶瓷餐具，撫州宜黃的親戚帶來了廣昌的蓮子和南豐的蜜橘，山西的親友送來了像瑪瑙一樣的大紅棗。這些賀禮均有幸福、平安、吉祥、生活甜蜜、早生貴子等寓意。
程家用自家珍藏了幾十年的清明酒和東坡肉來招待客人。土庫接官廳內，燈籠高掛，彩帶飄揚，二百多親友分坐二十八桌酒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陳氏二品太夫人、葉氏宜人、勒氏淑人、李氏恭人、熊氏恭人以及三兄弟的其他副室都身著綾羅綢緞，忙著招呼客人。
在結婚花燭酒席上，舅舅坐上席，開鑒喝彩：“滿堂貴客、二位紅月，今夜外甥小登科，我隔席陪敬滿堂賓客，天長地久，老實唱盅酒！”親朋好友開始喝酒吃飯菜。
吃完酒席，有的親戚聚在一起聊天。談到新郎福培，程矞采說：“我這個兒子不太願讀文學，而是喜歡經史，尤其喜歡兵書，不僅喜歡《孫子兵法》，我從法國記者那兒拿來的外國戰爭書籍，他也很喜歡。他說，現在是亂世，要懂兵法才有作為。真拿他沒辦法。”好友翰林熊遇泰卻說，雖然賢侄說得也有道理，但不考取功名還是低人一等。你看我們這些讀書人，“縣考無名，省考無名，京考無名，二十年前，天眼未開人眼閉；鄉試得意，會試得意，殿試得意，八個月裏，藍衫換著紫袍歸”，人們就會另眼相左為廣東巡撫程矞采，中為廣州將軍奕湘；右為廣州知府劉開域看。大家都說有道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但程楙采並不以為然，他說，古今中外也有沒通過科舉卻有真才實學之人，所以朝廷也有通過舉薦啟用專業人才的。
這時三兄弟中老大為廣東巡撫（上麵這張照片是法國記者拍的。左邊是程矞采，中間是廣州將軍奕湘，右邊是廣州知府劉開域。這是中國最早的照片，親友都開了眼界），老二是江蘇布政使，老三為安徽巡撫。統字輩已有十多個男丁，除福培外，迪昌已選為通判，鼎芬、福增、統涵、統瀚、統濂、統滋都已成人。程氏家族一派生機勃勃的氣象。三兄弟邀請各位親友參觀汪山土庫新居。這時的汪山土庫也大體完工，他們從接官廳出來，到四箴書屋，這裏有客廳，有小客房，有蓮花池，蓮花池中有太湖石和蓮花，旁邊有桂花樹、梔子、桃樹、杜鵑和竹子，像個蘇州庭院。沿著八尺巷過七幢進、八房、三房、五房、四房和祖堂來到保仁堂，這是老大矞采的居室。保仁堂是仿照故宮養心殿和南京書院所建，是整個土庫建築中比較豪華的一棟。主房五開間，小二層結構，中為正廳，中堂柱有聯：“方正賢良頂天立地，謙誠恭肅履義懷仁。”正廳堂山水畫配對聯：彝鼎圖書頤至性，經綸台閣秉中庸。下麵是長條桌、四方桌、太師椅，東西兩旁是椅子和茶幾。左右正偏房各兩間，內有梁床、衣櫥櫃、桌椅等。二樓有兩個大間、一個中廳，卷棚軒廊，花格雕欄。憑欄望，青磚黛瓦，四水歸堂。中間天井寬大，左右各一花壇，上有羅漢鬆、文竹、土庫建築局部太湖石山，兩邊上房對稱而立，與正門到廳整體相連，四周卷棚回廊。兩邊廂房各三間，中間為小型廳堂，另一間為書房，一間為臥室。東廂房又有一聯：“學子讀書應上廟堂酬壯誌，男兒濟世何堪泉石寄閑身。”西廂房聯為：“立身天地中間，總是忠仁孝義。”
祖堂
大家在廳堂喝了一回茶，又往東到望廬樓，這是程矞采的書房，上下兩層堆滿了經史子集、各種工具書，柱子上一副對聯：“一樓明月追吟譜，萬卷詩書作宦囊。”望廬樓東邊是父親程楷的居室，再往東是“稻花香館”，是一較大的私塾學堂，前麵有老二、老六、老十的住房，都是四進相連，每進都有天井、廳堂，每個廳堂都有雅俗共賞的堂號，並掛上堂匾，如大房有“保仁堂”“誦芬堂”，二房有“光裕堂”“學養堂”“繼述堂”，六房有“敦厚堂”，十房有“立本堂”“端本堂”等。
整個汪山土庫有572個天井。“天井”是民居空間的核心，是土庫建築的內部空間。汪山土庫建築平麵以“進”為單位，每進都圍繞天井展開布局。天井與廳堂連為一體，具有采光、通風和排水之功用，也體現了“天人合一”的建築理念。
天井四周屋麵均向天井內側傾斜，形成“四水歸堂”的格局。天井排水均用迂回曲折的暗溝引出，整個下水係統暢通無阻，是汪山土庫建築設計者和工匠們的一大傑作。
每進也都有廳堂，廳堂是每幢房屋的中軸、統率，產生向心、凝聚、氣息相通又呼應一體的效果。
“下是聚吾屬，上是禮吾先，庭訓隸義方，弟兄奉團結。”汪山土庫廳堂均方正、規則，天井組成一進接一進縱向遞進式貫穿組合，並有虛實相應的空間格局。最東邊是老大的糧倉。出東邊大門是一排商鋪，有鐵匠鋪、圓木鋪、銀匠鋪、典當鋪、雜貨鋪等。
月牙塘
主體建築前麵是寬16米、長260米、用整齊劃一的紅石鋪就的廣場，屬九幢並列主體建築的共用活動場所。
堂前池塘為“泮池”，乃讀書兒郎洗筆之處，以示此地乃詩書之家。這裏也有風水講究，暗寓陽宅分砂之理。“堂前聚水為聚財”，水能吸納天地之靈氣，照映居所，會給居住者增添靈性和文氣。汪山土庫屋內的水全部流入月牙塘，意為“肥水不流外人田”。
整個土庫後麵是個大花園，有各種奇花怪石，有香樟樹、羅漢鬆、桃樹和柳樹，還有枇杷樹、石榴樹、竹子，花木有牡丹、紫薇、菊花、梅花、蘭花等。過一小橋有魚池，有魚在立有太湖石和長有荷花的水裏自由自在地遊弋。眾人都駐足觀看，直到太陽西下才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