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話很有名氣,是出自孔子弟子子夏。有一點值得提出,這段話的重心在“仕”,由仕到學、由學到仕,儒家力圖為做官、在仕途上獲得比較順利的發展而提供思路、途徑和方法。
《說文解字》說:“仕,學也。從人,從士。”仕者,就要學,做人如此,做士如此,士到仕,也如此。這叫仕學相濟。本來,儒家就把仕學相濟作為讀書人步入仕途的充要條件。因此,仕而學,學而仕,在儒家的政治道德裏,始終是經久不衰的官德命題,它也無疑成為儒家官德理論的基礎性部分。我們已從孔、孟“仕”觀的背景裏看出儒家對此的基本態度。這裏將繼續討論仕學相濟的具體方麵。對於這個問題,儒家是極為關注的,因為在儒家看來,仕學相濟是居官之道,又是仕途的必由之路。
儒家是在義務論意義下去框架仕學相濟的結構。儒家十分關注官員從政的績效。在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內聖外王路徑裏,外王的仕,內聖的學,先有學後有仕,出於為官執政的關切,儒家認為讀書學習對於做官、仕途來講,就是一種責任要求和義務使然。這本身就是與道義在一起的,明人楊昱《牧鑒》以“達大體”講明學的內容本身,就是學“道”知“道義”:“為政須通政有學術;不學無術,雖有小能,不達大體。”“不達大體”,就是失去政道,就是沒有義務心。其中透露出敬位守職、敬義知恥、知行合一、學政通達、修德與才、事功治道等意識,都包含了一種義務性質的內聖外王。所以仕學相濟,儒家十分看重,原因就是出於實現當官之道的道義論規範。
有意思的是,反映仕學相濟這類特定含意的儒家作品,最集中地以一種居官警誡(官箴)一類文獻出現,如家訓、日記、官箴、格言、勸告、語錄等。雖然儒家很少有以仕學相濟為主題的長篇大作,但是可想而知,儒家把仕學問題與居官之德緊密聯係起來,並以官箴格言勸誡來加強它的特殊意義。用心良苦,也意味深沉。現在不妨來透視一下這類文獻中的話語,來領觀出儒家仕學觀作為居官之德的基本要義。這裏,我們將以“相濟”的視域,對學於仕、仕於學,作互補性分析。為了敘述得明了和簡潔,這裏以觀點切入:
1.讀書學問,守職無侵
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勉學》:“夫所以讀書學問,本欲開心明白,利於行耳。未知養親者,欲其觀古人之先意承顏,怡聲下氣,不憚劬勞,以致甘腝,惕然慚懼,起而行之也;未知事君者,欲其觀古人之守職無侵,見危授命,不忘誠諫,以利社稷,惻然自念,思欲效之也。”從書中可以學到為官之道,可以給人們樹立道德榜樣。顏之推是以自身仕途經驗勸告學者和仕者:人之所以要讀書學習,就是為了開發心智,提高認識能力,利於自己的行動。那些不知道如何奉養父母者,在書本裏會看到古人是如何體察父母心意、按父母意願辦事的,又如何輕聲細語、和顏悅色地與父母談話,如何不怕勞累為父母提供鮮美柔軟的食物,使這些不孝者看後直感慚愧,並起而效法著做;那些不知道如何治理國家為君效勞者,在書本裏會看到古人如何忠於職責、不侵淩犯上,如何在危急緊要關頭不惜犧牲性命,如何以國家利益為重,不忘自己誠心進諫的職責,使他們看了之後痛心疾首地去改造自己,並努力去效法古人。勉學,在讀書裏與古人交流,不僅有益於官吏行政,而且有利於正確做人。
2.讀書激發,為官知恥
唐人呂岩《勸讀書文》列舉讀書十大益處,對為官者的提示極為重要。其中一益是為官知恥乃為君子小人之別:“知恥。君子小人之別,在恥不恥之分耳。小人不知書,敢懷無恥之心;君子知書,能行有恥之事,四益也。”為官知恥的道理,可從讀書中來。此為君子小人之別,為官顯達,是富,知恥為榮,此也為君子小人之別。如朱熹《勸學文》指出:“富而勤學,可以光榮。惟見學者顯達,不見學者無成。是以學者為君子,不學則為小人。”知恥乃是為官之大要,明儒袁黃《了凡訓子書》說得明朗:“第一要發恥心。思古之聖賢,與我同為丈夫,彼何以百世可師,我何以一身瓦裂。耽染塵情,私行不義,謂人不知,傲然無愧,將日淪於禽獸而不自知矣。世之可羞可恥者,莫大乎此。孟子曰:‘恥之於人大矣。’以其得之則聖賢,失之則禽獸耳。”讀書做官,學文知恥,是為官顯達之至要。遠離禽獸,是為人知;可羞可恥,是為“大丈夫”。知恥為榮,書中自有理矣。讀書激發,為官知恥,書中自有益也。
3.當官讀書,知行合一
讀書,對當官者而言究竟學什麽?清儒盤嶠野人《居官寡過錄》感慨時下當官讀書風氣不正,隻想位子,不思進取,脫離實際,知行不一:“世風之壞,莫患乎士之不立。束發受書,即從富貴起見。終日皇皇,但知以科第為榮,不知以聖賢自勵……聖賢千言萬語,皆是要人篤行,知而不行,雖讀盡天下書何益?”士者從仕,靠讀書起家,但讀書隻為撈一官半職,又不見化書本知識於實際行動中,即便讀盡天下書又有啥意思?如此,在麵對一係列重大原則是非問題上,就會失誤;甚至在一些生活小事裏就會見利忘義;同時對自身的發展也會更加不利。當官者要“寡過”呀:“每見今人視書,自書身,自身如不相關,正誼明道之言不離於口,見微利輒動色,懲忿窒欲之訓日寓於目,遇細事輒矜張威儀,不能自檢手足,不能自主。箕踞而談《太極》,跛倚而讀《西銘》,程子所謂‘隻作一場話說’,豈不可惜?是宜刻刻檢點身心,以不能變化氣質為深恥,以負所學為大懼,內省無疚,才可謂之真讀書人。”讀書就要認認真真,不能以一種輕慢態度對待(即謂“箕踞”和“跛依”),更要視讀書為一種“變化氣質”的“檢點身心”之內省工夫,這乃是當官讀書必須學會的“行”之工夫。
4.政有學術,為官須通
如何通,在於學。明儒楊昱《牧鑒》引河東派儒者薛宣證明:“為政須通政有學術;不學無術,雖有小能,不達大體。”又引元儒張養浩《牧民忠告》學術“求進於己”的觀點:“士當求進於己,而不可求進於人,所謂求進於己者,道術學業之精是已;所謂求進於人者,富貴利達之榮是已。”又引:“吏人於法律為師也,魏相所以望隆當世者,漢家典故無不悉也,凡學仕者,經史之餘,若國朝以來典章文物,亦須備考詳觀,一旦入官,庶不為俗吏所遷也。”這三引強調的就是為官必須通達政治,這也是儒家設計的一種學術規定。然而這類“學仕”的內容包括經史子集、國朝文物、曆代製度,學習起來是要花很大工夫的。《牧鑒》有此例舉:“周官》曰:‘學古入官,議事以製,乃不迷。’又曰:‘不學牆麵,蒞事惟煩。’”入官做事,先要學習製度規則,就不會迷失政務;不學會政術,整理政務就會有麻煩。曆史上也不乏勤學之人,《牧鑒》舉大官小吏之典型例子:“於定國(漢代人,官至丞相,封西平侯)為廷尉,乃迎師學《春秋》,備弟子禮。”“柳仲郢(唐代人,為官諳熟寬嚴之道,曾作諫議大夫、天平節度使)三為大鎮公,退必讀書,手不釋卷。”“吳奎(宋代人,曾為樞密副使、知政事,因議王安石新法遭貶)初為小吏,晝則治公事,夜輒讀書不寐者二十餘年。”“李初平(宋代人,曾為彬郡令,師從周敦頤)守彬,濂溪(即周敦頤)為彬令,初平知先生之賢,與之歎曰:‘吾欲讀書,何如?’先生曰:‘公老無及矣,某請為公言之。’於是日聽先生語,二年果有得。”李向周求學,學為政學做人,受益匪淺。“馬伸(宋代人,在汴京陷落時,曾堅持迎康王趙構即位)在官,晨興必整衣冠,端正坐讀《中庸》一過,然後出視事。”“李方子(宋代人,朱熹高弟)為泉州觀察推官,適真德秀來為郡,以師友禮之,郡政皆谘焉,暇則辯論經訓,至夜分不倦。”
5.居官讀書,修德與才
儒家推崇居官讀書,著眼點放在德與才上:居官首先靠自律,修身是自律的必要前提,而讀書是立德、成才、修身最主要的途徑和方法。元儒張養浩以“自律”為題立《風憲忠告自律》,感慨:“自律不嚴,何以服眾!”又指出:“士而律身固不可不嚴也,然有官守者當嚴於士焉。”讀書人(士)要嚴於律己,出來做官(仕)就更要嚴於自律。自律乃治身,治身乃養德,養德乃有才。《牧鑒》言:“治本,君子之身是也。身,一也,有化所資以立者,有政所由以成者。化所資立曰德,政所由成曰才……稽經訂傳,得若幹條,列為八目,以備治本之鑒,曰學問克勵,采納所以兼資乎二者。”德才兼備,離不開讀書學問,這就叫“學問克勵”。因而居官讀書學問,不為人而為己。故儒家常有個讀書是為己為人之辨。王陽明說:“君子之學,為己之學也。”讀書乃體驗身心之端,鍛煉自身德才,即謂“為己之學”,曾國藩說:“凡讀書有為己為人之分。為人者,縱有心得,亦已的然日亡。”為他人讀書,或謂執一己私利之心讀書,哪怕有千言萬語之心得,也枉費心機,學得快忘得快,白費了努力。要立誌於聖人之學,方有為己之學的恒久效果。所以居官者、出仕者讀書學問,先在為己心身上考慮,德才上衡量,也屬儒家為當官者自律讀書提供了一套活脫脫的“為己之學”。
6.為官治學,益於職業
儒家不僅有“學而優則仕”,而且有“仕而優則學”之命題。清儒陳宏謀《學仕遺規》卷上記載了這樣一段對話,頗有意味:“問‘居官言學,得無妨職業否?’先生曰:‘言學正所以修職業也,提醒其忠君愛國之本心。然後肯修職業,考究其宏綱細目之所在,然後能修職業。不然,終日奔忙,不過了故套以俟遷擢而已。故居官職業不修,正坐不知學之過,而反日妨職業乎哉!’”仕之於學,陳宏謀站在儒家立場上評價道:“子夏有‘仕而優則學’之論,以居官則資於學者正多也。所言提醒其忠君愛國之心,然後肯修職業,則仕之於學更不可緩矣。”也就意味著,學到了有一顆“忠君愛國之本心”,學到了煉就德政宏綱細目的職業本領,就極為有利於仕途職業;反之,仕途中一路走來的,無非要伴隨讀書學問一輩子。居官讀書學問,益於職業之處,莫過於知曉這樣一個大道理,即君子就仕,隻為道義不為勢利。儒家的“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在這裏得到充分地體現。《學仕遺規》說得明了:“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原不是教丈人出仕,隻是要他曉得君子之仕……若曰君子之仕也,行其勢也,行其利也,哪裏行什麽義,所以把仕字看得不好了,恰似仕途全行不得義。故曰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非行其勢也,非行其利也。”如何曉得君子之仕的正確道理?這就是“仕之於學更不可緩”的問題了。如果說“學而優則仕”,學為“仕”之先在條件,那麽“仕而優則學”,學就貫穿在整個仕途裏了。學對於仕,在先在後,一概無妨礙於職業。
7.官道學術,堯舜事功
儒者言:堯舜事功,孔子學術。呂坤《呻吟語》感慨:“堯舜事功,孔子學術。此八字,是君子終身急務。以天地萬物為一體,此是孔孟學術;使天下萬物各得其所,此是堯舜事功。”而孔孟之道,乃是為官之道,也是為官之術。何謂“堯舜事功”?呂坤《呻吟語》界定為:“世道、人心、民生、國計,此是士君子四大責任。這裏都有經略,都能張主,此是士君子四大功業。”“孔子學術”,乃為一形象比喻,意味的是古代聖賢經邦濟世安民的實學傳統,至孔子一以貫之,並以此上升到責任意識成為為官之道的基本義務。“千古一條大路,堯、舜、禹、湯、文、武、孔、孟由之。此是官路古路。”古代聖賢、孔孟之道,治國治民,重在事功,這一路走來成為中國古代官德的傳統,也成為實學理論的傳統來源。儒家特別關注這一傳統並成為這一傳統主要的基礎性理論。這裏的“事功”之學,內容廣泛,世道、人心、民生、國計,即謂“實政”之學,也謂官吏之責任。儒家確立這一“事功”為官道學術,“堯、舜、禹、湯、文、武、孔、孟,隻是認得人字真,將此身心性命隻是為天下國家”。各級官吏必須把事功問題放在職業範圍內去考慮,解決人民的基本生計、改善地方風化、提高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本領,這一切都應驗了儒家一以貫之的精神。同時也成為儒家官道學問的基本趨向。一大批曆代官箴似乎凝聚了這方麵的努力,似乎成為官道學問的學術結晶。
8.當官處事,須務著實
官吏處事,務實不務虛。宋儒呂本中《官箴》告誡:“當官處事,但務著實,如塗擦文書、追改日月、重易押字,萬一敗露,得罪反重,亦非所以養誠心、事君不欺之道也。百種奸偽,不如一實。”在此將“實”界定為:官吏處理政事,必須落到實處,哪怕做一件小事,如“塗擦文書”、“追改日月”、“重易押字”,也不要去空談一件件不著邊際的“大事”,這也看得出官吏的真誠與虛偽。學會這個小道理,即謂求得“為政即是實學問”的大道理。譬如“簿書訟獄”,小事大事都在其中,須學著去做,這也為“著實”,實學要求不務空虛。陳宏謀在《從政遺規》(卷上)引王陽明判案心得,似為“但務著實”做了很貼切的注解:“有一屬官,聽講日久,曰:‘此學甚好,隻是簿樹訟獄繁難,不得為學。’先生曰:‘我何嚐教爾離卻簿書訟獄,懸空去講學。爾既有官司之事,便從官司之事上為學,才是真格物。如問一詞訟,不可因其應對無狀,起個怒心,不可因其言語圓轉,生個喜心;不可惡其囑托,加意治之;不可因其請求,屈意從之;不可因自己事務煩冗,隨意苟且斷之;不可因旁人譖毀羅織,隨人意思處之。此許多意思皆私,須精細省察克治,惟恐有一毫偏倚,枉人是非,此便是格物致知,簿書訟獄之間,無非實學,若離卻事物為學,都是著空。’”訟獄事實,必須學會細心理訟,客觀判案,不得夾雜個人私意,這就是實學的要求。這裏雖為訟獄而言,但是還十分貼切地強調著“當官處事,但務著實”和“百種奸偽,不如一實”的實政取向。
9.學術治術,為官有術
儒家把為官作為一門學問來研究,它既是學術又是治術,學術為治術提供理論基礎,治術是學術的具體實現,儒家看出此中之理。儒家這樣做的目的是要使為官者在學術與治術上達到一種“同步”,即為為官找到一個基本立足點。清儒於成龍《書牘送李中丞序》言出一番道理:“學術治術之要,明與誠而已。不明,則不足以達事理之要;不誠,則不足以立萬事之本。而表裏始終,不能符貫,古有讀書談道,而因循媕婀者多矣。又或英氣過勝,視事太易,動而得礙,則蹜踖僅甚於前。此皆明誠不足,學術微而治術淺也。”此謂“學術”,意指學到“明與誠”,這個學不到,治術難有成效。“明與誠”是儒家一以貫之的德性主張。儒家經典《中庸》道出明誠關係的至理名言:“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聖賢因至誠而明白事理,這是出於聖賢的天性;聖賢憑明白事理而使自身至誠,這是出於聖賢的教化。至誠會明理,明理會至誠。明誠互動,出於明誠之行動,就是德行。對於為官之道,為官有術,就是要把這個術放在學術與治術的結合裏去考究、去思索、去行動,這就是一種“官術”。這裏的思路與儒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內聖外王是一致的。
10.做官讀書,治道治身
大儒呂坤《治道》道出儒家論讀書做官的大道理:“觀《書》之誥誓,而知王道之衰矣。”“君子觀於《詩》,而知為政之道矣。”《尚書》《詩經》是儒家的經典文獻,儒家十分推崇這兩本書是因為《書》《詩》中充滿著儒家對政治道德的期望和要求,有曆史經驗教訓的深刻總結,有為官之道的規範和準則,有儒家治道觀念的基礎性理論。所以從此二書中官員可以學到很多治國平天下的道理。治道如此,治身也如此。讀書做官,還得有治身的作用。讀書可以治生理病,也可治心理病。古人雲:“讀得意文字,可以卻病。”儒者相信:“治之之法,無過於讀書。讀書而後知過:此從染習中來,此從先天雜氣中來,皆能曆曆自詳其故;久之義理深,筋骨鍊,雙眼明,病根自然拔去。”徐棟《牧令書》從居官之道上看出讀書對於治道治身的重要性:“古人學優而仕,然當既仕之後,稍有餘力猶須從事於學,況以素未嚐學之人,一旦策名在籍,顧不稍稍留心典籍,其何以知居官服物之道耶!凡讀書需要切己……細細觀玩,自有一番觸發處。學得一分便有一分受用,而民亦受一分之賜。《資治通鑒》及《循吏傳》置在案頭,不時翻閱,受益多矣。蓋升堂視事,退堂觀書,二者循環,所謂仕學相資也。”凡讀書需要切己,感悟其中治國之道,治官之道,治民之道,治身之道。“當官有二要:一曰讀書,不但開卷有益增人智識,且一對書史與聖賢晤接,心境清明,得自悟其過,自堅其守,是內省之資也。一曰寡欲,嗜欲既寡,精神自生,是檢身之要,儒修之寬也。”當官讀書,與聖賢交流,對治身有益,修身養性,對治國有益,說到底,都是對當官者本人最有利。一部集至宋以前政治得失的《資治通鑒》和道德官吏的《循吏傳》,每每讀之,對一個願意有所作為的官吏來講,肯定是十分有益的。
當官要讀書,還有什麽比得上這樣的責任要求來具體限定“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儒家視之為義務的規定性,是在分辨了“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非行其勢也,非行其利也”的義務標的裏,具有了仕學相濟的辯證法認識。清人陳宏謀的《學仕遺規》可以成為這方麵的生動教材!也大有包容做人做官一致性方麵的儒家價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