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曾是夫妻

第二十章　大結局

　　兩個人送了小路姥爺回去，看看時間也接近中午了，周達理就提議兩個人先去吃點東西。花一朵沒想到周達理竟然會領她到一個麵館吃飯，更沒想到周達理會點一碗肉絲麵一碗西紅柿打鹵麵。

　　周達理對服務生說：“麻煩你，肉絲麵裏不放薑絲。”

　　服務生一頭霧水：“我們的肉絲麵裏本來就不放薑絲。”

　　周達理又說：“西紅柿打鹵麵裏可以放香菜。”

　　服務生緊皺著眉頭：“我們的西紅柿打鹵麵裏本來就放香菜的。”

　　花一朵偷偷笑了，周達理撓撓頭，不知道再說點什麽好了。他一直記得孫鵬程在他麵前關於兩碗麵的炫耀，他今天想借著兩碗麵，告訴花一朵，他也願意一輩子為她挑出肉絲麵裏的薑絲。而且，他不會要求花一朵幫他挑西紅柿打鹵麵裏的香菜，因為他口味寬泛，不挑食。可惜這個麵館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在傳統的肉絲麵裏應該加的薑絲，他們偷工減料了；在傳統的西紅柿打鹵麵裏不該添加的香菜，他們反而加足了料。

　　花一朵偷偷笑了，等麵上來，她對周達理說：“我現在已經開始吃薑絲了，吃了之後發現也沒有那麽辣。薑能驅寒去濕，有益健康。以後我會吃薑絲的。你就不用費心了。”

　　“啊，好的。”周達理說完也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這時候周達理的手機響了起來，周達理也沒避諱，直接接起來：“小路啊，爸爸在外邊，你和同學吃飯回來了？”

　　麵館裏很安靜，花一朵甚至能聽到電話裏小路說的話：“爸爸，剛才姥姥打電話給我，說媽媽剛剛到家，而且，你知道今天是媽媽的生日，姥姥讓我過去。爸……”

　　“行，過去吧。姥姥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你過去多幫你媽媽幹點活，別吵到姥姥。”

　　“……”電話裏很久沒有聲音。

　　“喂？小路，聽不到嗎？”

　　“爸爸，我聽到了。您，原諒媽媽了？”

　　周達理沒直接回答問題，隻是說：“你不用管大人之間的事，你也兩年多沒見到你媽媽和姥姥了，去和她們聚聚吧！乖一點啊！”周達理剛要掛電話，見花一朵舉起了手機，手機裏寫著兩個字：禮物。

　　周達理馬上說：“啊，小路啊，家裏抽屜爸爸放了現金的。今天你媽媽過生日，你應該給媽媽買份禮物的。現在又是過年，也要給你姥姥姥爺買禮物才對。錢你自己拿吧，禮物，爸爸也不擅長，你自己選吧！”

　　電話裏傳出啜泣聲，周達理忙勸她：“好了好了，大過年的，以前也是爸做得不對，你別怪爸爸就行了。”

　　“爸，我能和媽在姥姥家住一晚嗎？”

　　“行。正好爸爸晚上去你花阿姨家給老人拜年，得晚點回去。你就在你姥姥家住一晚吧，有什麽事給爸爸打電話。那就先掛了。”

　　花一朵看著周達理，周達理不好意思地笑笑。

　　周達理說：“我越來越覺得，我認識你是多幸福的事情，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人。我以後一定好好聽你的話。”

　　“夫妻之間沒有誰聽誰的話的，主要還都是有商有量的，把日子過得開心幸福。剛才，你拿著掃帚去掃麵粉，我看到那個場景，也覺得，認識你是件幸福的事情，你是我見過最講文明禮貌的男人。”

　　周達理笑得特別可愛，小聲說：“咱們別讓別人聽見了，讓別人聽見咱們兩個互相吹捧、自吹自擂的不好。”

　　花一朵笑著點頭，說：“好的，吃麵吧！”

　　花一朵和周達理下午逛了很久，在花一朵的建議下，給家裏的老人孩子買禮物。晚上，一朵媽媽做了滿滿一桌子菜，加上孫萌萌一共五個人一起坐下來吃飯。

　　周達理有些拘謹，一朵媽媽特別熱情：“別拘束別拘束，達理你希望吃什麽菜就吃啊！一朵也沒具體說你喜歡吃什麽菜，不知道這些合不合你的胃口。”

　　周達理連連起身：“謝謝，阿姨，我自己來，自己來。”

　　一朵爸爸就勸酒：“來來，喝點酒。大過年的，外邊冷，喝點酒暖暖身子！”

　　周達理又連連起身：“謝謝，伯父，祝您身體健康！”

　　花一朵忙著給他們挨個盛湯。

　　孫萌萌看看大家熱情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地說：“姥姥，姥爺，周叔叔馬上就要和你們的女兒登記結婚了。你們不給周叔叔立立規矩啊？比如工資全交剩飯全包這樣的？”

　　一朵媽媽連忙說：“這孩子，口無遮攔的。別胡說。”

　　“這怎麽是胡說呢？不是有句話叫醜話說在前頭嘛！”

　　周達理就又起身：“沒關係，沒關係，阿姨，伯父，你們要是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一定照辦！”

　　一朵媽媽說：“沒要求，沒要求，隻要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不吵不鬧的就行，我們沒什麽要求。”

　　花一朵說：“爸，媽，我們打算簡單請兩家人一起吃個飯就行了，不想太操辦。”

　　“行，按你們的想法辦。爸媽都沒意見。”

　　一朵爸爸也說：“你們也都是做父母的了，不是小孩子，不用我們操心就行。”

　　周達理連連點頭。

　　孫萌萌在旁邊轉了轉眼珠，說：“那你們不提要求，我可提要求了。”

　　一朵媽媽就給孫萌萌使眼色，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周達理倒鼓勵她：“好的，你說吧。看看叔叔能不能滿足你。”

　　“首先呢，請周叔叔和媽媽放心，我和周小路本來就是閨蜜，情如姐妹，現在正好成了一家人，我們會好好相處的，你們不用擔心。絕對不會出現韓劇裏演的那樣，姐妹倆喜歡上同一個男孩子的情況，我們喜歡的類型完全不同。”

　　花一朵笑了，一朵媽媽假裝拍打孫萌萌的手，也憋不住樂：“這孩子，這都說的什麽呢？”

　　“其次呢，也就是我的要求了。第一，把周小路從寄宿學校接回家住吧！無論將來咱們住哪個房子，還是你們考慮再買個大的房子，其實家裏的房間都夠住。實在不行，我和周小路住上下鋪也行。我前段時間和周小路聊天，她其實可想家了！周叔叔你同意嗎？”

　　周達理連忙點頭：“同意。其實你媽媽下午已經和我商量過這個事情了，我們本來還打算征求你們的意見呢，既然你們兩個願意在一起生活，我們當然要把小路接回來了！”

　　“那好，第二，”孫萌萌抱著胳膊一副大人的樣子，繼續發號施令，“我和小路沒有幾年在你們身邊的日子了，高中還有兩年，我們考上大學，一年也就三四個月是在家的，其餘時間都是你們在一起生活了。然後就是我們工作了，結婚了，更沒有時間陪伴你們了……”孫萌萌說得很慢，幾個人都被染上了憂傷的情緒，孫萌萌見氣氛一時轉變成這樣，連忙笑了起來，“所以，第二就是，周叔叔——”周達理忙抬頭看她，“我的媽媽就拜托你照顧了！我敬您一杯！”孫萌萌用果汁和周達理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周達理說：“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媽媽的！放心！”

　　“那麽，第三，周叔叔，零花錢一定不能少哦！”孫萌萌說完，大家都笑了，周達理說：“當然，必須翻倍！”

　　花一朵說：“翻倍？不行，零花錢還得我說了算！不能亂花錢！”

　　“老媽，你真小氣！”孫萌萌說，“好了，我的要求都說完了。周叔叔你都答應了，一定要說到做到！”

　　“好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周達理和孫萌萌擊掌為約。

　　一朵爸爸舉起酒杯：“達理，你別聽小孩子胡說，倒是孩子們馬上長大了，你們兩個以後就真得相互幫襯著好好生活！來，喝酒！”

　　周達理剛舉起酒杯，手機就響了，花一朵看了看來電提示：女兒。花一朵就說：“先接電話，一會再喝。接吧！”

　　周達理對一朵爸爸說聲“不好意思”，接起了電話：“小路，有事啊？什麽？姥姥暈倒了？你媽媽呢？打120叫救護車！爸爸馬上到！”

　　周達理放下電話就起身，一下子意識到一朵爸爸又舉起杯子來了，他一時緊張：“對不起，伯父，我嶽母，前任嶽母她突然暈倒了。”他又瞅了一眼花一朵，“我，我得過去看看！小路剛才給我打電話，嚇壞了！”

　　花一朵說：“別說了，快穿衣服，你喝酒了，我來開車！快走！爸媽，我們先過去一下，萌萌你陪姥姥姥爺繼續吃飯啊！”

　　兩個人抓了衣服抓了包，著急忙慌往外走，邊走邊穿外衣，花一朵跑得比周達理還快。周達理看著花一朵的背影，他自慚形穢，想想當初拉著花一朵的胳膊不讓花一朵趕去葬禮的自己，覺得非常丟人。

　　花一朵沒容他多想，上了車，叫周達理：“扣安全帶！給小路打電話，把老人家平日裏的病例、體檢表都拿著，方便醫生了解病史！問問你前妻救護車到沒到！別愣著了，快打電話！”

　　周達理一一打電話，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醫生正在抬著老人上救護車，小路的旁邊有一個女人哭著喊媽媽，花一朵知道這個人就是周達理的前妻了。

　　“家屬隻能上來兩位。”醫生說。

　　“你和孩子媽媽上去吧，我開車帶著小路和孩子姥爺，沒事的，一定沒事的，你別擔心！”花一朵說完，就過去抱了抱小路，讓老人家和小路一起上車，一路跟著救護車趕到了醫院。

　　老人問題不大，隻是因為周達理前妻突然回來有些激動，就昏迷了過去。看到老人蘇醒過來，周達理也鬆了一口氣。旁邊的前妻滿眼淚水，看到周達理過來，轉身就撲到周達理懷裏：“達理，我媽差點就出事了！”兩年未見的前妻一下子撲到自己懷裏尋求關懷，周達理直驚得瞪大眼睛看著花一朵，花一朵直直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迅速低頭退到了外圈，周達理兩隻手向外伸著，好半天才說：“沒事了，沒事了。”前妻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抹了把眼淚，又蹲到媽媽的床前，握著媽媽的手，不停地啜泣。

　　周達理連忙回頭去找尋花一朵，急切地要知道花一朵的反應。

　　花一朵的手被握在小路姥爺的手裏，老人家拍拍她的手，說：“謝謝你，好姑娘！”

　　“不用謝，應該的。”花一朵退在外圍盡量不打擾他們家人的相聚，沒想到小路姥爺會特意走過來和她握手。

　　小路姥爺說：“多虧你們趕過來，也多虧姑娘你提醒我們帶著體檢表和從前的病例，晚了，回去吧！沒事了，她就是有點激動，醫生也說沒事。達理，你也回去吧，送這姑娘回去吧！”

　　周達理答應一聲，對床上的前任嶽母說：“媽，那我們回去了！您好好養著，別激動。”

　　周達理前妻被這一聲“媽”給驚呆了，回頭愣愣地看著周達理，周達理隻好回應她說：“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吧！小路說要陪著，讓她陪著吧！有什麽需要的，給我打電話就行！”周達理轉身走了，前妻愣愣地目送她，花一朵也笑著和她點點頭，陪周達理走了。

　　兩個人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周達理一下一下地伸頭看花一朵的表情。他當然沒想到兩年來一直以仇人相待的前妻會突然擁抱自己，而且是在花一朵的麵前。

　　周達理很緊張：“那個，剛才，她可能就是太害怕了，所以……”

　　花一朵站住腳步，迎著周達理站好：“所以呢？”

　　“所以……她撲過來我就沒躲開。”

　　花一朵踮起腳，臉直接對著周達理的臉，周達理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花一朵很嚴肅地說：“所以，我的老公，戴著我送的戒指，在別的女人遇到困難的時候，作為別的女人的關懷者，擁抱別的女人？”

　　“不是我擁抱的，是她撲過來的，我根本都沒抱，我就是站著沒動，我……”周達理著急辯解，說著說著就覺得這些話耳熟，他心下一想，暗暗說了一句：“這個該死的顧盼！”這是當時他對顧盼說過的抱怨的話，顯然，顧盼都已經轉達給花一朵了。

　　周達理隻好說：“是我不對，你別生氣啊！”

　　花一朵實在忍不住了，捂著肚子哈哈大笑，邊笑邊指著周達理，周達理一臉正經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周達理才反應過來，過去哈花一朵的癢：“好啊，你逗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花一朵終於不笑了，兩個人鬧夠了，周達理慢慢拉過花一朵的手，緊緊握在自己手裏。他沒有看花一朵，隻是自言自語：“我以為再見會恨得咬牙切齒，沒想到真的都過去了，心裏裝載了許多平常。”

　　花一朵沒說話。

　　“一朵，你說得對，曾經是夫妻，雖然離了婚，但是不可能完全隔斷的，畢竟還有孩子還有老人。叫了這麽多年爸媽，確實改不了口，不知道怎麽改口才好。老人有事不擔心也是不可能的。現在想想，我當時多小氣，不讓你去葬禮，根本沒有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是我不對，你原諒我吧！”

　　“別這麽說，處在你當時的情況，長輩都在，你那麽做我也能理解。找機會我給長輩們賠個不是吧！不能讓你難做才是。還有，也別逼迫孩子們改口了，都是青春期的孩子，也都有自己的爸爸媽媽，就叫叔叔阿姨吧，你沒意見吧？”

　　“沒有，怎麽會有意見。萌萌很成熟，她說得對，兩個孩子能在家陪我們的時間不多，今後的日子就得我們兩個互相照顧了！”

　　花一朵點點頭，周達理握著花一朵的手更加緊了。

　　年後公司重新開業，孫鵬程坐在辦公室裏無聊，給向上打電話，向上說在嶽父母家陪打撲克呢，已經貼得滿臉都是小紙條了。給羅斌打電話，羅斌說和陳月月一起和買家討論價格呢，還小聲炫耀一下，說這次的作品能賣二十萬以上。孫鵬程想找個喝酒的人都沒有。孫鵬程心裏孤單，穿上外套出了門，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逛著，遠遠的，有一個胖胖的中年女人衝他笑。孫鵬程以為是店裏的熟客，但是一時就是想不起來是誰，但是出於禮貌，他也回報對方以微笑。胖胖的女人慢慢走近了，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女人很激動，大喊著：“孫鵬程？是孫鵬程對吧？”

　　孫鵬程沒想起來對方是誰，隻好點頭說：“是我，孫鵬程，新年好！您是……”

　　胖胖的女人指著自己的臉：“我！是我啊！何佳啊！何佳！”

　　何……佳……

　　孫鵬程一下子想起當年那個給自己桌位裏塞蘋果，給自己偷煙的不愛說話的瘦小清純的同學了，對對對，何佳，初戀，顧盼有著和她十分相近的容貌和氣質。可是眼前的這個何佳，絕對不可以和自己當年喜歡的女孩同日而語，她胖到了一定的境界，而且氣質也轉變到了一定境界！

　　女人過來拍了一下孫鵬程的胳膊，孫鵬程頓時覺得那隻大胖手足有30斤重，直拍得他不得不彎下腰來，覺得整個胳膊都要被拍得掉下來了。

　　“不認識了？何佳！當年給你偷煙，沒讓我爸打死！不記得了？”

　　“記得，記得！好久不見，一切都好吧？”

　　“還湊合！我還沒結婚呢！這社會也不知道怎麽了，男人隻看女人的臉，根本不看內涵，一直就沒找到合適的，你呢？”何佳說著又過來拍了孫鵬程的另一隻胳膊，孫鵬程覺得這隻胳膊也要掉下來了。

　　“啊，我女兒已經15歲了！嗯，15歲了！”孫鵬程捂著胳膊說。

　　“哦，你結婚了啊！哦！你這是幹什麽去？沒事的話，我們喝一杯吧！走走！喝一杯，一醉方休！”何佳一副女漢子的架勢，徹底嚇壞了孫鵬程：“不，不，不用了！改天，改天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孫鵬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疾走了半天，回頭看何佳沒追過來，才大口地喘氣。這不是一種失望的情感，這分明是一種絕望的情感！孫鵬程看著天空，心裏咒罵：老天爺你是不是玩我呀，我為了一個和初戀相似的女子婚都離了，你能不能不讓我知道這麽殘酷的事實啊！

　　孫鵬程剛剛感慨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孫鵬程回頭一看，何佳剛才身邊的女孩子正甜甜地笑著看著他。

　　孫鵬程四下看看，女孩子連忙說：“別擔心，我小姨沒有跟過來，我叫甘三三，孫鵬程先生您好！很高興認識您！”

　　孫鵬程提著戒心：“你是找我有事啊？”

　　“和我小姨沒關。我隻是看上你了，和你認識一下！”

　　孫鵬程隻覺得一口唾沫沒咽下去，差點沒噎死。他故作鎮定地說：“小朋友你別和我開玩笑了啊，我女兒都15了！”

　　“甘三三，23歲，未婚，本科畢業，沙畫表演藝術家，在本市圈子內算小有名氣。你也不用拿年齡差距來嚇唬我，在愛情麵前年齡從來都不是問題。當然了，你也不用說你已經結婚了。我小姨被你糊弄過去我不會的，你說你女兒15歲了，但是你手上沒有戒指，卻有從前戴戒指的印痕，證明你剛剛離婚不久。也就是說，你未娶我未嫁，談情說愛天經地義。”

　　“我都40了，我還離過婚，你小姨是我同學，說實話你小姨是我的初戀……”

　　“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我看上你了！早晚要把你拿下，你不如早點乖乖繳械投降！”女孩子說得特別流暢，沒有一點矜持之色。

　　孫鵬程剛要說點什麽，甘三三馬上說：“這是一個看臉的社會，我容貌尚可，身材不錯，經濟獨立，思想開明。你和我結婚有很多的好處，第一，你可以在朋友圈裏大肆炫耀，你老牛吃嫩草；第二，你帶我走到哪裏都會非常有麵子；第三，等你50歲你女兒結婚了，要是她老公欺負她，你不好意思給他一個耳光，我才33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我替你管教他！怎麽樣？”

　　孫鵬程讓她說得一愣一愣的，單就這個甩耳光的事，孫鵬程倒是想起自己離婚時被自己媽媽甩耳光的事。這孩子還真有點自己媽媽的風範。

　　“作為成熟男性，在聽到別人表白的時候，是不是應該給個反應啊？怎麽樣？”甘三三逼近了孫鵬程，孫鵬程向後退了兩步。

　　“你還是回家看韓劇去吧。生活又不是愛情片，你還小，你不懂。”

　　甘三三把胸使勁挺起來，幾乎靠到孫鵬程身上：“我哪小？我哪小？”

　　“那我不同意行了吧？你看上我了，我沒看上你！行了吧？快別鬧了，快回家吧，你媽媽會著急的。”

　　甘三三一臉憂傷：“大哥，你不考慮一下嗎？你連考慮都不考慮一下就直接拒絕了，你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嗎？”

　　孫鵬程就要走，甘三三拉住他的衣服袖子，說：“答應我，回去考慮一下行嗎？”孫鵬程推開她的手：“沒什麽考慮的，你快回家吧，啊，天太冷了。”

　　甘三三於是放了一個大招：“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喊非禮，然後就說你剛才完事之後沒給錢？然後大過年的讓你前妻來接你？”

　　孫鵬程後背一下子就直了，他立刻停了腳步，回過頭來。甘三三又變成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了：“怎麽樣，孫鵬程，你回去考慮一下行嗎？”

　　“行，”孫鵬程連忙點頭，“我回去考慮一下。”

　　甘三三鬆了手，孫鵬程馬上就要開跑，甘三三張開手臂攔住他：“拿出點誠意來，交換手機號！”

　　孫鵬程徹底服了！手機乖乖交了出來。

　　甘三三拿過去手機，用孫鵬程手機給自己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並且手指翻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孫鵬程手機裏存下了自己的名字，孫鵬程接過她遞過來的手機，看了一眼，她存的是：親愛的。還兩頭加了兩顆心，說實話孫鵬程都不知道通信錄的名字還可以添加符號。

　　甘三三在自己手機裏也存入了孫鵬程的名字，存完之後還特意拿到孫鵬程眼前讓他看，不出孫鵬程所料，自己的名字自然也很獨特，隻有兩個字：老公。

　　孫鵬程終於被放行了，覺得自己好像剛剛遇到了女強盜一樣，渾身上下被搜刮了一遍，好在留下小命一條。孫鵬程看看手機的日曆，感慨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自己這麽折磨自己，非要出來溜達，然後遇到讓心都抽抽的兩個女漢子。

　　孫鵬程看完日曆，一下子想起來必須關機，手忙腳亂地剛要關機，電話就打進來了，孫鵬程幾乎是嚇得跳起來，一看是羅斌才接了電話。

　　“哎，鵬程，我們要開一個複婚宴。下周日，你得來參加啊！”

　　“你故意的吧？我孤家寡人的刺激我是吧？我不去！”

　　“當初複婚的時候，你不也是籌謀劃策的媒人之一嘛，你不到場怎麽行呢？”

　　“我什麽時候給你當媒人了？”

　　“要不是你當初讓我自己先檢討自己，可能也就沒有後麵複婚的戲碼了！你一定要過來啊！啊對，月月讓我告訴你，複婚也得隨禮！你是大老板紅包不能太薄啊！”羅斌這邊說得哈哈大笑，陳月月也在電話裏高喊：“孫老板，現金不足卡也行啊，我都不挑！”

　　孫鵬程也衝著手機喊：“你們兩個幹脆搶銀行去好了！”

　　周日這天，約會吧閉門謝客。大門上貼著幾個大字：東主有喜，歇業一天！

　　約會吧裏，陳月月和羅斌穿著唐式情侶裝，春風滿麵，顧盼和向上穿著歐美風的情侶裝，卿卿我我。花一朵和周達理卻穿著普通的衣服，沒有製造情侶的氛圍。

　　顧盼偷偷問花一朵：“你們不是也定做情侶裝了，怎麽不穿？咱三個約好一起穿的！”

　　“後來聽說孫鵬程也要來參加，你表哥說就不穿了，免得孫鵬程尷尬，我也這麽想的。所以就沒穿。”

　　顧盼點點頭：“我表哥在你的影響下果然進步很快。”

　　花一朵就笑了：“沒有，你表哥這人本身就心地善良。”

　　顧盼故意誇張地說：“酸，哎呀，太酸了！”

　　陳月月正在拌一盤涼菜，問：“酸？什麽酸？那盤糖酥肉我做酸了？”惹得花一朵和顧盼哈哈大笑。

　　四個男人玩了一會撲克，孫鵬程去了洗手間。羅斌看孫鵬程的手機一直在響，就幫他接了電話。

　　女孩子的語氣特別霸氣：“老公，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誰？什麽老公？”

　　“你是誰？你幹嗎拿我老公電話？”甘三三十分不滿。

　　羅斌蒙了，看了一眼名字：親愛的。羅斌趕緊給向上看看，向上表現得非常驚訝：“這麽快就……”周達理其實都聽到了，但是他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孫鵬程回來，見羅斌拿著電話呆呆地看著他，問：“怎麽了？啊？我的手機？誰給我打電話？啊！”孫鵬程一下子反應過來，連忙把電話奪過來：“你怎麽隨便接我的電話？”

　　羅斌衝向上使了個眼神，兩個人一躍而起，把孫鵬程拖拽著，塞進了一個包房裏。一頓象征性的拳打腳踢，威逼利誘，孫鵬程不得不把自己與初戀重逢，被初戀外甥女霸氣表白的事情都招了。

　　“哇！”羅斌表現出了極大的驚歎神色，“向上，那個詞叫什麽來著？”

　　“老牛吃嫩草？”

　　“文雅點的那個！”

　　“一樹梨花壓海棠？”

　　“對對對，就這個！鵬程沒看出來，你豔福不淺啊！”

　　孫鵬程好容易從他們的手中掙脫：“你們兩個，太猥瑣了，遇到這麽個小丫頭我都要愁死了！我這手機號碼用了這麽多年，又不能換號！”

　　向上馬上說：“可以拉黑的，把她的號碼放入黑名單裏！”

　　羅斌搖搖頭，說：“向上，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呢！這個黑名單的功能我們的孫老板能不知道嗎？這麽久了還沒拉黑，你還不明白嗎？”

　　向上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啊啊啊，明白了，明白了！”

　　陳月月從廚房裏出來，看見周達理一個人坐在那裏喝茶，開玩笑地說：“怎麽了，你被孤立了？他們三個呢？咦？他們三個鑽包房裏做什麽壞事去了？”

　　周達理忙幫著掩飾：“沒事，他們去那個包房裏測試一下一個手機的新功能。”

　　陳月月直接奔包房去了，在外邊就喊：“吃飯了，吃飯了！快出來吃飯！”

　　羅斌就要告發孫鵬程的事情：“月月，鵬程他……唔……”羅斌的嘴被孫鵬程捂住了，孫鵬程小聲地說：“說，說，要什麽複婚禮物？紅包是不是？”孫鵬程立刻從衣袋裏掏出來一個錢夾，“自己拿自己拿，花一朵和顧盼都在這裏呢，你別瞎說，啊，別瞎說！”

　　向上那邊就不願意了：“關我們家盼盼什麽事，你以後再這麽說我可不願意了啊！”孫鵬程沒辦法又去安撫向上，“大哥過年給你買禮物了！在外邊呢，外邊給你準備禮物了！”

　　左右安撫完了，孫鵬程又強調了一遍：“吃飯了，不許提這事啊！以後喝酒找我，我買單！不許提！”

　　大家都落座了，孫鵬程真從旁邊拿禮物出來了，一人一份，周達理接過禮物，挺不好意思：“也沒給你準備禮物，不好意思了，下次補上！謝謝了！”

　　周達理打開禮品盒，發現和身邊花一朵的禮品一樣，兩個人的禮物是獨一無二的情侶內衣。花一朵也說：“謝謝你啊！”

　　大家收拾好禮物，紛紛表達謝意，羅斌舉起孫鵬程的錢包：“孫老板，這個錢包真當複婚禮物了？”

　　孫鵬程都沒敢看他，連忙點頭：“是，是。把我身份證還給我就行。”

　　陳月月批評羅斌：“幹嗎？獅子大張口啊，鵬程不是已經送了複婚禮物了！別鬧！”孫鵬程連忙幫腔：“沒關係沒關係，是我要送的，難得羅斌喜歡！”

　　陳月月發現了問題：“鵬程你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羅斌手裏？”

　　孫鵬程驚得抬頭看她，使勁搖頭：“怎麽會呢？大家這麽多年的朋友了！”

　　羅斌笑得幸災樂禍的，然後把錢包裏的卡、現金都掏了出來，把錢包留了下來：“孫老板的錢和卡我就不要了，我就要這個錢包！真要了！咱哥倆就不用客氣了！”

　　孫鵬程把錢和卡塞自己兜裏，又抽出一張百元鈔票，硬放到錢包裏：“人家說送錢包必須得壓點錢，拿著拿著別客氣！”

　　羅斌樂得哈哈的，三個女人麵麵相覷，花一朵小聲對顧盼說：“一定有什麽事，羅斌平時不這樣的！”

　　羅斌的幸災樂禍在一陣電話聲後變成了惴惴不安。

　　陳月月接了兒子的電話，羅小鑼在電話裏態度很嚴肅：“媽，爸，我想了一下你們的要求，你們想要二胎我同意，但是，隻能要個小妹妹。弟弟太難搞了，等我30歲成家了，他正是青春逆反期，萬一和同學打架我還得去學校代替你們給老師和對方家長賠禮道歉，我一想這個問題就頭疼，你們生個女兒吧！”

　　羅斌一下子肩膀就耷拉下來了，他接過電話：“兒子啊，這生兒生女也不是我們兩個能說了算的呀！我們倒是真的很喜歡女兒，可是萬一生個兒子呢！”

　　“那我不管！”然後就掛了電話。

　　羅斌哭喪著一張臉：“聽到了吧，我兒子說了，生個女兒他就同意。還說他30歲的時候弟弟才15歲正是青春叛逆期，他怎麽就不想想自己現在正是青春叛逆期呢！我們兩個要生個孩子，都得先征求他的意見。我算看明白了，我們家呀，小鑼才是一把手！我們倆啥也不是啊！”

　　孫鵬程哈哈大笑，羅斌瞪他：“別笑了！否則我就告訴一朵和顧盼……”孫鵬程一下子就收回了笑容。

　　向上笑了笑，挨個給大家倒酒，大家都倒滿了酒，羅斌心情不好，問：“怎麽不給你們家顧盼倒酒呢，我們複婚顧盼不高興啊？她現在不喝，等你們複婚宴的時候我也不喝！”

　　向上特別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說：“她不能喝。懷小寶寶了！”

　　大家聽到這個好消息紛紛表達祝福，羅斌說：“向上你真幸福，看我要個二胎就這麽費勁！達理呢，你們要二胎不？”問得周達理挺不好意思：“我們兩個不符合規定吧？”

　　複婚宴大家吃得很開心，有孫鵬程的把柄在手，羅斌讓孫鵬程喝了不少酒，因為顧盼懷孕，向上也喝得高興，整個氣氛特別愉快。

　　飯後，三個女人要去洗碗，孫鵬程站起來，說：“我提個建議吧，咱們今天改改規矩，男人去洗碗，女人喝茶聊天吧！”

　　女人們拍手叫好，男人們也沒有反對。

　　三個女人邊喝著茶邊聊天，顧盼問了好多關於育兒的經驗。

　　陳月月看著四個忙碌收拾餐桌的男人，不無感慨地說：“一朵，你能想到嗎？我們兩個都把前任又變成了現任，而你的前任和現任一起在洗碗。”

　　一朵點點頭：“生活大概就是這樣子吧，曾經夫妻這種關係，好像不好定義，有些東西都長在生命裏了，好在這兩個男人都寬容大度，我這個女人也算明白事理。其實曾經夫妻也算是一種緣分，是不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