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曾是夫妻

第八章　一個相親一個破產

　　花一朵一直琢磨怎麽把離婚的消息告訴給父母家人，後來發現許小丫是個很焦急的大喇叭，離婚沒過多久父母就已經找花一朵談話了。父母當然是反對離婚，哥哥還說了一句：“這年頭男人在社會上打拚多累呀，出個軌也不算啥大事，改過自新就行了唄！”花一朵萬萬沒想到自己哥哥也會這麽說，非常生氣地反駁他：“那女人生孩子也挺累了，是不是就不要計較孩子是誰的，隻要生出來就行了唄！”

　　花一朵不喜歡哥哥和嫂子相處的狀態，吵起架來甚至問候對方的父母，但是就是這樣的夫妻反而從來不談離婚的事。因為吵架罵父母花一朵不止一次地找哥哥談過，但是哥哥覺得無所謂，說氣頭上誰不找點解氣的話說。

　　今天聽哥哥用這種理論安慰她，花一朵氣得反唇相譏。哥哥氣得跺腳，說你不知好歹，媽媽就從房間裏出來，批評他們：“都這麽大歲數了，一個比一個沒正形！一朵，你也大了，媽也管不了太多，反正你自己也決定好了。別太難過就行了，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萌萌還得依靠你呢！”

　　和媽媽有一樣觀點的還有前婆婆。前婆婆照例三天兩頭往花一朵家跑，送來自己熬的湯，送來自己包的酸菜餡餃子，送來自己醃製的鹹菜。花一朵對前婆婆也是充滿感激，總是笑臉相迎，每次前婆婆來她都下樓買些水果，等婆婆回去的時候，她親自開車把老人家和水果都送到小區門口。兩個人確實做到了不做兒媳做女兒的承諾，相處得十分融洽。隻有一件事讓花一朵心裏難過，就是每次婆婆見到她，都會不自覺地掉眼淚，要麽就說說話也掉眼淚。

　　這天，婆婆進門，臉上充滿喜氣，沒哭。花一朵心裏也感到高興。畢竟兩個人見一麵就哭總是件難過的事情。

　　婆婆進門，拉著花一朵坐下：“一朵呀，媽給你熬的湯都喝了嗎？你看你，還是這麽瘦呢！”

　　花一朵說：“媽，都喝了。我把您拿過來的湯都喝光了。一會把保溫杯給您拿回去。”

　　“那就好，日子還得繼續下去，萌萌還得依靠你呢！來，看，媽這回給你拿的照片你一定滿意。”

　　花一朵的手裏被塞進了好幾張男人的照片，有很正式的證件照，也有隨意的生活照，至少有五張。花一朵哭笑不得，對於這個善良的前婆婆不知道要說點什麽好，離婚不到三個月。這已經不是前婆婆第一次要給她介紹對象，讓她去相親了。

　　前婆婆指著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說：“這個是我老鄰居的兒子，年紀比你大2歲，是喪偶的，前妻得了癌症去世的。人很好，前妻生病那會他沒日沒夜地照顧，大家都看在眼裏。怎麽樣？長得還行不？”

　　花一朵把照片還給前婆婆，很認真地說：“媽，這個事再說吧！我現在真的沒有這個心思。萌萌還有三年才考大學呢，高中這三年特別重要。我要是這個時候就考慮個人問題，我怕對萌萌造成太大影響。媽，您的心意我領了。咱先不研究了，以後再說好吧？”

　　老太太就又悲從中來：“說到底，還是鵬程辜負了你啊！都是媽沒教育好！”花一朵連忙表態：“媽，絕對不是。離婚怎麽說也是兩個人的事情，也一定有我做得不到的地方。您老就別太放在心上了。您看，您對我對萌萌還不都是和從前一樣嘛！隻是這個相親的事啊，以後再說！”

　　“等萌萌高考你都多大了，42歲了，再找就晚了。這個時候趁媽媽身體還好，還能給你把把關。”老人說說又要哭了，花一朵就勸：“媽，行，行，等萌萌高中入學了，穩定了，我就去相親。我知道您的眼光一向就很準。我到時候一定去！”

　　“那說準了，可得去啊？”

　　“好，一定去。”

　　可是眼見著萌萌上高中了，花一朵對老人送去的照片還是一樣的冷淡，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後天。拖來拖去，老人也不再送照片來了。花一朵對陳月月說：“可能老人家也想開了。看我不熱情終於放棄了。不過，有這樣的婆婆也真算是我的造化，真像疼自己女兒一樣。”

　　花一朵這邊話音剛落，那邊電話就響起來了，一看是婆婆的電話，對陳月月笑笑，指指自己的手機，接了電話：“媽，您找我有事啊？”

　　“一朵呀，媽在這兒吃飯呢！忘帶錢了，你過來幫忙買單吧！真是老了！”老人家說得特別不好意思。

　　“好的，沒事，我馬上過去，您告訴我地點吧！”花一朵記下了地址，和陳月月打招呼要出去。陳月月臉上的表情不好定義：“一朵，你說這世界上會不會還有第二個女人像你一樣，會大老遠地去給前婆婆買單？”

　　花一朵故意攤開手，得意地說：“絕無僅有，隻此一人！親情濃烈，割舍不得！”

　　陳月月“嘁”了一下，說：“空前絕後絕無僅有的中國第一好兒媳就是你了！明天給你頒發個獎杯！”

　　花一朵哈哈大笑，說：“承讓承讓，謝謝祖國和人民對我的鼓勵！”

　　陳月月換了一張嚴肅的臉，建議道：“哎，我說真的，讓孫鵬程去給買單唄！你這幾天不是眼睛不舒服嘛，開車我都不放心！”

　　“沒事，放心吧。”花一朵說。

　　花一朵很快來到了前婆婆說的地點，她推門進來，突然發現老人家吃飯的地點真不錯，環境優雅，裝修考究，有柔和的音樂在周圍飄蕩，讓人一進門就有一種祥和的感覺。花一朵被服務員引到前婆婆那桌的時候，她突然發現婆婆對麵坐著一個男人，胖胖乎乎白白淨淨的男人，花一朵在記憶裏搜索這個人的信息，一下子想起來，是那個顧客，情人隻有16歲的顧客。

　　周達理見花一朵看向他們，於是起身，花一朵前婆婆回頭看見她過來，連忙打招呼：“一朵，快過來，快過來坐。我來給你介紹一個我們老同學的兒子。”

　　花一朵無奈地坐在婆婆旁邊，守著禮貌沒把自己的厭惡表現出來。

　　“達理呀，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的……女兒，一朵。一朵這位是周達理，我老同學的兒子，現在自己開著一個幼兒園，你聽說過天使雙語幼兒園吧，就是達理開的。達理很能幹，人也老實本分。”

　　花一朵就明白婆婆的意思了。

　　周達理謙虛了幾句，說就是討個營生，然後把自己的名片交給了花一朵，花一朵接過名片，抱歉說：“不好意思，周先生，我沒帶名片出來。”

　　周達理連忙說沒關係沒關係，並且偷偷地打量著花一朵。

　　“我們一朵呀，是這世界上最善良的好女人。一顆心啊像金子一樣。又勤快又體貼，你看人也長得漂亮！自己開一家情侶裝定製服裝店！因為人好所以生意也特別好。”

　　周達理有點兒緊張，接著老人的話說：“嗯，是，看得出來。”

　　花一朵在心裏鄙視他，覺得這個人真虛偽，為了防止婆婆繼續說下去，花一朵連忙阻止老人繼續說下去：“媽，自己的女兒就是自己看著好的。您別再說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您都點了什麽菜？需要點兩個別的菜嗎？”

　　一聽這話，前婆婆好像突然明白了點什麽，忙說：“我都吃好了。那你們年輕人聊吧，我先走了！”

　　花一朵站起來要送婆婆回去，婆婆說什麽沒同意，一直把花一朵按回座位裏才肯鬆手。花一朵甚至覺得婆婆力氣真大，自己的肩膀都被她按得生疼。

　　花一朵無奈坐下來，異常尷尬地望向別處。周達理也有點兒緊張，問：“喝點酒嗎？”

　　花一朵搖頭，說：“開車來的，不喝酒。”

　　這個話題就沒了。空氣就滯住了。

　　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周達理又問：“聽阿姨說，你家裏是個女兒，很懂事又聽話，學習也好。還是你教育有方，我也有個女兒就很不省心，學習也不是太勤奮。你女兒多大了？”

　　“15歲。”

　　這個話題又沒了。空氣就又滯住了。

　　花一朵一會喝口水，一會喝口水，不一會，一杯水就喝光了。周達理連忙又給倒了一杯水。花一朵不知道找個什麽理由離開才好，在桌子下麵偷偷撥陳月月的手機。當初陳月月逼她給自己設定的5號快捷鍵，現在充分發揮了作用。花一朵把電話撥出去，聽到對方接通，又掛了。她知道以陳月月的急性子，必然會回撥的。

　　果然，陳月月的電話馬上回撥過來。花一朵遇到救命稻草一樣，連忙接起來：“你好，月月，我在外邊！什麽？啊，我知道了，那我馬上回去，你別著急啊！好了！”就掛了電話，陳月月這邊拿著電話都蒙了：“你說什麽呢？我知道你在外邊，我是說你剛才給我撥電話還不說話到底怎麽了？喂？喂？”

　　花一朵掛了電話，很禮貌地抱歉：“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店裏有點兒急事，我得馬上趕回去。”

　　周達理也起身說沒關係，就去買單。花一朵搶了他兩步，把五張紙幣給了收銀員。收銀員拿了三張，又找了錢，遞給花一朵收據。弄得周達理非常不好意思：“怎麽能讓你請客呢？”

　　“沒關係，你請我婆婆出來吃飯，我已經很感激了！再見啊！”花一朵飛一般地逃了出來。

　　花一朵回到店裏，看見顧盼也在，就一股腦把把剛才的經曆給兩個人進行了匯報，她說：“還能是什麽事呀？我婆婆根本不是讓我去給她買單，是給我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是騙我過去相親的！”

　　陳月月馬上八卦：“怎麽樣？長得好看不？有錢不？”

　　花一朵笑著說：“月月，你一定不相信，就是從前有個男人來定做情侶裝你記得吧？情人才16歲！我和你說過吧，那個人你也見過是吧？”

　　顧盼疑惑，陳月月就邊回憶邊給顧盼解釋：“是有那麽一個人，長什麽樣子不記得了。不過至少中年了，40多歲？反正不是年輕人了。但是一朵那時問他的情侶的年紀，考慮情侶裝的風格嘛，結果他說16歲！當時一朵就非常鄙視他。顧盼你想想，16歲呀，還沒成年呢！這大叔得多變態呀！”

　　顧盼點頭說也是，是夠變態的。看花一朵氣憤，也開起了花一朵的玩笑：“不過你們還真有緣啊，來你店裏定做服裝，現在又成了相親對象。緣分不淺！”

　　陳月月也跟著起哄：“哎，一朵，接觸接觸唄，看看他身價如何？要是資產過億，可以考慮考慮。”

　　花一朵被她們氣得笑了，手機響了，婆婆給她打來了電話。

　　老人問：“一朵呀，你們結束得也太早了。年輕人應該再去看看電影什麽的，熟悉一下嘛！怎麽樣啊？小周說對你挺滿意的呢！你覺得怎麽樣啊？”

　　花一朵示意眼前的兩個姐妹噤聲，然後咽了口唾沫，在腦子裏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媽，說實話吧，他長得太難看了！太胖了，身材都走樣了。一個男人還那麽白，一看就不順眼。”

　　“胖嗎？也不胖啊！長得還行啊！你不喜歡啊？”

　　“媽，真不行。長得真是太難看了，我實在不喜歡！”花一朵故意撒嬌。

　　老人那邊沒了興致，情緒一下子低落起來，說：“也是，鵬程也是長得太標準了，也難怪你……那行，你要是不喜歡啊，媽改天再給你介紹一個！”

　　“媽，真不用了……”花一朵話沒說完老人家已經掛了電話。

　　陳月月批評花一朵：“你是不是有點兒過分啊？你從來沒以貌取人過啊！這要是老太太和對方說你嫌人家難看，那人家得多傷自尊啊！”

　　花一朵也擔心了一下：“不能吧？我婆婆不能那麽直接說吧？再說了，我也是沒辦法呀！我這第一次見麵，我不提他長得難看，我還能提他工作不好，脾氣太壞？我也不了解啊！行啊，我就做一回小人吧！否則我婆婆一定會讓我繼續和他交往看看的。我哪有那個心思！”

　　那天晚上顧盼回娘家看到了周達理。因為顧盼媽媽得了感冒，周達理過來探望一下。一家人吃過晚飯後，見周達理有點兒不太高興的樣子，顧盼問：“哥你怎麽了？幼兒園的生意有問題啊？”

　　“沒有。沒事兒。”

　　“對了，最近沒人給你介紹對象啊？你也該找個人了。小路也不能一直住寄宿學校吧？有個人照顧你照顧小路，我姑才能放心啊！”

　　周達理含糊著回答：“啊，看了一個。人挺好的。一看就善良，離婚了對前婆婆還那麽好，沒像仇人一樣，多難得。但是人家沒看上我。”

　　“為啥呀？不會是因為你長得難看吧？”

　　“不是，是離婚沒多久，還沒做好再婚準備。”周達理說。

　　顧盼邊吃菜邊說：“這個季節還真是個相親的季節，我一個姐妹今天也去相親了，也沒成功！不過哥這東西也看緣分。還有更好的，別難過！”

　　周達理就笑了笑，說：“你也別光說我了，你也抓緊時間吧！舅媽剛才還偷偷跟我說呢！說向上那孩子不錯，是你太挑剔了，還說女人一旦離了婚歲數還大就找不著好的了！”

　　顧盼放下筷子，說：“誰說離婚女人就找不到好的了？這簡直就是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你們等著，我一定找個更好的給你們看看！”

　　周達理連忙解釋：“我可沒說你啊，我隻是轉述一下而已。向上最近沒再找你？對了，不是說有個厲害角色差點讓你成了小三嗎？怎麽樣了？”

　　顧盼敲周達理的碗，皺著眉頭說：“哥！你不是說我，你是在埋汰我！不說了，吃飯！”顧盼媽媽遠遠地看著兩個離了婚還能這麽開心的人直搖頭。

　　萌萌上了高中以後，學業特別緊張，花一朵每天忙活萌萌的衣食住行，也慢慢適應了不和別人商量全部自己做主的日子。對於女兒和孫鵬程的電話聯係，或者偶爾被孫鵬程接出去吃飯也都能夠欣然同意。隻是對待孫鵬程花一朵還像陌生人一樣，敬而遠之，生分客氣。

　　那天許小丫給花一朵打來電話：“小姨，你說我姨夫是不是特別聰明的人？”

　　花一朵咳嗽了一下，說：“小丫呀，他已經不是你的小姨夫了。以後有關他的事情你就別再和我說了。”

　　“哦，是啊！那我掛了。”許小丫就掛了電話。她想了又想，正看見顧盼從門前路過，許小丫喊住她：“顧姐，您有事要出去啊？”

　　顧盼已經聽花一朵介紹過和許小丫的關係，平日裏對於這個有點冒失的小同事也算比較照顧，許小丫不懂的業務隻要問到顧盼的，顧盼都會悉心教導。所以當許小丫叫住顧盼的時候，顧盼想都沒想，就進了小丫的房間。

　　“怎麽了，小丫，有什麽業務上的東西不懂啊？沒關係，你問吧！”

　　許小丫倒不知道怎麽說了，她支支吾吾地說：“我姨夫最近在和何總做生意嗎？”

　　顧盼一聽有關孫鵬程，就不太想繼續聽下去，她說：“這個我真不清楚。公司的投資方向的問題，是何總應該關心的，咱們就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就行了，別考慮太多了。”顧盼拍拍許小丫的肩膀然後出去了。

　　許小丫在辦公室裏轉來轉去，又扒著門縫看外麵的情況。和她猜想的差不多，何總確實在偷偷和財務溝通，每次一有財務人員進去，百葉窗就會被拉上，有人敲門要進總經理辦公室，何總也會親自出來擺手讓對方先行離開。許小丫見財務人員出來，假裝無事地出來，熱情地打招呼：“宋哥，有上邊要來檢查財務狀況嗎？怎麽看氣氛緊張兮兮的。”

　　宋哥皺著眉頭，很提防的樣子：“沒有，沒事。什麽事都沒有。你忙你的！”然後就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辦公室，許小丫聽得清清楚楚，宋哥在裏麵鎖上了門。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許小丫什麽也沒打探出來，隻是看著公司裏表麵平靜但是暗流洶湧，尤其何總一見到她神情完全不一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躲閃或者說戒備。

　　那天一早，許小丫的手機短信裏出現了工資到賬的短信，足足提前了一個星期。而且從昨天開始，何總就沒來上班，有同事竟然跑過來問許小丫看沒看見何總來上班，說是打他手機沒人接，有重要文件需要何總簽字。

　　許小丫有點兒待不住了，她給孫鵬程打了一個電話，她小聲地說：“小姨夫，你忙不忙？”

　　被稱為小姨夫的孫鵬程其實也很尷尬，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才好，他也知道平時這個許小丫神神道道的不太穩當，怕她又有什麽幺蛾子，所以撒謊說：“啊，小丫啊，我很忙，你有事啊？”

　　許小丫說：“那我快點說，小姨夫，那天我聽到你和何總談話，說您要開分店，讓何總的妹妹負責經營……”

　　“啊，小丫啊，我這還有點兒事，我先掛了啊！”孫鵬程就要掛電話。

　　許小丫非常著急地說：“小姨夫你別掛！我跟你說，你上當了！你走了以後，我偷摸聽到何總和別人說，‘那個人剛離婚正追一個女人呢頭腦不清楚，就得趁這個時機，隻要咱們收到貨和前期投資馬上閃人，保準沒問題！’就這麽說的，而且何總那以後就開始找財務人員，今天還提前給我們開工資，從昨天開始他和財務人員就沒來上班，手機都打不通……”

　　許小丫這邊說得很激動，孫鵬程那天聽得心不在焉，許小丫經常會有這種電話打過來，都是偷聽過來的消息，都是道聽途說，好幾次險些弄出笑話，所以孫鵬程一直對來自她的消息采用自動屏蔽的方式，所以許小丫那邊說著，他這邊一邊摸出煙，點了幾下沒點著又把煙塞回包裏。實在聽不下去了，他說：“好，我知道了，你先忙吧！”說著就掛了電話。

　　孫鵬程掛了電話，手機又響起來，孫鵬程以為又是許小丫很不情願地拿起電話，一看是生產線上的電話，連忙接起來：“您好，王總。”

　　對方很客氣，但是也很著急：“孫總，貨已經收到一個星期了吧？本來是不該催您的！但是咱們合作多年，您一向是貨到3天內一定打款。但是這都過了8天了，我才給您打個電話。我知道孫總您是講信譽的人，但是臨近年底，您這次要貨數量特別大，都是高端產品，所以我這裏墊資也多。您也知道臨近年底生產線上出貨多，工人加班費也高，我實在是活動資金不足，才給您打個電話。您看，款能今天給匯過來不？”

　　孫鵬程一驚，問：“我們還沒給您匯款？王總您別著急，咱們這麽多年的合作彼此都有信任，我馬上讓人給您匯款。”

　　王總千恩萬謝地掛了電話。孫鵬程給老何妹妹去電話，因為按照他們的約定，他出售了自己品牌的代理權，但是因為老何的關係，代理費的五十萬孫鵬程同意分三年付清，考察過對方的店麵和經營能力後，他把生產線上的聯係方式給了老何的妹妹，讓她根據本地實際進行進貨自行結算，他隻做業務指導。但是，一聽貨收到了沒匯款，孫鵬程有點兒不理解。電話提示他：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孫鵬程有點兒蒙了。他馬上給老何打電話，老何手機關機，打老何老婆電話也是關機。

　　這個時候孫鵬程才想到剛才許小丫的電話。他給許小丫回過電話去，焦急地問：“老何說的什麽，我剛才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許小丫認真地複述了一邊，學著老何的語氣：“那個人剛離婚正追一個女人呢頭腦不清楚，就得趁這個時機，隻要咱們收到貨和前期投資馬上閃人，保準沒問題！”

　　沒等許小丫再說別的，孫鵬程連忙給生產線上的王總打電話：“我那個分店要了多少貨？”

　　“一百萬啊！不是孫總您提前聯係，讓我給他們發貨的嘛！我還問了一句分店怎麽要這麽高檔次的，精品包裝的，還需要這麽大的數量。對方說年底要打品牌，我就沒多問。”

　　孫鵬程心裏知道大事不妙，但是他安慰自己可能還有希望，於是他連夜驅車趕到K市，來到上次老何陪著他看過的店麵，店麵已經落下卷簾門，可是在路燈的照耀下，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店麵的名字某某快餐廳。孫鵬程又看了看左右，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孫鵬程一下子就呆了。他整個人耷拉著肩膀靠著卷簾門慢慢坐到了地上。孫鵬程坐在車裏待了一夜，第二天有人來看快餐店的門，孫鵬程一下子抓住小夥子的手。

　　“請問，你知道上一個租客的聯係方式嗎？”

　　“上一個租客，什麽意思？”

　　“就是你從誰手裏租的房子，上一個要開內衣店的租客的聯係方式，你有吧？”

　　小夥子很霸氣地說：“你找錯人了，這個房子是我爸爸買給我的，不是租的！也就是說這個房產是我自己家的，沒有上一個租客下一個租客的問題。剛買了沒多久，我就開店了。”

　　“可是，”孫鵬程還是不太相信，“可是上次我和她來看過這個房子，當時他正在裝修。”

　　“裝修？我自己監督裝修的啊！當然，不是我親自動手，是我大包出去的。你的意思是不是有人冒充我，說這個房產是他的？我給你看看我的房產證啊？哎，這位叔叔，你是不是騙子啊？我為什麽要把我的房產證給你看啊？”小夥子警惕地看看，好在周圍有人，才放下心來。

　　“小夥子，我真被人騙了。有人說這個房子是被他租下來要開服裝店的，而且裝修的時候我親自來看過。我進去看看裏麵的裝修情況，你就好心給我看看你的房產證吧！”

　　小夥子不開門，等著來上班的幾個小夥子一起到了，才開的門，孫鵬程進去一看，就是當時的房子，裝修的格局和壁紙都沒變，看了現在的情況孫鵬程才明白，當初自己心裏就想著怎麽追顧盼，壓根就沒注意格局根本不是一個內衣店的格局。小夥子聽了孫鵬程的具體介紹，也算很善良地把房產證和自己的身份證都拿出來給孫鵬程看，的確是這個小夥子個人的房產。

　　孫鵬程確確實實被騙了！貨已經發出去，生產線上等著他付款，自己年底也備了至少五十萬的貨，算起來，他去年一年的收入都堵不上這個窟窿，年底還有房租、員工的獎金等費用等著他，不用具體計算，孫鵬程知道自己這次算是完蛋了！

　　徹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