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曾是夫妻

第六章　絕不接受彌補

　　這幾天“花好月圓高級情侶裝定製店”一連接到十幾個單子，忙得熱火朝天。花一朵暫時從離婚後的悲痛中解脫出來，一直忙著這些單子。可是她漸漸發現，最近來的客戶都特別好說話，沒提出任何奇葩要求，隻是拿給花一朵尺寸，其他一切都由花一朵做主。

　　花一朵說：“用不用加些花邊，您看這個款式是今年最流行的。”

　　“好的，那就加點吧。”

　　“有客戶會希望刺繡上名字的縮寫，或者……”

　　來訂貨的男人說：“那也行，聽你的！”

　　“因為最近訂單很多，要10天後能取貨，可以嗎？”

　　對方說：“可以，沒問題。”

　　如果說男客戶一般大度，好說話，但是最近幾天女客戶也都變成了爽快的好買家了。有個女客戶竟然一次定做了三組情侶裝，說是給自己和男朋友，還有自己父母及男朋友父母的。尺寸倒是都齊全，但是款式似乎沒有一點概念的樣子。

　　花一朵拿來樣品圖冊，認真地介紹起來，沒想到女孩子沒看幾眼，就說：“就這個這個和這個就行。挺好的。不用再看了。”

　　一連幾個都是這樣好說話，不講價，不提奇葩要求，讓花一朵非常不適應。

　　花一朵在電腦裏錄入數據的時候，對陳月月說：“月月，你有沒有發現最近這十幾個單子不太對勁啊？”

　　“怎麽不對勁？”

　　“這些顧客有個共同點，都沒提什麽要求。”

　　“怎麽啦？不斤斤計較你還不願意啊？你忘了那個要把情侶裝做成反串的，要給男裝收腰，給女裝做燕尾的？見過的奇葩太多，最近這十幾單的客戶我差點都給他們燒香跪拜了！”

　　“我還是覺得有點兒不放心。現在人的覺悟一下子能提升到這麽高的層次？定做情侶裝不講價不計較不發難不提任何要求。你說，是不是同行來攪和市場啊？還是……”

　　陳月月突然想起來：“你訂金都是按咱原來的標準收的？”

　　“是啊，25%的訂金，對方也都沒提出異議，都欣然接受爽快繳納了！”

　　“不行，萬一這些人定了不要，可怎麽辦？再讓他們補繳一部分訂金。比如一下子定了三套的，增加到40%！”陳月月建議道。

　　“40%是不是太高了？”花一朵擔心。

　　“不高！談唄，不行就增加到30%，或者35%。你不說我倒不擔心，你這一說，我真是越來越擔心了。馬上打電話，讓他們盡快補繳！”

　　花一朵於是挨個打電話，花一朵支支吾吾，不太好開口：“您好，林小姐嗎？啊，不是，您的衣服還沒有做好，是因為前期我們收的訂金有些問題，造成後期製作服裝的時候資金不太足，我們是想讓您補繳一下訂金。您訂做了三套，我們是應該收40%訂金的。”

　　對方遲疑了一下，說：“好的，我一會給您回電話吧！”

　　花一朵向陳月月做了個鬼臉，表示沒成功的意思，沒想到沒等花一朵嚐試給第二個人打電話呢，林小姐就把電話打回來了，同意補繳訂金，而且說下午就送來。

　　陳月月眨巴眨巴眼睛，說：“嗯，我看得我必須要承認現在人的覺悟是高了。”

　　花一朵接下來的電話打得異常順暢，所有客戶無一例外都同意，並且在一天之內都來補繳了訂金。這讓花一朵和陳月月格外欣喜。

　　那一天顧盼應花一朵的邀請，要到店裏來做客。她特意買了些水果在手上拎著，走到花一朵的服裝店對麵，就有人叫住她。

　　“顧盼，顧盼！”

　　顧盼回頭看了一圈，終於發現在一輛奧迪車裏，有個男人伸出頭來給她打招呼，顧盼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個沒有下車、隻是搖下車窗抻長脖子和自己講話的男人是孫鵬程。

　　顧盼搖搖頭，假裝沒看見他，繼續往前走。她發現從花一朵店裏出來的幾撥人，都慢慢接近孫鵬程的車子，孫鵬程雖然沒有下車，但是這些人都直接開車門把衣服放進了車的後排座上，然後就直接走了，等不再有人從店裏出來，孫鵬程啟動車子，路過顧盼身邊的時候，孫鵬程停車搖下車窗說：“顧盼，我今天有點兒事。我改天約你，我們談談吧！”

　　“我和您沒什麽可談的……”顧盼話沒說完，孫鵬程就駕車走了。

　　顧盼看著有點兒疑惑，沒多想就進了店裏。

　　見顧盼進來，花一朵挺驚喜，連忙把她讓進來：“快請進，快請進，你不是說明天才能有時間？今天我都沒什麽準備，前幾天接了幾個單子，今天剛把貨交出去，來來你坐。”

　　顧盼就指著門外：“那個，剛才我看見，有人從你這個店裏出來拿著衣服，直接送到孫鵬程的車上了。”

　　“啊？”陳月月剛從辦公室裏出來，沒顧上和顧盼打招呼，就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花一朵扔下手裏的東西就往外走，陳月月攔住她：“他願意花錢就讓他花唄！”

　　花一朵沒管那個，出門上車就追了上去。花一朵追出老遠，把孫鵬程的車別停在路邊，花一朵下了車，直接去拉孫鵬程的車門。孫鵬程從來沒見過這麽生猛的花一朵，在他的眼裏和心裏，這麽多年，花一朵是那種大聲叫喊都不會的溫柔女子。

　　孫鵬程不得不開了車門，花一朵伸頭看看車後座上堆得滿滿的自己剛剛出手的衣服，大聲說：“孫鵬程你要點臉！”

　　“我隻是……我看你最近店裏生意不好……”

　　“我生意好不好和你有什麽關係？你覺得你多分我點財產，過來照顧照顧我的生意，我就會感激你？就會原諒你這個人麵獸心的混蛋？我說過了，孫鵬程，你想用錢買安心，但是很抱歉，我不配合！請你，為了萌萌著想，別太不要臉了！”

　　孫鵬程再一次驚呆了，這個女人和他生活了15年，她第一次聽到她犀利的咒罵，整個人啞口無言，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當他開著車走在路上，孫鵬程卻突然覺得陽光很好，整個人不再那麽憋悶了。他其實一直希望和花一朵離婚，能像身邊離婚的朋友一樣，被前妻撓傷臉頰，被前妻追到公司叫罵，被前妻逼得財產盡失，被前妻鬧得身敗名裂。他希望自己也受到這樣的對待，因為隻有這樣他才算對得起這個和他一起患難與共十五年，忠誠於他十五年，孝敬他的父母十五年的發妻。他想效仿那些成功人士，淨身出戶，這樣就算背負罵名，他至少心裏能安穩些。

　　可是沒有，花一朵一點兒都沒有。花一朵特別平和地同意離婚，特別善良地陪他回家和父母吃團圓飯，非常冷靜地和他平分財產，沒有給他任何一個可以撿拾自己丟掉的道德的機會。

　　直到他向顧盼表白的那一天，他第一次看到花一朵臉上對他的鄙視，還有今天，他第一次聽到花一朵唇齒之間流轉出來的咒罵。

　　非常變態的，他感到心裏舒坦了很多。

　　現在，他可以去追求那個心心念念的顧盼了。老何說得對，他既然愛她，就應該給她一個女孩所有應該得到的禮遇，這禮遇就是他需要奉獻一個完整的追求女孩的過程。

　　第一天，孫鵬程開著車等在了顧盼公司門口，等顧盼下樓的時候，他捧著一束鮮花，走到顧盼身邊：“下班了？我送你回去。”顧盼其實老遠就看見他了，等孫鵬程走上前來的時候，顧盼卻目光掃到別處，喊著前麵的一個同事：“哎，彩霞，等我一下，咱們一起走！”然後幾步趕過去，和彩霞挎著胳膊高聲談論起晚上回去看什麽電視劇的問題了，留下孫鵬程捧著一束鮮花傻嗬嗬地站在人流之中。

　　第二天，孫鵬程給顧盼打來一個電話。顧盼見是陌生號碼，以為是客戶，特別客氣地接起來：“您好，我是顧盼，請問您是哪位？”

　　“你好，我，孫鵬程。”孫鵬程報完名字，電話裏就隻剩下掛斷的嘟嘟聲了。

　　第三天，孫鵬程派人送來了花籃，有同事羨慕地說：“呀，顧姐，這花真漂亮。”顧盼就很認真地說：“喜歡嗎？喜歡你拿走吧，我其實有點兒花粉過敏！”結果那個同事就不客氣地拿走了，晚上孫鵬程又來接顧盼下班的時候，看到自己送的花籃被同事捧著出來，很上火。

　　孫鵬程於是又來找到老何訴說，老何說：“哎呀，當年咱們追求女孩的時候哪個是一次就成功的。不是你自己要給人家一個完整的禮遇的嘛！那就別抱怨了。要不這樣吧，我今天晚上替你約她，我估計顧盼怎麽也會給我這個老板麵子吧？”

　　孫鵬程就連連感謝，老何說：“跟我還客氣什麽！哎，對了，上次說的開分店的事，你考慮怎麽樣了？”

　　孫鵬程一口答應：“行，怎麽不行。能賺錢的事還有什麽不行的。隻是我最近這眼裏心裏都是顧盼，真快被她折磨死了！”

　　“愛情就是折磨人的東西，不折磨人還能叫愛情嗎？我去約顧盼，約在哪裏？”

　　孫鵬程想了想，報了一個地方。老何就領命去顧盼辦公室了。

　　“顧盼，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有什麽事嗎？何總，我最近總是加班，好久沒回家看看了。沒有特殊的事情，我晚上就不出席了，抱歉啊！”

　　老何擺出一副老板的樣子：“不給我老何的麵子啊？”

　　顧盼琢磨了一下，覺得不太對勁，她直接問：“何總您直接說吧，是有什麽事情需要一起吃個飯。我怕您現在不說，等我到了飯店才知道情況，一衝動會做出不好的事情來。”

　　“也沒什麽事，就是請孫總吃個飯，多年合作，感謝一下，你必須得出席。”

　　顧盼不動聲色地說：“何總，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告訴我地點吧，我一會直接過去。”

　　老何特別高興，說：“還是顧盼你懂事，那，你坐孫總的車一起去吧！孫總就在我辦公室呢！”

　　顧盼說：“不用不用，我一會自己過去，我著急去買點東西。”

　　“什麽東西？”

　　顧盼就嘿嘿笑不回答，做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老何就懂了，說：“好，那你快點去啊！”

　　老何把情況和孫鵬程一說，孫鵬程樂得美滋滋的，說：“那我先過去，再買點禮物過去！謝謝了，還是你有辦法！你說分店那個事，我看要是沒時間看他們店麵情況，直接給我發些圖片來看得了！”

　　孫鵬程坐在餐廳裏，柔和的燈光和抒情的音樂讓他迷醉。他甚至有些緊張，手腳不知道要放到哪裏的一種緊張。每一次門上的風鈴響起來，他都會不時地看向門口。這種焦急而耐心的等待，是孫鵬程以為的愛情，是他不惜背上拋妻棄子的罪名的愛情。

　　但是孫鵬程一直等到餐廳打烊，也沒有等到顧盼的身影，打顧盼的手機照例不接狀態。

　　顧盼在家裏吃著水果看著電視，瞅一眼表11點，再看一眼手機的未接來電，心裏特別痛快。她偷偷地笑著，大口吃著蘋果。手機不接之後就來了短信。顧盼幸災樂禍地想看看他發來什麽短信，結果一看，顧盼又歎氣了。

　　向上發來的電話：“盼盼，都11點了，怎麽還不睡！早點睡吧！”

　　顧盼一下子倒在沙發上，覺得自己的日子是不能安生了！

　　顧盼一直對孫鵬程保持著無視的態度：不搭茬、不上車、不接受禮物、不答應邀請……但孫鵬程竟然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讓顧盼苦不堪言。再加上向上時不時地關心，顧盼覺得這日子都沒法過了。

　　那一天顧盼到了花一朵的店裏，趁花一朵不在，對陳月月抱怨，說：“我這是桃花朵朵開的節奏嗎？這個向上不打退堂鼓，這個孫鵬程也不打退堂鼓。太愁人了！我要是報警吧，又覺得和向上畢竟夫妻一場，和那個孫鵬程又覺得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不報警吧，他們像兩張皮膏藥一樣貼在我的身上，沒病都貼出病來了！”

　　陳月月想了想，說：“向上的問題我不好出主意，但是孫鵬程這個，我倒是有個辦法。”

　　顧盼大喜：“說說，月月姐，你快說說怎麽辦？”

　　於是兩個人湊到一起，陳月月小聲說：你呀，這麽這麽這麽辦……顧盼笑著點頭，豎起大拇指敬佩陳月月的計謀。

　　下午下班的時候，孫鵬程的車照例出現在顧盼的公司門口，眼巴巴地看著顧盼出門。他以為自己還得照例被無視，沒想到沒等他下車打招呼，顧盼竟然直接上了他的車，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

　　孫鵬程心裏把各路神仙都感謝了一遍，此刻心裏深刻體會到了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你，你接受了？”

　　顧盼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說：“是要請我吃飯吧？”

　　“是，是。”

　　“那好吧，你開車吧，聽我指揮，我知道一個很好吃的地方。”

　　孫鵬程就非常順從地開車，聽著顧盼的指揮。

　　“前麵左轉……好的，現在右轉吧……這裏還右轉……再左轉……”

　　孫鵬程有點兒擔心，說：“你知道準確位置吧，要不我開導航吧！”

　　“不用，我知道，我記得清清楚楚的。”顧盼說完就繼續指揮著，孫鵬程隻覺得車子行進的路線左拐右拐的，毫無方向可言。顧盼最後說：“好的，這裏右轉就行了，到了。”

　　孫鵬程被指揮得有點發蒙，聽說到了，忙四周查看，然後不遠處她就看見了“花好月圓高級情侶裝定製店”。顧盼拉開車門，臨下車前，對孫鵬程說：“一直沒告訴你，我和花一朵姐姐已經成為最要好的姐妹，那麽您就是我前姐夫，您知道有一種違背傳統的行徑叫亂倫吧？您一定知道！我的意思很清楚，我對您這位前姐夫一點兒興趣都沒有，請前姐夫自重！”說完就下了車。

　　這一次孫鵬程知道自己被徹底拒絕了！他像一個失戀的純情小男生一樣再次找到老何訴苦。老何還是繼續鼓勵他：“女人心海底針嗎？我看那個向上，顧盼的前夫還總是和顧盼往來，你要不要從這裏尋找一個突破口。”

　　“他們是不是還藕斷絲連的？”孫鵬程問。

　　“反正是挺親密，你要不接觸一下向上，了解一下顧盼所受的情傷到底需要怎麽彌補，這樣你不就能成功了嗎？”

　　孫鵬程想想也是，又嘮叨了一句：“哎，你還說顧盼是為了我才離婚的呢！”

　　老何抓了一下頭發，說：“我不也是看你們兩個一直暗流湧動的，以為你們哥有情妹有意呢！何況你也沒和顧盼具體交談過，你怎麽就知道她不是為了你離婚的呢？也許現在的種種都是她在試探你也不一定的事！我不都說了麽，女人心海底針啊！”

　　用“前姐夫”這種方式解決了孫鵬程的糾纏，向上的糾纏就又前赴後繼地追上來了。顧盼一直顧念著和向上曾經的夫妻情分，所以顧盼一直在手下留情，沒有把對向上的拒絕做到絕境，總是留了一點情麵的。可是，顧盼知道，自己一直這樣拖泥帶水受苦的不光是自己，還有向上。於是有一天顧盼主動約向上出來喝茶。

　　向上受寵若驚般地坐在顧盼麵前，還是喋喋不休地說著對孫鵬程的調查結果，還是那句話，怕顧盼吃虧上當，擔心孫鵬程對顧盼不是真心的。

　　顧盼一直忍著，聽完了向上的長篇大論，然後說：“向上，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我很感激。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你不用再勞神在孫鵬程身上了，他對我是真心的。雖然我們剛離婚不久，我開始新的戀情好像有些不地道，有些傷你的自尊，但是，我不想欺騙你。我已經接受孫鵬程了，我們兩個準備好好開始，認真對待彼此。所以，向上，你真的可以放心我了。我不會草率行事的，我一定認真交往看看這個人怎麽樣。至於你呢，你是個好人，你也盡快從我們失敗的婚姻中走出去，去尋找新的戀情吧。別再在我的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了。”

　　向上顯然很吃驚。他半天沒說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卻沒想到被燙了一口，馬上又吐了出來。但是向上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他很深情地對顧盼說：“盼盼，你能這麽快就找到一個愛你的人，我很為你高興。反正你要多加小心，今後無論遇到任何我能幫忙的問題，你都可以直接找我，千萬別客氣。隻要他對你是真心的，我就放心了。”

　　幾句話說得顧盼心裏挺不是滋味。顧盼麵對向上的關心照顧的時候，偶爾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高傲，這個男人其實沒什麽大毛病，不嗜賭，不宿醉，不出軌，如果她是一個可以對付過日子的人，也許就不會離婚了。可是二十九歲的顧盼想得很清楚，人生就一次，她不能委屈自己一輩子，她需要的不是這樣的生活。

　　孫鵬程從老何那裏得到的信息顯示，顧盼和向上還有往來，從向上處著手也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要過很久孫鵬程才會回頭，回頭的時候他才會看到，他一路走來，多少條路都是自己在頭腦發熱的時候老何指給他的。他隻顧低頭往前跑，從來沒考慮過這條路是對是錯。

　　孫鵬程很快找到了向上的工作單位，堵著向上下班，硬拉著他去吃了一頓飯。向上原本非常不情願，他不願意搭理這個男人，因為這個男人把他的盼盼放在了第三者的位置上，讓顧盼的名聲遭到玷汙，而那次對質，才洗脫了顧盼的名聲，但是顧盼又說他是真心對自己，要和他正式開始交往。於是向上看著這個拉著自己上一輛奧迪車的男人，還是覺得這個人不靠譜。真的喜歡怎麽會把顧盼置於那種可憐的境地？

　　出於繼續偵查這個男人的想法，向上最後還是上了他的車，任由他拉著自己到了飯店，然後點菜上飯，客套地勸他吃飯。那頓飯兩個人都沒點酒，也沒有太多交流，幾乎屬於純吃飯。

　　向上很快吃完一碗米飯，抬頭問孫鵬程：“聽盼盼說你們開始交往了？”

　　“啊？”孫鵬程剛想說沒有啊，馬上意識到在這兩個人的關係較力中，他應該給向上這個誤會的機會才是上策，於是他換了一個語氣，說：“啊，是。盼盼給你說的？”

　　“嗯，盼盼說你們會認真開始交往試試。孫鵬程，你是真喜歡盼盼嗎？”

　　“當然了！”

　　“喜歡到什麽程度？”

　　孫鵬程認真地想了想，他希望真實準確地表達自己的情感，雖然已經交往是謊言，但是他孫鵬程喜歡顧盼這個是事實，孫鵬程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顧盼的時候，就被眼前的精神十足的女人給驚住了，然後他端起顧盼遞過來的茶水的時候，沒拿穩茶水就灑了，孫鵬程又想起每次顧盼給自己送文件，或者簡單地打一個招呼，孫鵬程都是心跳加快，不敢直視顧盼的眼睛，手足無措的樣子。孫鵬程組織了一下語言，想來想去還是有一句話可以概括自己到底有多喜歡顧盼的。

　　“喜歡到什麽程度，這麽說吧，找到了初戀的感覺。”

　　向上很輕易抓住了這句話的關鍵詞：初戀。誰都有過初戀，純美而且瘋狂的初戀。向上當然也一樣，初戀的那個女孩，是他看一眼就會臉紅的女孩。向上這個時候沒話可說了。他相信孫鵬程是真的喜歡顧盼了，於是他就不說話了。

　　“你要是真喜歡盼盼，就對她好點。怎麽可以讓她背負第三者的惡名呢？”

　　“我知道。以後一定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孫鵬程說完了，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哪裏是顧盼的前夫啊，分明是顧盼的哥哥，他的大舅哥，顧盼的娘家人！他也不知道這聊天怎麽就聊著聊著成了向上對他的斥責和囑托。孫鵬程在心裏再次感歎了一次，這個前夫做得太夠格了。

　　向上又點了二兩飯，不一會吃完了，和孫鵬程說：“我吃好了，謝謝你請客啊。我走了！”

　　孫鵬程買單的時候心裏還在罵自己，這頓飯吃的，一點兒有用信息沒套出來，兩碗大米飯都白吃了！

　　孫鵬程這以後隔三岔五地就來找向上，他對於向上和顧盼的關係還是心存疑慮，他也希望從向上這裏更多地了解顧盼的喜好，方便自己展開對顧盼的追求。

　　孫鵬程打包來酒菜，給向上打電話：“下班一起喝點吧，上次光吃飯了都沒喝酒。我今天沒開車，咱們去你家或者我家喝點。我打包了好幾個菜呢！”

　　向上下了樓看見拎著東西的孫鵬程，疑惑地問：“我們兩個不是沒事可以一起喝酒的關係吧？你這突然對我這麽熱情，讓盼盼知道了，她不會誤會嗎？”

　　“不會，不會。我和顧盼說了，她說你下班也沒什麽事，朋友也不算多。我這不是朋友也少。看在咱倆都喜歡一個女人的情麵上，一起喝個酒還是比較好理解的！”

　　“那咱們不應該是情敵關係嗎？”

　　“怎麽會？男人嘛，拿得起放得下，不會那麽斤斤計較的！再說了，是顧盼讓我多和你接觸接觸的，說你人特別不錯。”

　　向上一聽高興了：“是盼盼這麽說的？”

　　孫鵬程咬著牙說是，是顧盼說的。

　　然後兩個人就拿著打包好的酒菜去向上新租的房子裏大吃大喝起來。

　　向上對於顧鵬程的提問，有問必答。

　　“顧盼喜歡吃什麽菜？”

　　“湘菜，特別能吃辣的！”

　　“顧盼為什麽和你離婚啊？”

　　“我也說不清楚，盼盼不喜歡我沒有鬥誌沒有追求。可是我又覺得生命短暫，應該知足常樂。總之，很多問題上意見向左，雖然不是天天吵架，但是顧盼總是高興不起來。後來我看她和我生活在一起太不高興了，我就同意離婚了。”

　　“就因為這個，沒有別的原因？”

　　向上連忙舉手發誓：“絕對沒有別的，才不像你出軌在先。我絕對絕對隻有顧盼一個女人。”

　　“那顧盼呢？”

　　“顧盼什麽？”

　　“顧盼也就你一個……男人？”

　　向上“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孫鵬程，你不是說喜歡盼盼像初戀一樣嗎？你現在是在懷疑盼盼是不是！”

　　孫鵬程馬上哄他：“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那個，顧盼在你麵前提過我嗎？”

　　向上搖頭：“從來沒有。”

　　就這樣，兩個人好像成了好哥們，隔三岔五聚聚，吃點喝點，但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是各懷心思，一個擔心前妻吃虧上當不斷刺探另一個的真心，一個懷疑與顧盼藕斷絲連不斷求證另一個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