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曾是夫妻

第一章　全能好媳婦被離婚

　　夜靜如水。

　　花一朵正靠在床上寫著什麽，她寫幾筆又停下來，轉著筆。手機這時候唱起了歌，她接起手機，電話那邊傳來嘶吼聲：“我要和他離婚！這回非離不可！一朵，你別勸我！明天就離婚，明天就離！”

　　花一朵笑了：“好了，好了！別生氣了，羅斌呢？又讓你給嘟囔出門了是吧？老夫老妻的，你別整天離婚離婚地掛嘴邊，說你多少回了！用不用我過去陪陪你？”

　　電話那邊說：“不用了，你還是陪孩子吧，明天到店裏說吧！反正，我明天就離婚！必須離！掛了！”

　　放下電話，花一朵像匯報一樣，對坐在旁邊擺弄電腦的孫鵬程說：“月月，又是要離婚。嗬嗬，他們倆也真是有節目，三天兩頭地要離婚。不過，話說回來，羅斌脾氣也算好的了，離婚這兩個字聽了十年了，也沒離成，也算夠包容的了。是吧？”

　　孫鵬程正在電腦上整理公司的賬目，他穿著和花一朵同款的情侶家居服，聽到花一朵的問題，他簡單地說：“也是。”

　　這時候有人敲門，花一朵把剛拿起來的筆又放下，柔聲地說：“進來吧，萌萌。”

　　孫萌萌推門進來，幾下就爬上了床，依偎在花一朵身邊。孫鵬程見女兒進來，放下鼠標，問：“萌萌，作業寫完了？是不是有不會的題目？爸爸幫你解答一下。”

　　孫萌萌撇撇嘴，故意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說：“老爸，時代在發展，人類在進步，您當年學的那點內容已經跟不上我們知識的更新了。快研究您的賬目吧！您的心意我領了啊！”

　　花一朵假裝嚴肅地說：“這孩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孫萌萌看見花一朵手邊的小本子，又用了剛才那種語氣：“老媽，您在寫十五周年大事記呢？今年您可以寫一條：‘2014年6月15日，女兒萌萌中考成績突出，被省重點高中錄取。’”

　　孫鵬程在那邊說：“萌萌，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啊，你平時成績是不錯，不過上次模擬考你的數學考得可不理想啊！數學你得多用心複習才行！”

　　“好好好，上次就是筆誤，筆誤而已。老爸你完全不用擔心！”孫萌萌拍著胸脯保證。

　　花一朵笑著說：“萌萌，不是媽媽不重視你的這件大事，實在是爸爸媽媽的結婚紀念日在5月25日，你的這件大事得結婚十六周年的時候再寫了！”

　　孫萌萌很開明地表示：“那好吧，明年寫好了！不過，5月25日正值周日，還是你們十五周年水晶婚的日子，我可得參加！”

　　花一朵答應：“好吧，你要是有時間的話。”

　　孫萌萌拿起花一朵身邊的小本子：“寫幾條了？我看看您都總結了什麽。”

　　花一朵忙搶過去：“還沒寫完呢，寫了九條了，正在總結第十條。”

　　孫萌萌問：“老媽，你當初怎麽想的，要年年寫十件大事呢？”

　　花一朵想了一下，說：“嗯……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我和你爸爸就商量好的，要每年總結出值得紀念的十件大事，然後積累起來，等我們金婚的時候，編撰成一個婚姻的編年史，給自己回望人生的時候看看，也給你們這些子孫們看看。通俗點說，就是總結過去展望未來，好好過日子！”

　　孫萌萌讚許地點點頭，說：“老媽，你這個想法非常不錯！等我將來結婚了，我也要這麽做！”

　　花一朵就笑了，衝著孫鵬程說：“鵬程，你看到了吧？你姑娘才15歲就已經開始準備要寫婚姻編年史了？”

　　孫鵬程也笑了，說：“好了，萌萌，別聊天了，去寫作業吧。”

　　孫萌萌歎了一口氣。

　　花一朵馬上意識到了孫萌萌的變化，她問：“萌萌，你不寫作業，過來這屋，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孫萌萌點點頭，說：“媽，我今天聽到點事，說起來真難過。我有個同學，叫小路，一直在寄宿學校的。今天才聽同學說，她父母離婚了，她媽媽跟人跑了。她現在和她爸一起生活，結果，你們一定想不到，她爸爸不讓她見她媽媽，她媽媽每次從廣州回來都不讓見，也不讓她去姥姥姥爺家。”孫萌萌越說越激動，聲音不自覺地大起來，“哪有這樣的爸爸呀？太不近人情了！兩個人離婚和孩子有什麽關係啊！就算夫妻離婚了，她媽媽是和別人跑了，但是那畢竟是她媽媽呀，親媽呀，是不是？夫妻沒有愛情了，離婚了，這很正常，可是連帶著讓孩子失去了親情，把父母離婚的過錯讓孩子來承擔，這是不道德的！老媽，你說是不是？”

　　孫鵬程打斷孫萌萌，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小孩子關心這些幹嗎？萌萌，你馬上中考了，別為沒必要的事情分心，集中全力好好複習才對！好了，別聊了，去寫作業吧！”

　　孫萌萌小聲地哼了一聲，表達對老爸的不滿。花一朵連忙摸摸孫萌萌的頭，看著孫鵬程說：“你放心，我和你爸爸夫妻恩愛，絕對不會離婚的！咱們家不會出現那種悲傷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擔心，爸爸媽媽等著你考出好成績，咱們一家三口好出去旅遊呢！”

　　孫萌萌聳聳肩膀，說：“好吧，我就知道繞來繞去你們還得繞回到我學習上去。好吧，遵命！我去學習了。對了，媽，我同學都說你眼光好，中考之後要集體去買衣服，讓您給我們做時尚指導。”

　　花一朵點頭：“好的，沒問題！去寫作業吧！”

　　孫萌萌離開後，花一朵繼續琢磨這一年來的大事記，寫了幾行又畫掉，又再寫幾行，看著忙著整理賬目的孫鵬程，花一朵滿臉都是幸福，她輕輕地問：“鵬程，你能想象得到嗎，一晃咱們結婚都15年了！時間過得多快啊！想當年咱們結婚的時候，房子沒有車沒有，還在幫別人賣服裝呢！一晃，萌萌都15歲了！”

　　孫鵬程也跟著說了一句：“是啊，時間過得真快。”

　　花一朵點點頭，又開始轉起筆來。她的本子上勾畫得不算整潔，但是還是完整地寫出了9行字，她的筆停留在10這個數字上，一遍一遍地描畫，這個數字已經變得很粗，可是花一朵還是沒有確定第十條到底要寫什麽。

　　第二天一早，花一朵來到“花好月圓高級情侶裝定製店”門口，抬頭看看這個牌匾，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陳月月進到店裏的時候，花一朵坐在板台後麵，伏案思考。陳月月悄悄伸過頭去，看見花一朵小本子上的內容，問：“花總，寫大事記呢？”

　　花一朵嚇了一跳：“嚇死我了，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我怎麽沒看見？”

　　“你的心都放在你的大事記上了，當然看不見我了！怎麽了？今年你們有什麽大事？怎麽還有一件大事沒寫呢？”陳月月看著花一朵的小本子好幾個問題一起提出來。

　　花一朵聳聳肩，歎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今年太風調雨順了，竟然想挑出十件有代表性的事件都沒有，就差第十條了！”

　　陳月月又盯著小本子看了看，建議說：“這還有什麽可難的！第十條，2014年5月25日，孫鵬程先生花一朵女士結婚十五周年，度過幸福的水晶婚，繼續抒寫愛的傳奇。”

　　花一朵瞪大眼睛，麵露驚喜：“呀，陳月月，有你的呀！對，這也是一件大事啊！好好，我就這麽寫。”花一朵唰唰地就把第十條寫好了。寫好後，滿意地撫摸著小本子，又親了一下，十分珍惜地把小本子放到自己的包裏。

　　她一係列的動作惹得陳月月頻頻撇嘴：“哎呀哎呀，行了行了啊！沒有炫耀就沒有嫉妒，知道你的婚姻幸福得冒泡，低調點，低調點啊！”

　　花一朵滿臉得意：“你不也挺幸福嘛！你們家羅斌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誌趣高雅，多好！昨晚你又因為什麽叫嚷著要離婚啊？”

　　“哈！哈！”陳月月幹笑兩聲，“要不我說我喜歡你呢！你這詞用得真好，誌趣高雅，是誌趣高雅啊，那刀工那創意那精神，我都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有啥用？有人高價購買，人家淡泊名利，兩個字：不賣！”陳月月越說越激動，“一朵，你說句良心話，天天沒日沒夜地雕刻，不轉化成白花花的銀子，那還有什麽價值？昨晚也不知道他幾點回來的，一早上還感冒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看著都可憐。等他感冒好了，我必須跟他離婚！感冒好了就離！”

　　花一朵輕輕地笑了一下：“好了，離婚離婚的，你都念叨十年了，要能離早離了！別總念叨了，讓羅斌心裏多別扭啊！也就是人家羅斌脾氣好，不和你計較，換別人你這麽天天叨叨要離婚早和你離了！”

　　“離更好！早離婚早解脫！”陳月月還是憤憤的。門鈴響了，有客人進了門。

　　花一朵擺手，示意陳月月讓自己來接待，陳月月就轉去自己的辦公桌，整理自己的東西去了。

　　花一朵起身打招呼：“您好，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定製哪種情侶裝？”

　　來人是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禮貌地和花一朵點了一下頭，說：“女款的。”花一朵指引對方到懸掛的樣品上挑選。

　　“這裏有家居服係列，有運動裝係列，有晚禮服係列……”

　　“有年輕一點的嗎？”男人問。

　　花一朵忙指向一邊，說：“這些款式，其實都挺時尚挺年輕的，我們是定製的，您可以就自己的喜好提出具體要求……不知道女方的尺寸是怎麽樣的？我可以給您具體推薦一下……”

　　男人想了想，說：“16歲，1米65，體重……其他尺寸……”男人答不出來了。

　　花一朵眉頭禁不住皺起來，她接待過形形色色的情侶，高矮胖瘦，年老年少，她基本也都見怪不怪了，也見過70多歲來給20多歲的小愛人定製情侶裝的，但是16歲……花一朵上下打量這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心裏充滿了鄙視，16歲還沒成年呢！16歲才和我們家萌萌一樣大！

　　花一朵心裏厭煩，嘴上就沒留太多餘地，說：“沒有尺寸，我們是定製不了的。您還是回去問問尺寸再來吧！”

　　男人也看出了花一朵的不耐煩，哦了一聲，轉身走了。

　　陳月月那邊收拾完了，過來問：“怎麽走了呢？不滿意？”

　　“什麽呀！給16歲的小情人定製情侶裝，16歲啊，和我們萌萌差不多大呢！你說哈，現在的男人，哪有什麽好東西！16歲他也下得了手！就沒有罪惡感嗎？”

　　陳月月搖頭：“行了行了，別生氣了！這有什麽可生氣的，林子大了什麽企鵝沒有啊！做生意就得提高自己的容忍度，真金白銀才是硬道理！到咱們這兒定製情侶裝的你以為都是從小夫妻恩愛情侶啊？你以為誰都像你們家孫鵬程那麽忠貞不貳潔身自好呢？”

　　花一朵毫不謙虛，說：“那倒是！”

　　花一朵的神色一下子就緩和下來，得意的神色爬上了眼角眉梢，陳月月推她：“電話，你的手機響了。”

　　花一朵看了看手機，是外甥女許小丫的來電：“啊，小丫，找小姨有事啊？”

　　“小姨，”許小丫的聲音很嚴肅，“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說吧，什麽事？小姨聽著呢！”

　　“小姨……”許小丫遲疑了一下。

　　花一朵催促她：“怎麽了？有事就直接說吧，和小姨還客氣什麽啊？”

　　“小姨，姨夫要在萌萌中考後和您提出離婚。”

　　許小丫說得太快，花一朵沒聽太清楚：“你說什麽？你慢點說，我沒聽清。”

　　“小姨，我說，姨夫要在萌萌中考後和您提出離婚！”許小丫說得字正腔圓，聲音很大。

　　許小丫不是太省心的孩子，大學畢業工作找不到，高不成低不就，花一朵想帶著她做買賣，許小丫嫌花一朵的生意規模不夠大；花一朵想讓她進到孫鵬程的公司，許小丫又嫌孫鵬程的“朵兒內衣有限公司”名字不好聽，雖然規模她覺得還行；姐姐花一枝想讓許小丫回去身邊工作，許小丫又嫌那邊城市老舊沒有前途。最後，是孫鵬程出麵，把許小丫安排進了朋友老何的“通達外貿”工作，許小丫倒是很喜歡這個工作。

　　花一朵聽清許小丫說的話之後，愣了一下，然後就笑了，說：“小丫，別鬧了，好好工作啊！不能因為是你姨夫的關係，在工作上就懈怠，讓人說三道四的不好。我看你還挺喜歡這個工作的，和你的專業也算對口，就好好幹吧！我這兒來客人了，不和你說了。你沒事過來小姨家吃飯啊！好幾個星期沒來了，萌萌都想你了！”

　　花一朵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掛了電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嘴上說：“這孩子又出幺蛾子了！前段時間說萌萌的八字注定中考不利，還說孫鵬程的那個朋友老何喜歡她，今天你都猜不到她說啥，她說孫鵬程要和我離婚！哈哈！”

　　陳月月也笑：“你們倆離婚？你們要離婚是不是得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的情況？唉，就算我離了你們也不會離的！”

　　“你看看你，又來了。我都說了，別整天離婚離婚的，太傷感情！”花一朵批評陳月月。

　　一上午，公司裏的客戶很多，有訂購的，有取貨的，花一朵和陳月月有條不紊地接待著，轉眼就到了中午，兩個人訂了餐，等著送餐到，沒事的時候就各自捧著一個手機刷微信刷微博。許小丫就在這個時候風風火火地進來了。

　　“小姨，我必須和你談談。”許小丫抓著花一朵就往外走。陳月月也知道花一朵這個外甥女有點神神道道的，看見花一朵無奈的表情，她趕緊開溜：“我出去辦點事，正好訂了兩人份，你們兩個吃吧！”說完和花一朵做了個鬼臉，腳底抹油溜了。

　　陳月月走了，許小丫握著花一朵的手，表情凝重：“小姨，我沒鬧。真的，我親耳聽到。”

　　花一朵無奈地問：“誰說的？你小姨夫說的？怎麽說的？”

　　“我沒聽得太清楚，但是我確確實實地聽到小姨夫和我們何總說，‘怎麽也要等到萌萌中考之後離婚才行啊’，就這麽說的！”

　　花一朵想了想，說：“你確定是你姨夫說的？不是你們何總說的？”

　　“我沒聽錯！是小姨夫說的，要是何總說的怎麽會提萌萌呢！小姨，我過來和你說，就是讓你早做打算啊！離婚，離婚是個大事啊！”

　　花一朵這個時候要說心裏一點懷疑都沒有是騙人的，她又想了想，對許小丫說：“小丫，一定是你斷章取義，聽錯了。不過你關心小姨這個心啊，小姨很感動。小姨一定好好調查調查，這個事你和我說了就行了，別再和別人說了好吧？尤其別告訴你媽媽！飯來了，吃飯吧！”

　　“小姨，真的……”許小丫要再強調一下。

　　花一朵擺手，示意送餐的人來了。

　　兩個人就在一起吃了中午飯。花一朵好言好語一再保證一定調查清楚，才把許小丫送走。送走了許小丫，花一朵心裏犯了嘀咕。這時候陳月月回來了，一看許小丫不在，她如釋重負般地問：“那丫頭又說啥了？”

　　花一朵說：“還是說孫鵬程要和我離婚的事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親耳聽到的。”

　　“你不會相信了吧？”陳月月勸她，“你可別聽那孩子瞎說！你們家孫鵬程你自己不了解啊！”

　　“我知道，不可能。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有這個打算，也一定是有難言之隱，我其實是擔心，他是不是體檢有什麽問題沒告訴我，或者他的生意上有什麽問題，還是……”

　　“還是什麽還是，你怎麽就不往好地方想呢！還是他孫鵬程先生就是為了給你的結婚紀念日製造驚喜，知道許小丫這孩子聽風就是雨故意讓她聽得到的呢？”

　　花一朵終於笑了，說：“也有可能。”

　　陳月月就逗花一朵，說：“要不你給孫鵬程打個電話問問唄！看看是真是假！”

　　花一朵也笑了：“得了吧！孫鵬程本來就不太喜歡小丫天天出幺蛾子，再說小丫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告訴孫鵬程的。告訴孫鵬程就等於告訴了老何，讓老何知道小丫不認真工作整天聽風就是雨地到處傳八卦，那小丫的工作就不保了。”

　　陳月月跟著笑：“小丫也真是的，疑神疑鬼的讓人不安生。”

　　晚上回到家，花一朵趁孫鵬程看手機的時候，像是非常隨意地問：“鵬程，你前幾天的體檢怎麽樣？有什麽問題嗎？”

　　孫鵬程抬頭看她：“挺好的呀，血黏度也降下來了，看來鍛煉還是有好處的。”

　　“體檢報告還沒拿回來嗎？”

　　“拿回來了，我放抽屜裏了。你不是說每年的要放在一起嗎？我都放在一起了。”

　　花一朵哦了一聲，自己去抽屜裏拿報告，又怕孫鵬程有什麽懷疑的樣子，解釋了一下，說：“我看看你的尿酸值和我的有什麽差別。”

　　孫鵬程沒在意花一朵的異樣，說：“看吧，不過男女標準值不一樣，你沒問題的。別多想。”

　　花一朵拿出體檢報告單，從頭到尾認真地看了一遍，又拿出去年的體檢報告單，比較了一下，果然沒有任何問題。第二天，花一朵又拿著報告單去了醫院的體檢科，確認沒問題了，心裏一塊大石頭才算落了地。

　　沒有重病的問題，花一朵就開始調查孫鵬程的公司經營狀況，孫鵬程的電腦沒有密碼，花一朵很輕易就進入了“朵兒內衣有限公司”的賬目係統，沒有問題，沒有任何問題。花一朵又旁敲側擊，問了問孫鵬程近期有沒有擔保投資等可能導致公司破產的情況，孫鵬程還是沒有任何在意，都如實回答。花一朵終於放心了。

　　陳月月聽說花一朵的匯報後，說：“放心吧，我就說沒問題，一定是為了給你製造驚喜的！要離婚的人都有點跡象的。他最近怎麽了？找碴兒吵架？不回家？轉移財產？不和你親熱？有嗎？”

　　花一朵笑著說沒有，然後說：“我也沒有懷疑，我就是擔心他。”

　　“哎呀哎呀，又炫耀是吧？沒有炫耀就沒有仇恨，低調，低調！”

　　這件事就告一段落，花一朵和孫鵬程一如既往籌備結婚紀念日。

　　離結婚紀念日還有5天的時間，花一朵要用孫鵬程的身份證買份保險，打電話給孫鵬程的時候，他正在朋友老何的公司，也就是許小丫所在的公司。孫鵬程一點沒有遲疑，他說：“啊，我忘帶出來了，放在我公司辦公室的抽屜裏了，你在哪兒呢？我給你送去吧？”

　　“不用，我就在你公司附近，想讓你試試我新給你買的襯衫呢。那沒事，我自己去拿吧，沒鎖抽屜就行了。”

　　花一朵拎著襯衫，推門進了孫鵬程的公司，員工們紛紛打招呼，對這個老板娘非常尊重客氣。這緣於花一朵平日裏對他們和藹可親，很多聚餐都是花一朵大方買單，員工家裏的紅白喜事，花一朵都衝在前頭，所以員工們對這個老板娘比對孫鵬程還要親切。

　　一個女同事打著招呼：“嫂子過來了？孫總剛才出去了。”

　　花一朵跟他們打招呼：“大家都忙吧，不用招呼我了。我和孫總說了，去他辦公室的抽屜裏拿點東西。”女同事就給花一朵打開了孫鵬程的辦公室門，又說：“嫂子，你有什麽需要再叫我。”就退出去了。

　　花一朵拉開抽屜很容易就找到了身份證，她把身份證裝進自己的包裏，就看見身份證下麵放著一張紙。花一朵不知道為什麽就把要關上的抽屜慢慢又拉開，伸手把那張紙拿出來。

　　“離婚協議書”五個字映入眼簾，花一朵眼前立刻就模糊了，她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再看看下麵，手寫的“孫鵬程”三個字已經落在紙的右下方。這三個字剛勁有力，看得出寫這三個字的人沒有絲毫猶豫。

　　花一朵一P股坐在椅子上，大腦一片空白。她想起許小丫的話：“是我親耳聽到的！”“姨夫要在萌萌中考後和您提出離婚。”花一朵這個時候才開始相信，這原來是真的。

　　花一朵不知道在孫鵬程的椅子上坐了多久，最後她把離婚協議書裝到包裏，給孫鵬程打了一個電話：“鵬程，我在月色咖啡屋。你過來一下啊？”

　　孫鵬程高高興興地回答：“好的，我馬上到。”

　　花一朵看著眼前的咖啡冒著熱氣，心跳得特別厲害，她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會的，怎麽可能呢！他從來都是按時回家，他從來沒有轉移財產，他從來沒有故意和我爭吵，他從來沒有拒絕和我親熱……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他們兩個風風雨雨，馬上就要十五年了，怎麽可能，不會的！一定不會的，等孫鵬程過來一定會解釋清楚，沒準還會怪她怎麽不相信自己……

　　花一朵的思緒糾纏混亂，她握著拳頭，才發現她的拳頭一直在抖。

　　孫鵬程坐到花一朵對麵，微笑著說：“找到身份證了？吃飯了嗎？”

　　花一朵勉強笑了一下，說：“沒吃呢，一會回去和陳月月一起吃。”花一朵說完把離婚協議書拿出來，放到孫鵬程對麵，盯著孫鵬程的臉，把孫鵬程的表情一絲不漏地看在眼裏。

　　孫鵬程看了一眼那張紙，睜大了眼睛，然後用手扶了一下額頭，咬了一下嘴唇。花一朵看著孫鵬程的表情變化，心裏升起了希望，她等著孫鵬程做出解釋把這個希望變成驚喜。

　　但是孫鵬程放下手，深吸了一口氣，點了一下頭，說：“一朵，對不起，我出軌了。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擬好了，我是過錯方，我決定淨身出戶。朵兒內衣有限公司繼續由我經營，其他的房產車子存款所有的都歸你……”

　　花一朵的腦袋裏嗡的一聲，孫鵬程再說什麽她都聽不清楚了。

　　花一朵的拳頭握得太緊，指甲摳得手心生疼。好半天，孫鵬程終於不說話了，最後還是以對不起結尾。

　　花一朵冷靜了好半天才問：“是誰？”

　　孫鵬程沒想到花一朵第一句會問這個，他頓了一下，說：“老何公司的客戶經理，叫顧盼。對不起，我本來打算等萌萌中考之後再和你說這個事的。萌萌成績不錯，而且也懂事早熟，等她中考之後，告訴她這件事，相信她也能理解。”

　　花一朵又問：“上床了？”

　　孫鵬程低著頭，說：“一朵，你別這樣，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上床了？”花一朵又問。

　　孫鵬程點頭，說：“嗯。所以才覺得對不起你。萌萌還是繼續跟你生活吧，她對你感情深。等她中考結束了……”

　　“那就這麽辦吧，也沒有多久萌萌就要中考了。別影響了她中考。你先忍耐幾天，等萌萌中考結束，咱就辦手續。還有，萌萌要參加十五周年結婚紀念日，所以，還是繼續進行吧！”

　　孫鵬程忙答應：“好好，都聽你的。聽你的！一朵，對不起。”

　　花一朵沒說話，把離婚協議書放進包裏，慢慢站起來，她挺直了腰杆，屏住呼吸，抬頭挺胸地站起來，直直走了出去，她緊握的拳頭控製不住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