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跡墨身心疲憊地回到家,張丹妃還沒有睡,半倚著床頭做著手工。電腦開著,音箱裏傳來理查德·克萊斯曼的鋼琴名曲《水邊的阿迪麗娜》。
“還沒睡啊,老婆。”田跡墨脫了衣服就要上床。
“洗漱去!”張丹妃一記佛山無影腳就把田跡墨踢下了床,“這不等你呢嗎?”
“你什麽時候喜歡上鋼琴曲了?”
“胎教。”
“什麽?”
“胎教嘛!讓咱孩子早點接受高雅藝術的熏陶,以免將來像他爸爸一樣,滿肚子低俗的流氓文化。”
“不就是個接吻大賽嘛,我又沒參加,就給我定性成流氓了?”
“你還想參加?你想和誰參加呀,你?跟你那金牌美女主持人桂琳?”
“和……菅子。行嗎,老婆?我和菅子肯定技驚四座!”
“變態!”
“嘿嘿……親愛的,這……才懷上孕沒兩天,胎教有用嗎?”
“關了吧,別影響你睡覺,我戴著耳機聽。唉,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就是待著沒事,反正也得等你。派對怎麽樣?”
“非常好!非常非常非常好!當場就成了十幾對。小吳都成了搶手貨呢!你看著吧,‘親愛的’就此飛黃騰達了。”
“別成天想著飛黃騰達了,今天一共花了多少錢?”
“買衣服、租舞台、做道具、發獎品、吃飯……哦,對了,還有請歌手和樂隊,一共二萬多吧。”
“樂隊不是老劉的嗎?”
“是啊,那該給錢也得給啊,人家老劉沒少幫咱們忙。我不是和你說過嘛,當年我剛回濱海的時候,他給過我很多幫助,這回搞派對什麽的,他也從沒主動跟咱談過價錢。”
“你也沒少幫他呀。”
“對啊,其實他挺難的,大馬夜店效益一直不好。不過這回行了,估計以後得天天爆滿!嘿嘿……我們倆是合作雙贏。我幫他免費宣傳、拉客,他給我提供場所。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嘛。”
“你的哥們,到你嘴裏誰都挺難。我看啊,其實就你最難。那邊三十八萬的債務,這邊還花錢如流水似的隻出不進……”
“前期肯定是需要投資的啊!這不是剛開業嘛,這些投資都是一次性的、永久性的,以後就沒有什麽支出了,隻有收入。這些商業的東西你不懂。知道嗎?今天就訂出去六份婚禮,兩份開業慶典!年前有的忙了。對了,親愛的,明天你還得給我撥點專款,我想換一批高朗的麥克。大東留下來的都太舊了。”
“還要錢?我最後的私房錢都給你拿出來裝修公司了,哪裏還有啊?”
“今天……不是收了很多紅包嗎?數過了吧?多少?”田跡墨鑽進被窩,親昵地摟上張丹妃。
“沒多少!”張丹妃轉過了身,又把後背亮給他,“關燈,睡覺!”“你什麽時候能支持一下我的事業呢?”
“我沒反對,就算是支持了!”
田跡墨仔細一想,張丹妃說的,還真對。畢竟,她是張丹妃,她從不關心他在做什麽、他想要什麽,她隻會一心一意地想著怎麽過日子:花盆怎麽擺放?窗紗換什麽顏色?大蔥漲了多少錢?她永遠也不會是桂琳。桂琳懂他,就如同他懂桂琳。一想到桂琳,田跡墨就有點糾結。這一夜,田跡墨眼前夢著、醒著的,都是一個惡心的大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