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鐲

第四十九章 青花傾城 一鐲滄海月明

　　阮月笛哭著跑到張章身邊，一把摟住他大哭說道：“你是傻子嗎？你為什麽會爬上來這裏。”張章費力地露出一絲微笑說道：“我一直把老五當……兄弟，他卻……讓我做鬼魂！”他說不出話來，幾乎要閉上的眼皮看見了蹲下身的羅方智，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幫我照顧……！”手指努力指向阮月笛，繼而手就垂落在地。羅方智的眼睛一片濕潤，他使勁點點頭。已經趕到現場的醫生吳韜用聽診器一聽張章的心跳，搖搖頭。阮月笛號啕大哭。

　　倒在地上的崔敏敏，氣若遊絲，鮮血從口中湧出。她努力伸出手向著崔老太。崔老太幾乎要昏厥過來，她哭喊著說道：“敏敏，你不能走呀！你看，這是你的姐姐，你的爸爸呀！媽對不起你，一直在錯怪你呀！”一邊蹲著的李碧亞和李達華都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悲痛難忍。李達華蹲下身，悲痛地說道：“孩子，堅持住，爸爸已經開始幫你建一個美麗的家，你就是那裏的主人！”旁邊的幾個醫護人員忍不住垂淚，路霆的眼眶全紅了。

　　崔敏敏微笑了，努力點了一下頭，對著蹲下身的羅方智擠出一個笑容，斷斷續續地說：“我……我沒有對……你不住，當年分手是我找人……幫我演一出戲迫你分手，認識……老五，我終於讓……自己的生命……有意義了，毒販子都送到監獄去了，我還有爸爸和……姐姐。”她的呼吸越來越急，聲調越來越弱。羅方智熱淚盈眶，他一把掏出口袋中的青花鐲，李碧亞哭著拿出自己的青花鐲，兩隻手鐲並放在崔敏敏的麵前，一朵完美的青花呼之欲出。

　　崔老太哭著對著天空聲嘶力竭地喊：“老天呀！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的亞亞和敏敏，都沒有辜負青花的清白呀！你睜睜眼，不能帶走我的敏敏呀！”崔敏敏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看著羅方智，用盡最後一口氣說：“女蟬是我。”說完後又一口鮮血湧出，眼睛卻緩緩閉上，頭一歪倒在了崔老太的懷中，崔老太昏厥過去。

　　聽到消息趕到現場的李知蘇和黃成良呆呆地站著，看著現場發生的一切，震撼得無法言語。李知蘇的雙腳一軟，跪在了崔敏敏的身邊，哽咽地喊了一聲“姐姐”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公安局的譚局長向身邊的眾人揮揮手，示意他們讓李達華一個人先安靜。

　　早在一個月前，一封署名為一位老公安戰士的舉報信，就擺在紀檢部門的台麵，舉報南貝市豐圖集團的董事長李達華夫妻非法民間借貸集資放高利貸等犯罪情況，同時附上了相關人員的資料、銀行的存單等大量的材料。

　　市委高度重視，立即成立專案調查組，開展了大量艱難細致的工作，在掌握大量事實和相互勾結人員的證據之後，市委將情況上報，幾個主要領導一致同意立案檢查和立案偵查。這一切都在秘密進行，李達華都蒙在鼓裏。

　　綁架案發生的同日上午，上頭就正式下達對李達華批捕命令。

　　看著身後嚴陣以待的警察和市紀委、檢察院等一眾人員，李達華什麽都明白了！他閉上眼，長長地歎息一聲。

　　他緩緩地蹲下身，手輕輕地撫摸著崔敏敏已經慢慢變冷的臉龐，哽咽地說：“你是一個好孩子！我卻不是好爸爸！”閉上眼，兩滴淚水滴落的崔敏敏的身上，他扭頭看了李碧亞一眼說道：“你也是爸爸的好孩子，是爸爸人生中最大的收獲！”看著李碧亞不能自製的哭泣，他站起身對公安局的譚局長說：“走吧！我跟你們回去！”

　　一個在屋簷角下眯著眼睛養神的長者悠長的聲音從李達華的身後傳來：“世上都曉神仙好，隻有金銀忘不了！終朝積聚恨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李達華停住了腳步，口中喃喃地說：“紅樓夢裏夢紅樓，好了歌裏好不了，遲了，一切都太遲了！”聲調中帶著無盡的悔恨與淒愴。

　　同時受到拘捕的還有前往南貝市醫院途中的陽雪萍。

　　而與此同時，公安部門向綁架案的幕後主謀步司賢與賈平發出了批捕證，按楊樺林提供的日記本，對兩人在外非法行醫與做胎兒性別鑒定等事件展開調查。

　　南貝市醫院的大門外，一群剛實習結束的白衣天使正在進行集體合影，燦爛的笑容讓不少來來往往的人員駐足觀看。走過來的米微璿一臉呆滯，看著看著，她淚流滿麵，突然披頭散發起來大笑奔跑，她的精神失常了！

　　病房正在對陽陸建進行最後的搶救。李碧亞一身警服匆匆趕到病床前。陽陸建看見了李碧亞，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抓住她的手說：“好孩子，我終於可以瞑目了！”彌留之際的眼睛，努力深情注視著李碧亞警帽上的警徽，嘴角擠出了一絲微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李碧亞大聲哭喊：“外公！”悲痛的聲音在病房久久回蕩，所有醫護人員紛紛垂淚，病房外麵，長長的樓梯上下到病房門口，站滿了警察，淚盈於眶，全都低著頭，摘下警帽，向這位至死都堅守黨風、光明清廉的老人做最後的告別。

　　病房的這一側，羅方智握著崔老太的手說：“你永遠都是我和敏敏的好媽媽！”旁邊準備幫崔老太進行輸液治療的阮月笛，在執行護理操作中淚落如雨。

　　李知蘇也牽涉父母的案件之中，因為懷孕，被取保候審。黃成良守在病床前說：“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等你，我們重新做人，為了我們的孩子可以在以後的人間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就像你們家的青花鐲一樣！”李知蘇含淚點點頭說：“我雖然沒有祖上留給兩個正直善良姐姐的融著做人氣節的青花鐲，但是我的名字是外公起的，外公說過，我是知道蘇醒的好孩子！”

　　§§第二卷 《一張床的坎坷人生》（短篇小說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