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忙完一天事務,羅方智關上電腦,突然想和黃成良一起坐坐,打電話給他,他說在忙沒得空。這時候肖岱來了電話,說他的攝影作品又獲獎了,讓羅方智幾時有空來欣賞。羅方智說:“現在拿過來吧!我們去新海大排檔。”
羅方智把車泊到一個新海大排檔邊,突然看見張章和一個長得精瘦的男子正在開懷暢飲。四周圍也都坐滿了人,羅方智坐到了張章的側邊的桌子。張章背對著他,已經喝得臉紅脖子粗。
精瘦的男子還在給張章倒酒,說:“兄弟喝,我們哥倆不醉不歸呀!”
張章說:“老五呀!還是你知道我,我打算租完這個月的店鋪就回到家鄉的縣城繼續開店,這裏,畢竟我是個外鄉人,我想回家了!”
羅方智留神地聽著。
老五說:“那阮月笛呢?這次也一塊兒走吧?”張章猛地灌了一杯白酒說:“不知道呀!我也不能勉強她,我跟她說了,願意跟我走,那麽到時看她的工作關係能不能進入我們縣城的醫院,如果她真的不願意走,這段感情,我還是要放手的。她太優秀,我不該成為她的絆腳石!”
老五急了:“看你說的,你們都談了那麽久了,女人嘛!你就讓她直接給你生個娃,就沒有留不下的心!”張章搖搖頭說:“你看我像這種人嗎?如果我這麽做,隻怕阮月笛早就離開我了!”
羅方智一驚:阮月笛,不會真的跟著張章回去吧!
張章把酒杯倒過來,幾滴酒水滴了下來,他轉身揚手:“靚女,拿酒來!”青島啤酒和珠江啤酒的促銷員連忙笑容滿臉地迎了上來。“拿多兩紮來,要青島的!”張章大聲說,珠江啤酒促銷員掃興離開。
羅方智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很難想象,長得如花似玉,氣質脫俗不凡的阮月笛是如何和這樣一個雖說憨厚卻如同莽夫般的張章相處。
肖岱來了,他直接找到了羅方智,說:“我們很久都沒有過來這樣的大排檔坐坐了,這樣空氣好,有陽春白雪之雅氣亦有下裏巴人之豪放,合適!來,讓他們上些招牌拿手菜。”
羅方智點頭說:“你都是美食的行家,你來點菜!”
這邊,老五的眼睛瞄了過來,有些賊溜溜。張章順著他的眼神看過來,視線定格在羅方智身上,他覺得這個人好麵熟,在哪裏見過,他努力地想,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一時間反倒想不起來。
老五低聲湊過來說:“張章,我告訴你,你身後的那兩個可是有錢的主兒!”
張章一推老五說:“喝酒,去研究別人幹什麽,誰有錢也不會跑到自己的口袋裏來,還是自己掙錢花錢最實在!”
聲音若有若無地飄過來,落入羅方智的耳裏,他有些不悅。
老五的眼睛,還是時不時有意地飄了過來,連肖岱都感覺到了,他想建議羅方智挪個位置,舉目四望,正是旺市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空位置。他對羅方智示意了一下,兩個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凝神繼續傾聽。
老五繼續攛掇張章帶上阮月笛回家。張章拿起手機,撥通阮月笛的號碼說:“月笛,你來不?新海大排檔。”說完話腳不小心蹬了一下,腳邊放著喝完的十多個啤酒瓶嘩啦啦地倒下,清脆的聲音引得周圍桌子的人都扭過頭來看。
羅方智心跳加快了,看張章的口氣和表情,阮月笛會過來。
阮月笛真的來了,不到十分鍾的時間,手上還提著兩袋嬰兒裝的套裝盒,想來也多半就在附近購物,聽見電話也就直接坐的士過來了。
羅方智的心一點點下沉,肖岱隨著他的眼光看去,不禁有些發愣,一個有著魔鬼般身材的俏麗女子走過來,無可挑剔的白皙麵容和如畫家筆下點染出來的精致五官,一頭烏黑的長發輕輕地紮了一條綠絲巾。一支潑墨的中國梅在素白旗袍上濃墨重彩張揚地綻,隨著婀娜行走的身姿,渾身上下都透出了一股冷豔迷人的奪魄之美,迎來了全場食客們火辣辣的目光。
她沒有看見羅方智。
肖岱讚歎道:“這女孩怕是模特吧!整個南貝市都找不出幾個這氣質的,嗬嗬嗬,如果可以認識她,我就花大價錢請她做我的攝影模特!”他邊說邊看看羅方智,卻發現羅方智的視線全在那女子手中嬰兒裝的禮盒上,表情異常難看且複雜。
肖岱有些困惑,讓他更吃驚的事來了,這女子竟然走到賊眼溜溜的隔桌坐了下來。
老五無比誇張的聲音傳來:“弟妹,你不是吧!把嬰兒裝都買好了!剛剛張章還說不知道你想不想跟他回老家發展呢!還害得我口水說得一大籮!哈哈哈,看來老弟你要當爸爸啦!”說著老五使勁拍著張章的肩膀,那表情不亞於中了五百萬的狂喜。
張章一臉困惑,滿臉都寫滿了問號。羅方智拿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肖岱有些明白了,這個女孩,羅方智是認識的。
阮月笛柳眉一豎,有些惱火地說:“老五,你整天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你胡說些什麽呢!六嬸的媳婦明天就要生了,我買這些是要送給她的!”
幾張臉的表情一下子鬆懈下來。羅方智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拿去酒杯一飲而盡,滿臉都似乎可以看見歡快的音符。隻有老五,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發。
阮月笛似笑非笑地看著老五,說:“老五,我看你這段時間好像發達了!”老五連連搖頭說:“弟妹說笑了,我一個混口飯吃的人,哪裏能用發達兩個字咯!”
肖岱看在眼裏,若有所思,他想到那天在海邊酒店看見的李知蘇和黃成良,看來,一段時間不見,他們的感情都發生了一些改變。
阮月笛的眼神終於看見了羅方智,羅方智一直在看著她。
阮月笛有些吃驚,她想跟羅方智打個招呼,突然又想到那一次科室吃飯回來跟羅方智在一起,讓張章看見了兩人後之間還鬧了很長時間的不愉快,她的話到嘴邊又咽下,假裝沒有看見羅方智。
手機鈴聲響起,老五接聽電話:“什麽?孩子跑了?好!好!我馬上就過去。”
張章問:“孩子,什麽孩子?”老五不答,抓起凳上的外套騎上摩托車就飛馳而去。張章急了,跟阮月笛打了一個招呼,馬上追了上去,留下阮月笛一人發愣。
肖岱一拍羅方智說:“快,我們跟去,這個人不對路,一定有情況!”羅方智走到阮月笛麵前說:“你坐在我車上吧!我們一起去看看。”阮月笛遲疑了幾秒說:“他們兩個都喝了不少酒,我怕出事!”說完對羅方智點點頭。
南貝市往城北的大道上,老五回頭氣惱地大聲嚷著張章:“你回去,不要跟著我!”張章固執地搖頭大聲喊說:“不,我就要跟你去,孩子是怎麽回事?我們是朋友,我一定要幫你!”
老五低聲詛咒了一句:“一定是那死女人幹的好事!媽的,沒有時間了。”張章則在後麵緊咬著老五的摩托車不放。
羅方智的車裏,阮月笛的手機響起:“柏姐,你怎麽了?你別哭呀!什麽,小凱不見了,好好,我馬上幫你找找!”放下了電話的阮月笛著急地說:“羅方智,柏姐的兒子不見了,剛有人打電話威脅她家,你快點幫我一起找找孩子!”羅方智大吃一驚,肖岱冷靜地說:“先跟住前麵的摩托車沒有錯,等一下我們就再找孩子!”
前麵的兩輛摩托車很快就失去了蹤影,羅方智把車開到十字路口,停住了,不知道該向哪個方向駛去,阮月笛說:“我知道老五的一個地方,我帶你們先去那裏找找他。”說著讓羅方智把車開往莫坑,去尋找那一次夜裏她看見女子跟蹤老五的那條小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