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鐲

第六章 一個嫵媚與清純兼容的女孩

　　坐在自己寬大的辦公室裏，羅方智找不到那份悠閑，有點心浮氣躁。中央空調已經開得很大，先前進來那個匯報工作的文員已經停留了一下就連打了幾個噴嚏，看來是自己心情沉悶的緣故了，還是出去走走，調整調整才行。

　　把車開到了沿河邊，一個人開著音樂，在音符跳躍之間心一點一點蕭瑟。秋天了，一個人的孤單寂寞是不是應該到結束的時候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有一個相愛的人陪在身邊，度過地老天荒。

　　車子密封良好，傾聽著音響中一首首仿若天籟的曲子，他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看遠處在燈光照映下的獨語河水，椰林展開大大的枝葉隨風搖曳。是嗬！一個人如果遊過水，就知道了深淺；一個人如果翻過山，就知道了跋涉的高低。他愛過，才知道疼痛的尖銳不是能一再地承擔。

　　誰來澆灌自己龜裂的心田，阮月笛嗎？

　　一個城市的繁華在夜晚會體現得淋漓盡致。夕陽一過，夜的眼簾一張開，南貝市在晝夜的轉換之間修飾成一個要盛裝出席晚宴的高貴婦人。給自己換成了魅惑的晚裝，流光溢彩的眼裏閃爍著迷人的風情。

　　羅方智駕著車，看著沿街霓虹閃爍的各種商鋪休閑娛樂場所，還有一棟棟居民樓之間的燈火構成了這個城市夜之美的主調，他心裏感慨不已。

　　初到這個城市的時候，他沿街拉著板車賣過水果，給水店當過送水工，還送過外賣，派發過宣傳單，懷裏有一個蘋果都會帶回來給崔敏敏吃，有一碗熱湯都舍不得喝要留給崔敏敏喝。如今想起這些，有些不堪回首，亦是有非常的懷念，那時有多苦，愛情的花就開有多美，苦難中的花開得是分外妖嬈。隻是，沒有物質肥料的灌溉，終究是結不出希望的果實。羅方智每一想到這些，就有澀澀的味道湧到喉間。

　　他不能釋懷，那麽善解人意的崔敏敏，自己生命之中至情至性的女孩，變心速度是如此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生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他們之間的矛盾也隻是吵吵，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分手。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沒有金錢的愛情，同樣也要束之高閣，其實他那段日子是他疏忽了管理，導致產品不合格外商拒收，全部積壓幾乎讓工廠全線癱瘓，崔敏敏卻正在那個時候變了心。雖說他後來很快就扭轉了困境，但是失去的愛情，一直是他難以言說的傷痛。

　　握著五指，雙手交錯，指關節叭叭作響。他突然很想到那個健身館去打一下沙包，好來發泄心中的鬱悶。

　　黃成良當天晚上就拉上羅方智和肖岱在明月酒店開了飯局，幾杯白酒下肚，素葷笑話連同菜肴美酒在彼此醉醺醺中得到最大的釋放。

　　肖岱拍拍羅方智的肩頭說：“男人在外，該放鬆還是放鬆，李知蘇反正看不見！”羅方智露出一絲苦笑，這個肖岱，有事沒有事就愛跟他提起李知蘇。對於李知蘇，自己什麽感覺都沒有。

　　偌大的包廳裏，觥籌交錯。飯局是為各式各樣人物提供無數方便的空間。

　　羅方智沒有喝酒的欲望，但是不得不在這樣的場合中讓自己身陷其中。黃成良看出了他的異樣，說：“兄弟，你不是這樣魂不守舍的吧！”說著就走出門，不一會兒，三個打扮得嬌豔狐媚的女子隨著他魚貫而入。羅方智苦笑了一下。

　　黃成良湊過來，說：“你小子不是住一次院就把腦子也住壞了吧！為誰守清規呀？這個地方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這樣的女子，都百裏挑一的。”說著他直接指著個頭最高挑的女子，讓她坐到羅方智的身邊。

　　羅方智身邊坐著的女子，長長的假睫毛低垂著，羅方智有瞬間的失神，他感覺到麵前這張麵孔雖然說化了濃妝，五官濃墨重彩地堆積著脂粉，但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不禁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女子低低說：“你就叫我丫丫好了。”羅方智伸出手，托起女子的下巴問：“你在這裏上班多久了？”丫丫把頭扭到一邊說：“今天是第一次來這裏。”

　　肖岱打趣說：“羅兄弟，你還要查戶口呀？”他用手捏了捏身邊的女子哈哈笑著說：“我們就是坐坐聊聊天，請你們跳跳舞，不會幹什麽的，喝酒，圖個痛快。”說著他一口氣把一小杯茅台液先喝下去，氣氛一下子就到了沸點。

　　丫丫也喝了，看得出她的酒量也不錯，羅方智把自己的酒杯裏的倒了過去，說：“你幫我一起喝了，我現在胃不行了。”丫丫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一口氣把他的酒也喝了，黃成良大聲起哄說：“羅方智你是喝還是不喝，今天不醉不歸，想搞學院投資就你這肚量可吞不下嗬！”羅方智笑笑說：“你喝，我點到為止即可！”

　　肖岱嗬嗬大笑說：“黃成良你就別為難他了，羅兄弟就是一個柳下惠投胎人間，住了一次院後更是性情大變。”丫丫深深地看了羅方智一眼。他拿起牙簽說：“你們吃，我跟丫丫小姐聊就行了。”丫丫低著頭，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終於到了散席的時候，看著肖岱扶著醉得搖搖晃晃的黃成良先行離開，羅方智夾起黑色的公文包，直接丟了兩千元在桌上說：“你收著！”丫丫臉色都變了，說：“我不陪睡的！”

　　羅方智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說：“我隻想要兩千元買你去洗臉和你的真名，我想看看，你不施脂粉的樣子。”

　　丫丫遲疑著，羅方智說：“不行嗎？”丫丫看了看他，像下了很大決心一樣，轉身去了洗手間，五分鍾後走出來，羅方智的眼睛發亮，更多的是恍惚，這個丫丫，怎麽眉目之間如此的酷似崔敏敏？在昏暗的燈光下，恍然一看，還真的會看成是崔敏敏。

　　她與崔敏敏不同的是，長得英氣一些，很有香港明星陳慧琳的味道。這樣的女孩，不應該在這樣的地方生活的，羅方智想。

　　她抬頭看了羅方智一眼，低聲說：“我真名叫李碧亞，丫丫是今天進來這裏夜場的藝名。”羅方智拿出了一張自己的名片，遞過去說：“我叫羅方智，像你這樣的女孩，這裏的環境就是一個大染缸，你不應該在這樣的地方度過人生的，我希望你離開，有什麽需要幫助，打我的電話，我盡力。”

　　說完，羅方智夾著公文包離去，沒有再看李碧亞一眼。

　　李碧亞拿起了名片，上麵寫著：羅方智，順達龍鞋業有限公司董事長。

　　她暗暗吃了一驚：羅方智，在這個不大城市裏，是個絕對的傳奇，最年輕的創業型實幹家，以獨到銳利的眼光在短短的時間內，迅速收購與組合了五家麵臨金融危機倒閉的鞋廠，這些企業一到了他的手中，如同灌注了新鮮血液，重新煥發出動力。以全市納稅大戶排前十名之一，直接讓名字入了市委領導人的眼中，並為這個市從省裏拿回一個“青年實業家貢獻獎”的榮譽獎牌。

　　有報道說過他多次去過鄉下的一些學校，特別是楠樹小學，那是這個市下麵最貧窮最偏遠的地方，課桌破破爛爛。校舍幾乎可以說都是大白天都要點燈的那種昏暗狀態。老師與學生們也一年四季都在潮濕的環境中堅持著。直接管轄部門說沒有錢修繕學校，並且大倒苦水。

　　羅方智了解情況後積極捐款重建學校，開始四處奔波，從爭取重新建校到規劃建設投入使用，羅方智把全市上下都找遍了，傾注了不少心血。同時還資助了另兩所學校一百多名貧困家庭的孩子生活及上學費用，資助了破舊不堪的敬老院裝修全部費用，讓企業界在這個市掀起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慈善風。

　　李碧亞拿起名片，想起報道中羅方智的種種事跡，心弦不由動了一下。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個傳奇的人物，這麽的年輕這麽的俊朗還帶著正氣。還有，就是竟然沒有像他那個喝醉酒說胡話的哥們那樣，說些開玩笑的葷話要陪睡怎麽的。要知道，她心裏當時是緊張到極點，實在是不知道如果真的出現了這種情形時該怎麽應付過去。

　　羅方智，下一次再見你是什麽時候？李碧亞有些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