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

第十四章 蘇菲的傷心

　　1

　　還有一個星期就是聖誕節了。這天晚上，蘇菲在MSN上對林嘉豪說：“薑，聖誕節就要到了。你送我什麽禮物呢？”

　　林嘉豪發了一大束玫瑰花和一個精美禮品盒的圖片過去，說：“這是我提前送給你的聖誕禮物。”

　　“謝謝。”蘇菲說，“我也要送你一個禮物。”

　　林嘉豪說：“什麽禮物？”

　　蘇菲笑笑：“暫時不能告訴你。爭取能在平安夜之前送給你，要給你一個意外驚喜。”

　　林嘉豪心想她搞得這麽神秘，會是什麽意外驚喜呢？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一封情意綿綿的情書吧？要不還會是什麽呢？

　　蘇菲說：“我要寄一份特殊的禮物給你。”

　　林嘉豪又問：“什麽特殊禮物？”

　　“還不能告訴你。”蘇菲說，“我愛你，永遠。”

　　“我也愛你。一萬年。”下了線的林嘉豪還一直在想：蘇菲會送給他什麽特殊的禮物呢？難道她還真的從大洋彼岸給他郵寄禮物過來嗎？

　　想到癡情不改的蘇菲，林嘉豪突然又想起了童思雨和田甜，想起自己和她們之間的事情，對蘇菲的陣陣內疚填滿心頭，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蘇菲。他發現自己現在很奇怪，竟同時愛上了3個女人，蘇菲、童思雨、田甜他都喜歡。近在眼前的童思雨和田甜，讓他欲罷不能，甚至越陷越深。而遠在天邊的蘇菲，也總讓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

　　周六，父親又“出差”了。林嘉豪閑得沒事，就和妹妹陪母親去逛街。一路上，母親不斷地嘮叨著叫他們兄妹倆要盡快找對象。林嘉貝不耐煩地丟過去一句：“媽媽，你煩不煩呀。我不想嫁人。”

　　林嘉豪母親笑道：“不嫁人？那你就呆在家裏變成老姑娘咯。”

　　“那又怎麽了？不行啊？”林嘉貝嘟著嘴巴說，“現在不叫老姑娘，叫剩女。”

　　林嘉豪忍不住笑出聲來：“嘉貝你想當剩女啊？”

　　林嘉貝硬邦邦地說：“剩女難道不好嗎？我不當尼姑就算不錯了。”

　　林嘉豪母親無奈地搖著頭，又對林嘉豪說：“嘉豪你也要盡快找女朋友了。”

　　林嘉豪說：“我早就有了啊，爸爸不是反對嗎？”

　　“你是說那個美國女孩嗎？”林嘉豪母親說，“其實那個女孩也不錯，長得也挺漂亮，笑容也好。就是你爸太古板、死腦筋……唉。”

　　林嘉豪說：“我爸根本就不講道理，就知道強詞奪理。”

　　“你爸的性格就是這樣。總以為他說的就是對的。”林嘉豪母親說，“平時你就少和他爭幾句吧，多順著他點。他的脾氣就是要別人順著他。你越和他對著來，他越是暴躁。”

　　林嘉貝不屑地說：“什麽都要別人順著他。憑什麽呀？我才不順著他呢。”

　　林嘉豪母親說：“他是你們的父親，他的性格就是這樣，你們就多包容他吧。”

　　母子三人逛了街，還逛了商場。林嘉豪母親買了幾件貼身的衣服、幾條內褲給林嘉豪的父親。看到低頭在細心為父親挑選衣物的母親，看到母親頭上又多了很多白發，想到父親家外有家、整日“出差”，想到母親的隱忍善良，林嘉豪心裏五味雜陳。他同情母親的同時，越發地鄙視父親。母親心裏裝著的永遠都是這個家庭，裝著她的丈夫和兒女，父親心裏卻還裝著別的女人，甚至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直忽悠母親說是出差。父親這麽做真不應該。

　　2

　　平安夜的中午，蘇菲突然給林嘉豪打來電話說：“薑，過來接我吧。”

　　林嘉豪很納悶：“接你？”

　　蘇菲說：“對呀，我在五通國際機場。快過來接我吧。”

　　林嘉豪驚訝的程度無異於見到了外星人，連心跳都加快了：“是真的嗎？”

　　蘇菲笑著說：“今天是平安夜，又不是愚人節，我還會騙你嗎？”

　　林嘉豪這才相信蘇菲真的來到了五通市，她此時就在五通國際機場！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林嘉豪和段旭華直奔機場，蘇菲早已到了出口處，站在那裏東張西望。看到林嘉豪，她跑過來緊緊地抱住他，聲音柔軟無比：“薑，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林嘉豪拍拍蘇菲的後背說：“我也想你。寶貝。”

　　“你現在知道了吧？我說的特殊禮物就是我自己。”蘇菲含情脈脈地看著林嘉豪，微笑著說，“我把自己從美國帶來，送給你，送給你的父母。你開心嗎？”

　　“開心。”林嘉豪雖然嘴上應著，心裏卻在琢磨：自己和蘇菲的事情終於到了該和父親真正麵對的時候了。不管父親喜不喜歡美國、接不接納外國兒媳婦，蘇菲都已經到了中國。

　　林嘉豪剛在酒店把蘇菲安頓好之後，蘇菲就心急火燎地說：“什麽時候帶我回家？我現在就要跟你回家。我要去見你父母。”

　　林嘉豪知道無法再拖延，更無法逃避。既然蘇菲已經來到中國，就算父親再反對，他也要帶她回家。這個來自美國的女人，是他深愛的女人。

　　想到這裏，他對父親不再有顧忌。心想事已至此，蘇菲既然已經來到了五通市，相信父親在看到生米煮成熟飯之後，也會不得已接受現實的。

　　林嘉豪帶著蘇菲回到家，林嘉豪母親看到蘇菲顯得非常驚訝，睜大著眼睛說：“這是……”

　　林嘉豪平靜地說：“這是蘇菲，我女朋友。”又指指母親對蘇菲說，“這是我媽媽。”

　　蘇菲點頭微笑道：“阿姨您好。”

　　林嘉豪母親把林嘉豪拉到一邊小聲問道：“跟你爸爸說過了嗎？”

　　“沒有。”林嘉豪說，“幹嗎要跟他說啊。”

　　林嘉豪母親遲疑著說：“你最好先跟他說一聲，讓他有個思想準備。”

　　林嘉豪帶著蘇菲在銅鼓山到處轉了轉，還爬到山頂去看海，蘇菲開心得一路大呼小叫，跟林嘉豪追逐打鬧。

　　回到家，在院子裏抽煙散步的林耀祖一眼就看到了蘇菲。他走過去看看蘇菲，又看看林嘉豪，馬上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拉著臉、甕聲甕氣地問林嘉豪：“這是誰？”

　　林嘉豪隻得硬著頭皮介紹道：“這是蘇菲……我女朋友。”

　　蘇菲挽著林嘉豪的手笑問：“這就是你父親嗎？”說完就用標準的漢語叫道，“叔叔您好。”

　　林耀祖皺著眉頭說：“你女朋友？就是那個美國女人？”然後冷冰冰地對蘇菲說，“你不能和林嘉豪在一起，請你馬上離開他。我們家不歡迎你，中國不歡迎你！”又轉頭對林嘉豪說，“你翻譯給她聽。”

　　父親的話讓林嘉豪如五雷轟頂，硬邦邦地說：“她會中文。”

　　蘇菲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微笑著問：“叔叔你說什麽？”

　　“會中文最好。”林耀祖又硬邦邦地甩了一句，“我說我們家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這裏！”

　　蘇菲驚呆了，閃著驚恐的眼睛問：“為什麽？”又搖晃著林嘉豪的手說，“薑，這是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嘉豪終於忍不住對父親發作了：“爸爸，你不能對蘇菲這麽說話！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愛她！請你尊重她！”

　　“林嘉豪！”林耀祖一跺腳，厲聲喝道，“你翅膀還沒硬！就算你翅膀硬了，我也是你老子！”

　　林嘉豪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也提高著聲音說：“你雖然是我父親，但是你沒有資格幹涉我的感情！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深深地愛著她！”

　　“你看我有沒有資格？！”林耀祖指著蘇菲的鼻子喝道，“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回美國去！馬上就滾！”

　　林嘉豪母親和林嘉貝聽到聲音都跑到院子裏。驚慌失措的林嘉豪母親跑上去拉住林耀祖的手說：“他爸你今天是怎麽了？又喝多了嗎？”

　　“滾開！別拉我！”林耀祖甩開林嘉豪母親的手說，“我腦子清醒得很，我現在叫這個美國佬馬上離開這裏！你也該管管你這個鬼迷心竅的兒子了！”

　　林嘉豪母親站在那裏看看這個、望望那個，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林嘉貝忍不住說：“老爸，你也太霸道了吧？人家千裏迢迢來到中國，你怎麽能這樣對人家啊？”

　　林耀祖朝林嘉貝喝道：“這沒你什麽事！你給我進去！”

　　林嘉貝努努嘴，站在一旁不敢吭聲了。

　　此時此刻的蘇菲傷心至極，她終於明白了林嘉豪父親的意思：他要自己馬上離開這裏，滾回美國去。她風塵仆仆地從美國趕到這裏，剛剛踏上這片她朝思暮想的土地，想要陪心愛的人共度聖誕節，甚至還幻想著自己就是愛人的聖誕禮物。現在，她最心愛之人的父親卻要她滾，馬上滾回美國去。

　　這是多麽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

　　蘇菲心裏想不明白，爺爺口中描述的如詩如畫、充滿神秘色彩的中國，竟以這樣的方式來迎接她。爺爺不是常說中國人都熱情好客、“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嗎？林嘉豪不是說他父親多麽偉大嗎？怎麽會是這樣？他的父親怎麽會如此粗暴無禮？

　　想到這裏，蘇菲不卑不亢地說：“我是林嘉豪的女朋友，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要在一起，我們要結婚。”她比劃著，指指麵前的別墅，又指指林嘉豪，最後指著自己說，“這裏是林嘉豪的家，也是我的家，我們要在一起。”

　　“真不要臉！”林耀祖把嘴裏的煙頭丟到地上，又踩上一腳說，“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要丟臉回你們美國丟去！”

　　蘇菲變得情緒激動起來，義正詞嚴地說：“你沒有理由、也沒有權力幹涉我們的愛情！我們真心相愛，誰都沒有權力幹涉我們！你再強行幹涉的話，我們就去法庭起訴你！”

　　“你去告！你去告！最好告到你們美國去！告到聯合國去！”林耀祖手舞足蹈、暴跳如雷道，“你這個無恥的美國佬，勾引了我兒子，還來跟老子講法律？！老子不想跟你講！老子現在叫你滾！馬上就滾！”他指著別墅大門口，甚至想過來推蘇菲。

　　林嘉豪擋住蘇菲，拉著蘇菲的手說：“爸爸，我希望你冷靜一下。你今天才真的是丟人丟大了。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像個企業家，簡直就是個潑婦！瘋子！”

　　林耀祖指著林嘉豪破口大罵道：“我不想和你說那麽多。你如果不把這個美國女人送走，我就沒你這個兒子！你也一起滾吧！”

　　林嘉豪轉身說：“沒有就沒有！我現在馬上就走！”

　　林耀祖指著大門口喝道：“好！你給我滾！現在就滾！滾得越遠越好！帶著你的美國佬滾！永遠別再回來！”

　　林嘉豪和蘇菲上了車，朝段旭華一揮手，直奔酒店。

　　“滾出去就永遠別再回來……”林耀祖還在院子裏手舞足蹈，像個瘋子一樣咆哮著。

　　林嘉豪和蘇菲滾在酒店的大床上瘋狂地做愛，身子陣陣顫栗的蘇菲淚流滿麵。

　　事畢，蘇菲緊緊地抱住林嘉豪問：“薑，為什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你父親為什麽會這樣？”

　　林嘉豪搪塞著說：“我爸他今天可能情緒不好……也許他碰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吧。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他的。”

　　“但願他說的話不是真的。我寧願相信他是喝了酒。”蘇菲搖晃著林嘉豪的身子說，“他不是個這樣的人，對嗎？你曾經無數次對我說過，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對嗎？”

　　林嘉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自己的確曾經無數次跟蘇菲描述過自己的父親，說自己的父親是個何等有本事的人，父親如何白手起家、一步一個腳印地將家族企業做大，成為了聲名顯赫的大企業家。因為他的描述，蘇菲一直都對父親充滿著好奇甚至崇拜，無數次說過要見見他父親。現在終於得以相見，想不到父親竟是如此粗暴無禮地對待她，把她心目中的光輝形象摔得粉碎。

　　想到這裏，林嘉豪心裏鬱悶至極。他覺得自己真沒用，連談個女朋友都要受父親的幹涉和控製。報紙和電視上經常報道一些保安和普通打工仔都娶了洋媳婦、幸福甜蜜的故事。他一個堂堂的富二代竟然沒有戀愛自由，父親不允許他找洋媳婦，這種事情說出去人家可能都不相信。人家還羨慕富二代錦衣玉食的生活，他覺得自己倒不如普通人。人一旦失去自由，有再多錢又有何用？

　　聖誕節上午，林嘉豪帶蘇菲去逛街。在黃金海岸百貨商場購物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一看是田甜的號碼，再看看身邊的蘇菲，他心裏很緊張，趕緊掐了電話，把手機關了。

　　回到酒店，林嘉豪借故跑到外麵撥通了田甜的手機，田甜顯得很不高興：“剛才為什麽掐我電話？還關機？”

　　林嘉豪撒謊道：“剛才在開會。一個很重要的會議。”

　　田甜說：“哦。今晚上怎麽安排？”

　　林嘉豪頭皮發麻，腦子裏迅速轉動著、想著應對之策，然後撒謊道：“今晚我可能陪不了你了……我媽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她叫我在家陪她。一個星期之前她就專門交待過了。”說完這話他自己都覺得好笑，母親倒是經常去拜佛，什麽時候變成基督教徒了？林嘉豪你現在真是能忽悠啊，說謊臉不紅心不跳啊。

　　“這樣啊？”田甜失望地說，“那你就現在過來一下吧。我好想見你，好想你。”

　　“好吧。”

　　林嘉豪回到房間繼續跟蘇菲編故事：“蘇菲你先在酒店休息一下，我要去一趟公司，公司有點急事需要我去處理。”

　　蘇菲說：“沒事。有事你就先去忙吧。”

　　林嘉豪吻吻蘇菲的臉說：“我下午馬上就回來。”

　　林嘉豪趕到田甜開好房的酒店，田甜心急火燎地抱住他，抱怨道：“本來今晚安排好和你一起過的，你又沒時間，我隻能一個人過咯。”

　　“對不起，寶貝。”林嘉豪吻著田甜的臉輕聲說。他越來越感覺自己像是個演員了。

　　兩人按部就班地做完愛，林嘉豪先去洗澡。他洗澡出來，卻發現田甜在打他的手機：“我是她女朋友啊……你是哪位啊？”他心裏一驚，搶過手機一聽，那邊卻已掛了電話。一看，竟是蘇菲房間的號碼，趕緊刪掉了。心想這下可慘了，謊言穿幫了。

　　田甜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一個女的。我剛說話她就掛了……奇怪了。”

　　林嘉豪敷衍著說：“可能是打錯了吧。”

　　田甜嘀咕著說：“她知道你的名字……直接叫你的名字，怎麽會是打錯了？”

　　林嘉豪繼續撒謊：“那可能是我們公司的人吧。”

　　好在田甜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兩人擁抱著又溫存了一陣。林嘉豪又做了一次才離開。

　　林嘉豪回到蘇菲身邊，看到坐在床上發呆的蘇菲，知道包在紙裏的火終於燒穿了--通過那個電話，蘇菲已經知道了真相。

　　果然，蘇菲淡淡地說：“薑，既然你父親不願意讓我們在一起，而你又有了新女朋友，那我就沒必要再留在這裏了。我明天馬上就回美國。”她沉默了一下，又說，“我祝福你們。”

　　林嘉豪抓住蘇菲的手說：“蘇菲你聽我解釋……”

　　蘇菲微笑著打斷林嘉豪的話：“不用解釋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祝福你們。”

　　林嘉豪摟住蘇菲說：“蘇菲，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我能原諒你，但我必須離開你。”蘇菲喃喃地說，“我不應該來中國的，真不應該來的……想不到你今天還去和別的女人約會，我真想不到啊。”

　　林嘉豪羞愧難當，真想找條地縫鑽進去。蘇菲這麽遠跑來看自己，自己卻還在聖誕節裏幽會另一個女人，真是鬼迷心竅，不是個東西。想到這裏，一種深深的愧疚填滿心頭，他捧著蘇菲的臉說：“蘇菲，原諒我好嗎？我是真心愛你的……和她，我隻是因為內心空虛而逢場作戲而已。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我隻能離開你。”蘇菲語氣堅定，她痛苦地搖著頭說，“薑，我累了，很累很累。我想我們是該到了放手的時候了。我知道你也很累，你不能違抗你的父親，又放不下我。同時，你還放不下她。對嗎？”

　　林嘉豪抱著頭，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心中卻五味雜陳，悔恨難當。

　　次日，林嘉豪把蘇菲送到機場。在安檢處，他再次央求道：“蘇菲，你還是留下來吧。我錯了。我馬上離開她。”

　　“薑，你沒有錯。愛，是你的自由；不愛，也是你的選擇。錯的是我。我不應該來中國。”蘇菲認真地說，“你父親說得很對，你們家不歡迎我，中國不歡迎我。我原本就不應該來的。”

　　林嘉豪心裏懊悔不已，眼淚都滾了出來，他抓緊蘇菲的手說：“蘇菲，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深深地愛著你，永遠都愛你。真的。”

　　蘇菲表情非常痛苦，搖頭不止，淚如雨下：“薑，我也深深地愛著你啊……這半年多來，我日日夜夜都想著你、愛著你。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夢裏也全都是你……我每天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MSN上給你留言、查看你的留言，想象著你跟我說話的樣子……我每天都在上帝麵前為你祈禱……”

　　林嘉豪心如刀割，緊緊地摟住蘇菲說：“對不起……我不該背叛你……我錯了。”

　　蘇菲抽泣著說：“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我打擾了你的愛情……我不應該來中國……也許我們兩個原本就不合適……”

　　登機的時間快到了，蘇菲一步一回頭地朝安檢口走去，朝林嘉豪揮手，再揮手，眼裏寫滿無限眷念。

　　一架銀白色的飛機穿破雲霄，載著傷心欲絕的蘇菲飛走了。

　　3

　　蘇菲走了，林嘉豪的心裏也空了。一想到父親，他仍然不想回家。但他剛回到酒店，母親的電話就來了：“嘉豪，在哪呢？”

　　林嘉豪說：“在外麵。”

　　林嘉豪母親說：“你不要跟你爸賭氣了，快回來吧。我想和你聊聊。”

　　林嘉豪說：“不是賭氣，我心很煩，想一個人靜靜。”但想想還是回去了。

　　林嘉豪回到家，才知道父親從聖誕節那天“出差”到現在還沒回來。忍不住又想把父親“出差”的真相告訴母親，但話到嘴邊又咽下。看到母親的樣子，心想說出真相對她可能是種更大的傷害，眼不見為淨還好些。

　　林嘉豪母親和風細雨地說：“嘉豪啊，其實你爸他也是一片苦心。你想啊，他辛苦了一輩子，攢下了這麽大的家產，還不都是為了你們兄妹倆啊。他當然不希望你找個外國女人呢。你想想，他反對你找外國女人，其實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你要多理解他。不光是他，中國的很多有錢人都有他這樣的傳統觀念。隻是他的方式不對，他確實不應該對你那麽粗暴。”

　　一旁的林嘉貝卻說：“哥你不要怕爸爸，我支持你。爸爸那個老古董，我也看不慣、受不了。你不要什麽都聽他的。大不了你就去美國嘛。”

　　“你這個鬼丫頭，出什麽餿主意？你倒是說得輕巧。”林嘉豪母親說，“你爸爸整天那麽辛苦，其實也不容易。你們要多多理解他、包容他。”說著又問林嘉豪，“那個美國女孩呢？”

　　“回美國了。”林嘉豪麵無表情地說。

　　“走了？”林嘉豪母親有幾分驚訝。看到林嘉豪父親如此對待那個美國女孩，其實她心裏也過意不去。當時想阻止，又無能為力。

　　“走了。”林嘉豪說，“爸爸的目的達到了，他應該滿意了、高興了。”

　　“別生氣了。好嗎？”林嘉豪母親拍拍林嘉豪的後背說，“我再說說你爸，他確實火氣太暴躁了。人與人之間應該相互尊重，哪怕是父子之間。”

　　吃了晚飯，林嘉豪母親又拿出木桶開始泡腳，叫林嘉豪兄妹倆也泡一下，她還說：“泡腳能夠解疲勞、助睡眠，還能降肝火、排寒氣，促進血液循環和新陳代謝。我每天晚上都要泡一泡。我的‘健康養生四部曲’一直都堅持到現在。”

　　林嘉貝問：“哪四部曲？”

　　林嘉豪母親說：“早上喝養生糊，每天敲打經絡，飯前喝湯，晚上用熱水泡腳。”

　　“那麽複雜啊？”林嘉貝笑道，“我們哪有媽媽你那麽多閑情啊？”

　　“不複雜啊。習慣就好了。這是一種良好的健康習慣，為了身體健康，要養成習慣。”林嘉豪母親說，“如果你們能夠把我說的這健康四部曲堅持下去，保證你們少生病，更很少要去醫院。健康一生，比什麽都重要。”

　　林嘉豪點頭道：“看來我得泡泡腳才行，我最近總是鬱悶得很。”

　　“怒傷肝、喜傷心、思傷脾、憂傷肺、恐傷腎。鬱悶容易傷肝和肺，還是保持樂觀平和的心情最好。”林嘉豪母親說，“泡腳對緩解鬱悶確實也有幫助的。另外，敲肝經也能瀉肝火。”

　　看著滿臉慈祥、滿口中醫健康養生知識的母親，林嘉豪覺得母親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個“五星級母親”了。他想到父親整天在外麵“出差”、過著“家中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的生活，心裏就不是個滋味。

　　正要上房間，錢圖打來了電話：“嘉豪在哪呢？”

　　林嘉豪懶洋洋地說：“在家啊。準備睡覺。”

　　錢圖說：“這麽早就睡覺啊？出來坐坐。兄弟倆喝兩杯吧。”說著就說了個酒吧的名字和地址。

　　心情煩悶的林嘉豪正想找錢圖傾訴一下，就說：“好吧。”就下樓自己開車出去了。

　　到了酒吧，林嘉豪把這幾天發生的鬱悶事情告訴了錢圖，錢圖說：“你爸確實比較粗暴，不過也沒辦法呢。誰讓我們是他們的兒子呢？”

　　林嘉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不瞞你說，我現在很討厭、甚至很鄙視我爸。”

　　錢圖笑問：“就因為這事？”

　　“這隻是其中之一。”林嘉豪一咬牙說，“他在外麵包有二奶，被我發現了。”他將酒杯倒滿酒說，“我覺得他特惡心，特虛偽。自己包二奶，卻來幹涉我的感情生活。特討厭他。”

　　“我以為是什麽大事咯。”錢圖撲哧一笑道，“這有什麽奇怪？我爸爸還包了兩個呢。”

　　林嘉豪非常驚訝：“沒有吧？你爸包了兩個啊？”

　　錢圖喝一口酒，輕描淡寫地說：“兩個算什麽，何祖期他老爸才多呢，6個。每個都生了個小孩，加上何祖期兩兄弟，他爸一共有8個小孩。”

　　林嘉豪感覺自己是在聽傳奇故事，心裏唏噓不已，說：“不會吧？”

　　“嘿嘿，千真萬確。現在的有錢人、大老板，哪個不包二奶？”錢圖笑著說，“其實你爸還算挺老實的，才包一個。他要包10個你也拿他沒辦法呢。”想了想又說，“父輩們的事情，我們是幹涉不了的。隻要家產不流失嚴重，適當分些給二奶、三奶，我倒也無所謂。反正我以後也照樣是要包的，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那不比坐牢還難受啊？賺再多錢又有什麽意思？”他遞給林嘉豪一支煙，自己點上一支，深深地吸幾口說，“不過何祖期的家產肯定是嚴重縮水了。你想想，他外麵的6個弟弟妹妹該分走他多少家產啊？不過他們家產雄厚，現在至少都有七八十個億。也不要緊呢。”

　　錢圖談論這件事就像是說他晚飯吃了什麽菜、喝了什麽酒一樣輕鬆自如。但林嘉豪卻聽得一驚一乍的，心裏覺得不可思議，更不能夠接受。

　　錢圖開導林嘉豪說：“反正你想開一些就行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呢。現在的社會都這樣，有錢人包二奶是正常現象，不包才不正常呢。”他喝一口酒又說，“五通市那幾所大學，一到周末門口就停滿了小車，每輛車上都拉著一個女生，要麽去酒店開房、要麽就去別墅過夜。那些小車的主人是誰？還不都是有錢人。不是當官的就是當老板的。你要是感興趣，哪天我也跟你去看看唄。”

　　4

　　過了幾天的一個上午，林耀祖把林嘉豪叫到辦公室說：“嘉豪啊，我知道你心裏對我有意見。那天我確實太衝動了，不顧及你的麵子和感受。但是我都是為你好。你應該理解。”

　　林嘉豪抽著煙，不說話。

　　林耀祖繼續說：“我不是有意要幹涉你的感情，像我們這種家庭，娶老婆不能太隨意啊。你娶個外國女人對你沒有任何意義，對我們家也沒有意義，還稀釋了我們的血統。以我們的家底，你要找個多漂亮、多優秀的中國女人不行？非要去找個外國女人？我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孫子是個二分之一中國血統的混血兒啊。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林嘉豪賭氣道：“你盡管放心好了，她已經滾回美國了。”

　　林耀祖訕笑著說：“我知道你很反感我的做法，但我都是為了你好。我要是不痛下決心，你們就會藕斷絲連。”

　　看著眼前道貌岸然的父親，想到他包二奶的齷齪事情，林嘉豪甚至想當場揭穿父親。

　　回到辦公室，林嘉豪靠在皮椅裏想了很久，覺得自己胳膊擰不過大腿，父親反正不會同意他和蘇菲結合的，再鬱悶又有何用？何況自己已經傷害了蘇菲，她已經心灰意冷，去意已決，自己與她的愛情可能就此畫上了句號。

　　想到父親包二奶，林嘉豪又琢磨著錢圖說的那番話，慢慢也有些想通了。是啊，在這種社會，像父親這種成功的男人，包二奶其實也很正常。難道母親真的不知道嗎？不可能啊。母親是何等聰明的人，她怎麽會不知道呢？可能是她睜隻眼閉隻眼吧？

　　打開電腦，跳出蘇菲的留言：“薑，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的。我不怪你，隻怪我自己。謝謝你給我的愛。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會永遠珍藏在心靈的最深處，芳香我一生一世的旅程……”

　　看到這裏，林嘉豪的鼻子一酸，兩行清淚從眼角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