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天下午,林耀祖在給房地產公司的中層以上管理幹部開會的時候說:“五通市房地產市場發展潛力巨大。市委市政府很重視,市領導表示要大力發展房地產業,市裏出台了很多扶持政策。這是我們林氏集團的發展機遇,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遇,把房地產做成集團新的經濟增長點。大家一定要精誠團結、同心同德、全力以赴,幹好本職工作,帶好各自的隊伍。”
林嘉豪看到參加會議的人員每人都點頭不止,認真地做著筆記。其中當然也包括梁亞軍和江峰。看著這些人,再看看父親,他越來越覺得父親很虛偽。一方麵有意讓梁亞軍和江峰搞政治鬥爭,搞所謂的相互牽製;一方麵又要求他們精誠團結、同心同德。這是什麽用人思路?父親說的這些話聽上去更像是喊口號、說空話,做表麵文章。跟某些官員在台上做的報告毫無二致。
他再看看這些部門經理以上的管理者,一個個也都是道貌岸然、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想到其實他們都貌合神離,各懷心思,甚至謀劃著如何把各自的競爭對手打壓下去。比如梁亞軍和江峰就是如此。想到這裏,再看看父親和這幫人,他甚至覺得他們一個個都很滑稽可笑。不像是在開會,更像是一群正在演戲的演員。
很少主動打電話給林嘉豪的賈偉業突然打電話約他出去喝酒,說是要介紹一個朋友給他認識。能認識新朋友當然是好事,朋友多了路好走。於是兩人約定晚上在名仕會所見麵。
下了班,林嘉豪直奔名仕會所。在包房裏隻坐了一下,賈偉業就到了。兩人喝了一陣茶,賈偉業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你們家想要的那塊地皮,我可以幫疏通一下。”
林嘉豪沒想到以前總是打太極的賈偉業會主動提到這件事,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人家願意幫忙總是好事,就趕緊說:“那就太感謝老同學了。”
“同學之間,相互支持嘛。”賈偉業輕輕地彈著煙灰,意味深長地笑著說。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與他們年齡相仿的男子走進包廂說:“老賈你這麽快就到了。”
賈偉業起身說:“我早就到了,晚了又得在路上堵半天。”說著就指著林嘉豪說,“這就是我同學林嘉豪,林氏集團的接班人、少當家的。”又指著男子對林嘉豪說,“這是我朋友楊令雄。中興銀行五通分行楊行長的公子。”
“幸會幸會。”楊令雄伸出手說,“早就聽老賈說過薑兄的大名了,說你是斯坦福大學的高材生啊。”
林嘉豪緊握楊令雄的手道:“區區一個學曆而已,不值一提。”
楊令雄一本正經地說:“可別這麽說。你這個學曆可不是一般的學曆啊。我和老賈隻有仰望的份啊。老賈你說是不是?”
賈偉業點頭不止,卻輕描淡寫地說:“對對對,老林確實很厲害的。”
3個人在包房聊了一會就去餐廳吃飯,林嘉豪舉杯道:“我敬二位一杯。希望以後多關照。”
賈偉業笑道:“都是兄弟,就不要搞得這麽客氣了。”
“就是就是。”楊令雄說,“我和老賈是多年的兄弟了,大家都是兄弟,相互支持。如果薑兄以後需要貸款的話,可以找我。”
吃完飯,楊令雄有事先走了,林嘉豪和賈偉業坐著繼續聊天。賈偉業說:“以後如果你們公司需要貸款,可以找他。他這人還是挺夠兄弟的。”
林嘉豪點頭道謝。閑聊中兩人又聊到了錢圖,賈偉業說錢圖這段時間在裝修別墅,他父親給他買了棟別墅給他單獨住。說著就打通了錢圖的電話:“錢圖在哪瀟灑呢?喝酒啊……我和嘉豪在名仕,要不要過來聊聊……好,好,我們等你。”說完就朝林嘉豪笑笑,“他馬上就過來。”
不到20分鍾,錢圖就趕到了,進門便說:“專程過來告訴兩位,這周六我搬新家,兩位到時一起去鬧一鬧。”
賈偉業問:“這麽快就裝修好了?”
錢圖坐在賈偉業旁邊說:“早就弄好了。”
賈偉業問:“花了多少錢?”
“連家具一起也就七八百萬左右吧。”錢圖輕描淡寫地說。
賈偉業拍拍錢圖的肩膀笑道:“錢圖你小子真夠幸福的啊,你老頭子為了方便你泡妞,還給你單獨買了房子,你看他為你想得多周到。”
林嘉豪問:“哪的別墅?”
“香榭麗舍。”錢圖說,“我這房子也就一般咯,何祖期那別墅才夠牛逼,光買房子就是4000萬。”
林嘉豪一怔,“香榭麗舍”?那不是……他馬上就想起了父親包二奶的事情。
賈偉業說:“何祖期是不是在銅鼓山別墅?”
“是啊。和嘉豪一個小區。那小子現在也是一個人住,整天都帶女人回家鬼混,夜夜做新郎啊。他那房子整個就是一個青樓。”錢圖哈哈大笑道。
想到父親的齷齪事,林嘉豪頓時覺得很倒胃口,甚至感覺連茶都是苦的了。就隻顧抽煙,不再說話,聽錢圖和賈偉業聊。3個人聊了一陣,可能是覺得無趣,便各自回家去了。
2
周六上午,林嘉豪買了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去參加錢圖的入新居儀式。錢圖的很多朋友都來了,賈偉業、何祖期、關昌昭都在。大家對別墅的豪華程度讚不絕口。有人甚至說錢圖簡直是住進了皇宮,缺的就是妃子和宮女了。說得大家都哈哈大笑。又有人說這麽好的房子,美女見到隻怕還未進門就要暈倒了,錢圖直接抱進去就行了。大家又笑得前俯後仰,隻道錢圖那就要注意補腎才行了,否則就會力不從心、腰痛腎虧了。
錢圖拱手不止,滿麵笑容地給各位遞煙點火,隻道感謝各位朋友的吉言。
錢圖叫酒店把酒菜直接送到家裏,在客廳裏擺兩桌、院子裏擺兩桌。一幫朋友便坐下來開始推杯換盞,向錢圖以酒道賀。錢圖顯得很興奮,跟朋友們一杯接一杯地敬酒,開懷暢飲,沒幾下就喝得滿臉通紅的了。
在一幫同學和朋友的唆使之下,何祖期和賈偉業都喝了很多酒,簡直成了這裏的第二主角。林嘉豪當然也喝了不少酒,甚至感覺身子都有些飄了。為了不喝醉,趁著大家鬧酒的間隙,他點上一支煙獨自跑出了門外,在別墅區裏轉悠起來。
繞過幾棟別墅,林嘉豪竟然在一塊草坪裏碰到了韋小川,他知道父親肯定又來這裏“出差”了。
見到林嘉豪,韋小川顯得有些驚訝,有些尷尬,極不自然地叫了聲:“林總。”
林嘉豪遞給韋小川一支煙,笑了笑說:“我有個同學在這裏買了房子,今天進新房。”
“哦……我也是來看一個朋友。我先走了。”韋小川說完就快步離去。
望著韋小川的背影,林嘉豪搖頭苦笑。心想做司機做到韋小川這個份上,確實是非常合格了。每個周末都陪父親“出差”,裝得跟真的一樣。
回到錢圖的別墅,錢圖那幫朋友還在喝酒,狂飲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有幾個還甩開膀子在劃拳猜碼。林嘉豪怕被他們灌酒,就又跑出去瞎逛了一陣。再次回來時,客人已散盡,喝得東倒西歪的錢圖摟住林嘉豪便說:“嘉……嘉豪,我要……拜……拜你……為師。”
林嘉豪知道錢圖在說酒話,就說:“錢圖你喝多了,休息吧。”
“我沒喝……喝多。”錢圖揮舞著手說,“我還……還可以喝……喝兩瓶……”他伸出兩根手指說,“我說的是真……真的,我要拜……拜你為……師。你要……教……教我泡……妞……”
林嘉豪笑道:“學泡妞你得找何祖期才對呢。”
錢圖舌頭都硬了,搖頭晃腦地、吃力地表達著內心的意思:“我……看……看上了五……五通電視台一個主……主持人,你要……幫我出……出主意。”
林嘉豪苦笑道:“我哪有什麽主意呀?”
“你……你主意……多,你連外……外國女人都……能……能泡上,中……中國女人難得……得到你?”錢圖眯著眼睛看著林嘉豪,詭譎地笑著說,“我……要是沒……沒看錯的話,上次在海……海天市那個女……女的肯定是你馬……馬子……你小子還……還跟我裝……裝蒜……還開兩……兩間房。”說著就用力推了一把林嘉豪,哈哈大笑道,“你小子……也學會演……演戲了?”
林嘉豪把錢圖扶到臥室躺下,自己坐下來抽煙。不到兩分鍾,錢圖就鼾聲陣陣。他跑下樓,向段旭華一招手,回家去了。
3
因為當初廣告上承諾的很多配套設施都沒兌現,幾十名業主在新世紀花園售樓部前靜坐,還和保安發生了衝突。保安打傷了兩個人。最後驚動了轄區派出所。當天晚上,在劉景旗的安排下,林耀祖親自出麵宴請了轄區派出所所長吳為民,林嘉豪作陪。
席間,吳為民拉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說:“這件事情影響很壞,我們還要深入調查。該怎麽辦還得怎麽辦。”
林耀祖賠笑著說:“我們對員工的教育工作還做得不到位,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今後我們一定加強員工的教育工作。請吳所長多多關照。”
吳為民說:“我們雖然是朋友,但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的。打人的保安你們至少得做個姿態。”
林耀祖趕緊說:“感謝吳所長關照。肇事的保安我們馬上開除,對其他保安再加強教育。”
吳為民這才緩了些語氣:“對那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保安,你們今後最好不要亂聘用。要是搞出大事來,大家都不好處理。”
林耀祖連連點頭。在吳為民這副大領導的派頭麵前,他現在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個大老板。
送走吳為民,林耀祖對林嘉豪說:“你別小看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隻要他手中有權力,我們就得尊敬他、孝敬他。這次又花了3萬塊才擺平。”
林嘉豪說:“他架子確實不小。看上去像個公安局長。”
“沒辦法。”林耀祖搖頭道,“這個社會,隻要手中有一丁點權力的人,都是這樣。都會想方設法把權力換成金錢,找機會跟你要錢。我們改變不了現實,隻能去適應環境。”
林嘉豪說:“他一個小所長,我們其實也不用這麽怕他呢。”
“怕倒是不怕。”林耀祖說,“但是鬥官窮,鬥鬼絕。我們辦企業、做生意的人,最好不要得罪任何官員,還是和氣生財為好。不就是花些錢嘛,隻要能消災,破財倒是小事。把他們喂飽了,他們不但不會找你麻煩,還會保護你、為你服務。有些官就是這樣,不給錢之前他們就口氣硬得很,公事公辦、怎樣怎樣。給了錢就好說話了,叫他們幹什麽都行。”
林嘉豪點頭不止。對於父親的理論,以前他還偶爾反駁一下,現在他基本上都是點頭了,認不認可都點頭。
4
這天下午,林耀宗一進林嘉豪辦公室就關上門小聲說:“嘉豪有件事情我必須得告訴你。”
林嘉豪看到叔叔這個架勢,心裏一驚:什麽事情搞得這麽神秘?
坐到沙發上的林耀宗丟給林嘉豪一支煙,自己也點上一支,翹著二郎腿吸幾口煙才說:“黃德坤雖然是你舅舅,但有些事情我還是有必要告訴你。我跟你說啊,他這個人,有野心。”
林嘉豪不置可否地笑笑:“何以見得?”
“嘿,我跟你說啊,他這人鬼得很哩。”林耀宗甕聲甕氣地說,“他整天都在集團中層幹部當中搞拉幫結派、培植自己的親信,好像林氏集團就是他們家的一樣。嘉豪啊,這些事情我希望你要心中有數啊。他雖然是你舅舅,但我畢竟是你親叔叔、你爸爸的親弟弟。我不希望我們林氏集團哪天落入外人之手啊。”
林嘉豪覺得林耀宗言重了,又不好拂了他麵子,隻敷衍道:“多謝叔叔提醒,我心中有數的。”
過了兩天,黃德坤也找到林嘉豪說:“嘉豪啊,有時間你應該同你爸說說,林耀宗這個人雖然是他弟弟,但是林耀宗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侵害公司利益的。親兄弟明算賬,兄弟是兄弟,兄弟感情不要同工作混為一談。我希望有些事情能夠引起你們的注意。”
林嘉豪問:“哪些事情?”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訴總裁,又怕總裁有誤解,想想還是先告訴你吧。”黃德坤神情詭譎地說,“林耀宗是個貪得無厭的人,利用分管行政後勤的便利,洗了不少錢進自己的口袋啊。他不放過任何一個搞錢的機會,表麵裝廉潔,背地裏盡做些損公肥私的事情。別的不說,就連集團采購的電腦和辦公室用品、裝修辦公樓這些事情他都要吃回扣。我說出來你可能還不相信。你可以去調查。”
其實林嘉豪早就看出來了,與梁亞軍和江峰的情況一樣,林耀宗和黃德坤這段時間也正在搞政治鬥爭,甚至鬥得近乎你死我活的地步。這種事情他本來不想管的。他們相互詆毀,都說自己對公司才是最忠誠的。到底誰是誰非,誰在賊喊捉賊,誰是監守自盜,一時半會也很難說得清楚。但他忍不住還是去跟父親說了。想不到父親還是那句話:“隨他們去鬧吧,不要理睬就是。”
他實在搞不懂父親為什麽要這麽做。在父親看來,可能又是讓他們相互牽製吧?他覺得父親的管理思想實在讓人難以接受。隨他們去鬧?這樣鬧下去的結果隻會影響高層領導之間的團結,瓦解整個管理團隊的整體實力,破壞整個員工隊伍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最終消耗企業的元氣。這些道理,難道父親真的不知道嗎?
一想到這些,林嘉豪就心煩意亂。他覺得自己和父親就像是兩個不同版本又無法兼容的電腦軟件,運轉一個的同時,必須得卸載另一個。因為父親的強勢,隻能卸載自己而運轉父親,而這種局勢永遠都無法改變。他覺得自己在林氏集團很疲憊,甚至覺得沒意思,想逃離。
林嘉豪下班回家才知道,父親又“出差”了。妹妹也不在家。母親照例在拍打經絡。看到母親終日都是這副心平氣和、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的樣子,他心裏真為蒙在鼓裏的母親感到悲哀,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痛惜,甚至想一狠心把父親的秘密透露給母親。
林嘉豪剛回到房間,喝得醉醺醺的林嘉貝推開門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林嘉豪驚訝地問:“嘉貝你幹嗎喝那麽多酒啊?”
林嘉貝一P股坐在林嘉豪床上,噴著酒氣哭訴道:“哥你說得不……不錯……那個狗日的……周文波確實是……有……有老婆的,他老婆在……在外地工……作。”
林嘉豪一怔,妹妹的感情真的不幸被自己言中了。
林嘉貝流著眼淚說:“想不到他……他真的是個大……大騙子……真後悔沒……沒聽你的話……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你不要傷心,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傷心。”林嘉豪嘴上安慰著妹妹,心裏卻為妹妹感到心痛,說改天要去找那個“叫獸”算賬。
林嘉貝痛苦地搖頭道:“哥你……不要去,找他沒……沒用的……是我自己……有……有眼無珠。”
林嘉豪想想也是,是妹妹自己願意的,又怎能怪得了人家呢?怪隻怪妹妹太單純、太傻,她自己沒擦亮眼睛,聽信“叫獸”的花言巧語,上了“叫獸”的當。“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妹妹那句話讓他覺得自己跟那個“叫獸”其實是一丘之貉。花心是多數男人的本性,自己也不例外。他整日周旋於童思雨和田甜之間,沉醉在她們的溫柔鄉裏,早已把遠在美國的蘇菲拋在了腦後。他自己本身就不是個好東西,又怎能有底氣去找“叫獸”算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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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的一個晚上,錢圖打電話叫林嘉豪去歌廳唱歌。林嘉豪推門走進包廂,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迎麵撲來,錢圖和何祖期他們一大幫青年男女在音樂的刺激下,瘋狂地扭動著身體。他們的手背上都有一道短短的白色粉末……
林嘉豪馬上意識到:他們是在吸毒!
林嘉豪坐下來,被刺耳的音樂震得心髒怦怦直跳,腦袋嗡嗡作響。這種群魔亂舞、歇斯底裏的場麵讓他心驚膽戰,隻想盡快離開。
這就是傳說中的群體吸毒嗎?
何祖期走過來湊近林嘉豪的耳朵說:“老林你也跟我們享受一下吧。”
林嘉豪搖頭拒絕了。何祖期有些不高興地說:“還講什麽客氣?叫你吸是看得起你。”
林嘉豪趕緊借故走了。錢圖追到樓下說:“嘉豪你不要覺得奇怪,現在很多富二代都這樣。”
林嘉豪鄭重其事地說:“錢圖,你趕緊收手吧。一旦陷進去,你會很慘的。”
“沒辦法,為了交際應酬、融入環境,隻能這樣咯。”錢圖笑笑,“你知道嗎?現在的富二代已經不流行請客吃飯和唱歌了,都流行請客吸粉呢。朋友請你吸是看得起你,我又怎麽能拒絕?這是富二代的一種時尚啊。”
“錢圖你怎麽能追趕這種潮流時尚啊?我看你不要叫錢圖了,幹脆改名叫糊塗算了!”林嘉豪激動地說,“融入環境也不能融入這種亂七八糟的環境吧?!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和健康開玩笑吧?!你這不是交際應酬,你這是在墮落!”
“沒那麽嚴重的,你言重了。我也隻是逢場作戲而已,不會當真的。”錢圖淡淡地笑著說,“你放心好了,我會把握分寸的,絕對不會陷進去的。”
林嘉豪拍拍錢圖的後背,語重心長地說:“毒品猛如虎,多少家破人亡的例子,你難道沒聽說過嗎?一旦成癮就不是你自己能夠控製的了。你還是趕緊懸崖勒馬吧。”
錢圖說:“嘉豪你放心吧。我會控製自己的。好了,你先走吧,我再跟他們玩一下。”說完就轉身跑上了樓。
望著錢圖的背影,林嘉豪覺得錢圖越來越陌生,也越來越讓人不可思議。錢圖所說的融入環境,就是這樣的環境嗎?這哪是融入環境啊?這簡直就是在墮落啊!
想到這裏,林嘉豪感到脊背發冷,心中無限悲涼。同樣作為富二代,他為這些富二代的空虛和墮落生活感到悲哀。人一旦精神空虛,窮得隻剩下錢之後,就會變得百無聊賴,就會四處去尋求物質上的刺激和出位,變得低級趣味,成為一具行屍走肉的軀體,最終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林嘉豪對這個社會越來越看不明白,甚至覺得自己越來越活不明白。他忍不住在心裏發問:中國的富二代怎麽了?這個社會到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