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朱瀚宇的第一把火就是大麵積撤換各省區辦事處的省級經理,一個月不到就換了七個,全換上了忠於他的人。一石激起千層浪,他的這一舉動讓健之靈的很多與他沒有關係的省級經理人人自危,很多還沒被撤換的省級經理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使出了各種神通。有些人馬上與朱瀚宇拉關係,期望得到他的庇護;有些人通過唐景鵬給朱瀚宇打招呼,叫他手下留情;有些人甚至給田巧巧打電話,向她大倒苦水,請她在唐景鵬麵前反映一下這件事。
星期五下午,雲南的省級經理謝廣建回公司辦事的時候,走進田巧巧的辦公室說:“田秘書,今晚請你吃個飯吧。”
田巧巧不想隨便接受別人的宴請,以免欠人情,就推辭道:“都是同事,謝經理別這麽客氣。”
謝廣建誠懇地說:“我從雲南那麽大老遠回一趟公司也不容易,我是真心想請你吃個飯,田秘書你就給個麵子吧。”
田巧巧見謝廣建說得這麽真誠,不好再拒絕,隻好答應。
席間,謝廣建試探著說:“有件事想麻煩田秘書幫個忙,不知道行不行?”
田巧巧猜想肯定就是朱瀚宇撤換省級經理的事了,問道:“什麽事?”
謝廣建放下筷子,馬上就拉著一副苦瓜臉說:“朱瀚宇要調我去新疆做省級經理,不是我不服從他的安排,從我們雲南跑到新疆,確實是太遠了。我孩子太小,愛人工作又太忙,父母身體都不好,家庭都沒人照顧……我想讓田秘書幫我跟總裁說一下我的實際情況,別讓我去新疆好嗎?”
“這個……”田巧巧麵露難色地說,“朱副總裁是分管營銷的老總,營銷工作的事總裁已經放手讓他去負責了,工作上的事總裁可能不好插手吧?而且我也不好跟總裁提這樣的事。”
“我在雲南幹了這麽多年了,業績也不錯,工作能力也不差,為什麽突然要調走我?我想不通。”謝廣建激動地說,“朱瀚宇他哪是為了工作啊?他分明是在鏟除異己!培植親信!不瞞你說,他早就想收拾我了,就因為我以前是高副總裁提拔起來的,他覺得不是他的人,一直都想拿掉我。”他看著田巧巧,哀求道,“田秘書你就行行好,幫幫忙,幫我跟總裁說一下吧。否則我就在公司待不下去了。”
田巧巧看到謝廣建這個樣子確實有些同情,況且他想留在雲南照顧家庭也是正當理由。我幫助一下他、跟總裁說一下又如何?便說:“那好吧。我想想怎麽跟總裁說吧。”
謝廣建雙手舉杯道:“那就太感謝田秘書了!我敬田秘書一杯,領導隨意我幹杯!”說完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田巧巧趕緊說:“謝經理可別取笑我,我哪是什麽領導啊?”
謝廣建一本正經地說:“總裁秘書不是領導誰才是領導?跟在總裁身邊的人,就是我們的領導。”
田巧巧撲哧一笑道:“謝經理真會開玩笑,我隻是總裁的服務員而已,你才是領導呀。”
“今天的秘書就是明天的領導,”謝廣建推心置腹地說,“像田秘書這麽有能力、人品又正直的人,隻要把總裁服務好了,將來肯定就是某個部門的領導。”
“這種事我從來沒想過,我隻想著把手頭的工作做好就行了。”田巧巧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岔開話題說,“謝經理你們雲南是個好地方呀。”
“風景還不錯,”謝廣建點頭道,“以後有時間你要去雲南旅遊我給你當導遊,帶你去麗江看看,那兒的風景確實不錯。”
“嗯,麗江確實太美了。”田巧巧點頭道,“我最喜歡吃你們雲南的野生菌,很好吃。”
“對對對,”謝廣建點頭不止,“雲南是個野生菌王國,什麽樣的野生菌都有,味道很好,營養價值也很高。”
“嗯嗯嗯,”田巧巧點頭說,“我媽在家也經常熬野生菌湯,味道確實很好。不過可惜不是新鮮的。”
謝廣建馬上就說:“下次過來我給你帶點新鮮的。”
聽說謝廣建要給她帶新鮮野生菌,田巧巧馬上搖頭道:“我隻是說說而已,不麻煩了。”
謝廣建笑道:“有什麽麻煩?我用泡沫保溫箱裝好,保證不會變質,新鮮得很。”
“不是變不變質的問題,是太麻煩你了。你千萬不要帶,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田巧巧後悔跟謝廣建說到這個話題了。無功不受祿,要是下次他真的大老遠給她帶野生菌過來,那該如何是好?
2
這天下午,趁唐景鵬坐在沙發上喝茶的時候,她試探著說:“總裁,前段時間雲南的謝經理跟我反映一個情況,我想跟您匯報一下。”
唐景鵬微笑著看著田巧巧:“什麽情況?”
“謝經理說公司要安排他去新疆當省級經理,但是他有特殊情況,不想去新疆,希望公司領導能夠體諒他一下。”田巧巧不露聲色地說,“他說他的孩子太小,愛人工作又太忙,父母身體都不好,想留在雲南照顧家庭。而且他在雲南市場幹了那麽多年,業績一直都不錯,為什麽要突然調走他?他想不通。”
唐景鵬馬上就皺著眉頭說:“是啊,這個朱瀚宇也真是的,人家謝廣建本來就是雲南本地人,熟悉當地市場,幹嗎要把人家調到新疆去?真是莫名其妙。”
田巧巧不失時機地說:“總裁,最近有好幾個省級經理都打電話跟我訴苦,對公司大麵積撤換省級經理的做法表示不滿,說搞得人心惶惶,他們都無心工作了。”
唐景鵬搖著頭說:“唉,這個朱瀚宇做事太急躁了。”
田巧巧看著唐景鵬,欲言又止:“總裁,還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唐景鵬看一眼田巧巧,說:“不要有顧慮,你說就是。”
“有些人甚至說朱副總裁這麽做並不是為了工作,而是在培植親信、排除異己。”為了表達得更準確、到位,田巧巧字斟句酌地說,“總裁,我覺得這件事您應該過問一下。像目前這種大麵積撤換省級經理的做法確實值得商榷,不利於穩定營銷隊伍,處理不好會對公司造成負麵影響的。很多省級經理在他們的市場裏已經幹得熟門熟路,得心應手了,如今卻要把他們調到一個陌生的市場去,一切又得從零開始。我覺得除了那些業績不好的市場可以考慮撤換省級經理外,業績好的市場還是保持現狀比較好,人心穩定業績才能穩定。”
“你說的很有道理,用人要以人為本,人心穩定是市場穩定的基礎,人心都不穩定了,還怎麽工作?朱瀚宇做事確實欠考慮啊。唉!”唐景鵬沒想到田巧巧能說出一番這麽深刻的話。朱瀚宇這種做法確實應該引起警惕,如果全國的省級經理都是他朱瀚宇的人,對公司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田巧巧推心置腹地說:“通過雲南的謝經理和其他幾個省級經理跟我反映的情況來看,雖然我不是領導,但作為健之靈公司的一員,我對朱副總裁的這種做法感到憂慮。我感覺他過於強調個人的能力,過分壯大個人的勢力,而忽視了整個公司團隊的作用。現在的市場競爭這麽激烈,我們禁不起這麽折騰啊。”
“是啊,是啊。”唐景鵬點頭不止,他對田巧巧這番肺腑之言非常欣賞,真不愧是他的參謀助手,這些話簡直說到他的心坎裏去了,“哪能這麽大麵積撤換省級經理嘛!就算換幾個,也應該根據業績來決定,而不應該根據個人恩怨來撤換嘛!”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馬上說,“小田你去叫朱瀚宇過來一下吧。”
朱瀚宇走進唐景鵬辦公室,唐景鵬指著沙發說:“坐吧。”
唐景鵬看著朱瀚宇,直奔主題地說:“瀚宇啊,你一下子就撤換了那麽多省級經理,影響市場穩定啊。這樣不好啊。”
朱瀚宇試圖掩蓋自己的真實目的:“總裁,撤掉的人基本上都是沒有工作積極性的老油條,大部分人員隻是正常調動而已。”
“正常調動?這麽大麵積調動也不好啊。”唐景鵬陰沉著臉說,“他們在一個市場辛辛苦苦打拚幾年下來也不容易,業績也不錯,咱們憑什麽把人家調走?你做事還是太急躁了,欠考慮啊,這樣很不好啊。”說完他就搖了搖頭,一副很惋惜的樣子。
朱瀚宇臉色很難看:“總裁,我是覺得他們在一個市場幹得太久了,幹疲了,有惰性了,沒激情、沒衝勁了。就像水一樣,不流動就會發臭啊。”
“你想得太複雜了,”唐景鵬看著朱瀚宇的臉,突然冒出一句,“瀚宇啊,說實話,你是不是有私心啊?”
突然被唐景鵬切中要害,朱瀚宇的臉馬上就紅了,支支吾吾地說:“這……我怎麽會有私心呢……我這不也是為了公司好嘛。既然總裁覺得這樣不好,那就保持現狀吧。”
“瀚宇啊,”唐景鵬語重心長地說,“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顧及全局啊,何況是撤換省級經理這種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情呀!但跟誌峰相比,你做事確實還是欠考慮呀!我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唐景鵬突然有些後悔讓朱瀚宇當這個營銷副總裁了,他還是覺得高誌峰的經驗更豐富一些,薑到底還是老的辣呀!
挨了批的朱瀚宇臉色難看得很,訕訕地笑了笑說:“那就先維持現狀吧。”
在唐景鵬的直接幹預下,謝廣建終於保住了雲南省級經理的位子,不用去偏遠的新疆了,為此他特意給田巧巧打來電話表示感謝:“田秘書真的很感謝你啊,我終於不用去新疆了。”
田巧巧不想讓謝廣建因此而對她感恩戴德,隻是輕描淡寫地說:“舉手之勞而已,謝經理不必客氣。”
“等五一節的時候,你來雲南旅遊吧,我給你當導遊,順便帶些野生菌回去吃。”
田巧巧笑著說:“到時候再說吧。還不一定有時間呢。”
過了一段時間,廣東的省級經理趙雲帆回公司辦事的時候也想請田巧巧吃飯,卻被田巧巧婉言謝絕了,為此他非常失望。他請田巧巧吃飯的目的本來是想請她替他在唐景鵬麵前美言幾句,好讓唐景鵬支持他當上營銷總監。因為他已經瞄準朱瀚宇兼任的營銷總監位置,正在暗暗發力,盤算著如何才能順利坐上這個寶座。
趙雲帆深得朱瀚宇的賞識,算是朱瀚宇的得力幹將和心腹。朱瀚宇多次在唐景鵬麵前提到廣東市場的業績和經驗,目的就是要把他扶上營銷總監的位置。為此朱瀚宇叫他這段時間最好在唐景鵬麵前好好表現一下,拉拉關係,爭取得到唐景鵬的支持。朱瀚宇同時還向他支招說,田巧巧深得唐景鵬的信任,在唐景鵬心目中的位置已經超過了周春偉,可以通過籠絡田巧巧來取得唐景鵬的信任。他照做了,可沒想到田巧巧不吃他這一套,這條路走不通。
3
在星期二上午召開的總裁辦公會議上,朱瀚宇剛提出要提拔趙雲帆擔任營銷總監的議題,高誌峰馬上就第一個表示反對:“我不同意。趙雲帆當營銷總監還不夠資格。”
朱瀚宇一聽這話就火冒三丈,他冷冷地掃了高誌峰一眼,甕聲甕氣地說:“怎麽說不夠資格?他工作能力強,有衝勁,管理水平也夠,業績也是有目共睹的。怎麽就不夠資格?!”
高誌峰連看都懶得看朱瀚宇一眼,便毫不留情地說:“他負責一個廣東市場還馬馬虎虎,放在營銷總監位置負責全國市場顯得還嫩了點。”
朱瀚宇早就知道高誌峰會發難,他據理力爭道:“不管負責廣東市場還是負責全國市場,歸根結底都是負責營銷工作,帶領營銷團隊。我覺得他既然能帶好廣東團隊,就能帶好全國團隊,完全能夠勝任營銷總監。”
“那隻是你的一家之言,”高誌峰冷冷地笑道,“廣東市場本來就一直不錯,趙雲帆在那裏隻是保持了原有的市場份額而已,要帶好全國的營銷隊伍,不光看業績,還要有大局觀念和戰略眼光,這兩點上他還有待考驗,怎麽帶全國隊伍?如果一定要提拔一個營銷總監,也不應該考慮他,而應該把曾憲軍提上來,曾憲軍現在本來就是營銷副總監,也一直在負責營銷工作,幹得也不錯,各方麵都比趙雲帆強。我們沒必要舍近求遠去提拔一個省級經理吧?”
朱瀚宇見高誌峰存心跟他過不去,心中已是忍無可忍,便提高了聲音說:“曾憲軍沒有過市場一線經驗,一直都是在營銷中心工作。他怎麽能跟趙雲帆相提並論呢?”
高誌峰也高聲道:“曾憲軍怎麽就沒有市場一線經驗?他進我們公司之前在別的公司當了六年的省級經理!這事難道你不知道?”
“你們不要爭論了,”一直沒表態的唐景鵬擺擺手,終於發話了,“我覺得誌峰說得有道理,趙雲帆畢竟隻是一個省級經理,全局工作經驗是欠缺一些。放到營銷總監的位置是不是有點拔苗助長?把他提上去,其他的省級經理有沒有想法?這些問題我們都要去綜合考慮。”
朱瀚宇和高誌峰都不說話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唐景鵬慢條斯理地說:“我覺得營銷總監未必就費要在公司內部選拔,我們可以把眼光放遠一點,可以對外招聘。文榮你們人力資源部那邊留意一下,看看有什麽合適的人選?可以通過全國招聘或者去別的公司挖。隻要真正是個人才,我們就要不惜一切代價請過來。瀚宇你們營銷中心的招聘要同人力資源部緊密配合才行,你們需要什麽人,就叫人力資源部去給你們招。”唐景鵬看了楊文榮一眼,“另外,文榮你這邊的人才庫要趕緊建立完善起來才行啊,隨時都要為公司引進人才、儲備人才、輸送人才。”他拿腔作調地說,“我們選拔人才不能光看工作能力和業績,應該把人品和態度問題作為首要條件。態度和人品端正,能力突出的人才,應提拔重用;態度和人品端正,但是能力一般的人才,可以經過鍛煉培養之後再使用;態度和人品不好,能力突出的人員要限製使用。”
朱瀚宇知道唐景鵬不同意趙雲帆擔任營銷總監,自己再說什麽也是白搭,便不再說話。同時心裏在琢磨著唐景鵬剛才說的那番話:總裁是不是在含沙射影說我呢?
在一旁做會議記錄的田巧巧聽了幾位領導的對話,才知道趙雲帆前段時間要請她吃飯的真實目的:原來他覬覦營銷總監的位置。好在自己當初沒接受他的宴請,否則還欠他一個人情。
唐景鵬之所以不同意朱瀚宇提議趙雲帆當營銷總監的提議,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懷疑趙雲帆的能力和人品的問題,而是他知道趙雲帆是朱瀚宇的人,他不想讓朱瀚宇和趙雲帆太抱團。自從朱瀚宇大麵積地撤換省級經理被他叫停之後,他就對朱瀚宇多了個心眼,覺得朱瀚宇確實有培植親信、排除異己的傾向,這對企業的發展是極為不利的。因此在沒找到合適的人選之前,他寧可暫時讓朱瀚宇營銷副總裁和營銷總監一肩挑,也不能讓他啟用親信。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高誌峰強烈反對朱瀚宇的提議,他必須要照顧高誌峰的感受。高誌峰自從調任行政後勤副總裁之後,情緒一直不佳,經常想找機會發泄心中的悶氣。他必須要平衡一下朱瀚宇和高誌峰之間的關係,照顧到高誌峰的情緒才行。不能讓朱瀚宇太得意,也不能讓高誌峰太失意。
這就是領導藝術。雖然是民營企業,但用人同樣要講究領導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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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那個騷擾者依然隔三差五發騷擾短信給田巧巧,各種汙言穢語不絕於耳,她的工作和生活已經遭到嚴重幹擾,晚上經常噩夢連天,經常夢見被人追殺。思來想去,她決定把這段遭遇告訴父親。她原本想自己先一個人扛著,不想告訴父母,以免讓父母為她擔心。但是現在看來,她一個人扛不住了。
這天晚飯後,田巧巧對父親說:“爸,我想跟你說件事。”
“什麽事?說吧。”父親看著田巧巧,慈祥地笑著。
“最近我很煩,”田巧巧低著頭說,“進入健之靈公司以來,一直有人躲在暗地裏威脅我、恐嚇我,叫我滾蛋。”
“有這種事情?”父親驚訝地看著田巧巧說,“什麽時候的事情?”
“進入公司不久我就收到過匿名信,前段時間又有人在我抽屜裏放恐嚇字條,甚至放泥巴,叫我滾出健之靈。”田巧巧翻開手機短信給父親看,“我這有很多短信。”
父親看完短信,火冒三丈地說:“這個人真是太喪心病狂了!你報警了嗎?”
田巧巧苦笑道:“報了,警察說他們也沒辦法。”
“跟公司領導反映了嗎?”
“沒有。警察都沒辦法,老板能有什麽辦法?”
“沒辦法你也應該告訴老板,至少讓他知道他的員工有多變態!”父親氣憤地說,“我敢肯定這是個女人,是一個極為嫉妒你的變態女人!”
田巧巧一怔:“你怎麽敢肯定是女人?”
父親翻開一條短信說:“一看這口氣就是女人說的話,‘狐狸精你聽著,別以為你長得漂亮就能迷惑男人,信不信我找人劃破你的臉?’這種話怎麽會是男人說出來的?隻有嫉妒心很強的變態女人才是這副口氣。”
田巧巧覺得父親的分析很有道理,點頭說:“我怎麽沒想過這一點呢?這麽說,範圍可以縮小了。”
父親琢磨著說:“我覺得最有可能就是你們公司那些瞄準總裁秘書位子女人,或者是你們老板的情人。”
田巧巧一怔:“老板的情人?”
聽父親這麽一說,田巧巧突然想到了王春婷和張雨,她早就在公司裏隱隱約約地聽到說那兩個女人曾經是唐景鵬的秘書兼情人。但她以前不太在意那兩個女人,也從未跟她們打過交道,現在聽父親這麽一說,她才覺得那兩個女人確實有很大嫌疑,特別是王春婷,此人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不會真的是她們吧?想到這裏,她說:“如果真的是老板的情人幹的,那就更不能跟老板說了。老板肯定是偏袒情人的。”
“也有道理,”父親琢磨著說,“要不你幹脆辭職算了,爸爸叫人給你找份好工作。”
田巧巧馬上拒絕道:“我才不辭職呢。越是這樣我越要幹下去,不能讓她們的陰謀得逞。”
“有必要這麽委曲求全、勉強自己嗎?”父親耐心地說,“像你這麽有能力的人,長相也不錯,去哪裏找份工作不行?非要吊在一棵樹上?健之靈公司也就是一家民營企業而已,沒什麽了不起的,爸爸托人給你找家大國企,同樣還是幹辦公室工作,工資隻會比你這裏高。”
“你別找,我不要你找。”田巧巧說,“既然我自己有能力,幹嗎還要靠老爸的關係找工作?走後門、搞關係算什麽英雄?我才不幹這種事兒呢!”
父親知道無法說動女兒,便說:“你不願意離開健之靈公司,卻又幹得這麽憋屈。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田巧巧笑著說:“正好可以磨練我的意誌力呢。我就不信,她們敢吃了我不成?”
“也是,”父親看著田巧巧說,“能受天磨真鐵漢,不遭人嫉是庸才。逆境才能磨練人,你從小沒吃過什麽苦,磨練一下也好。你不要怕,她們隻是嚇嚇你而已,不敢亂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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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鵬最近迷上了攝影,花巨資買了一台單反,周末常讓田巧巧跟自己去外拍。這天唐景鵬在取景時,不小心踩到一塊香蕉皮,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右腳膝蓋摔出了血,好在相機沒事,被他舉起來了。
田巧巧趕緊把唐景鵬扶到就近的石凳上坐下,從包裏拿出隨身攜帶的“百寶袋”,先用消毒濕巾給他的傷口消毒,擦掉血跡,再撒上一些雲南白藥,最後再用幾片創可貼包紮好,血馬上就止住了。
有了田巧巧的悉心照顧,唐景鵬心裏暖洋洋的:“小田你真行!你不僅是我的秘書,還是我的私人醫生。”
田巧巧笑盈盈地說:“私人醫生不敢當,但是給總裁解決個小病小痛還是可以的。”
唐景鵬由衷地說:“我問過其他企業的老總,像你這麽細心的秘書是少有的。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是個魔術師,給我解決問題就像變戲法一樣。比如我去上海出差忘帶名片那次,你竟然能遙控指揮給我連夜趕製出名片來,而且還一模一樣,真不容易。”
田巧巧笑了笑說:“其實也不難啊,我隻是平時比較注意保存資料而已。我電腦中存有您的名片的電子版,發給韓經理就行了。”
“你確實是個有心人,”唐景鵬欣慰地說,“比如這次,我以為你隻是出差準備藥品而已,沒想到你還隨身帶著。”
田巧巧說:“隻要跟總裁出來,這些常用小藥品我一般都帶有的。雖然多數情況下用不著,但一旦需要的時候就用處不小,帶著總比不帶好。”
月底發工資的時候,田巧巧發現工資中又多了500元,她的工資已經漲到了5500元。
田巧巧這次猜得沒錯,一直向她放冷箭的人就是王春婷,這位唐景鵬的前任秘書兼情人。她對田巧巧的恨意,是從田巧巧進入公司的第一天就產生了的,尤其看到田巧巧受到唐景鵬重用,更加重了她的嫉妒心和仇恨心。給田巧巧的電動車放氣,紮破車胎,在田巧巧的抽屜裏塞恐嚇信,給田巧巧發騷擾短信等這些缺德事全都是她幹的。她這麽做的目的隻有一個,讓田巧巧在公司呆不下去。
每次在公司裏看到田巧巧,她的心裏總是酸溜溜的,像是喝下了半斤醋,與此同時,她對唐景鵬的仇恨也與日俱增,舊恨發酵成新仇,仇恨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她越來越覺得唐景鵬是個絕情的男人。當初跟她斷絕關係,隻給了幾萬塊錢打發她,把她安置到營銷中心的一個閑職,從此讓她過上冷宮的淒涼日子,她本來就恨死了他,如今見他如此寵愛田巧巧,心裏怎會受得了?
這天下午,王春婷從財務人員那裏打聽到田巧巧的工資已經漲到了5500元時,心裏的火燒得越發旺了。
王春婷想到了同樣曾經當過總裁秘書兼唐景鵬情人的張雨。過去為了在唐景鵬麵前爭寵,她們兩個曾經是爭風吃醋、水火不容的情敵,但後來唐景鵬把她們兩個都拋棄後,她們雖然沒能化敵為友,卻也成了相安無事的普通同事,平時見麵也相互點頭微笑、打招呼,偶爾也能聊上幾句。如今,為了收拾田巧巧,她打算跟張雨聯手。因為她發現過去的那些做法效果並不大,別說傷到田巧巧的筋骨,甚至連皮毛都沒傷到,田巧巧好像沒事一樣,每天照常上下班,照常跟唐景鵬出去應酬。每次她看到田巧巧跟在唐景鵬後麵,心裏就難受得想衝上去殺人,一種被奪人所愛的嫉恨從心裏油然而生。
她想不惜一切代價趕走田巧巧。雖然她也知道,就算趕走田巧巧,也輪不到她再給唐景鵬當秘書,但隻要看見田巧巧那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她就不爽,心裏就火辣辣的痛。隻有趕走田巧巧她才能得到心理的平衡。
想到這裏,王春婷找到張雨,添油加醋地說了很多田巧巧的壞話,甚至鼓動張雨去散布謠言。本來就有些一根筋的張雨果然中計,也把失去總裁秘書一職的氣憤發泄到田巧巧頭上,咬牙切齒地說:“田巧巧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要不是這個女人,我跟你怎麽會落到這個田地?”
王春婷馬上煽風點火地說:“你還不知道啊?她現在都快成唐景鵬的心肝寶貝、貼心小棉襖了,唐景鵬去哪兒都帶著她……嘖嘖,那個親熱呀,比小兩口還小兩口呢,真是讓人受不了。”
“由來隻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這個忘恩負義的唐景鵬!”張雨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難受,惡狠狠地說,“春婷,咱們得找機會收拾這個女人才行!不能讓她太囂張!要不這樣,改天我在網上發她的帖子你看行不行?”
王春婷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看著張雨,陰陰地笑著說:“行啊,不過最好去外麵的網吧發,那樣會安全些。”
張雨馬上就說:“那行。改天我就去網吧把她的醜事抖出去!我就不信這個世界沒有天理!”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
王春婷也放肆地大笑起來,兩人笑得前俯後仰,臉都變形了。
兩個曾經的情敵,為了共同的嫉妒與仇恨,結成了盟友。
星期天下午,張雨走進她住處附近的一家網吧,打開電腦,在本地的一些論壇發布了一些詆毀田巧巧的貼子:
健之靈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總裁秘書田巧巧為了博取色狼總裁唐景鵬的寵信,主動投懷送抱,秘書和小蜜一肩挑。白天當秘書,晚上當小蜜;白天端茶倒水,晚上寬衣解帶。色狼總裁唐景鵬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外表道貌岸然,內心肮髒無比……
發完帖子,張雨對著電腦顯示器陰陰地笑了笑,關閉電腦,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