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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死鳥

  抄底是什麽?抄底就是價值與價格的對等平衡關係。炒股票也就是炒人生態度。

  上官青雲回到家裏洗漱完畢,一直在想剛才離開安慶娛樂會所時,呂菲菲悄悄對他說的話:“明天是我喜遷新居的日子,你要做頓飯給我吃,不過是在你家。”

  這下可難倒了上官青雲,平時一個人在外吃得多,要不就是在外買了熟食打包回家,在家做飯是很少的,這一次呂菲菲突然搞了這麽一出,也怪自己當時嘴笨,為何不當場找個理由拒絕了呢?上官青雲現在冷靜地想了想,雖說有點後悔,但從近來跟呂菲菲之間發生的一切事情來看,他倆在同事的眼裏就是在談戀愛,隻是兩人彼此都不點破,別人也不能亂說,可私下心知肚明。但上官青雲的內心卻還沒有準備好接受呂菲菲,有一個女子在他的內心深處占據著重要的位置。她就是黎叔的女兒——格妮雅·黎。他一直想忘記她,可是人的情感就是這麽奇怪,當你越想忘記一個人時,反而越想著她。思念真的是個古怪的東西,它就像綿綿的細雨,絲絲線線聯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稍不留神,就讓他心雨不止。

  是拒絕還是答應?如果不拒絕,那就代表著答應。麵對著電腦裏的聊天軟件,上官青雲一直在猶豫著。不知過了多久,在鍵盤上打出:“明天中午我去你的新家接你,等我。”

  呂菲菲今天心情特別的好,快速地把臨時住所的東西搬到新居擺放好後,懶洋洋地躺在新買的橙色布藝沙發上,聽著組合音響裏播放的旋律優美的小提琴曲。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上官青雲來接她。因為今早她一打開電腦就看到昨晚上官青雲給她的留言,別提有多高興了,她認為自己的計劃又進了一步,她要了解這個讓她芳心激蕩的男人的一切。每每想到這裏,她就會情不自禁地暗笑著搖搖頭。

  “丁零,丁零”,兩聲門鈴響過之後,呂菲菲快步走到門前的貓眼處往外一看,一堆綠綠的東西擋住了視線。她正感到詫異,門外的人不是上官青雲,那會是誰來了?聽到門鈴聲再次響起,她也不再多想,直接把房門打開,一眼便看到上官青雲捧著一盆綠植站在門外。

  “祝賀你喜遷新居!我給你送來了一盆綠色植物。”上官青雲一邊說著一邊換好臨時拖鞋,走進了呂菲菲的房裏,把手中的一盆綠色植物放到了沙發旁的一個空平台處。

  呂菲菲關好房門說:“你這人真是奇怪,有你這樣來看女孩子的麽?不給我送花來,卻給送來了一盆綠植,哼。”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盆植物叫‘富貴竹’,帶有很濃的祝福之意。你看我把它放在沙發旁的這個地方,正好襯托這個沙發的美。綠葉配紅花,你就是一朵最美麗的紅花,當然要有綠葉襯托了。”上官青雲打趣地說。

  呂菲菲也不跟他貧嘴,看了看擺放在沙發旁的富貴竹,可別說,放在這個地方還真是很搭整個家居。心中暗喜,肯定是上官青雲前幾天早就想好要在這裏放上這個植物了。

  “你看我的家怎麽樣?有沒有你的家裏漂亮?”呂菲菲示意上官青雲,並拿出水果擺放在他麵前的正方形茶器上。

  “呂副總,你家當然比我家要好看多了,這麽溫馨的格調,簡約大方,而不失現代潮流。”

  “什麽?你叫我什麽?”呂菲菲有點暗暗生氣。

  “我叫你呂副總啊!”上官青雲裝出萌萌的樣子。

  “我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不允許你這樣叫我。看我不打你……”呂菲菲邊說邊往上官青雲身邊擠過去,“打你,我打你,就要打你……”

  “好好好,我認錯,我投降。”上官青雲躲著呂菲菲,“你都準備好了沒有,我特意來接你去我家的。”

  “哼,這還差不多,你等我去換一下衣服。”呂菲菲聽上官青雲這麽一說,馬上改變了自己剛才的態度,走進房間去換衣服去了。

  上官青雲也走出客房來到陽台上,極目遠眺。美麗的陽光襯托了無邊的藍天,小區四周恬靜清雅,這真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啊!上官青雲心中暗暗歎道。

  “我換好啦,我們走吧。”呂菲菲走出房間來到客廳。

  “啊!”上官青雲回過神來。他從沒有見過呂菲菲這麽迷人的樣子,白皙的肌膚,高挑的身材,外配一身古典的衣裙,活脫脫一個仙女下凡,不免驚愕了一下。

  上官青雲見多了美女,但是,呂菲菲的美卻有一種脫俗的氣質。他對美沒有特別的定義,能讓他從心裏生出喜悅感覺的就是好的,他不會盲目跟隨世俗的審美標準。

  “為何這樣看人家,討厭。”呂菲菲看到上官青雲這種呆呆的樣子,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得意。

  “不好意思,以前真沒有見過你這身裝束。我們走吧,順帶去看看新辦公地點都整理完了沒有。”上官青雲有些尷尬地說道,“我剛到你這兒來時,看到張副總正在那邊忙碌地指揮著搬家公司的人員。”

  呂菲菲的家跟新辦公地點的別墅相隔不遠,開車過去也就兩三分鍾。等上官青雲的車剛好開到別墅門前時,搬家公司的車正好離開。他倆走進別墅,看到張副總還有潘衛國、魯海波在整理東西,連忙跟著一起行動。要整理的東西不多,幾個人很快就整理好了。

  “真不好意思,讓呂副總和青雲副總也來親自動手整理。”張正龍客氣地說道。

  “看你說哪兒的話了,這不見外了麽?以後張副總有空也要經常過來的呀,要不然我們的後勤工作可沒有了保障……”呂菲菲一臉誠懇的樣子,聽得張副總很是感動。

  上官青雲也隨意問了問潘衛國和魯海波,對新居是否滿意。

  別墅經過這麽一裝修,還真是賞心悅目。三層樓的整體格局沒有多大改動,私人辦公房間與公共房間分隔有序,從操作室的落地窗往外看,一株成年緬桂,別墅外的景致盡收眼底。

  看完這一切,呂菲菲和上官青雲對張副總都報以感激的微笑,以往在上官青雲心中所留下的一些成見也漸漸地得到了淡化。

  正當大家都要離開別墅時,賀大智從外麵進來,差點與低著頭急著往外走的潘衛國撞個正著。潘衛國一見是賀總,不好意思地站在了一邊。

  “這麽巧,你們都在呀。”賀大智跟大家打了聲招呼,“我把車停在了下麵的大停車場裏,順著小道走上來的,這樣也可以順帶享受一下這裏的自然風光。”

  見賀總也來到新的辦公地,大家都爭著跟賀總打招呼。當賀總的眼光掃過呂菲菲時,臉上流露出一種異樣的表情。賀大智見大家都快要離開了,也不強留大家,隻是隨便在一樓的大廳裏看了看,然後叫張副總留下,說有些事情要單獨跟他聊一聊。

  上官青雲和呂菲菲跟各位道別之後,開著車離開了別墅。

  一路上,呂菲菲的心情很好。從呂菲菲現在住的泉翠莊園到上官青雲的住所本應相隔不遠,以現在這樣的車速,按理說應該到了目的地才對。等呂菲菲反應過來,才發現上官青雲的車是開往市區的,心中生出絲絲詫異,她微帶斥責的語氣問道:“不是說好去你家的?怎麽你現在想反悔了?你家住在市區麽?”

  “當然不住在市區了,我現在先帶你去一個地方,等你到了就知道了。”上官青雲也不理會呂菲菲的問責,扶穩方向盤踩著油門往前駛去。

  車行駛了約十分鍾後,上官青雲指著眼前的一大塊招牌說:“到了,就是這裏。”呂菲菲定眼一看,就在離停車場不足二十米的地方,一個門坊上掛著“寧海市北郊農貿批發綜合市場”的招牌。招牌下人來人往,一派繁華的景象。

  “農貿市場?”呂菲菲很快就明白了,原來上官青雲要帶她來這裏買做飯用的食材。但她也感到疑惑,為何不去大型超市買呢,卻要到這種亂蓬蓬髒兮兮的地方?

  上官青雲也看出呂菲菲的疑惑,笑了笑說:“我有時很喜歡到農貿批發市場裏來轉一轉,一來可以透過這些最最基礎的生活場景感受一下國家經濟的活力,二來這裏買東西經濟實惠,用行話說可‘抄到底’。”

  “抄底?”呂菲菲聽著更是一頭霧水。

  上官青雲說:“對啊,就是抄底。在我看來,抄底就是價值與價格的對等平衡關係。比如說,你到這個市場看到一件商品的價格與另一個市場同一件商品的價格有所不同,或是高了,或者是低了。在你做出購買選擇時,當然會選擇低價格的地方買。有些地方之所以同一件商品的價格有所不同,是因為摻雜了很多的中間環節,經過的環節越多,它的價格就會越高,而這件商品本身的真實價值就被人為隱藏了。當然,這也要根據你的需求程度來定,所以價值與價格的關係其實也是人心理活動的一種定論,隻是各有不同。”

  上官青雲又想了想,說:“還有,隨著現代經濟的發展,物質的供給日漸豐富,人們越來越追求高檔的東西,認為價格越高的東西就越好。很多商家借助人們的這種心理追求來定價格,提高自身產品的利潤。像我們這種做證券股票的,做著做著就做出了一種本能習慣,會把抄底運用在生活中的各個方麵,其實炒股票也就是炒人生態度,炒人文特性。”

  “喲喲喲,大道理真多,買個菜也這樣一套一套的,你累不累呀!”呂菲菲帶點諷刺地笑著說。

  上官青雲說:“當然不累了,這是一種樂趣。有時我可能會在買菜時為了一角錢跟商家討價還價,這並沒有省下來多少錢,但它是一種感覺,一種博弈之後的樂趣。”

  “行行行,你有理,我說不過你。”

  呂菲菲透過他的這些言行,也逐漸感到上官青雲定是個會持家過日子的人,他擁有讓人嫉妒的才華,但他也有著最普通的一麵。

  呂菲菲在上官青雲的帶領下,逛了一遍市場。一圈下來,兩人大包小包地選購了很多食材和水果。回到車上坐定後,呂菲菲才感到有些輕鬆,感歎:“真沒有想到,買菜比我逛商場購物要累多了。”

  上官青雲駕車又重新駛向了海濱大道,往聽濤雅苑小區急駛而去。

  呂菲菲靠在車座上閉上雙眼小憩了一會兒,暗自思忖,今天買了這麽多的菜,要怎麽做啊,反正我是不會做的,最多也就是當個小幫手洗洗菜什麽的。上官青雲要是能做得一手好菜,那他豈不成了一個極品男人?

  聽濤雅苑小區的自然環境雖比不上泉翠莊園,但它整個小區的布局結構合理,中高樓層之間的采光與中央園林的配比還是很講究的,臨海的幾棟房屋視野很好。

  C幢12樓03室的主陽台也是麵向大海的方向,晴朗的天空下,站在陽台上,可將大海盡收眼底。呂菲菲四下參觀了一下上官青雲的家,二室二廳一廚一衛,雖沒有豪華的裝飾,但幹淨整潔。家裏的家具不多,卻也不乏溫馨之意。客廳裏一幅黑桃木框裝裱的高山流水瀑布很顯眼,既富有層次,又有靈靈動之感。畫麵左下角題寫的“縱有萬泉瀑飛渡,唯有流水石受苦”,更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上官青雲家還有兩個地方讓呂菲菲比較滿意。一個是客廳裏的全實紅木的紅酒儲藏櫃,這個儲藏櫃跟客廳的一麵牆緊緊融為一體。儲藏櫃的最下麵是一層冷藏機櫃,一看就知道是特意定製的。另一個是書房裏大大的藏書櫃,裏邊擺滿了書,看上去都是讀過的,不光是在書架上擺擺樣子。書架前還安裝了一架帶滑輪的木梯,方便取下高處的書。

  呂菲菲隨意看了看擺放在書架裏的書,全部是一些中外古典書籍,曆史、心理學、經濟管理類、人物傳記類都有。其中一本古老的線裝書引起了她的注意,呂菲菲便把它抽出來,隻見發黃的書頁上寫著《古道禦書》。她好奇地打開一看,裏邊什麽也沒有,再多看幾頁,全部是空空的白頁。她感到好奇,拿著手中的書走到廚房,看著正在忙碌的上官青雲問道:“你這是一本什麽書啊?裏邊一個字也沒有,全是白頁?”

  “什麽書?什麽白頁?我的書都有字的呀。”上官青雲沒有回頭,一邊忙著一邊含糊地回答。

  “你是說我冤枉你咯?”呂菲菲見上官青雲看也不看一眼,不悅地說,“你看,你看,這本什麽《古道禦書》裏邊就是一個字都沒有。”

  上官青雲一聽到“古道禦書”四個字,有如觸了電一樣,但他很快故作鎮定地回頭看了看。他知道,這本書是不能讓任何外人看見的,因自己一時大意,那天把它臨時放到書櫃裏,然後就把這事給忘記了。

  他順著呂菲菲的手一邊翻看一邊也感到奇怪,原本裏邊有很多文字的,現在一個字也不見了。電光火石般的意念在大腦裏一閃,馬上反應過來說:“哦,你說的這本……無字經書呀,它是沒有字的。”

  “無字經書?”呂菲菲驚詫地看著上官青雲。

  上官青雲說:“你沒有聽說過無字經書?那你看過《西遊記》沒有?”

  呂菲菲說:“《西遊記》當然看過了。”

  “《西遊記》裏最後唐僧西天取經得到了很多的無字經書,在過通天河時掉入河中,這本書就是那時掉入河中遺失的眾多經書之一。”上官青雲假裝一本正經地說道。

  呂菲菲看到上官青雲這副表情就想笑,心想,《西遊記》那是神話小說,他用這種方法來解釋,一定是想騙我,哼,我才不上他的當,聽他胡說八道呢。既然這樣,我何不順著他?於是說:“無字經書你也看得懂?”

  “看得懂呀,不過不是用雙眼來看,是用心來看的。”上官青雲隻能用這個辦法把此事給敷衍過去,然後不再理呂菲菲,又開始忙著手中的事情。

  “我的家裏你也看過了,很普通的,沒有你那兒漂亮。你是不是也得來幫一幫我了,要不然要到很晚才能吃得上飯的……”上官青雲借故把話題拉遠。

  呂菲菲見也得不到什麽答案,雖然心有疑惑,也隻有隨它去了。她現在聽到上官青雲主動要求她來幫忙,心中一笑,說:“好好好,你要我怎麽幫你?”

  上官青雲安排了一大堆洗菜的活計交給呂菲菲。對於呂菲菲來說,這點活不算多,她喜歡這種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做事情的感覺。

  因中午兩人隻是在逛農貿市場時隨意買了些零食吃,肚子未曾填飽,現在自然感到有些饑餓,在兩人的共同努力之下,很快一頓豐富的飯菜擺上了桌麵。

  “你想喝點什麽?”上官青雲一邊點燃餐桌上的燭台一邊問道。

  “你這兒有這麽多的藏酒,你請我喝什麽我就喝什麽。”呂菲菲一副客隨主便的意思。

  “那就喝我們第一次認識時喝的拉菲古堡吧。”

  上官青雲從冷藏櫃裏拿出一瓶未開啟的拉菲古堡,打開組合音響,屋裏便回蕩著輕柔的古典音樂。然後很熟練地開啟了紅酒,先為呂菲菲麵前的勃艮第紅酒杯盛上。

  兩人邊吃邊喝,盡情地享受著,沒有多少言語。古典音樂,燭光,美酒,才子,佳人,這些元素組合的場景,是不需要用詞匯來描述的。如果說生命有三分之一是在運動中度過,三分之一在言語中度過,那麽還有三分之一是在感受中度過。感受生命中的一切,學會了感受,也就理解了生命。

  呂菲菲有好幾次想跟上官青雲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又給放棄了,她也不想因為自己要說的話破壞了良好的氣氛。呂菲菲感到今天在上官青雲這裏喝的拉菲古丹妮比在上海那次喝的口感要好,她想可能是因為冷藏了的緣故吧。不知不覺一瓶拉菲古丹妮隻剩下三分之一。不知是因為紅酒的原因還是氣氛使然,兩人的臉頰都出現了粉紅。呂菲菲感到每一次與上官青雲碰杯時,四目相交,臉頰就會有一種灼熱感湧現,心跳加速。她既害怕自己因為不能自製,而醉倒在這浪漫溫馨的酒杯裏,也害怕這種時光隻是她生命中的曇花一現。

  隱隱約約有種甜蜜的矛盾壓在她的心口。她想:我這是怎麽啦,在別的男人麵前一貫自信的我,跑哪去啦?一個心念瞬間而起:我一定要擁有他。

  呂菲菲拿起酒杯起身來到上官青雲的身邊,主動要與他喝交杯酒。上官青雲也不拒絕,起身憨憨地笑了笑,在兩人這麽近距離接觸的時刻,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酒是喝下去了,兩人卻並沒有分開,呂菲菲環住上官青雲的脖子,幸福地微笑著,逼視著上官青雲的眼睛:“我看到了,你的眼睛裏有我,對不對?”

  呂菲菲並沒有得到上官青雲的回答,卻感到上官青雲溫暖而熱情的嘴唇貼在了自己的唇上,一股暖流瞬時傳遍全身,呂菲菲很自然地迎合他的熱唇,深深地,久久地相吻著……刹那間,天地已無萬事萬物,輕柔的音樂仿佛也停止了,周圍的空氣似乎全都凝固了,一切都那樣的靜,靜得聽得到彼此激烈而富有生命的心跳……

  在激吻中,上官青雲下意識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抱起呂菲菲走進臥室……

  上官青雲自從回國以後,許久,許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浪漫了,更沒有過這種快樂的時刻。雖然他有堅韌的毅力,可以通過情感的轉移讓自己獨守寂寞,但他一樣是人,一樣有著動物原始的本性。他不害怕這種寂寞,更不害怕這種寂寞會伴隨他一生。他隻是將自己的情感深深地藏在心底,等待著地動山搖的那一刻。

  上官青雲心想,我不想我的激情永遠跟隨著那個離我遠去的人,我有選擇情感的權利,我有尋找滿足情感需求的權利,如果說愛的永恒是為了固守在一個逝去的回憶裏,那麽,什麽又是愛的生命與活力呢?愛不是一個死去的物體,愛是一個活物,是一個有著無限生命力與創造力的活物!傳統愛的觀念與人性的本能,在此時有了一種全新的詮釋。

  音樂如海,情感如濤,正追逐著生命,無限的愛意由此而生。

  上官青雲緊緊地擁抱著呂菲菲,她緊緊地依偎在他的胸前,握著他的手,突然有種不自覺的衝動將他的手放到嘴裏,狠狠地咬了一口。呂菲菲本想著他會大叫一聲,可他卻輕輕地說:“上帝又吻了我一口,不是留下唇紅印而是青紫一片。”

  “不管過去有過什麽,現在你要永遠記住我。”呂菲菲又有點心疼地用手輕輕撫摸著上官青雲被她狠咬過的牙印。

  上官青雲笑了笑,不與她爭辯,隻是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呂菲菲陶醉地閉上眼睛,喃喃道:“我真想這樣一輩子靠在你的懷裏,就算此時讓我死去我也願意。”

  呂菲菲又輕輕地說:“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行嗎?”

  “答應你一件什麽事情?”上官青雲心想,她此時要求我答應的無非就是愛她一輩子,或者愛她一萬年之類的事情,“你說吧,是一件什麽事?看我能不能做到。”

  “這件事對你說來不難,你一定能做到,隻要你能答應我就行。”呂菲菲撒嬌著說。

  上官青雲說:“好的,我答應你,但你不能因為我的答應而讓我去做違背良心和道義的事情。”

  呂菲菲抬頭瞪了他一眼,說:“我要你答應我,將你的秘密全部都告訴我!”

  上官青雲一聽,是這麽個要求,當時就想笑。看到呂菲菲這麽一本正經地說出來,想了想說:“我的秘密?我能有什麽秘密?”

  呂菲菲說:“你當然有秘密啦,你的過去、現在和未來都是秘密!我想了解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可不能就這麽輕易地將我的一生交給一個我不了解的人!”

  上官青雲得意地笑著說:“了解可以呀,你天天跟著我就了解我了啊,哈哈哈……”

  呂菲菲撒嬌地說:“討厭,我說正經的!”

  上官青雲說:“你這是給自己設了一個套,給套了進去。了解別人本身就是一個偽命題,沒有哪一個人能真正地了解另一個人,我們現實中通常所說的了解某一個人,那隻是對於一些表麵現象而已,就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敢說能完全地了解自己的孩子,更何況是別人。至於我的秘密麽,人的一生都會有很多的經曆,每一個經曆就會是他人生的一個印記,你不要在意這個印記是什麽,關鍵是看它對你以後的人生會帶來什麽樣的影響。你要真想知道我的過去,那你以後天天給我做飯吃,我會一點點地講給你聽,行不?”說完後,上官青雲自己笑了起來。

  呂菲菲見前麵的話題繼續不下去了,又聊起另一個話題來。“到你家裏,我注意到了兩個細節,你書房裏電腦旁邊有個相框,相框裏那個跟凱瑟琳·澤塔-瓊斯有幾分相像的女人是誰?還有就是,你側牆上那幅裝裱精美的刺繡‘浴火鳳凰’是哪來的?”

  上官青雲先避開第一個問題,用手指了指側牆,說:“你是說這幅不死鳥圖?等等,你剛才叫它什麽?”

  呂菲菲有些驚詫了,說:“浴火鳳凰啊,這個被火焰包圍著的鳳凰啊!”

  上官青雲說:“對對對,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這幅畫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賣畫的人跟我說,外國人稱它為不死鳥。我當時看它被賣家放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還有些灰塵,但刺繡很逼真,很有立體感,就買了。浴火鳳凰?你叫它浴火鳳凰,這名字不錯。對了,這個詞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呂菲菲白了上官青雲一眼,手指輕拎了一下他的肚皮說:“‘浴火鳳凰’是我的網名呀,你忘記了?”

  經呂菲菲這麽一說,上官青雲突然想起來了,又好像預感到了什麽。

  臨回國前,他跟未婚妻格妮雅·黎確定分手後沒多久,自己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無聊,信步走進一個不起眼的畫廊裏,偶然買了這幅畫。不曾想到今天,一個網名為“浴火鳳凰”的真人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

  “你在想什麽呢,難道有什麽不對麽?”呂菲菲看出了上官青雲的異樣,不知道其中原因,隨口一問。

  “沒有什麽不對的呀,我在想,我們從事證券股票這一行,從開始到結束,能活到最後放手不幹了的,卻如同這個稱號一樣:‘不死鳥’!可現實卻是,能在這個行當裏得到這個稱號的人少之又少。”上官青雲自圓其說,卻也說得在理。

  “嗯,你這樣說,確實有點像那麽回事,‘不死鳥’!嘻嘻,我以後就叫你‘不死鳥’嘍!鳳為雄,凰為雌,鳳凰乃為雌雄同體!浴火的鳳凰,在火中重生的鳳凰……”呂菲菲越說越開心。

  上官青雲見休息得差不多了,想到還有一攤子衛生沒有打掃,想起身去收拾,呂菲菲卻緊緊抱住他,害怕他就此離開了……

  兩人經過再一次的小憩之後,上官青雲起身從衣櫃裏拿出兩件男式長袍睡衣,一件白色的遞給了呂菲菲,一件淡藍色的自己穿上走出了睡房。

  呂菲菲背靠在床頭上,穿上了睡衣,並未起身,看著上官青雲的背影,心想:我的計劃是成功了,那我算得到他這個人了麽?如果說性是貼近彼此最有效的方式,那為什麽上官青雲今天一改他往日裏文質彬彬的形象?從他的激情來分析,他是真性情流露,而不僅僅是酒精催化。

  呂菲菲不敢再多想什麽,起身往餐廳走去。看到上官青雲已經收拾好了屋子,還重新在餐桌上擺放了水果。

  “菲菲,你起床了,不再多休息一下?有沒有餓了?我重新做了點吃的……”上官青雲一連串關懷問候的話,聽得呂菲菲感動得差點流出眼淚來。

  “我還不餓,吃點水果就行。”呂菲菲說,“現在天色也暗下來了,我想到陽台上坐一坐,你要不要來陪我?”

  上官青雲自然是答應了,移了一張雙人靠椅和一個小圓桌到陽台上。陽台還算寬敞,放上這些東西也不會影響旁邊一盆長勢茂盛的植物。上官青雲重新換了一張CD,牽著呂菲菲的手坐到了靠椅上。呂菲菲聽是張學友版的《聽海》。

  “你也喜歡聽張學友的歌?”呂菲菲問。

  “是的,這首《聽海》是我看海時聽的歌。”上官青雲說。

  呂菲菲滿懷期待地問:“我前麵說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相框裏那個棕黑發質、藍眼睛的外國女人是誰,你還沒有回答我。”

  上官青雲知道,這事今天不給呂菲菲一個交代,改天她還會為這個問題來糾纏自己,還不如現在告訴她。於是說:“這個女人是個混血兒,是我在美國工作時,‘M·守護者環球對衝基金’華裔總裁黎誌俊的女兒,叫格妮雅·黎,也是我曾經的未婚妻。後因我執意回國,她極力阻止,最後矛盾升級分了手。”上官青雲說完凝思了一下,往遠處的大海望去。

  呂菲菲問:“你回國後有想過她嗎?有想過再回到她身邊嗎?”

  上官青雲說:“有想她,但沒有想過再回到她身邊。她雖有中國血統,但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外國人,她的母親出身於一個古老的歐洲貴族,她是個傲慢的人,有著根深蒂固的等級觀念。加上她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用盛氣淩人來形容她一點也不過分。”

  呂菲菲再問:“你有恨過她嗎?世間常說,有愛就有恨。”

  上官青雲說:“唉,談不上什麽恨,愛與恨是個雙胞胎,是個魔。一旦你動了那個心思,如果沒有正確的引導,那就隻能是走向毀滅。”

  上官青雲,一個自認堅韌的男人,在提到這些往事時,也難以掩藏心中的痛。

  “聽,海哭的聲音,歎惜著誰又被傷了心,卻還不清醒……聽,海哭的聲音,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悲泣到天明……”上官青雲跟隨音樂聲,輕輕地唱了出來。

  呂菲菲看得出來,是她重新揭開了他已經結痂的傷疤,這傷疤對上官青雲來說,是一份滴血的痛。她此時能做的就是緊緊握著他的手,像是在給他一種力量,一種由她這裏升起的愛的力量。

  天色漸漸走向深黑,星星露出了光芒。從遠處而來,略帶點鹹味的海風吹拂著陽台上兩個緊緊相依偎的人。

  “青雲,你能說說什麽是愛嗎?”呂菲菲的聲音小得幾乎隻有她自己能聽清楚,她害怕她的這個問題又會勾起他的傷痛。

  上官青雲答非所問,又似自我表白地說:“我是個很獨特的人,我的獨特是因我的自負和自傲,我不喜歡平庸世俗的生活,我喜歡森林和大海。尤其是黑夜裏的森林和大海,它們能讓我找到心靈的寧靜,能尋找到白天時分不能得到的生命本性。”

  “我像個遊子,喜歡將心交給黑色的森林和大海,因為它們有一種捉摸不透的美,它們有時會在電閃雷鳴中奏出生與死的凱歌;也會在輕啼的鳥聲與風聲中讓人感知大自然循環不息的生命之歌。與其說是歌,還不如說是糅合了一點情感,一點滄桑,一點超脫,一點希望的心靈玄音,天籟之語……或濃或淡,或輕或重,或短或長的久久情懷。”

  “菲菲,你知道,讓夜色裏的森林和大海做心靈訪客,能得到什麽——感知,一種對自我的感知,一種對自然的感知,一種對生命的感知,一種對朋友、親人的感知……”

  上官青雲思忖了一下,說:“你問愛是什麽,我是這樣理解的,人性的愛,可以說是所有情感的混合體;魔性的愛,可以說是引誘人進入罪惡深淵的橋梁;神性的愛就可以引用一段《聖經》裏對愛的詮釋: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不喜歡不義,隻喜歡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呂菲菲靜靜地聽完上官青雲的訴說後,問:“不求自己的益處,青雲,你認為自己做到了麽?”

  上官青雲知道呂菲菲話外之音,是指他們所從事的這個證券股票行業,他們在這個行業裏所扮的角色,全部都是為了自己的益處而損害了別人的益處,將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別人的傷害之上。

  上官青雲也不直接回答呂菲菲的話,說:“我知道你指的是什麽,所以我知道我是個罪人,我會用這些所得的益處去贖我的罪。到時,你還願意陪伴著我麽?”

  如果說,剛剛呂菲菲與上官青雲隻是身體上的結合,那麽現在她正在向上官青雲的內心世界靠近。她知道,她打開了一扇通往上官青雲內心世界的窗戶,通過這扇窗戶,她窺探到她期待已久的東西,可是又對這扇窗戶裏的世界感到莫名的恐懼。她不知道這種恐懼意味著什麽,但她卻感到正有一種越來越強大的力量,推著他不斷地往這扇窗戶的世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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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這一年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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