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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越是胡思亂想,我的腦中就越是混亂,躺了這麽半天我非但沒有得到絲毫的休息,反而愈發疲累。於是我輕聲下了床,離開裏屋,走進了堂屋。

  堂屋內湯宇星正坐在桌前,那老兩口正在收拾著桌上的茶具,顯然,他們的對話已近結束。看到我走出屋,湯宇星站了起來。

  “怎麽,睡不著?”他關切地看向了我。

  我點了點頭。

  “正好,咱們出去透透風,正好有一些好玩的事告訴你。”湯宇星微笑地向老兩口示意,然後轉身走向了大門。

  “晚上冷,別著涼。”老漢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我和湯宇星表示了感謝後,便一同走了出去。

  “聊什麽呢?”迎著夜晚的冷風,我和湯宇星在村內走了起來。

  “沒什麽,閑聊而已。聽那老兩口說,這個村子可有年頭了。”湯宇星裹了裹衣服,沿著崎嶇不平的村路朝不遠處的一個山包走去。

  我跟了上去。

  “聽他們說,這個村子秦朝的時候就有了。”湯宇星邊走邊回頭笑著看了我一眼。

  “哈哈,誰知道真假,現在哪個地方不希望自己的曆史久遠一些呢。”我撇了撇嘴。

  “聽他們說,這裏原來本沒有人家,後來由於大量人員被集中在此處修建秦始皇陵,這裏才熱鬧起來。待秦始皇陵建成之後,那些沒有返鄉的勞役便留在此處,定居下來,因此周圍才有了許多村莊。”

  “哦,這麽說,這個村子倒真有些年頭了。”老兩口的話合情合理,我沒有必要再質疑他們對村子的曆史是否有編造的嫌疑了。

  “有意思的是,他們說在漢朝的時候這個村子曾來了二十戶神秘的住戶,這些住戶從不與外人來往,隻是負責守衛秦始皇陵。後來這些人逐步搬離了村子,最終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湯宇星走到了山包頂端,席地而坐。

  “然後呢?”我知道,他突然提到這些神秘住戶一定有下文,於是我連忙坐在他身邊,擺出一副聽課學生的模樣。

  “他們說,村子裏千百年來一直流傳著一種說法,說這批人是商王武丁的後人!”湯宇星皺著眉頭看著我。

  “武丁的後人?開什麽玩笑?他們不是被封在始皇陵中了嗎?”一陣寒風鑽進了我的身體。

  湯宇星沒有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遠處。

  “您沒必要聽這些傳言,中國哪個村子沒點神神秘秘的傳說,這些東西根本不可信。”我無法接受剛剛確認的信息瞬間被徹底推翻。

  “你知不知道,公元前195年,劉邦曾安排了二十戶居民住在始皇陵附近,作為守陵者看守秦始皇陵?”湯宇星歎了口氣。

  “確切年代我不記得了,印象中好像有這麽回事。”我隱約預感到事情的不妙。

  “曆朝曆代都有安排守陵人看守前朝王室陵墓的傳統,所以劉邦安排這二十戶看守始皇陵並沒有什麽可疑之處,因此我之前對這個信息也沒有重視。不過剛才聽他們提到這個傳說,我對這二十戶的身份才有了懷疑。你想想看,為什麽村中的傳說沒有提到別的什麽人,偏偏提到了這二十戶?又為什麽不編造這二十戶別的什麽背景,偏偏說他們是武丁的後人?”

  湯宇星緩慢而充滿憂慮地逐字逐句說出了這些話。

  雖說我對傳說一般都表示質疑,因為所有傳說在演進的過程中都會被人們無限扭曲,但對於傳說的來源我卻常常持相信的態度,若沒有一些真實存在的緣由,這些傳說在流傳的最初階段就無法成立。對於這老兩口講述的這個傳說,我雖然感到極大的震驚,卻無法不思量一下傳說的真實性——正如湯宇星所說,為什麽不說這二十戶是別的什麽人的後人,非要說他們是武丁的呢?難道他們真的是?

  自商朝覆滅到秦朝建立,期間已過千年,雖說秦始皇已從楚地和巴地找到了武丁的後人,可他找到的是全部嗎?會不會還有一些散落在其他地方呢?

  如果這個傳說真的存在,那劉邦是怎麽找到這二十戶武丁後人的?這些人為什麽不與村中人來往,為什麽又離開村子消失無蹤了呢?

  我把這一連串的疑問告訴了湯宇星,他也無法解答。他用一句悲觀絕望的話結束了關於這個傳聞的討論:

  “既然這二十戶兩千年前就已下落不明,那兩千年後的今天,我們又怎能找到他們的蹤影呢?”

  談話無聲無息地結束了,漆黑的村莊中隻剩下我們兩個漆黑而沉默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幾束明晃晃的車燈的燈光離村子越來越近。就在我和湯宇星站起身看著這些車燈時,湯宇星的手機響了。

  是孫林,他的人馬到了!

  隨後我回房叫醒了李少威,與湯宇星一同坐進了孫林的汽車。

  “三位辛苦了!”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孫林用他一貫的微笑歡迎了我們三人。

  我們微笑著回應。幾日不見,孫林看上去依然那麽睿智而幹練,此外,他臉上還增加了幾分興奮與激動。

  “說說,怎麽查到這兒的。”孫林回過身朝司機點了下頭,繼續將頭轉向了我們。

  車隊一路駛出了村莊,直奔山腳下的秦始皇陵而去。

  一路上,湯宇星將我們能說的一切都告訴了孫林,告訴了他那上下兩部分的貝葉中可能記載的秘密,告訴了他貝葉中可能提到了那個史前文明留下的神奇儀器,那個儀器很可能就埋藏在秦始皇陵的地宮。雖然我們在講述的過程中使用了大量的“可能”,但如果我們的推斷沒有差錯,那這些“可能”將無疑是“確定”的。

  關於大穀裕二、吳麗麗和傑克的故事,我們隻字未提,因為我們不能談及在地堡中發生的任何事情。因此,在湯宇星講完上述推斷後,我還假模假式地向孫林詢問吳麗麗和大穀裕二的行蹤,聽到我的疑問,孫林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你們沒有見到他們?”孫林狐疑地看著我。

  他的眼神一直都讓我心生恐懼,此時也不例外。當他突然將眼神從湯宇星身上轉向我時,我慌張了。

  “見到他們?什麽意思?我們怎麽會見到他們?”我連忙用拙劣的演技掩飾碎片般的小心髒。

  “我得到的情報是,他們幾天前也去了羅布泊。”孫林的眼神明確地告訴我,他看穿了我的惶恐。

  永遠不要在這樣一個人麵前說謊,尤其是對於我這樣一個人來說。

  湯宇星及時插嘴化解了我的崩盤。他連忙接過了話題,說我們一直在營地,根本沒有見到什麽外人,更沒有見過什麽吳麗麗和大穀裕二。孫林微笑了一下,放過了這個為難我的話題。

  “好吧,既然你們功勞這麽大,那我也講講我的發現吧。”孫林轉回身目視著漆黑的前方。

  “你們在新疆的這幾天,我查出了一些吳麗麗和林菲的事情。你們想先聽哪個?”

  這簡直是明知故問。

  “先說說吳麗麗吧。”湯宇星看了一眼我,然後搶先插嘴。我沉默不語,李少威同情地盯著我。

  “吳麗麗是一年前加入的大穀基金會,先前她隻是一個普通的行政文員。據我調查,吳麗麗在加入大穀基金會之前好像得了很嚴重的精神分裂症,一直在四處求醫。至於大穀裕二為什麽要用這麽一個精神病人當秘書,我就不得而知了。”孫林說得很慢,似乎心中滿是不解。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湯宇星,湯宇星麵無表情地將臉轉向了車窗的方向。

  “好了好了,說說林菲吧。”李少威忍不住了。

  “林菲的背景更是離奇。她是一個棄嬰,從小就在孤兒院,是孤兒院將她撫養長大的。我查了孤兒院關於她的詳細記錄,記錄中顯示,曾有一個人常年往孤兒院匯款,並要求將這些錢用於林菲未來的學習和生活,我查了,這些款子數目不小,足夠林菲用到三十歲。另外,林菲小時候有一個人常去探望她,不過自打林菲上了初中,這個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周皓,根據咱倆之前的調查,咱們都懷疑這個人有可能就是林吉賢,對吧?所以我將林吉賢的照片出示給孤兒院的人,你猜怎麽著?這個常去探訪她的人就是林吉賢!隨後我追蹤了匯款人的賬號,那個賬號也是林吉賢曾經用過的!”

  自打在林吉賢家發現林菲的腳印,看到林菲和林吉賢的長相後,我早已不再懷疑她與林吉賢確曾相識,可孫林帶給我的這個新線索還是讓我產生了新的疑惑——既然林菲和林吉賢早就相識,那林菲為什麽是孤兒院撫養長大的?林吉賢既然一直在秘密照顧林菲,那十多年來他為什麽沒有再跟她聯係?又為什麽在自己失蹤前突然見了她呢?

  “那個韓國人,你查出來了嗎?”我傷心地小聲詢問。

  “自從你告訴我林菲身邊有一個韓國人,我就開始關注此事。我問了你們學校所有的韓國留學生,他們證實確實有一個叫權慶宙的韓國留學生近半個月來跟林菲走得很近。你告訴我林菲來了西安後,我從售票係統調取了林菲的購票信息,信息顯示,跟她同時間、同車次一起來西安的,正是那個權慶宙。”

  孫林也許是為了照顧我的感情,沒將這些事說得那麽嚴重,反而像是講述一些不值一提的事情一樣輕聲地一筆帶過。

  “林菲果然是跟那個棒子一起來的。”李少威憤憤不平起來。

  在前往新疆的火車上李少威與林菲簡短的通話中,我倆就懷疑林菲身邊有另一個人,她在通話時肯定避開了這個人。一個韓國人?林菲為什麽要跟他一起來西安?如果林菲的確知道關於符號的事情,那她為什麽寧可跟一個韓國人一起調查也不願跟我在一起呢?

  我百爪撓心,再也不說話了。車內其他人顯然意識到我興致不高,便沒有再多說什麽,所有人都在沉默中等待著到達秦始皇陵。

  車隊在秦始皇陵的東北側停了下來。

  我們下車後發現早有兩輛越野車等在這裏。越野車上的人走到孫林身邊,朝孫林點了點頭。孫林轉身看向了我們,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得意。

  “好了,本地的政府和駐軍都已被擺平,他們不會妨礙我們安全部門進行任何涉及國家機密的調查了。現在就是進入地宮的時刻!”

  一聲令下,車隊中的其他人開始從車上卸一些專業裝備,然後在東北側的一處山腳下開始挖掘。

  “兩千年來都沒有人能進入地宮,咱們能行嗎?”雖然我絲毫不懷疑孫林能利用自己安全部門負責人的身份搞定本地的政府和駐軍,但看著這些人似乎毫無目的的挖掘行為,我看向了孫林。

  “湯教授,你是行家,你給周皓解釋解釋。”孫林得意地看著湯宇星,湯宇星長歎了一口氣。

  “多年以來,考古學家們由於擔心地宮被盜,便在地宮周圍打了兩百多個探洞進行探查,慶幸的是最終隻發現了兩個盜洞,一個在陵東北,一個在陵西側。陵東北的這個盜洞直徑約九十厘米,深約九米,向地宮深入了一百餘米,但並沒有抵達地宮。考古學家猜想,盜墓者可能是因為挖了這麽深、這麽遠還沒有發現地宮,因此放棄了繼續挖掘。不過,自從遙感探測技術進入考古領域後,考古學家已經繪製出了地宮的結構和方位,通過比對盜洞的位置,考古學家發現,這個盜洞最深入的地方距離地宮僅二百五十米!也就是說,如果那些盜墓者技術再高超一些或者再咬牙堅持二百五十米,他們就將打開這個曠世寶藏。另一個位於陵西側的盜洞距離地宮更遠,因此不可能有人進入。現在,這兩個盜洞都己被深埋地層之中,表麵完全看不出來了。孫林,我真是佩服你,這件事是我們考古學界秘而不宣的機密,你是怎麽知道的?”

  “別忘了我是幹什麽的。我說過,隻要我願意,沒有查不出來的事情。”孫林朝我倆擠了擠眼,我倆隻好回以了幹癟的微笑。

  “找到盜洞的入口應該不會超過十五分鍾,挖通剩餘的那二百五十米不會超過一個小時,這也就意味著,一小時十五分鍾後,世界上最偉大的考古發現即將誕生!”孫林亢奮得近乎失態。

  我、湯宇星和李少威相互對視了一眼,通過這無聲的對視,我們三人已經悉知了彼此的心聲。

  隨後的時間裏,我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些人瘋狂地尋找盜洞,一如當年秦始皇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七十萬勞役建造陵墓。

  十五分鍾的時間轉瞬即逝,隨著一個挖掘者的驚呼,一個直徑將近一米的盜洞出現在我們眼前!

  “太棒了!”孫林在強光燈的指引下快步衝了上去,我們幾人也連忙走到洞口朝內望去。

  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朝無盡的深淵、無盡的財富和無盡的秘密之地延伸而去。

  “行動!”隨著孫林的命令,幾個精壯小夥扛著工具鑽進了盜洞。

  “如果真的找到了儀器,你們將成為國家的英雄!”孫林緊緊地握住了我和湯宇星的手,不住地搖晃起來。

  “你也一樣。”我抽回了手,佯裝激動地咬緊了牙關。

  大量的土從盜洞中被一點點地運了出來,在我們身邊形成了一個個土堆。我清楚地知道,如果再這麽挖下去,地宮必將重現人間。

  就在我們身邊出現了十多個土堆的時候,兩輛越野車遠遠地駛了過來,在距離我們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住了。第一輛車中下來了一個男子,他快步走到孫林身邊,在孫林耳旁低語了幾聲,孫林原本喜悅的神色突然僵住了,他側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第二輛車,然後跟隨那個男子徑直朝那輛車走去。

  我、湯宇星和李少威三人不解地紛紛朝第二輛車看去。由於車燈太過晃眼,我們根本看不見那輛車裏坐著什麽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通過孫林表情的變化隱約嗅到了一絲寒意。

  隻見孫林站在那輛車的後方,通過窗戶向後座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迅疾鑽進了後座。就在孫林鑽進這輛車的同時,車上駕駛座、副駕駛座上的人下了車,後座另一側車門處也下來兩個人。四人下車後像保鏢一樣站在車的四扇門前,麵無表情地環視著四周。第一輛車上的人也紛紛跳下車在第二輛越野車周圍形成了第二層的保護圈。

  湯宇星的眼神沒有在這一幕場景中停留多久,他掃了一眼後便全神貫注地盯著盜洞的挖掘工作。李少威和我對於無聊而繁重的挖土工作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們一邊假裝散步,一邊時不時斜眼看著那輛神秘的越野車。

  半個小時過去了,挖掘工作依然在繼續,孫林在車內無聲無息。我漸漸有些發慌了——那輛車裏到底有什麽人?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孫林這麽久了絲毫沒有動靜?

  我看著李少威,李少威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

  “我去看看。”李少威深吸了一口氣,大步流星地朝那輛越野車走去。可惜,當他即將靠近車的時候,位於第二層保護圈的那些人攔住了他。李少威探頭探腦地想往車裏看,但被那些人趕了回來。

  “車窗不是透明的,看不見裏麵。”李少威沮喪地回到我身邊,低聲說道。

  我忐忑不安地站著,不祥的念頭像噴發的火山一樣越來越強烈。我快步走到湯宇星身邊,拉了他一下。

  “湯教授,借一步說話。”

  湯宇星直起身子,將眼神從盜洞挪到了我身上。

  “怎麽了?”

  “我覺得不妙。”我盡可能地壓低了聲音,示意湯宇星看向了不遠處的那輛車。“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別瞎琢磨了,稍安勿躁。”湯宇星瞅了一眼車。

  “你聯係過王存了嗎?”我聲音小得隻有我倆才能聽見。

  湯宇星點了點頭。

  我沒有再說什麽,而是退了兩步站在空曠處四處環顧。如果湯宇星提前通知了王存,那王存此時已經做好安排了吧?

  寂靜無聲的陵園、寂靜無聲的山穀、寂靜無聲的村莊——寂靜無聲的世界中看不出任何潛在的希望,隻隱隱感到巨大的、潛在的危險在向我步步逼近。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眼看著再有十幾分鍾就到一個小時了,孫林突然走下了那輛越野車,大步地跑向了我們。

  “收工!”孫林跑到我們身邊後,大喝一聲。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收工,撤!”孫林的命令不容置疑。

  眾人開始紛紛收拾工具,盜洞中的人也依次鑽了出來。

  “為什麽?”湯宇星不滿地走向了孫林,“再有一小會兒就能挖穿,為什麽現在要收工?”

  “湯教授,我這麽做自然有原因,一會兒再跟你解釋。你們先上車。”孫林板著臉,對湯宇星的態度居然沒有了之前的尊敬。

  湯宇星不解地看向了我和李少威。

  “孫林……”我想繼續詢問。

  “上車!”孫林的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陰森。

  第一輛越野車上的人走到我們身邊,示意我們上車。我們三人誰也沒見過孫林這般模樣,隻得順從地上了第一輛車。

  透過車窗,我看見那第二輛越野車已經先我們出發,駛入了漆黑的夜。我們身後的數十人正有條不紊地向那輛車上搬運工具,孫林則如凶神般凝固在鬼火般的車燈之中。

  越野車在黑夜中蜿蜒疾行。我、湯宇星和李少威全都不明所以地坐在後排座上,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兩個男人麵無表情地盯著前麵那輛車,一言不發。

  “為什麽要走?”我沒有放棄追問,輕輕地問前麵的兩個人。兩人啞巴般毫無回應。

  我回頭朝後方望去。隻能看到在遠處星星點點靜止的車燈,別的車並沒有跟上。我輕輕碰了碰湯宇星和李少威,他倆也回頭看向了後方,也同我一樣疑惑起來。

  “他們怎麽沒跟上?”李少威警覺。

  依然沒有人回應。

  “總得告訴我們去哪兒吧?”湯宇星顯然不滿了。

  副駕駛的男人聽到湯宇星生氣了,便回過頭來,給了他一些薄麵。

  “湯教授,咱們先回賓館,等頭兒的下一步指示。”副駕駛的人聲音柔和,但表情僵硬。

  我想繼續追問,但湯宇星將手按在了我的膝蓋上,輕輕搖了搖頭,我隻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死死地盯著前方。

  前麵那輛車裏坐的究竟什麽人?為什麽孫林見到他/她後會放棄挖掘?

  湯宇星直視前方的眼神告訴我,他也在跟我想著同樣的問題,李少威則偷偷將右手插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裏,我知道,那裏裝著他老爸送給他的那柄特種部隊專用的救生刀。

  千萬別出差錯,千萬別出差錯——我心裏把這句話默念了無數遍,可差錯竟然存心跟我作對一樣,沒過幾分鍾竟真的發生了。

  本來平穩疾行的前車,突然像喝醉了酒一樣東搖西晃,整個車失靈一般左拐右拐,仿佛無頭蒼蠅。我們這輛車坐在駕駛座上的人發現這個情況後,連忙放慢了車速,慌張地注視著前車,我們三人死死地抓著車內任何可以穩定自己的東西,驚慌地探頭朝前看去。

  前車瘋牛般衝了幾分鍾後,終於撞上了路邊的一棵大樹。伴隨著巨大的撞擊聲,一股白煙從前車冒了出來。

  我們這輛車中坐在前麵的兩人火速停下了車,推開車門後迅速衝向了前車,通過車窗,我看到兩人從腰間拔出了槍。

  湯宇星拍了拍已經被怔住的我和李少威。

  “快下車。”

  我和李少威連忙拾回魂魄,跟著他一同推開車門跑了出去。

  前車在劇烈的碰撞下已經扭曲變形。那兩人跑到前車旁邊,試圖拉開車門,但嚴重變形的前車根本打不開車門。

  我們三人一步步挪向前車的一側。我看到,車中有五個男人,無不肢體扭曲、血流滿麵、呻吟不止。讓我震驚的除了這五人嚴重的傷勢外,還有他們非常奇怪的造型——司機死死地護著方向盤,後排中間的一個男人正探著身子抓著方向盤,而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和後排兩側的兩個男人則死死地抓著後排中間這個試圖搶奪方向盤的男人。

  “怎麽回事?”我們車中的司機大喊道。

  “這……這小子……要搶方向盤……”前車的司機氣若遊絲。

  我們車中的這兩人將胳膊從車窗中艱難地伸了進去,一把推開試圖搶奪方向盤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雖然深受重傷,但依然死死地抓著方向盤。

  就在那個男人被推開的一瞬間,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五官——大穀裕二!

  湯宇星和李少威同時大驚地看向了他。

  這輛車中坐著的神秘之人竟然是大穀裕二!

  “快……快……跑!”大穀裕二看到車外的我,使出了平生最後一口氣喊道。

  就在他話剛出口的一瞬間,我們這輛車的司機一槍擊中了他的太陽穴!

  “走!”湯宇星大喝一聲,拉起我就往我們那輛車跑去。我和李少威頓時用盡這輩子所有的力氣,跑向了越野車。李少威不由分說衝進了駕駛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汽車奪命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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