跆拳道女孩叫梁睿思,她跟許仙約在一家咖啡廳見麵,女孩一大早就來了,跟她比起來許仙倒是有點兒姍姍來遲。
許仙躲在門外偵察了一番,他很快鎖定了坐在巨大落地窗邊上的紅衣服女孩,那女孩手執一份雜誌,邊喝東西邊東張西望,看起來有點兒焦躁。
那份雜誌正是他和女孩約定的接頭暗號,女孩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紮個馬尾辮,額上留著斜劉海,臉形很好看,皮膚也好,眼睛大大的,鼻子很挺,她抿咖啡的時候,許仙發現她臉上還有一對小酒窩。
許仙看得興起,果然是個美女,而且還是不施粉黛的那種,特別清新自然,甚至還有一點兒可愛。
梁睿思的美跟孫嘉不同,她高挑靚麗,又清新純樸。而孫嘉是那種嬌小可愛型的姑娘,顯得機靈狡詐,愛耍小聰明,還有點兒任性。
許仙看到梁睿思拿起手機,手指在觸摸屏上快節奏跳躍,很快他就收到一條信息,許仙咧嘴一笑,給她回了一句話:“請看大門外。”
許仙擺了個很帥氣的姿勢,理了理衣服和頭發,很自信地走進咖啡廳。梁睿思站起來跟他打招呼,許仙從姑娘眼神裏看出那種傾慕的感覺。他心裏暗歎,男人長得帥出來混就是方便。
點過茶水,緊接著許仙就開始在姑娘麵前展示他的淵博學識。他文科生出身,大學時間除了泡妞又多看了兩本閑書,所謂學以致用,許仙就把他看的那堆閑書都用在泡姑娘身上,一張嘴就是大家風範。
從蘇格拉底扯到弗洛伊德,又從亞馬孫叢林瀕臨消失的原始部落談到藏傳佛教的哲學本義,就連艾弗森退役和葫蘆娃他爹原來是張藝謀的段子都說得有聲有色,把人姑娘的崇拜和好奇嘩啦啦全給吊了出來。
看得出梁睿思挺單純的。聽許爸爸說,人家姑娘打小在體育隊封閉訓練,接觸外麵社會不多,她家裏也管得緊,據說截至目前為止姑娘連男孩子手都沒拉過,純得那叫一個沒譜兒呀。
當時許仙聽完他爸那一番描述,忍不住冷笑三聲,這姑娘長得得有多磣,都二十多歲了別說沒人追,連手人都懶得摸一下,怪不得最後學跆拳道去了,這是想以後實在找不到男人,半夜出去暴力瀉火吧?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被他爸大棒子給打了出來,直追兩三裏地兒呢。
許仙本來是抱著看戲的心態來的,一見那姑娘,就有點兒端不住了,在梁睿思麵前百般討好,泡妞三十六絕技一股腦全用上了。
那姑娘純得厲害,哪經得起許仙的輪番轟炸。再加上許大師自身條件過硬,身高接近一米八,又長了一張韓星似的俊臉,更可怕的還學識淵博,又長了一張逗姑娘開心的賤嘴。梁睿思很快就被許仙逗得咯咯咯直笑。
許仙有點兒難以置信,這姑娘身材這麽好,看那腰,盈盈一握,看那胸,被那身合身的運動裝裹著,猶如塞了兩隻氣球。典型的美人胚子,哪裏有半分野蠻的感覺。
兩人喝過咖啡,聊了一個多小時,姑娘提議帶他去體育隊玩兒,她打小在那兒長大,對那裏特別有感情,她想帶許仙去見見她最喜歡的東西。
許仙就答應了,趕巧她們隊裏放假,空空蕩蕩的體育館裏就他們倆人。梁睿思把他帶到她們訓練的地方,把她穿過的隊服、訓練工具,還有在隊裏發生的各種好玩兒的事兒一件一件說給許仙聽。
兩人越聊越投機,許仙就情不自禁抱住了梁睿思。這姑娘身高也不低,穿平跟鞋都一米七五了,一雙腿又直又長,她靠在許仙懷裏,許仙像摟著一個模特兒,心裏特別美。梁睿思臉紅紅的,她微閉著眼睛,臉上綻放出夢幻一樣的期待。
許仙是個善良的人,特別是對一些漂亮女孩子的要求,他總是有求必應。基於此,他低頭吻了下去,這一吻的時間特別長,許仙擅長各種接吻絕技,一經施展開,梁睿思這種初出茅廬的小犢子哪裏經得住考驗,三下兩下就癱軟在許仙懷裏了。
許仙心裏冷笑,什麽跆拳道冠軍,遇到我許大情聖,管你冠軍亞軍季軍,還不得束手就擒,成為本大師甕中之鱉。
那晚兩人又逛了西單逛王府井,一直玩兒到半夜一點才分手。許仙給梁睿思打了個車,出租車開出去兩分鍾又繞了回來。許仙很納悶,梁睿思說:“都這麽晚了,我怕你晚上遇到壞人,你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許仙上了車,恍惚了好幾秒鍾,一瞬間有點兒搞不清楚自己的角色。
梁睿思把許仙一直送到他們家樓下,才轉身離去。許仙見姑娘的粉紅色背影消失在黑暗深處,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決定和這姑娘結束了。當然,他本來就沒打算和人家開始,他心裏一直惦記的姑娘可是孫嘉呢。
第二天一大早,梁睿思就打電話過來,各種關心問候,約許仙去看她們隊對泰拳的比賽。許仙自詡一介文人,對這種打來打去的事兒興趣不大,就給推辭掉了。
第三天、第四天許仙分別用不同的借口拒絕梁睿思。到了第五天早上,許仙一早醒過來,不禁有點兒奇怪,好像缺點兒什麽似的,很不對勁。他思來想去,才發現是手機沒響。他特意去檢查了手機,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
許仙納悶了,這姑娘的火熱勁兒就這麽過去了?
他推開窗戶,金色的陽光從頭頂上射下來,遠空的雲朵顯得特別的白,天空也藍得猶如一汪水,許仙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他抬頭往外一看,嚇得差點兒癱坐在地上。隻見梁睿思正踩著排水管從隔壁住戶的陽台上往他家裏爬。她人懸在半空,在早春的風裏搖搖晃晃,隨時有跌下去的可能。許仙強捂著嘴巴,拚命堵住從內心深處發出來的尖叫,他怕把梁睿思嚇掉下去了。他家可是在十二樓。
梁睿思跳上許仙家陽台,見許仙怪物一樣看著她,她便得意一笑,露出一對淺酒窩,樣子清純可愛,根本沒法兒把她和翻窗戶的“蜘蛛俠”聯係在一起。
許仙就穿一條透風短褲,一件T恤衫,北京早春的風吹在他身上,此刻的他也不覺得冷,他絞盡腦汁實在想不出來該怎樣麵對這樣的重逢。
梁睿思說:“你不是說你這幾天都在生病嘛,我看你明明好好的,一點兒病都沒有,你在騙我,是不是?”
許仙冷著臉:“我快死了--”
“啊--”
許仙說:“我快被你嚇死了,大小姐,你能不能稍微正常一點兒,你來我家找我,能不能直接敲門,別搞這麽高難度行不行呀?”
梁睿思衝許仙一笑:“我要是敲門,你準藏家裏不答應,你老是騙我。昨天你還說你生病在醫院呢,我問你哪家醫院你又不說,後來我就自己找到你們家,在樓下還看到你出去跑步。”
許仙真無語了,大聲道:“梁小姐,我告訴你,我撒謊那是我的自由,你無權過問。我說我生病住院了,就是生病住院了,我說我沒病就是沒病,這是我的權力和自由。你信它是真,它就是真,你要是不信,那就請便。”
梁睿思也火了,指著許仙的鼻子:“可是,你都親過我了,還拉了我的手,抱了我,你說你跟我有沒有關係?”
許仙被氣笑了:“梁大小姐,你都多大了,你有身份證沒?”
梁睿思皺著眉,說:“有啊,我二十二了。”
許仙道:“那好,你怎麽說也算是成年人了對吧,感情的問題是你情我願的。我是拉了你的手,擁抱了你,和你發生吻關係了,但這是我們自願的呀,我許仙逼你了嗎?我騙你和我接吻了嗎?我也虧呀,你說我到哪兒說理去呀我。”
梁睿思愣了一分多鍾,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她緊緊攥著拳頭,外麵有鴿子飛過,傳來好聽的鴿哨聲,她在白鴿飛過的背景裏淚流滿麵。許仙一瞬間有點兒不忍心,想哄哄她。
梁睿思隔著陽台和房間的玻璃門一腳踹碎玻璃,漫天玻璃碴亂飛,許仙猝不及防被她隔門一腳踹翻在地,半天才爬起來,果然是跆拳道冠軍。
許仙爬起來,恨恨道:“你說你挺好看一女孩,幹嗎搞這副男人做派,我最煩沒女人味兒的女孩,你打我我也不會喜歡你。”
梁睿思也發了狠,將許仙按倒在地,又是一頓胖揍,邊揍邊說:“你不喜歡我還這樣對我,那我就打到你喜歡我為止。”
許仙個頭雖不小,從小卻是讀書讀大的,極度缺乏鍛煉,身子骨就跟風中的一杆蘆葦似的,風大點兒就能折,哪經得起堂堂跆拳道冠軍的蹂躪。梁睿思三兩拳下去,他就站不起來了,鼻子、嘴巴、眼睛沒一處不帶傷。
梁睿思有點兒不好意思,在許仙房間裏找了一些紅花油之類的東西,給他擦拭推拿,又把他扶上床躺著。
許仙背對著她,任梁睿思在他身上又搓又揉,他一句話也不說,擺出一副遭到侵犯還沒緩過來的樣子。
梁睿思也知道自己做的有點兒過,她臉色也緩和下來,說:“對不起,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行不行?”
許仙不理她。
她又說:“你別不說話呀,你要怎樣才不生氣?你跟我說,我照你說的做。”
許仙還是不理她。
梁睿思也火了:“你說你一大老爺們,碰你兩下跟什麽似的,你丟不丟人呀,有本事你打回來呀?”
許仙憋了一肚子火,還從沒哪個女人敢動手打他呢,他沒好氣地說:“我不打女人。”
梁睿思哼了一聲:“那是你打不過,看你那小氣樣兒,你要真打得過我,早跳起來報仇了。”
許仙又把頭轉過去,沒接她話茬兒。
梁睿思說:“我還真沒見過你這號男人,實話跟你說吧,我們隊女隊員都比你有爺們氣概。”
許仙也火了:“老子今天就這樣兒了,不喜歡我你就請便,你要找有爺們氣概的,回你們隊找去,這兒沒有。”
梁睿思撲哧一笑:“我就喜歡你這樣兒,我賴上你了。”
許仙徹底憤怒了:“我說大小姐,你能不能稍微正常一點兒呀。你幹嗎喜歡我這樣兒的,你看我又沒正經工作,就開了一間破酒吧,說不定哪天就倒閉了,估計還要你養,就是稍微帥了一點兒,可這個又不能當飯吃對不對?”
他苦口婆心地勸梁睿思:“你說你這麽好一姑娘,爹是政府要員,自己又年輕有為,才二十多歲就是冠軍了,那以後的前途簡直不得了,你跟了我就毀了,真的。”
梁睿思大大的眼睛瞪著許仙:“我這麽好,那你幹嗎不喜歡我?”
許仙很無語:“我是怕我配不上你,拖你後腿兒。我讀書的時候考試就經常拖班級後腿,老師同學都不喜歡我,還說我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梁睿思很認真地說:“可是我喜歡你呀。”
許仙也很嚴肅:“那是你年紀小不懂事兒,等你再成熟一點兒,就看不上我了。會討厭我,毆打我,對我絕望,到後來要麽你把我打死了,要麽被我氣死了。你說咱們就見過兩次麵,彼此也沒有特別深的感情,何苦把雙方往死裏整呢?”
梁睿思舉起手:“我發誓,以後絕不打你了,別人欺負你我幫你報仇行不行?”
許仙徹底被打敗了,他耐著性子循循善誘:“梁小姐,其實我的重點不在這上麵。我是說我這個人就是一塊廢鐵,廢鐵你懂嗎,就隻能扔垃圾堆裏任它腐爛。你是一塊好鋼,是璞玉,廢鐵怎麽能跟好鋼在一塊兒呢,你跟我在一起那叫自掉身價你懂嗎?”
梁睿思皺著眉:“我不管,我就是喜歡你,要和你在一起。你是我喜歡的第一個男孩子你知道嗎,我就想跟你在一起,我爸媽給我介紹了好多我都不喜歡。”
許仙犯愁了,這姑娘就一根死腦筋,油鹽不進呀。他轉換了一下思路,繼續誘導梁睿思:“你知道我爸為什麽要撮合咱倆嗎?”
梁睿思搖頭。
許仙擺出一副義憤的樣子:“還不是你爸是他領導,他想跟你爸做了親家,你爸以後提拔他,用心那叫一個險惡,連我這個做兒子的都看不下去了。”
許仙越說越生氣,漸漸有了大義滅親的感覺了。梁睿思說:“這個也不要緊呀,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隻要我們在一起開心就好了,何必去管他們呢?”
許仙說:“難道你甘願做我爸的棋子嗎,他是踩著咱倆的幸福往上爬你知道嗎。你回去告訴你爸,你爸一準兒不讓你跟我來往了。”
梁睿思噘著嘴:“我不--”
許仙快被氣死了:“我們在一起那叫浪費青春、浪費時間,你看看,女人的青春就那麽幾年,你把這幾年用在一個值得你愛的男人身上多好,何必浪費在我這種人渣身上呢?等你過了這幾年,再想找優秀的,人家都不搭理你,有你後悔的。”
梁睿思捂住耳朵拚命尖叫:“你別說了,我不聽--我不聽--”
許仙得意一笑:“怕了吧!”
梁睿思突然趴下來,就要脫許仙的衣服。許仙嚇了一跳,T恤已經被姑娘快手撕掉了,他急忙拿被子裹住身體,驚恐地推開梁睿思:“你想幹嗎,你別亂來啊!”
梁睿思說:“你就是想擺脫我,我現在就把自己交給你,讓你永遠沒法兒躲開我,我要你做我梁睿思的男人。”
許仙真要急哭了,他退到床角,跟梁睿思保持一段安全距離,戰戰兢兢地說:“可是我不想做你男人啊,你這樣霸王硬上弓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強擰的瓜不甜你懂不懂,士可殺不可辱,我寧死不屈我。”
梁睿思愣了一下,說:“反正我不管,我就看上你了,你去哪兒我都跟著你。”
隨後的日子裏,梁睿思的做法果然像她自己說的,除了訓練時間,許仙去哪兒她都跟著。本來,走哪兒身邊跟著一個大美女是倍兒有麵子的事兒,問題就出在梁睿思毫不掩飾的暴力傾向。無論酒吧內酒吧外,隻要有任何美女靠近許仙半尺範圍內,都會被梁睿思打得滿地找牙。
許仙真要瘋了。
這姑娘看著傻乎乎的,還頗有謀略,她先後聯絡了許爸爸許媽媽以及許仙酒吧的員工等人,做足了偵察工作。隻要許仙一不見人,她就能在半個小時內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許仙麵前,許仙避無可避,打又打不過,隻能屈服在姑娘的淫威之下。
韋大寶晚上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正躲著梁睿思出來和姑娘喝酒,三兩杯下肚,他就看到梁睿思推門進來,他的手機也跟著響了。
梁睿思把那姑娘轟走,許仙欲哭無淚,站起來就想走,被梁睿思揪住耳朵。梁姑娘說:“好你小子,我就上個廁所的工夫你人就不見了,原來又背著我偷腥呢。”
許仙連連求饒,好歹把梁大小姐哄開心了,送回家了,才給韋大寶打電話訴苦。韋大寶聽完之後,咧嘴笑了,吐出一句話:“禽獸,這就叫報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