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賈小刀,咱們出去吃飯吧,我們出去喝兩杯。”說著,王亮便小心地將吉他掛在牆上,然後搭著我的肩膀往外走。
我們一同來到亞運村的一條步行街,隨便找了一個安靜點的位置。王亮對我說:“就在這兒吧,這裏安靜。”然後,王亮便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打起了電話。
“喂,不忙了吧,今天生意怎麽樣?”
“一般,看熱鬧的人多,給錢的人少。”依稀可以聽到電話那頭一個男子的聲音。
“快到C街來,我們在‘樂書閣’吃夜宵,過來一起喝酒吧。”王亮掛了電話。
“誰啊?”我問王亮。
“一個兄弟,也是做音樂的,他上晚班。”王亮用牙齒咬開一瓶啤酒,倒了一杯給我。
“嗬,你牙齒還這麽硬朗!”
“那是,喝酒少不了它。”
“佩服!”
“對了,賈小刀,你和其他的兄弟聯係過沒?我很懷念我們初中的時光。當時和大比的打架事件,和李旋一起打那個偷車賊……對了,我還喜歡過一個叫翠翠的女孩,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是啊,初中的那段時光,有過太多激情,也有過太多歡樂。那時,我們還沒有那麽多煩惱,人也很單純。哪知道,高中之後,一切都變了。壓力、生活以及所看不著影子、摸不著頭緒的狗屁理想,都變了。”
“別說什麽理想不理想,你說說看那個翠翠怎麽樣了?當時她可是我們班上的美人。”
“哈哈,別說了。這個美麗的翠翠,早就名花有主了。”
“他奶奶的,是哪個主?我要宰了他。”王亮表現得義憤填膺,然後咬掉一個啤酒瓶蓋,用力地將蓋子吐在地上,看上去十分氣憤。
“說起這個男的來,你更氣憤。他就是我們班上的小不點李中平啊。”
“是他?他媽的,天理不公啊。這是什麽世道?武大郎也能追到翠翠妹妹。鬱悶,悲哀,沒有天理,氣死我了。早知道,我該早點下手,可惜啦!可惜啦!一朵美麗的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啊!”王亮惋惜道。
“世界上很多事都是這樣啊,兄弟!”我端起一杯啤酒,一飲而盡。
聽說李中平在重慶讀了中專,在一個廠裏上班了。這小子用的什麽獨門絕技把翠翠妹妹給追到手的,真讓我佩服!
“人家是高手中的高手,你就別感歎了。兄弟,學習任賢齊吧,‘不是你的,就別再勉強’。”
“對,不是你的就別再勉強。”王亮說完後,就將啤酒一飲而盡,接著說,“談點其他的吧,談起這翠翠,我就心痛。”
“好,我給你講講其他兄弟的近況。”
“好。”王亮來了興趣。
“小偉在重慶上班,好像在做機械設計。劉軍現在發財了,掙的錢,數也數不清,聽說回鄉鎮修了一個大別墅。李旋當兵回來,在火車上當列車員。”
“對了,還有吳兵呢,吳兵咋樣了?”
“唉,一言難盡啊!”
“怎麽了,他到底怎麽了?”
“可惜了,我們的兄弟。”
“出了什麽事?”王亮繼續問道。
“他在坐牢,判了15年。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他。”
“為什麽?”
“因為綁架啊,和海哥一起被抓的。和他一起進去的,還有我們初中的幾個校友,一大幫人就這麽進去了。”
“哎,提起這個傷心。兄弟,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先喝酒。”
於是我和王亮,又每人幹完了一瓶啤酒。喝了一會兒酒,王亮又打開了話題。
“你高考怎麽考得那麽差?真讓我感到意外。”
“不是意外,是意料之中的事。平時不努力,臨時抱佛腳,佛是不會來幫助我的。”說完這些,我很感傷,於是又端起一杯酒,敬了王亮。
“哎,杯子喝酒不過癮。來,我們兄弟一人一瓶對吹。”說完,王亮咬開兩瓶啤酒,遞給我一瓶。
“是啊,這樣喝才過癮。”我接過酒,一口氣喝了一大瓶。
菜一盤一盤地端到了桌上。我和王亮一邊吃菜,一邊聊天。這樣沒過多久,王亮的朋友到了,王亮開了一瓶酒遞給他。
“兄弟,你好,我叫劉剛,以後叫我小劉就是,很高興認識你,也歡迎你來到北京!”劉剛舉起啤酒瓶說。
“我叫賈小刀,是王亮的結拜兄弟。大家都是朋友,別說客氣話。一切盡在酒中。”我舉起啤酒一飲而盡。
“賈哥,好酒量!”
“今天生意不錯吧,王亮?”劉剛問。
“一般,差點上一百,你呢?”王亮說。
“我今天運氣背,幾十塊錢。”劉剛回答道。
“哎,地下通道的生意不好做,像我們這樣的歌手太多了,競爭也太激烈啊!”王亮分析道。
這時我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在北京所謂的做音樂,是在地下通道當流浪歌手,說白了就是賣唱。
那一晚,我們三個一直喝到第二天淩晨兩點多。回到地下室,我和王亮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