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之戀

第二節

　　成了企業後一切都變了，過年過節再也不發錢了。以前，是事業單位時，每到過年過節，魏來還能得到一兩千不等的過節費，同時還有各種購物券。但改成企業後，一年的幾個節日都打白板了，這些都通通沒有了，單位領導說因為經濟不景氣，單位又成了企業，一切都需要用錢，所以連過節費也不能發了。

　　除了過年過節不發錢外，普通員工的工資也少了不少。以前，《西都晨報》的職工，每人每個月至少也是3000元，魏來由於是單位骨幹，每個月差不多有5000元。但現在變成了企業，工資是提高了，但是提高的不是員工，而是中層和高層。中層以前每個月4000多元，但變成企業後，就翻倍了，每個月就差不多七八千元，更高的就是上萬元。魏來想起當時單位領導說，變成企業後待遇會提高，原來是他們提高。除了待遇降低外，單位又在進行一件大事。

　　那就是改成企業後，為了節約開支，要精兵簡政，企業要裁員。這一下單位不少員工就慌了，特別是在張鬆手裏進來的員工，很多都曾是被潛規則了的。現在單位換領導了，以前的潛規則不算數了，他們隨時可能被掃地出門。

　　頓時，不少人可急壞了。其中就包括從張鬆任內進來的張川川。張川川本是以前從局長手裏進的，局長臨走之前吩咐過張鬆要照顧張川川。現在，不僅局長走了很久，連張鬆也不管事了。一切都黃花菜涼了，不管用了。

　　此時的張川川，便成了無人關照的野鳥。沒有了後台和靠山，張川川心裏便懸吊吊的，感到膽戰心驚。

　　然而，有些事情你越是擔心，它越來得快。不久，單位就開會下達了通知。凡是連續三個月，廣告任務沒有達到一萬，發行任務沒有達到一百份，工作能力差的便被調到經營部門。

　　張川川在單位屬於沒有真才實學的那類人，當時進報社也是花了幾萬元才進來的。這次一考核，報社就有三位同誌沒有達到要求，其中就有張川川。

　　既然前麵已經開會作了通告，張川川等三位員工便被調到了經營部。所謂的經營部，就是沒有底薪，經營人員隻能從業績中提成。

　　在經營部幹得好的，一年可以有200萬元的廣告收入，提成就有10多萬。但是，大多數人都沒有多少廣告收入。因為，出去拉廣告也需要一些人脈關係，沒有關係是很難拉到廣告的。《西都晨報》不是本地最有影響力的報紙，也不算生活的必需品，報紙已成了市民可有可無的一種消費。有些人，十年不看報紙，一樣過得好好的。

　　張川川由於沒有完成一萬元的廣告任務，再加上在排版時，出了一個錯誤。他將一位文化部門領導的姓名給漏掉了一個字，可能是因為排版時他有些粗心，在刪除東西時，就把這名字給刪了。當時，這位文化幹部看到報紙後，很是生氣，於是打電話到了報社大罵了一通。

　　單位本來正在裁員，張川川在這個節骨眼上，犯了這麽一個低級錯誤，再加上他的廣告業務沒有完成，便順理成章成了最先被裁掉的員工之一。通知宣布之後，張川川便和其他兩位同事被調到了經營部。與其說是被調，不如說是被趕。因為，如果沒有特別的策劃能力，在經營部是混不走的。那一行就像跑銷售的，不給你底薪，一切都靠自己出去拉業務，然後靠提成吃飯。

　　張川川本來就有些內向，又不喜喝酒唱歌，這次去經營部等於是將他拿到火上烤。但單位裁員，他也沒有辦法。因為，當初招他進來的領導，現在已經離開了，神仙也救不了他。

　　這個變故，對張川川來說是致命的。開始，他還沒體會到，當每月月底交房貸時，張川川才真正的慌了。最開始，他在編輯部，每個月再差也有3000多元的工資。每個月房貸2000元，他還能勉強維持生活。但現在去了經營部後，他沒有了經濟來源，到月底的房貸卻成了他身上的一塊重擔。

　　“2000元，我哪裏去找這2000元呢？”頭一個月，張川川一分錢廣告也沒有拉到。他前前後後跑了幾十家企業，要麽就是已經有固定的聯絡人，要麽就是對打廣告沒有興趣，張川川嘴皮子磨破了，也沒人願意照顧他生意。沒有辦法，第一個月他一分錢也沒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