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年來,柳依紅的詩集《愛是一種絕症》出版了。
這已經是新世紀的第三個年頭——公元2003年。這一年,柳依紅的女兒醜丫已經兩歲多了。醜丫還是姑姑帶著,她隻回去看過有限的幾次。那孩子越來越像齊魯南,簡直就是一個翻版。想著齊魯南的種種惡毒,柳依紅一看到那孩子就心裏發堵。堵歸堵,身為母親的她對女兒的惦記也還是有的。她經常給姑姑寄錢,一千一千的寄,一萬一萬的寄,在電話裏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姑姑對孩子上心點。每次,姑姑都是在電話裏把她一通罵,說她是那現世的潘金蓮,害苦了她了。
每每這時,柳依紅就不說話,青著一張臉任憑姑姑罵。
書剛出來,柳依紅就給文青送了一本。看到柳依紅的詩集,文青又是一個意想不到。去年柳依紅的詩發出來的時候,文青就驚訝的不行。一次,和柳依紅見麵的時候,她曾委婉地問,“怎麽,你們又和好了?”
“可能嗎?”柳依紅反問。
是啊,怎麽可能呢?當初打成那樣,都快上了法庭,怎麽有可能和好,不可能的!文青想。
“是自己寫的嗎?”文青又問。
柳依紅一笑,說,“瞧你,怎麽這樣說話,好像我一點都寫不出來是的。”
“寫的不錯。”文青說。
“寫的不錯就不是我寫的了?你什麽邏輯啊,虧我們還是朋友。”
雖然沒有直接說是自己的寫的,但也和說了差不多。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怎麽和審問我是的?”柳依紅抬起頭開始在嬉笑中反擊。
文青忽然不好意思起來。是啊,自己怎麽這樣呢,跟個長舌婦是的,逼著追問人家的家長裏短。
文青想起了韓同軒,就說,“韓同軒現在倒是不怎麽寫詩了,看來家庭真是能消磨一個人的才華啊。”
柳依紅又嬉笑著說,“文青,你今天故意跟我過不去是吧,怎麽又跟我提起了他,現在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說了,不說了。”意識到自己又多嘴了,文青忙說。
柳依紅給文青送書是有目的的,她想通過文青把作協主席高亞寧請出來吃頓飯,今年再把她的詩集報上去,四年一度的李白詩歌獎又要評獎。
柳依紅說了自己的想法,文青答應幫這個忙。
當天晚上就請了高亞寧。
高亞寧對柳依紅比以前客氣多了,一個勁的誇她的詩寫得好。高亞寧是那種厚道人,喜歡就事論事。以前韓同軒和柳依紅鬧糾紛的時候,他曾經接到過韓軒的電話。韓同軒自然是義憤填膺地說柳依紅的所有詩歌都是他寫的。說實在的,韓同軒的這種說法影響了高亞寧對柳依紅的看法,覺得這個女人身上太多是非,還是躲著點為好。所以,有幾次柳依紅單獨約他出來吃飯,他都沒有答應。現在謠言不攻自破,人家柳依紅離開你韓同軒不僅沒有消沉下去還成就了一番比以前更輝煌的事業,可見以前韓同軒的那些話是不真實的,起碼是有水分的。柳依紅在省內的名氣越來越大,詩歌寫得也不比以前差,報李白詩歌獎當之無愧。
柳依紅不知道高亞寧已經對自己的看法發生了轉變。小心地配合著文青把自己想評獎的事說了出來,說完了之後心裏還有點打鼓,怕他會不同意。高亞寧前一陣對她的回避,她有所覺察。
誰知,話剛出口,高亞寧就表態了,“你現在進步這麽大,我那敢不給你報,就是報一部作品也得報你啊!”
一塊石頭落了地,柳依紅輕鬆起來。
按說柳依紅是不該有什麽擔心的,有趙太龍在後麵做後盾,省裏基本沒有什麽擺不平的事情,但現在的柳依紅學會了內斂和謹慎。她不想讓人家知道她和趙首長之間非同一般的關係,一般小事都是自己想辦法處理。如果這樣的小事也去找趙省長,那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嗎?再說了,她也不想讓趙省長覺得她什麽事都是靠自己活動來的,特別是像評獎這樣的事情就更是如此。
要說這次評獎比上次有利多了,省裏這關過了,全國評委會就更是沒有問題,那邊有高大江撐著,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柳依紅也和高大江保持著密切的聯係。她把精心設計的華麗的一麵盡情地展示給高大江看,幾乎每一部作品都要讓高大江感受到她的艱苦創作過程。
最近,由於形勢所致,她的應景山水詩發表的不少。每次發表之前,她都要給高大江打電話說自己去采風是那麽多麽的辛苦。還是冬天的時候,韓同軒給她寫了一首關於山區的一座水電站的詩。看著韓同軒從電子信箱裏發過來的稿子,她坐在有暖氣還開著空調的房間裏心血來潮地給高大江用手機打了個電話。高大江問她在哪裏,她說她正住農村在水庫旁邊的農舍裏,手腳都起了凍瘡了。高大江是個正派的老腦筋,在那邊竟然感動的什麽是的。
後來,那寫水電站的詩歌果然就在雜誌上發表出來,看到詩歌的高大江就覺出了柳依紅這個女詩人身上的大氣和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在圈子裏的一些場合,他就由衷地有感而發地提到了這一點。
其實,那在大冬天裏去水庫采風的是韓同軒。柳依紅當然也去過那個水庫,隻不過是在春暖花開的時候當做春遊的一個景點去的。
柳依紅遊刃有餘地玩弄著這些小把戲,竟然從來沒有被人識破,她很是為此感到得意和竊喜,覺得自己的確是成熟老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