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一盞溫馨的燈

第四節 給母親幫忙

　　眼見農忙季節又到了，我不禁想起了住在鄉下的母親。雖然母親已年近六十，並患有腰椎病和風濕性關節炎，但她對土地有種不同尋常的熱愛。我曾勸過母親許多次，讓她放棄家鄉的那幾畝田地，跟我到城裏去享清福，可母親就是死活不願意。

　　沒辦法，我隻好每月按時給母親捎去生活費，為了讓她不至於太勞累，每逢農忙季節，我總要多匯幾百塊錢，囑咐她請些勞力。然而，母親卻舍不得花，她說：“不就兩三畝地嘛，哪用得著請人，年輕的時候，我四五畝地都種過，現在這點活兒算得了什麽，我一個人慢慢幹。再說，你的工資也不算高，還要供房，能省幾個就省幾個吧！”

　　今年農忙，我決定回家看看，順便幫母親幹些力所能及的活兒。母親見到我時，正挑著籮筐、提著鋤頭準備上坡挖紅薯，她感到既驚喜又意外，因為這些年來，除了過年過節，我幾乎沒有回過老家。母親慌忙放下籮筐和鋤頭，要為我做頓好吃的。我趕緊說：“在路上吃過飯了，您甭忙！我跟您一塊兒挖紅薯去。”

　　母親說：“你難得回來一趟，就呆在家裏好好休息吧！”

　　我回答道：“我回家來就是為了給您幫忙，讓您減輕些負擔，您就不要跟兒子客氣了。”

　　母親微笑著說：“你從小就沒幹過活，細皮嫩肉的，哪受到了這苦？聽媽的話，在家好好呆著，我一會兒就回來陪你。”

　　後來，在我的再三堅持下，母親總算同意讓我上坡，不過她隻讓我負責最輕的活兒--抹紅薯上的泥，並且還特地為我帶了一張小凳子。到了坡上，迎著燦爛的陽光，母親揮舞著手裏的鋤頭，一臉的幸福和快樂，我從來沒看見母親這樣開心過。

　　傍晚收工回家，我使勁用肥皂揉搓著手心裏的紅薯漿，可不管怎麽用力就是洗不掉。母親見狀，心疼地撫摸著我的手說：“明天你就不要去了，你看你的手都弄成什麽樣子了，回到城裏，同事會笑話你的？”當我觸到母親的手時，心就像被針刺了一樣痛，那是一雙怎樣的手啊，十個指頭全布滿了老繭，顯得粗糙而幹澀，手心手背全是紅薯漿留下的黑點。我故作輕鬆地說：“沒事，多洗幾遍就洗掉了。”

　　幾天後，家裏的紅薯挖完了，麥子也點上了，我也該返城了。臨行前，我對母親說：“媽，明年農忙，您提前通知我，我還回來給您幫忙。”母親聽後，高興得流下了眼淚，但嘴裏仍說：“別，你千萬別回來！我一個人能應付，不要為了這點小事耽誤了你的工作。”

　　望著慈愛的母親，我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小時候，母親幫我洗衣服，背我過河；我結婚時，母親幫著我操辦酒宴；我裝修房子時，母親又幫著我忙前忙後……在我這一生中，母親不知幫了我多少大大小小的幫，我不曾對她說過一聲謝謝，總是心安理得地接受。而如今，我幫母親做了一點點事，母親卻百感交集地流下了眼淚。這便是我的母親，這便是偉大的母愛，不求回報，隻管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