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一盞溫馨的燈

第八節 有一種愛叫疏遠

　　從小燕記事起，她就覺得父親似乎不太喜歡她。盡管她長得乖巧可愛，尤其是那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尤其惹人憐愛。可是父親卻很少對她微笑，也從不與她親密接觸。小時候當看到別的孩子騎在父親的肩頭，自豪地嘻戲歡笑，她就羨慕不已，渴望也能在父親的肩頭任意地撒嬌，可是父親從不，甚至連靠也不允許靠近他。

　　為了讓父親滿意，也為了證明女孩並不比男孩差，她在學校裏讀書是最勤奮用功的一個，無論哪一科，她都力爭第一。十八歲那年，她考上了北京一所重點大學，成為村子裏唯一的一名大學生，為此整個村莊都沸騰了，鄉鄰都引以為榮，四處傳播。她以為這次父親應該滿意了，可是父親卻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不就考上了一所大學嗎？有什麽了不起，未來的路還很長。”在她離開家鄉的那一天，父親並沒有出現在送別的人群中。

　　大學的美好時光很快讓她忘記了一切，也忘記了對她一向不滿意的父親。突然有一天，母親打來電話，說父親病危，想見他最後一麵，讓她趕緊回一趟家。聽到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她的內心卻出奇的平靜，因為這麽多年來，父親在她心裏從未真正給過她愛，她對父親也沒有什麽依戀和感情。

　　料理完父親的後事，小燕不禁問母親：“我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嗎？”母親聽後十分愕然，但還是堅定地告訴她：“當然，你當然是父親親生的。”

　　“那為什麽父親從來不愛我呢？”小燕不解地說。

　　“他，他……”母親哽咽著說：“你爸爸本來不讓我告訴你，然而現在你已經長大成人了，我還是把一切的真相告訴你吧！”

　　“什麽真相？”小燕迫不急待地追問。

　　小燕的母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在你五歲那年，你父親在一次意外的暈倒後，被醫生查出患有癌症，醫生說他的壽命最長不會超過五年。為了日後不讓你傷心，也為了不把病傳染給你，因此你父親決定遠離你。他從小對你嚴厲，一方麵是希望你將來能有所作為，能過上幸福的生活，不讓他在天堂為你擔心。另一麵就是讓你討厭他，讓你在他離去之後不至於太痛苦，太思念。其實在他的心目中，你一直是他的唯一，他的最愛。你還記得小時候你上學怕過橋嗎？你父親不準我送你，強迫你自己過去。其實他一直躲在橋邊的大樹下，悄悄地觀察著你的一舉一動，目光隨著你的腳步移動而移動，等你安全地過了河，走遠了，他才放心地回去。你上大學那天，父親也是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流著淚，望著你的身影一點兒一點兒地走遠。你不在他身邊的每一天，他都無時不刻地惦念著你，可是他不能告訴你，更不能表露於形色，她怕你一旦發現他愛你，就會給你帶來一生的痛苦。因此他寧願自己默默地承受著，也不願看到你將來不開心。”

　　聽完母親的訴說，小燕早已淚流滿麵，原來父親是那麽深深地愛著自己，為了看著她長大，父親竟奇跡般地堅持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