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受北風冷空氣的影響,南方的天氣驟然下降,前些日子還穿著單衣服的我,今天不得不套上了一件毛衣。到了辦公室,同事們正在欣賞和討論著彼此身上的毛衣,他們看我走了進來,並且穿了一件新毛衣,不禁好奇地問:“你的毛衣真好看,在哪兒買的,是什麽牌子的?”
我沒想到我的毛衣會引起同事們的注意,便打趣地說:我的毛衣可是限量版的,全球僅此一件,至於牌子嘛,叫“溫暖牌”。同事們立刻會意,既而羨慕地說:“幸福啊,這年頭還能穿到‘溫暖牌’毛衣。”在同事們的一片稀虛聲中,我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從前。
兒時家貧,買不起商店裏的毛衣,於是母親便承擔起了為家人織毛衣的義務。平常母親很忙,隻能利用一些空餘的散碎時間。午休時,母親拿著一件毛衣翻轉如飛;與鄰裏閑聊時,母親拿著一件毛衣翻轉如飛;村裏開會時,母親拿著一件毛衣翻轉如飛;晚上大家都睡下時,母親還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翻轉如飛……可以說隻要一有空,總見母親手裏拿著一件毛衣在織。日積月累,隨著那些紅的、綠的、紫的絨線球一點點地變小,到了冬天,一件新毛衣就奇跡般地完成了。
母親織毛衣的技術十分精湛,不僅速度快得驚人,而且還能織出各種花色的毛衣,既好看,又耐穿。我一直不明白,母親鬥大的字識不了幾個,她是怎麽看懂那些複雜的織毛衣的書籍的?因為母親毛衣織得好,方圓十裏八裏,隻要到了農閑,總會有許多農村婦女前來向她學習請教,並順便給我帶些糖果瓜子之類的東西。在那時,母親一直是我的榜樣,我常常夢想有一天也能織出像母親那樣漂亮的毛衣。可母親說:“你是男孩子,不能學這東西,你要好好讀書,將來做一個有出息的人。”
慢慢地,我離開了家鄉,離開了母親,但每年年關我總能穿到母親為我織的毛衣。離家久遠才真正體會到“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母親織的哪是毛衣啊,一針一線間全是她的愛和牽掛。我完全能體會母親織毛衣時的心情,她是多麽希望自己的動作能再快點,能早點將毛衣完成,然後穿在我的身上,為我保暖。
如今母親已年過花甲,手腳大不如以前靈便,眼睛也不好使了,但她每年仍堅持為我織毛衣。我勸過母親很多次,讓她不要再如此辛苦,好好安享晚年,可母親就是不聽。
穿著母親織的毛衣,我常常沉醉在母親編織的愛網中。如果你問我喜歡什麽牌子的毛衣,那麽我告訴你,我隻喜歡“溫暖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