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樹下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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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聰也理直氣壯地把我拉到她的家中，替我擦幹臉上的淚痕，嚴肅地說：“心亮哥，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你必須明白，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夫了，在處理同姐姐的關係上，你必須把握分寸！姐姐充其量也隻是你的前對象，你們不過是普通的兄妹關係了。”

　　見我低頭不語，心事重重，小聰又說：“好了，你剛才同姐姐擁抱，是因為你們久別重逢，是可以理解的，我也不會計較了。過去的事，讓它過去吧，以後，我會好好待你，決不比姐姐待你差的。”

　　“小聰，”我終於抬起頭來，“你怎麽能在我媽媽麵前胡說八道呢？我們倆，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呀。”

　　“心亮哥，別怪我好嗎？”小聰扶住我的肩膀，溫柔地看著我，“我也是沒有辦法才這麽說的，不然的話，你也看見了，你媽和我嬸她們，一定會鼓動你跟我分手的。她們隻顧及我姐姐的感受，卻不顧及我的感受。如果真遂了她們的意，我可就太慘啦。幸虧你還算配合我！”

　　“這樣說話，對小快不公正。”我生氣道。

　　“難道對我就公正嗎？”小聰也生氣了，“不錯，你們是曾經熱烈地相愛過，可是，因為陰差陽錯，你們分手了。我是在得知姐姐已經死亡的情況下，才跟你好的，我不是故意跟她搶你，我難道有錯嗎？姐姐大難不死，也夠幸運的了，難道好事都讓她占全嗎？哥，我知道你還忘不了小快，我能理解，可你也應該替我想想啊。我現在是你的未婚妻呀！”

　　我重新低下頭，除了流淚，說不出一句話。

　　“哥，忘了小快姐姐吧。”小聰重新拉住我的手，“就當是你的未婚妻在求你，好嗎？”

　　“我現在腦子很亂。”我擦了一下眼淚。

　　“哥，你想過沒有，難道我不如小快嗎？小快人是不錯，可她的文化沒有我高呀，她的相貌也不如我呀。最起碼，我可以在縣城裏找一個像模像樣的工作，你也可以在那裏找一個像模像樣的工作。當然，你的理想是把這周圍的荒山包下來，當一個農場主，我也全力支持你，並且我也可以親自為未來的農場出力做貢獻。而我的姐姐王小快呢，她能做到這一切嗎？”

　　看見我沒有吱聲，小聰又說：“好，就算你不在乎這些，可你無論如何也得在乎我呀。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是未婚夫妻，要是就這樣分手了，我的同事怎麽看我？我還有臉再找對象嗎？換了誰，能咽下這口氣呀？”

　　我找一張椅子坐下來，繼續沉默不語。

　　這時，就聽見門口有人喊：“心亮。”我聽出是母親的聲音，還沒有站起來，母親就已闖進來了。

　　小聰迎過去喊：“嬸！”

　　小聰媽也從房間裏走出去，笑迎道：“是心亮的媽吧？聽說你來了，還沒有顧得上去看你。”

　　“是小快姑娘的二嬸吧？應該是我先來看你呢。”母親應了一句。

　　“不用客氣。往後，咱們都是親家了，這家你就隨便來吧。快坐下來，我給你衝杯茶喝。”

　　我媽歎了口氣，說：“水先別喝了。這兩個孩子都在這裏好好的，可小快卻哭死哭活的，又不想活了。你說說，這孩子好不容易大難不死，今天又遇到這樣的打擊，換了哪個孩子能挺過這一關呢？大妹子，凡事不都是商量出來的嗎？我想讓心亮去安慰安慰小快幾句。畢竟，他們都好長時間沒見過麵了，都有好多話要說。你說是不是？”

　　“是啊，”小聰媽附和道，“要不，讓心亮先去看看小快吧？”

　　“不行！要去安慰，就讓我媽去安慰，心亮哥不能去。”小聰搶先說道。

　　“這丫頭，怎麽這樣跟你婆婆說話呢？”小聰媽批評道。

　　看到母親沉著臉，小聰又改口說：“對不起，嬸。你想過沒有，我姐姐和心亮哥雖然久別重逢，可心亮哥現在已經不是她的對象了，他們見了麵，反而不好。姐姐要是心胸寬呢，至多也就是不理睬心亮哥，她要是心胸狹窄，還不掐死心亮哥呀。所以，為了他的安全，他暫時還是不能去。”

　　“沒事，我在場呢。”母親沒好氣地說。

　　“要不這樣，大嫂子。”小聰媽接口了，“現在心亮也挺激動的，先讓他冷靜冷靜，想想該怎麽說。我呢，先去看看小快，勸勸她。”

　　母親這才點點頭。

　　看見小聰媽出去了，母親便微笑地對小聰說：“姑娘，你能出去一下嗎？我想跟心亮單獨說說話。”

　　盡管小聰的臉色顯出很不情願，但仍然說：“好吧。”然後慢慢走出去，還朝我深情地注視了一下。

　　母親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我的對麵，說：“心亮，你告訴媽實話，你真的跟這個丫頭訂婚啦？”

　　我點了一下頭。

　　“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也不跟媽商量一下？你怎麽能擅自作主呢？你也太目中無人了！你心裏還有我這個親媽嗎？”

　　“媽，你不就是想讓我娶個媳婦兒嗎？”我不以為然地說，“難道你反對我找對象、結婚生子嗎？”

　　“好，婚姻自主，這個媽管不了。可是，聽說你都拜小快的爸媽為爸媽了，還打算在江西住一輩子。這個事，媽總該知道吧？”

　　“媽，”我流下眼淚說，“我和小快的感情非常好，她為了我，什麽都不顧，連命都不要了，我替她孝順父母，這難道不行嗎？”

　　“行！媽沒有說不行！就憑小快這麽好的孩子，你為她做什麽都不過分，我也認了。可是，你想過沒有，當初就算她真的淹死了，她屍骨未寒，你就跟別的女孩子訂婚，這也說不過去呀。”

　　“我看見小聰這孩子也不錯，主動追我，我就答應了。這也是為了讓王家人安心接納我。我承認太倉促了點兒。”我抹了抹眼淚。

　　“你要是不這麽性急，能發生今天的事嗎？你知道你今天多麽傷小快的心嗎？小快為了跟你，命差點兒搭上了，好不容易死裏逃生，你卻不是她的了。孩子，這事換了誰，也接受不了啊。小快往後還怎麽活呀，你想過沒有？”

　　母親流下了眼淚，我也哽咽失聲！

　　“媽，”我擤了一下鼻涕，“好好勸勸她，別讓她想不開。她要是再想不開，我犯的罪就更大了。媽，求求你，一定要好好勸她。”

　　“我能不勸她嗎？她還是我的幹女兒呢。可是，孩子呀，她這麽一個重情重義的姑娘，今天落到這一步，你讓她今後怎麽麵對你、麵對我、麵對身邊的人？你們以後還怎麽相處？”

　　“媽，那我該怎麽辦啦？”我離開椅子，跪在母親的麵前。

　　“起來，心亮。你起來，媽好好問你。”

　　我隻好重新坐下來。

　　“你真的跟這個姑娘，住在一起了？”

　　“媽，沒有的事。”

　　“那就好。我就知道這個姑娘撒謊。你告訴媽，能不能跟這個姑娘分手？”媽嚴肅地問。

　　“媽，這很難。”

　　“是這丫頭不願意，還是別的？”

　　“媽，我跟小聰相處好好的，又剛訂了婚，也辦了酒席，要是分手了，小快那邊沒事了，可小聰這邊怎麽辦？小聰她，萬一也像小快那樣往湖裏跳呢？”

　　“那就看你對誰更好了。你心裏如果有小快，那就隻能對不起小聰了，要是你心中有小聰……不光小快，連我也接受不了。”

　　“媽，你們別逼我，我心裏不比小快更好受。媽，你也讓我想想，好好想想……”

　　“好，”母親站起來，“心亮，媽不逼你。你好好想想，你要是再做對不起小快的事，媽也不認你了。”

　　然後，母親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連門外小聰的招呼聲，她也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