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2009初春一個十分普通的周六晚上。從圖書館的書海裏暫時掙脫出來,我跑進寢室裏美美地睡了一個下午。等我走出來吃飯時,才發現街上到處都亮起了橘黃的光茫,像星星的物語。
呆呆地坐在一家飯館裏隨意點了盤上海青,我開始思考著如何打發著這漫漫長夜。
我掏出手機,一一給室友打電話,但不是關機,就是占線,我知道此時他們正穿梭在城市的某個角落裏,和自己心愛的戀人一起攜手浪漫。而我是隻落單的飛鳥,縱有動聽的弦律,也隻能獨自落寞的吟唱。長街上不時走過一對對情侶。他們親密的模樣對我來說是一種誘惑,也是一種心酸。我一直渴望著有那麽一段轟轟烈烈的故事,可我喜歡過的每個女孩最終都把我擠在舞台的門外,就象是一陣淡淡的風,沒載走任何花香。
雖說現在我還有一個異性的夥伴,但我至今搞不清我愛不愛她,也不清楚我在她心裏到底有沒有位置。那是一個大三的女孩,我們已經整整認識兩年了,這兩年來,她從沒對我暗示過什麽,我也沒跟說過任何大膽的話語。和她在一起,我是放鬆的,我想她也是。
我知道,春天花會開,秋天瓜會熟,可我不知道屬於自己的春天什麽時候到來,也許在明天,也許永遠都不會。
小餘給我打電話時,我正在給一個書店老板講價,他的要轉行開飯店,所以這些處理的書都特價。我一口氣挑了十幾本小說,一塊錢一本,小餘問我在忙啥。我說,買書呢。小餘便以一種感歎的口吻說,還以為你在玩二人轉呢。
我說,你瞎講什麽,我還沒那樣的豔福呢。頓了頓,我又說,你有什麽計劃呢?小餘說,哥們,你要是真閑著,就跟我一起去溜達溜達,五一路那裏有一家歌廳新開裝,我弄了兩張優惠券。我立馬就過來,你千萬莫走開。小餘說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就掛了電話。
小餘是我的老鄉,大四,是學校團委宣傳部部長。我們經常在一起聊天,每一次我失戀,他總是第一個跑來安慰我,對於他的請求,我自是不好拒絕,雖我隻想一個人靜靜。
小餘開著女式摩托車來接我時,街上已是一片繁華。我跨上他的摩托車,也不言語,隻是默默地點燃一根白沙煙,吐了幾個煙圈,任夜風愣愣地把它吹散。
片刻後,我們安全到達目的地,歌廳裏已是人頭攢動。小餘本想找一個小包,但老板說所有的包廂都己滿了。無奈,我們隻得留在大廳,但饒是如此,小餘也顯得格外興奮,在他的影響下,我的心情也漸漸漸好了起來。
小餘點了兩瓶啤酒。和我對碰了一杯之後,便迫不及待地鑽進人群,去尋找著他的獵物。我自然相信他的本事,我的目光也緊隨著他移動。隻見他很快跟一個金發飛揚的女孩熱情的交談起來。我笑了笑,隻是默默地喝酒。
折騰了好久,小餘又跑過來,說,還傻愣著幹啥,快去點歌啊。說罷咕咕灌了幾口啤酒,又去和那個女孩閑聊去了。
耳朵裏響起了磁性的聲音,是劉德華的《男朋友》:
我是你男朋友,你是我女朋友……
我想,真他媽寫的好,聽著,也是一種享受。我剛起身,便有一個甜甜的聲音說:帥哥,有沒有興趣合唱一首?我淡淡地看了跟我說話的女孩一眼,說,我不會唱歌。
女孩不信地說,來到這個地方的人還有不會唱歌的。
我說,我就是。其實我知道唱,也很能唱,隻是今天我總覺得缺少那麽一種唱歌的氛圍。
女孩大方地坐在我的身旁,說,那聊聊總可以吧。
我問,你喝不喝酒?
女孩笑了,說,你還真幽默,不會喝酒的人哪有資格出來混?女孩的話令我大是驚訝,我說,那你幹嘛的?女孩說,那你猜猜,猜對了我喝一杯,猜錯了罰你三杯。我去問老板要了個杯子,又提了三瓶啤酒。給她倒滿了,我說,我猜不出來,這酒我喝了。我一口氣喝了一瓶啤酒,女孩忽然咯咯笑了起來。我不解地望著她,女孩說,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你這麽老實的人。我說,我就是。
女孩幽幽歎了一口氣,說,以前我也像你這樣,不過老實人到處都吃虧,工作上是,愛情上也是。女孩的眼睛紅了。我連忙說,那我們談點別的吧。女孩很快恢複了平靜,輕輕笑了一下,露出滿口貝齒。她說,不跟你聊了,我要去工作了。你是個老實人,也是個好人,所以我要特別提醒你。當你擁有時,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不然,就會像我一樣整天都後悔。
我的心猛然一震,正待追問些什麽,然而女孩已扭著蓮步輕輕走了。
歌城裏的人明顯少了,小餘也快步走了過來,我說,走吧。
門外,是城市寂靜的夜。街上的燈火已明顯變少,黑夜就象一張撒開的大網,把我們緊緊地抱在它的懷裏。
小餘一直送我到寢室門口,我說,今天就睡在我這吧,雖然床窄了點,但我們可以促膝夜談。小餘推著車子,轉了個方向,說,不了,我還要回去寫情書。我一愣,說,小餘,你怎麽改變主意了。小餘歎了一口氣,說,我找到了一個女孩,她很喜歡我,而我直到今夜,才深深明白她對我的重要,我想我的春天也該開花了,秋天也跟著不遠了。
小餘的話今我想起了她。那一夜,我徹底失眠了。一大清早,我便拔通了她的電話,沉默了許久,我說,我輕輕地愛你一生好嗎?電話那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