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最美的時光，暖到落淚

第二十一章 兩棵桂花樹的愛情

　　父親和母親相親的時候，父親三十歲，母親二十八歲。

　　奶奶有六個兒子，父親排行第二。家裏窮，父親早早就去了一家煤礦工作，等他回來時，才有了一點資金，蓋了間茅房，餘下的錢就做了點小生意。

　　當時，母親是一所農村小學的老師，外婆和外公也都是老師，這樣的家境自然是奶奶無法比擬的，如果不是奶奶人緣好，外婆家眼都不會抬一下。

　　見麵是在母親所在的學校進行的，從那以後，父親有事沒事便往母親那邊跑，家裏有什麽好吃的，也都送過去。

　　從父親家到母親的學校，要翻過一座山，經過一大片墳地和一條渠道。父親的膽子向來很小，我到現在都很難想象，他當初是怎麽走過那三百多個日日夜夜的。

　　聽及母親喜歡桂花，父親便移植一株桂花樹，這也讓父親更有了理由接近，他每天早上六點多就趕去學校，說是給樹澆水，有意思的是，不久後，父親又移植一株桂花樹，還貼上自己的名字。父親說，一株多孤獨啊，得給她做個伴啊。

　　現在這兩棵樹，被搬到了菜園裏，悠閑的時候，父親總喜歡在樹下坐坐。父母親結婚幾十年了，雖然有些磕磕碰碰，但從沒大吵大鬧過，似乎所有的抱怨，一到這兩棵桂花樹下就化為了煙雲。

　　而現在父親老了，但他不肯在家休息，他說他閑不住，就種菜賣，每天淩晨出發，次日下午才回。

　　母親總會去送他，那麽長的一段山路，父親不敢走，尤其山裏添了新墳後，父親總是小心翼翼，害怕之情溢於言表。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人聊天到淩晨，父親照例出發了，我想去送，父親不允，他說，想多陪母親說說話。母親就笑，都老夫老妻了幾十年，還沒說完啊。父親像個小孩子似的牽著母親的手說，哪能這麽快說完呢，起碼還得嘮叨你三十年了。母親給父親包好饅頭，囑咐他，餓了就吃。

　　不久後，母親回來了。剛躺下，父親就急匆匆地回來，手裏還拿著一個手機，說差點就帶走了母親的手機。平常裏，父親每次回來前，都得跟母親打個電話，保平安。我不知道父親是以怎樣的速度趕回來的，隻知道他走得匆忙，竟差點衝到一個墳頭上。

　　母親當時就楞了，接過來，小心地放在枕頭下，然後說，你呀你，趕緊走吧。又囑咐說，早點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父親點點頭，轉身往回跑，雙腿仿佛充滿了力量，那一刻，我幾乎不再認為父親是一個膽小的男人。

　　後來，還是父親的一句話點醒了我，怕什麽呢，有家的地方就有光亮，有光亮我就有膽啊。父親說這句話時，我已處好了對象，像父母他們那樣，我也和女友一起種植了兩棵桂花樹，我想，我們的愛情也會像父母一樣，像桂花樹一樣，雖然不會轟轟烈烈，但卻是最芬芳和溫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