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情人節的夜晚,薑琳從一家賓館走了出來,臉色很淡漠,從口袋裏掏出一條藍色水紋圖案的領帶,看了一眼之後又塞回了口袋裏。
接著,薑琳給我打了電話,大概在晚上十點四十五的樣子,然後在那個晚上,我得知了薑琳和大衛之間的夫妻“自由協議”。
薑琳在結婚以前是個很喜歡玩的女孩,常常流連在各個酒吧,和人跳舞,和人拚酒,薑琳說她希望永遠都這樣自由地生活下去,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的男朋友們和她的關係始終都無法長久,他們大約不能忍受,自己的女朋友夜夜笙歌,隨興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
薑琳說她是一隻沒腳的小鳥,隻有飛翔的愛情能夠與她同在。於是,她果真遇到了她“飛翔”的愛情--大衛。
我還記得薑琳遇到大衛的那家酒吧,名字叫神話。
那天晚上,薑琳和以往一樣約了一群人到酒吧玩,神話是新開業的酒吧,當晚所有女士免費暢飲,吸引了很多穿著時髦性感的女孩,而這些女孩則吸引了大批男士。就是在那天晚上,薑琳一眼就在人群裏看到了大衛。
大衛打扮得很潮,皮膚特別白,長相看上去有些異國風情,後來薑琳才知道,大衛是中法混血兒,長相更加偏像中國血統。
就在薑琳多看了兩眼大衛的時候,他們的眼神相遇了,隨後,大衛給薑琳送了一杯酒,兩個人在舞池以曖昧的距離熱舞了一段。當晚,薑琳第一次在酒吧的後巷裏和一個男人發生了關係,那個男人就是大衛。薑琳說那晚很刺激,她說大衛就像有魔法一樣,總能引導著她做出這一輩都沒想過的瘋狂事,她有時會覺得那樣做不對,但那種刺激的快感卻又挑戰著她的理智和神經。
那天之後,大衛成了薑琳的男朋友,這一度讓我們感到很意外。
記得以前我們常常勸薑琳的一句名言--酒吧無真愛。
但大衛的出現似乎就是為了赤裸裸地甩我們一耳光。大衛對薑琳非常好,連帶著對我們這些薑琳的朋友也非常好,常常會送東西來給我們吃。和大衛在一起的時候,薑琳似乎總是很開心,更為難得的是,大衛也是個喜歡泡夜店的人,這點愛好可以說和薑琳是一拍即合。
後來,他們結婚了,再一次赤裸裸地駁斥了我們那句“酒吧無真愛”的言論。
大衛家算是比較有錢,他的父母也都生活在法國,比起其他那些受到婆媳關係困擾的同學來說,薑琳在大家眼中都是極其幸福的。老公能幹,公公婆婆身處異國過自己的日子,還能有什麽比這更好的嗎?
但那天晚上,情人節的那天晚上,薑琳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眼睛卻腫得像個桃子。我四處小心地查看了她一番,確定她身上沒有淤青--電視上一般這種情況都是老公打老婆,總之電視害的。
薑琳一進屋就抱住了我,很用力。我給她衝了一杯熱咖啡,漸漸平複之後,她才緩緩開口對我說道:“我要和大衛離婚,你幫我約小可,問問一些法律上的細節,聽說她當了律師,有錢與其讓別人賺不如讓自己人賺。”
夫妻吵架說要離婚的人多不勝數,但事實上,到最後真能離婚的,卻沒有多少。見我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薑琳從口袋裏緩緩掏出了一條領帶,藍色水紋圖案,放在了桌子上。薑琳說,這是她從今晚的“獵物”身上拿下的“紀念品”。
在我的震驚中,薑琳開始給我講述她和大衛之間不為人知的夫妻故事。
大衛和薑琳一樣都是愛玩的人,在交往時,大衛就和薑琳有過約定,互不幹涉對方的玩樂,但會在精神上保持對彼此的忠貞。當時,薑琳還很年輕,滿嘴嚷嚷著“性開放”“性解放”,認為精神上的忠貞才是愛情的全部。
結婚的時候,大衛向薑琳提出,為了保證婚姻質量和愛情的延續,在夫妻關係中添加一些刺激性的因素,而這個所謂的刺激性因素就是--出軌。
準確的說,應該叫做“狩獵”,這是大衛所說的詞匯。
大衛說,動物都有狩獵的天性,人類也是動物的一種,在其心靈深處,狩獵是一種充滿了吸引力,能夠激發起內心激情的一種行為。而大衛所說的狩獵方式,指的是,由對方為自己指定一個“獵物”,然後去俘虜他或她,與之發生一夜情,並從對方身上得到一件“紀念品”。完事之後,要向伴侶坦誠所有細節,並保證精神上不能出軌。
對於這個荒唐的協議,薑琳一開始感到匪夷所思,但一種自己都難以解釋的,不想“輸”給大衛的莫名情緒竟讓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薑琳坦言,剛開始,雖然感到惡心和痛苦,但這種出軌的刺激感,顯然夾雜著隱隱的興奮。但現在,這是她第三十一個“獵物”了,她突然覺得人生很荒謬,夫妻之間的關係也很荒謬。她開始向往那種簡單樸實,她曾經一直不屑一顧的家庭生活。
重要的是,她懷孕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讓孩子在這樣的家庭下出生,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會不會得到大衛的允許出生。
那晚,薑琳在我這裏坐了很久很久,她離開的時候,依然把那條作為“紀念品”的領帶拿走了。我不知道,當這條領帶為他們的“紀念品”增加一道功勳的同時,他們的婚姻又會繼續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