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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寶福與寶霞

  一

  沒事的時候,我喜歡跑到福窯去看賈寶福噴他的高溫色釉瓷。秋天的太陽還熱辣辣的,福窯朝西,下午起一直到太陽快下山,屋裏都有太陽,寶福說,租朝西的房,就是為了曬坯方便。門口放了一地的坯,都在陽光裏,我看著眼饞,也搬一隻坯,坐在樓下的小方桌上,試著用那些彩釉來作畫。

  寶福把曬幹了的坯搬到三樓曬台,他就戴著已經很髒了的大口罩在那兒噴釉。我會跟上來,在氣泵的轟響中好奇地看,水汽中充滿了各類色釉的味道,我知道那都是有毒的氣體,卻迷戀著不走開,有時還幫著遞遞工具。那些色釉,沒進窯前看上去變化不大,有時你想象不出為什麽同樣是灰藍,或者紫或者白色的釉,經高溫一燒竟會燦爛如猩紅的晚霞,或者搖曳如青翠的孔雀翎毛,再或者就幹脆開一地深黃的晶瑩的菊花。我看過景德鎮的一些作坊裏製作的高溫色釉瓷首飾,色彩比寶石都要美麗。寶福在二樓的架子上放著一些他得意的色釉作品,簡陋的房間,頓時就變得天光雲霽了。

  我暫時隻做著青花瓷,但對色釉在高溫中產生的窯變卻很著迷。待寶福幹完了他自己的活,我會搬一隻破損的沒用了的坯,放在轉盤上,噴壺裏換上廉價的灰釉噴著玩。看寶福那麽熟練均勻地上釉,似乎很容易,輪到自己,卻是一會兒厚一會兒薄,一會兒快一會兒慢,轉盤總是不聽使喚。再說我知道色釉也不是簡單的吹澆就行,要想讓它們在瓷器上形成天光雲霽,不僅需要書本上的知識,需要個人的藝術感覺,更是需要燒製過程中的不斷實驗。我真要想做出色釉的好東西,隻怕一年半載的時間根本不夠。高溫色釉瓷是景德鎮四大著名瓷種之一,從明清禦窯開始就集中了全國各地所有名窯的釉色,而且官窯民窯都還在不斷創新。我喜歡收集那些釉名,把它們記在本子上,看一看就讓人賞心悅目:魚子藍、桃花片、鬆花綠、葡萄紫、梨青、蟹甲青、鸚哥綠、西湖水、蜜蠟黃、老僧衣……不勝枚舉。在同一種色釉中又可細分為若幹不同的顏色,如紅釉就可分為霽紅、醉紅、胭脂紅、窯變紅、豇豆紅、芸豆紅、珊瑚紅、海棠紅等。隨著現代越來越多的科研手段,如今景德鎮高溫顏色釉的品種根本數不過來。我認識一位陶瓷學院畢業不久的年輕人,他以配釉為業,最初在官莊開了一家釉坊,後來搬到街麵上去了,他為自己那些色釉取的名稱,聽起來可以聯成一首抒情長詩。

  我第一次見到寶福的色釉瓶,是在張家窯坊。剛出爐的窯車上,一隻五百件的大瓷瓶“流”光“溢”彩,那些如夢似幻的釉色從瓶子上端瀑布似的一直流到底座,再從底座流向下麵的一隻青花瓶,在青花瓶上開出一朵燦爛的花來,然後繼續流向下方,最終將數隻瓶子都牢牢地粘住在棚板上。

  瓶子都廢了,明發的窯也粘壞了兩塊棚板。那幾隻瓶真漂亮啊,我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飛飛和寶福將瓶毫不留情地敲碎。我求他們慢慢想辦法把瓶從棚板上切割下來都送給我吧,寶福說,你別舍不得,這瓶切割下來又有什麽用?哪天我好好給你噴一個。飛飛更是取笑我,什麽破爛呢,都要,不知道在景德鎮,最不值錢的就是沒燒的泥坯和廢了的瓷瓶。

  就是那回我認識了賈寶福,與賈寶玉隻差了一個字,正好讓我撿著說了,到底還是差了一個字,怎麽就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怎麽就那麽狠心把瓷瓶說摔就給摔了。

  寶福嘿嘿笑著,咋不心疼?那五百件的坯加上釉料得兩三百元本錢呢,還不算我花的功夫,說燒沒就燒沒了。我想把釉噴厚點兒可以讓它們流動變化得更活泛些,可沒想到這釉的流動性這麽大,能從第一層的瓶麵流到第二層的棚板上。

  這話寶福後來又反複念叨了好幾回,直到我說你煩不煩啊,可別變得像祥林嫂一樣了,他才不再說。

  那隻被粘住的青花瓶本是我的。雖說寶福答應事後好好給我噴一個,但那流變產生的美麗之花無論如何不能有了。高溫色釉因流動產生窯變的色調是最迷人的,也是人們可遇不可求的目標。為什麽真正燒得漂亮的釉裏紅那麽名貴?就是因為它的成分主要是一種非常有活性的銅元素,溫度低了它出不了色,溫度高了它很可能流得一塌糊塗,而且還會就燒沒了--上過釉的地方竟然一點沒有色了,釉裏紅莫名地永遠失蹤了,連影都沒留下。而隻有燒得恰到好處時,它才會如美人一樣,出現在燈火闌珊處。

  不會流動的釉一般都是低溫或中溫釉,雖然一眼看上去也五光十色,卻沒法細細品味,因為所有的色調都平板僵硬,就像一個看上去有點姿色舉止卻十分粗俗的女人,讓人無法心生愛意。

  官莊有好幾家做色釉瓷的窯戶,我都去看過,就覺得寶福做的最有品味。後來我就找到寶福的作坊去了,他為自己的作坊取名福窯。

  這個來自北方的小夥子與許多在景德鎮闖天下的年輕人一樣,也吃過許多苦。他說他剛來到官莊的那年,首先要解決吃飯問題。除了夜裏去市區給學生上課,白天則到一些作坊打工,自願不要工錢,管飯就行。從揉泥搬坯、給瓷坯補水,再到拉坯、噴釉……又有了飯吃,又體驗了藝術陶瓷生產的每一環節。雖然大學時學的是陶瓷設計,最後他卻根據自己的喜好選定了奮鬥的方向:主攻高溫色釉瓷。

  景德鎮旅遊業不太景氣,來官莊購買瓷器的遊客也很少。我想為寶福做點什麽,就寫了一篇介紹文章給《東方航空》。這是一本在飛機上贈閱的雜誌,圖文都做得很漂亮,文章中說寶福暫時還沒有名氣,卻不乏藝術感覺和探索的勇氣。他的家鄉在華北平原,本是農家子弟,在景德鎮讀完大專後就留了下來。華北平原也是我的先祖居住過的地方,那是一塊讓人胸襟開闊、眼界高遠的土地。也許是在故鄉彌漫了幾千年的淋漓元氣培育了寶福對色彩的感覺吧,他的彩釉作品無論誰見了,都會眼睛一亮。有一些旅遊者來到福窯就舍不得走,抱著那些色釉瓶子左看右看。常常有人第二天又回到他這裏,把頭天看上舍不得放下的瓷品買走。這些話我都沒有誇張,如實說的。本來我還想說有一些大師級的名人常常前來定製寶福的色釉瓷板和瓶,然後署上自己的名字就拿去賣了高價,我希望那些經常坐飛機的企業家和收藏家們不要太迷信名人和大師。但最終沒能寫,因為現在有多少老百姓能舍得花上幾百元,買一個沒有任何實用價值的藝術品,放在家裏純粹當擺設呢?寶福為了生計,畢竟也需要一些固定的名人客戶,我不能讓他得罪了人。

  寶福整天在福窯忙,沒見他怎麽歇過。一窯瓷器燒出來,都燒成了而且還有特別好的,他就會不由分說地非得請我們上官莊唯一的小酒店吃上一頓;出問題了,寶福先自己罵上幾句,然後伸開長長的腿往自行車上一跨,不知騎到哪去轉上一圈,回來不吭一聲把車一支,轉身抱幾隻坯往三樓曬台去。那裏放著他施釉的工具,一會就聽見曬台上有發動氣泵的聲音,寶福又在噴釉了。

  沒事我喜歡去看他的色釉瓷,看那些天地煙雲如何在瓷上鬼斧神工般地變化。看久了,也搬一隻坯,坐在樓下的小方桌上,用那些彩釉來作畫。那些曬夠了陽光的坯,抱在手裏暖融融的,就像還不會走路說話的娃,睜著眼睛癡癡地望著你,等候著人們來關愛。

  二

  深秋的一天夜裏,常爺讓我去找寶福討一種古銅色的釉,他想塗在他手捏的小瓷豬上。我走到福窯門口,看見裏麵坐著男男女女好幾個人,見寶福來了客,我用空果汁瓶裝了釉就走。坐在門口的一位姑娘望著我笑,我也對她笑笑,心想這個姑娘挺可愛,倒不認生。

  過了幾天我再去福窯,發現客人們都走了,隻有那位姑娘還在,見我進屋,又是倒茶又是讓座,說話全是北方味兒。寶福說,這是我姐。

  他姐叫寶霞,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卻挺成熟,說話速度快,也直爽,典型的北方姑娘性格。寶霞笑起來時,眼彎得像月牙,讓人覺得特親切,許是為弟弟或家庭操心過早的緣故,笑時眼角會隱隱有淡淡的幾條皺紋,但那樣子仍然挺可愛。

  前幾天我見過的是寶霞的朋友,寶福請他們到婺源旅遊。朋友們回河北了,寶霞卻沒走,她想留下來幫幫弟弟。她就這麽一個弟弟,看他一個人在這裏奮鬥,飽一餐餓一餐的,屋裏也亂七八糟,當姐的心疼,決定暫不回石家莊,留在了景德鎮,準備幫寶福一段時間再說。

  再去了幾回,寶霞就忍不住把她家的故事全告訴了我,比寶福幾個月裏告訴我的要多多了。常爺開玩笑說,再相處下去或聊下去,你連她家錢包放在哪都會知道的。北方姑娘都這性子。

  寶霞說她娘和她爹都是奔七十的人了,三四十歲時才生了她和她弟。姐弟倆爭氣,都考取了大學,讓村裏人羨慕得很。她還是河北中醫學院本科畢業呢。不過兩個孩子讀書的學費也把她爹娘拖垮了。每次回家,看見老父親還開著一輛破舊的拖拉機來回奔波,娘連毛票也一張張攢在盒子裏,心裏就難受,也沒別的辦法,隻好盡可能地幫助家裏幹活。

  “我弟可不行,一個兒子,寶貝著呢,從小就沒幹過什麽活,就光讀書了,也不懂得心疼爹娘。”

  寶福在一旁聽見,不幹了,回嘴說我怎麽沒幹過活呀,每年寒暑假回家不都幫著爹媽幹活了嘛。我也去收過玉米呢。寶霞說,你那也叫幹活嗎?

  在寶霞給我講述的故事中,有一幅畫麵不知為什麽讓我覺得特別感動:那時寶霞還是個剛會說話的小姑娘,她娘上地裏掰玉米,把她放在一邊的地頭上。那北方的玉米地一眼望不到頭,不像這南方,一塊地總共也沒多大。娘掰著掰著人就看不見了,於是寶霞就心慌地大喊:“娘!娘!”隔著看不見的玉米地,那一頭就傳來了娘的回應:“哎--娘在這呢!”過一會兒,寶霞又喊一聲“娘哎--”於是,更遠的地兒傳來了娘的回應:“娃兒不怕,娘在呢!”

  寶霞說著,眼就濕了。

  一個伴著土坷垃長大的農村女孩,考上了大學,留在了城裏,會生出很多故事來,有時變化得讓人瞠目結舌。報紙上、電視裏、生活中,都見多了。可和寶霞在一起說話,感到她那顆心,還是幹淨得就像地裏剛剛掰下的新鮮玉米。

  寶霞大學畢業後找不到正式單位,就與朋友在石家莊合開了一個小診所,存下一點錢,她都給了娘。可娘說寶福花銷大,又寄給了寶福。石家莊要進行城市改建,診所租用的房子被規劃掉了,一時也沒有合適的地方,寶霞就趁空來看看弟弟。這一看,讓寶霞做出了一個對她來說非常重大的決定:幫弟弟把這作坊買下。有人給寶福介紹一個女朋友,那女孩嫌寶福沒房。這一帶的房子,都是又住人又幹活的。寶福現在租用的福窯,也是這樣。寶霞將自己全部的積蓄拿出,錢也不夠,她又向合開診所的好朋友借了一筆。決定買房的日子裏,寶福沒日沒夜地幹活,有客戶來買瓷器,有時把價格壓得太低,可隻要有一點點賺,他也賣了,隻想能多賣一些。等快過年的時候,姐弟倆終於把首付的錢湊齊了。

  寶霞對寶福說,姐給你的錢你不用急著還姐,姐幫你借的錢你能早點還就早點還上吧。寶福就發愁:那麽多的債,啥時能還清啊?寶霞背地裏對我說,等她回去把診所開起來了,也會再幫著寶福還上一些。不過,現在得讓他有壓力,有壓力才能有出息,不然的話,總還會貪玩。有一天晚上,寶福難得被人邀去打一回麻將,寶霞不想讓他去,可寶福要臉麵,硬是跟人走了,傷心了的寶霞就跑到我這兒哭了一場。第二天上午,我擔心姐弟倆鬧情緒,走到福窯去看看,寶福正在樓上曬台幹活,寶霞笑著悄悄對我說,他也知道個錯,今天起了個大早飯也沒吃就在幹活了呢。

  寶福交了錢買房,姐弟倆手上就一點兒錢也沒了。寶霞說,今年就不回家過年了。

  可老家裏來了電話,姥爺姥姥病得挺重,可能要過不去了。

  一直沒見過寶霞發愁,這回她可是發愁了。無論如何,她得回家,為了省錢,就讓寶福一人在這裏過年了。

  寶霞說,她從小長到大,在家就沒歇過,總是在幹活,唯一享過清福的日子是在姥爺家。姥爺最疼的就是她了,每年她回姥爺家,姥爺都把她看成寶貝似的,那可是什麽活也不用幹,每天睡到大晌午,起來就吃現成的,還都是農村人家所能拿出的最好的吃食。走的時候,姥爺還死活得塞給她一點錢,最早是十元,後來是二十、三十,隨著車價漲,那錢正好是來回的路費。她不肯要,說自己完全不缺這個錢,可姥爺非得讓她拿著,說是拿上了他的霞兒就會常來看看姥爺和姥姥了。

  寶霞的姥爺姥姥現在都是九十多的人了,其他的兒孫們去看兩位老人,老人都認不清了,連他們的兒子在身邊姥姥都問寶霞,這老頭是誰啊?隻有寶霞去,他們從來都認得清清楚楚,好像一點兒也不糊塗。

  為了讓寶霞放心走,常爺自告奮勇答應在年前給寶福做上一大鍋紅燒肉。常爺一個人待在官莊時,寶霞便不要他自己做飯,硬拉他上家來一塊兒吃。常爺不好意思拒絕,就動手燒過一回紅燒肉端上門來,姐弟倆愛吃得不行,常常懷念。常爺說這回他會買上六七斤五花肉燒上一鍋,走前給寶福凍上,過年那些天寶福每天隻要勺出幾塊來熱上吃就行了。

  過完年我回到官莊,寶霞也帶著孝回來了。

  寶霞請了倆工人,自己幫著,在曬台上又為弟弟搭蓋起了一間房。為了省錢,從水泥到鋼筋,都是她騎著自行車去市場上買的。要多粗的鋼筋多少號的水泥,她都懂。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就怎麽也沒想到寶霞還會蓋房。她說老家蓋房子的時候她可沒少幹活,所以該買啥該做什麽她全知道。

  為了弟弟,寶霞把自個兒的事全耽擱了。其實,她隻比寶福大兩三歲,可一些事情,想得比當娘的還周全。我知道寶霞的心思,弟弟走這條路不容易,她想讓他心無旁騖,將來或許能有大出息。

  我對寶福說,你前世做了什麽功德,修來個這麽好的姐呢?

  春天將盡的一天,我從龔記瓷板行搬來一塊鬥方瓷板,坐在工作室裏畫青花。我用一支軟軟的羊毫,畫了許多臨風飄舞的柳條。遠景裏雜花生樹,樹下是兩隻相依相偎的水禽,青花的畫麵和我的心情一樣充滿綠意。我想再題上兩句古詩:“臥讀陶詩未終卷,又攜春雨去鋤瓜。”這是我向往的生活,我正在一步步地走向它。

  那天寶霞坐在板凳上看我畫,自言自語地和我說著話。一般都是她說,我聽,一直到我畫完了那塊瓷板,準備題上詩句。我說,我真想有一個帶院子的房子,房子周圍可以種菜,種樹。

  寶霞說,那啥時你上我家去吧,我家的院子可大了。你們是城裏人,才會那樣說。如果你也從小就在地裏幹活,每天要起個大早去鋤豆地,吃過早飯又再趕著去鋤玉米地,日曬雨淋一年還落不下個錢你就不會說這話了。我和弟讀了書能夠不回到農村,我爹娘的苦才不算白吃。我問為什麽非得要趕早鋤豆地呢?寶霞說,露水會濕褲腳啊。豆苗矮,先鋤,玉米苗高,早飯後露水漸漸幹了,再鋤地就不會打濕褲腳了。

  寶霞的父母都老了,還種著十一畝地,一年收兩季,一季小麥,一季玉米棒子,刨去各種成本,加上政府補貼,現在好的年成可落下八千多元錢。今年村裏開始進行土地流轉,過年時寶霞回家也參加了村裏的會,轉給別人一年一畝給三百元,寶霞父母舍不得丟下地,寧可再辛苦自己。寶霞說,為了供他們姐弟倆讀書,父母吃了不少苦,還借了債。

  麵對寶霞,我沒好意思再往柳條下題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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