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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沒有人愛我

  〔英國〕勞倫斯

  去年,我們在瑞士的高山上租了一幢小房,消度炎夏。一天午後,有位朋友來喝茶:是個50歲左右的女人,帶著女兒,她是我們的老朋友了。“你們都好嗎?”當她坐定後,我問道。這麽熱的下午,她爬上這高山上的小屋,臉憋得通紅,有點氣惱,一邊用一塊過於小的手帕擦著臉。“唉!”她回答說,差不多是惡狠狠地瞥了一眼窗外那些永遠不變的山坡和對麵的山峰,“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反正,這些高山呀!唉!我已經失去自己全部宇宙意識,和對人類的全部愛心了!”

  當然,她是新英格蘭的傳統學校教育出來的--通常具有先驗論者的鎮靜。所以,她當時的惱怒--確實是一種狂怒--和她那新英格蘭的語言及輕微的口音混合在一起,使我感到滑稽之極。我當著她的麵(可憐的她)笑了起來,說:“算了吧!也許你可以暫時擱下你的宇宙意識和人類之愛,而先休息一會兒。”

  從那以後,我常常想起這件事:她當時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而每一回,我都會感到一陣小小的痛苦,認識到自己對她有點惡毒。我承認,她的新英格蘭先驗論習慣,即對宇宙整塊的熱愛,以及對人類整群的愛心總是讓我討厭。但是,她就是在那種教育中成長起來的。而熱愛宇宙這個事實並沒妨礙她喜歡自己的花園--盡管事實上有點影響;她對整個人類的愛也並沒妨礙她對朋友的真誠,除非她感到她必須以無私和普遍的方式去愛他們--那可是相當難受的。然而,對我來說,這種有關宇宙意識和人類之愛的愚蠢語言,的確代表了一些不隻是大腦意識的東西。我後來認識到,它代表了她的寧靜,她內心的寧靜,和宇宙和人類的和平共處。她離不開這些東西。一個人可能會同社會發生衝突,但在內心深處卻仍然和人類和睦相處。同社會作對是不愉快的,但有時人非得這樣做才能保持心靈的平靜,也就是說,才能保持同活生生奮鬥著的真正人類的和平相處。這後一點是萬萬不能丟的。所以,我根本就沒權利讓我的朋友暫時丟開她對人類的愛去休息。她做不到這一點,我們也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如果我們把“對人類的愛心”解釋為一種和我們同胞人類的奮鬥精神或靈魂(無論你怎麽稱呼它)保持一致的情感的話。

  使我詫異的是,現在的年輕人似乎沒有這種“宇宙意識”或“人類之愛”也照樣可以過得很好。總的來說,他們已經把大腦中的普遍意識外殼從情感狀態中解下來了。而在我看來,他們也丟掉了外殼中的精華。當然,你可能會聽到某個女孩在驚呼:“真的,你知道,礦工們可愛極了,這樣對待他們太不像話了。”她甚至會匆匆地跑去為她這些可愛的人投上一票。但事實上,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可以同情她這樣做。這種關心未曾謀麵者的不幸遭遇的做法委實太過分了。然而,盡管礦工、紡織工或其他什麽人地處遙遠,我們鞭長莫及,幫不上忙,但在我們的內心深處,我們知道自己是同他們休戚相關的,盡管這種關係可能十分隔膜。我們隱隱約約地意識到,人類是一個整體,甚至可以說是一個人。這是一種抽象的概括,但同時,也是生理的現實。以不同的方式,美國卡羅來納州的棉農、中國的稻農都同我有關係,而且在一種微弱但真切的程度上,他們亦是我的一部分。他們發出的生命震動在我不知不覺的時候已波及到我,觸及到我,影響了我。因為整個人類,我們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有所聯係,有所接觸。除非我們扼殺了自己身上的敏感反應--這種情況今天發生得太普遍了。

  隱隱約約地,這也就是我那位先驗論者朋友所說的“人類之愛”的含義,盡管她本想給它貼上慈善和專橫的標簽,然後對其真正的含義加以扼殺。隱隱約約的,她暗示出自己投身全人類生活的意識。這是我們每個人,在心平氣和之時,都會在心底微妙地產生的意識。但倘若我們一旦失去了心靈的平靜,很快就會用另一種東西替代這種投身全人類生活的意識,用一種可惡的、明顯的樂善好施來代替它。表麵上,這種樂善好施似乎是要對全人類做好事,其實卻是一種自我表現和專橫。仁慈的上帝就是從這種人類之愛中使我們降生的!使可憐的人類降生的。像所有先驗論者一樣,我的那位朋友多少染上了這種妄自尊大的思想。所以,如果瑞士的大山真能野蠻地奪走這種受汙染的愛,那真要感謝它們。但我那可愛的露斯--我權且稱她為露斯吧--還不止這些思想。盡管已是50歲的婦女,她仍保存著女孩子的天真,一種和睦生活的意識,和她的同胞人類真正和睦相處的意識。這一點,是她萬萬不可丟失的。除了那種普遍意識和意誌的汙點之外,她決不會丟棄這一點,即便在瑞士大山上的那半個小時也不例外。但她的本意是用“宇宙”和“人類”去適應自己的意誌和情感,但那些大山卻讓她意識到宇宙並不肯這樣做。當你和宇宙打交道時,你的意識很可能會受到震撼。而人類,當你同它接觸時,很可能會使你的“愛”遭到挫折。事實就是如此。

  然而,當我們談到年輕一代時,我們發現,這種“宇宙意識”和“人類之愛”實際上已經離開了他們。他們就像閃閃發光的彩色玻璃碎片,搖晃時,隻對碰到的東西有感覺。他們隻是同別人建立偶然的關係,至於其他東西,則一概不知,一概不關心。

  所以說,如用新英格蘭那種荒唐可笑的說法的話,“宇宙意識”和“人類之愛”已經死了,它們受到了汙染。宇宙和人類在新英格蘭出產得太多了。它們不再是真實的東西,而常常隻是些冠冕堂皇的詞句,用以遮掩專斷獨行、妄自尊大和專橫無理;它們不過是醜惡、自私的個人自尊的表現,這些人認為人類和宇宙應該按照新英格蘭允許的方式生存,否則就不能存在。他們受到了咄咄逼人的利己主義的汙染,而那些對這種現象嗅覺很靈的年輕人,是不屑於參與此類活動的。

  扼殺某種情感可以用下列方法:堅持這種情感,不停地談論這種情感,誇大這種情感。如果堅持熱愛人類,你肯定會落到憎恨每一個人的地步。因為,如果你堅持熱愛人類,就一定會堅持人類是可愛的,但事實上,至少有一半時間人類並不可愛。同樣,堅持愛你的丈夫,那你就隻可能落得個暗暗地憎恨他。因為沒有人始終是可愛的。如果你堅持說人始終應該是可愛的,那無異於對他們實行專製,因而他們也就變得不那麽可愛了。如果在他們並不可愛的時候,你強迫自己去愛他們,或者裝出愛他們的樣子,那你就是在製造假象,從而陷入憎恨之中。強迫一種情感的結果就是扼殺這種情感,就是以某種對立的情感來替代這種情感。惠特曼堅持說要同情所有人和一切事物,他強調得如此厲害,以致到後來他隻相信死亡,不僅僅是他自己的死亡,而且是全人類的死亡。同樣,“堅持微笑”的口號最終也將使微笑者的內心產生一種狂怒,而著名的“愉快的早晨問候”口號則在每個問候者心中積累起苦澀。

  這沒什麽好處,每當你強迫自己的情感時,你就破壞了自己,獲得的是你所希冀的相反的效果。強迫自己去愛某一個人,勢必會導致最終厭惡這個人。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自己真正的感情,而不要去生造。也唯有這樣,才能使其他人幸免於難。如果你感到自己恨不得要殺死自己的丈夫,千萬不要說:“嗬,我那麽愛他,我忠於他。”這不僅是欺負你自己,也是在欺負他。他並不想被人強迫,即便強迫他的是愛。你隻需對自己說:“我真能殺了他,這是事實。但我最好不那麽做。”這樣,你的感情就能得到平衡。

  對人類之愛也是如此。先前的一代以及它前麵那堅持人類之愛的一代極其關心受苦受難的愛爾蘭人、亞美尼亞人、剛果橡膠園的黑人等等。但這種關心有很大成分是假的,是自負、自大,其基礎就是利己主義:“我這麽好,我這麽優越,我這麽樂善好施,我這麽關心受苦受難的愛爾蘭人、遭受摧殘的亞美尼亞人和被壓迫的黑人,我準備去拯救他們,即使這樣做要嚴重地損害英國人、土耳其人、比利時人,也在所不惜。”這種人類之愛一半是出於自尊自大,一半是出於想幹涉他人的欲望,想去破壞他人的計劃。年輕的一代嗅出基督教慈善偽裝下的耗子味,自言自語地說:我可不要什麽人類之愛!

  假若說實話,他們在內心深處討厭所有那些需要“救濟”的被壓迫或不幸的人。他們不喜歡那些“可憐的礦工”、“可憐的棉農”、“可憐的挨餓的俄國人”等等。如果再來一場戰爭,他們又會怎麽仇恨那些“罹難的比利時人”啊!也就是說,做父親的吃了梨,做兒子的不高興。

  在過於強調同情心,尤其是人類之愛以後,我們現在得到的卻是同情心的萎縮。年輕人現在沒有同情心,他們不想同情;他們是利己主義者,而且坦率承認自己是。他們說得很坦誠:“我對被壓迫者以及這樣或那樣的人絲毫沒有興趣。”誰能責怪他們呢?是他們可敬的先輩們發起了這場大戰。如果人類之愛導致了這場戰爭,那就讓我們看看坦率的利己主義會怎樣行事吧。我們敢說,沒有什麽比這更可怕的事了。

  這種坦率和得到認可的利己主義的一大麻煩,就是它會對利己主義者本人產生不愉快的影響。坦率誠實本是件好事,拋棄戰前那種虛假的同情、虛假的情感也應該說是一件好事,但這樣做並不需要扼殺所有的同情和一切的情感,而現在的年輕人卻似乎正在這樣做。他們故意拿同情和情感來尋開心:“親愛的孩子,今晚你看上去多可愛啊!我真喜歡看你!”--可過了一會兒,又是惡語連珠。或者是年輕的妻子對自己的丈夫說:“我最親愛的,當你這樣抱著我時,我感到多麽幸福,我最最親愛的。不過,替我調一杯雞尾酒吧,好嗎,天使?我要好好地興奮一下--你這光明的天使!”

  當前,年輕人正胡亂地彈著情感和同情的琴鍵,享受著生活,叮叮當當彈著那些誇大了的狂喜、溫柔、崇拜和興奮,事實上,他們根本沒有這種情感,有的隻是把這一切視作兒戲來取樂的情感。最時髦的、最有魅力的事莫過於在逗笑中使用所有這些關於愛和親熱稱呼的可貴的字眼,就像叮叮當當的八音盒一樣有趣。

  如果有人說他們沒有人類之愛,他們會非常氣憤。比方說,英國的年輕人會對人宣稱他們是以多麽有趣,多麽富於傳統的方式在熱愛英格蘭:“除了我可愛的菲力浦之外,我唯一關心的就是英格蘭,我們可愛的英格蘭。菲力浦和我任何時候都準備為她而獻身。”此時此刻,英格蘭似乎不可能要求他們這樣做,所以,我們的年輕人是很安全的。但如果你輕輕地問上一句:“在你看來,英格蘭又是什麽呢?”他們一定會神情激動地回答:“就是英格蘭的偉大傳統,英格蘭的偉大思想。”--這樣的回答很富有彈性,萬無一失,也不必承諾什麽義務。

  他們還會大聲疾呼:“為了自由的事業我願奉獻一切。霍普和我一同灑過淚,想到英國的自由被冒犯,我們珍貴的新婚之夜都蒙上了悲傷的氣氛。但現在我們鎮靜多了,並決心冷靜地戰鬥到底。”這裏所謂的鎮靜地戰鬥就是再喝一杯雞尾酒和給某個不負責任的人寄去一封瘋狂的情書。然後,一切皆休,自由也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也許接下來就輪到宗教了。或者,在葬禮上瘋狂地發泄一通。

  這就是今天青年中的先鋒派。我得承認,隻要閃光不滅,這還是蠻有趣的。最難堪的是,焰火熄滅以後--焰火是不會持續很久的,即使伴以雞尾酒也一樣--隨即便是灰暗的陰鬱時期。對先鋒派青年來說,不存在溫暖的白天,也沒有寂靜的夜晚,有的隻是焰火般的激情和灰暗的空虛,然後又是焰火。說句老實話,這相當耗費精力哩。

  在現代青年生活的陰鬱時期裏,冒出來一個可怕的現實,它明明白白地呈現在青年人麵前,也呈現在旁觀者麵前。這個事實就是:他們十分空虛,他們什麽也不在乎,無論是人還是物,甚至對他們如此狂熱地追求的快樂也不在乎。當然,這副死人骨頭是不能拿到光天化日之下的。“親愛的天使,不要做那討厭的白蟻。盡情地玩吧,天使,盡情地玩,不要講那些不愉快的事,不要把死人骨頭搖得嘎嘎作響!給我們說些好聽的事兒,有趣的事兒。要麽,就讓我們真正一本正經,嗯,比如說談談布爾什維克,談談重大金融問題。千萬做一位光明的天使,讓我們高興起來,你這個最可愛的寶貝!”

  事實上,年輕人已開始害怕自己的空虛了。把東西從窗口扔出去的確十分有趣。但假如你把一切全扔光了,在光地板上坐了兩三天,那麽你的骨頭準會酸痛,你便盼望那些舊家具,即便是最難看的維多利亞時代的馬鬃也行。

  至少,在我看來,這正是現在的年輕女人所開始感覺到的。他們已把一切都從窗口扔出去了,現在卻因為他們生命之屋空空蕩蕩而驚恐不安。他們的菲力浦和彼得們似乎根本就沒往年輕一代的屋子裏添置新家具的打算。他們唯一引進的就是雞尾酒調合器,或許,還有一台無線電。至於其他,還不如讓它空空如也。

  年輕的女人開始感到有點忐忑不安了。女人並不想有空虛感。女人最忌諱自己什麽也不相信,什麽也不代表。哪怕是世界上最蠢的女人,也會認認真真地對待一些事,例如她的容貌、服裝、房子等等;如果她並不那麽蠢,她要求的就遠不止這些了,她會本能地希望自己有一定的價值,自己的生活能代表一點什麽。女人常常怨恨男人“不懂得混日子”,而是一定要有個生活目的,但事實上,她們自己也許正是男人必須有生活目的的根源,在我看來,女人比男人更迫切需要有一種價值感,感到自己的生命有一定的意義,有一定的代表性。對此,女人自身很可能就會竭力否認,因為,男人的工作就是給她的生命提供這種“目的”。但男人可以四處流蕩,毫無目的,卻依然十分開心。女人就做不到這點。隻有極個別女人會明知自己處在生命的偉大目的之外而照樣活得幸福的。我卻確信無疑地認為,數量不少的男人會滿意地像廢物一樣流蕩開去,如果有地方可流的話。

  女人無法忍受空虛和漫無目的的生活,但男人則可能在這種感覺中獲得真正的快樂。男人可以在純粹消極中獲得真正的自豪和滿足感:“我這個人什麽感情也沒有。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什麽都不關心。但我確實很關心自己。我準備不顧所有其他人而活下去,不惜用一切手段去達到自己的目標。因為我比他們都聰明,都精幹,盡管我可能比他們弱。我必須建立自己的防範體係,挖好壕溝,確保安全。我可以坐在我的玻璃城堡裏,同外界斷絕一切接觸,但我要通過那麵自我的玻璃牆壁,向外界施加我的權力,我的意誌。”

  一般地說,這就是那些接受真正的利己主義思想、心靈空虛的人的思想狀況。他對此有一種自豪感,因為在完全缺乏真正感情的情況下,他仍然可以執行自己的野心計劃,施展通往利己主義勝利的意誌。

  我懷疑是否每個女人都有這種感覺。最利己的女人總是處在恨的糾纏中,如果不是處在愛的情網中的話。可真正自私的男性卻既不會恨也不會愛。他絕對空虛,以自我為中心。他隻在表麵上顯得有感情,但這些,他是千方百計想躲開的。從內心來說,他什麽也感覺不到。而當處於這種狀態時,他為自我而歡欣,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在他的防禦工事內,他的玻璃城堡裏,他是安全的。

  但我懷疑女人是否能理解男人的這種思想狀況。她們錯把空虛當深沉,把那些其實一點感覺也沒有的利己主義者表現出來的冷靜看作他們的力量。她們還幻想那個一貫的利己主義者拋開的所有防禦工事,那座無動於衷的玻璃城堡,是一個真正男子漢的城府。於是,她們不顧一切地撲向這些防禦工事,將它們推倒,向真正的男人瘋狂地撲去,根本沒想到那兒其實沒有什麽真正的男人,防禦工事所以設在那兒,隻是為了保護某種空洞的空虛,某種利己主義,而不是有血有肉的男人。

  但年輕人已經開始懷疑。年輕的女子開始尊重男人的防禦工事,因為與其說她們害怕把他無聲無息地丟在那裏,倒不如說她們害怕發現利己主義者絕對的虛無。空洞、虛無--這東西使女人嚇得要死。女人不可能成為真正的虛無主義者,男人卻可能。男人可以在缺乏一切情感、一切聯係的虛無中,在一種絕對消極的空虛狀態裏獲得一種原始的滿足。這種時候,屋裏已沒什麽可以扔出窗外了,因此窗子已被封掉。

  女人需要自由。自由的結果卻是一種空虛,一種虛無,哪怕是最堅強的女人,也會為之害怕的。於是,女人轉而去愛別的女人。但那不會持久,不可能持久。而空虛卻遲遲不退,一直在那兒徘徊。

  人類之愛已經消失,留下了一段很大的裂口。宇宙意識亦已崩潰,化為烏有。利己主義者坐在他自己的空虛上齜牙咧嘴、鬼鬼祟祟地笑。現在,女人將怎麽辦?如今,生命之屋已經掏空,她已經把所有的情感家具統統扔出窗外,這生命之屋,女人永恒的歸宿,空空蕩蕩,形同墳塚。對此,我們那些被生命遺棄的親愛的女人又該怎麽辦呢?

  (姚暨榮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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